丹尼斯·J.斯諾爾
烏克蘭的戰事,顛覆了人們所謂的世界“和平進步制度”。它由三部分組成:全球化、全球集體行動、沒有戰爭。
這些組成部分是相輔相成的。根據傳統智慧,全球化—加上核武器的存在和“相互確保毀滅”的威懾作用—使戰爭越來越站不住腳,全球集體行動使全球化在社會和環境上可以接受。
然而,今天許多國家擁有大規模的網絡戰能力,使它們能夠破壞彼此的關鍵基礎設施—從電力和水供應到衛生和緊急服務。國際軍備競賽是不可避免的。
西方對俄羅斯出兵的反應,包括凍結俄央行的資產,禁止俄銀行使用SWIFT國際金融信息系統,撤銷俄“最惠國”貿易地位,禁止向俄出口技術等等。這些措施加在一起,可能會改變全球金融格局和全球化的未來。從長遠來看,它們將誘使俄羅斯及其附屬國家開發替代系統。
戰爭及其之前的流行病,也暴露了全球供應鏈的脆弱性。未來,世界各國政府將通過更大的來源多樣化和更大的自給自足,來尋求供應鏈的復原力。隨著越來越多的國家追求不相容的政治目標,世界經濟將變得更加巴爾干化。
各國還將大力推動能源安全。這將涉及重大的經濟混亂,因為它意味著:在一些能源進口國加快向可再生能源的過渡,而在另一些國家促進核能。同樣,目前受到烏克蘭戰爭對谷物和化肥供應影響的威脅,尋求糧食安全可能會導致以鄰為壑的政策。
隨著和平紅利的消失和全球化的部分逆轉,世界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一方面,有一種可以稱為大解體的東西:去全球化、全球集體行動的崩潰、民族主義的復興、環境崩潰以及大規模戰爭的危險。另一方面,當前的政治危機可能會調動一種跨國集體精神,用于新形式的和平進步。
“另一只手”可能嗎?各國必須在20國集團、七國集團、聯合國和其他國際論壇上迎接這一挑戰。如果我們要解決大流行病和氣候變化等危機,以及等待著許多其他威脅—生物多樣性喪失、金融不穩定、抗菌素耐藥性、水和糧食不安全、數字破壞和操縱等—我們別無選擇。
建立一個新的、溫和的世界秩序,需要重新配置和平進步的三大支柱。首先是維護國際反戰規范的新舉措。盡管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加劇的時代,但核、化學和生物戰風險的突然復蘇,應該足以讓各方相信遏制威脅對他們自身利益至關重要。《不擴散核武器條約》需要加強和擴大。禁止化學和生物武器的公約需要成為包羅萬象和可核查的。制定戰爭規則的《日內瓦公約》需要擴展到網絡戰。
此外,指導經濟全球化的規則需要改革。目前,建立全球價值鏈主要是為了利潤最大化。雖然提高供應鏈復原力的努力已經開始,但幾乎沒有跡象表明,它們將使貿易在環境或社會上更具可持續性。應要求企業和政府報告貿易的社會和環境影響,并應根據這些指標改革貿易規則。
最后,我們需要一種新的多邊主義,強調國家和全球目標之間的互補性,以便我們能夠在經濟、社會和環境領域抓住雙贏(正和)機會。由此產生的多邊協議,應分散多邊協調的成果,以便所有參與國受益。
認識到在這個沖突時期,此類多邊協議將特別難以達成,領導人可以從組建“自愿聯盟”開始。一個很好的例子是,七國集團關于建立一個“全球氣候俱樂部”的提案,可以加快執行巴黎氣候協議。
面對全球問題,追求國家自身利益的危險應該是顯而易見的。為了避免大解體,我們必須在一個美麗但脆弱的世界中,為和平與可持續繁榮重建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