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犀牛奧多

□文/奧勒·倫·基爾克高 譯/張同

維果正站在藍貓魚咖啡館的門前給嬰兒車刷紅色的油漆。

“快看！”托普遠遠地看到維果便迫不及待地伸長胳膊沖他喊，“看我找到了什么！”

維果嚇了一跳，一大團紅色涂料掉到了褲子上。

“看，”氣喘吁吁的托普把鉛筆舉到維果鼻尖的位置，“你見過這樣的鉛筆嗎，維果？”

“哎呀，”維果手忙腳亂地擦掉褲子上的涂料，“我媽媽會生氣的。”

“不，她不會生氣，”托普緊緊握住鉛筆說，“不會讓她知道關于這支神奇鉛筆的事。”

“是，”維果說，“但她會發現我褲子上的污點。”

“該死的油漆，”托普接著說，“我們把你的褲子完全染成紅色不就好了，涂料是足夠的。”

“這樣會讓她更加生氣的。”維果嘟囔道。

“好吧，”托普說，“她也許不太喜歡彩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你看到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了嗎，維果？”

“哦，愚蠢的鉛筆，”維果埋怨道，“你舉著一支鉛筆四處亂跑，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于是，他繼續埋頭粉刷嬰兒車。

“哎呀，我的好維果，”托普說，“這可不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鉛筆。”

“所有的鉛筆都很普通，”維果反駁道，“是我爸爸說的，他說過，‘世界上所有的鉛筆都一樣。’”

“吼，吼，”托普笑了一聲說，“這樣看來，他一點兒也不博學。你知道這是一支什么樣的鉛筆嗎，維果？這可是一支被施了魔法的鉛筆。”

“胡說！”維果說。

“一旦用它寫字，”托普繼續說道，“寫下的字就會立刻消失。”

“當然，”維果不屑地說，“如果用橡皮擦的話。”

“不，”托普興奮地說，“不，維果，不用橡皮，也不用其他工具。”

維果一不小心又弄掉了一塊涂料。

“不用橡皮擦就會消失？”他一臉疑惑地看著托普，“我要把這件事告訴爸爸。”

“不要，嘿，不行。”托普說著抓住了維果的衣領。

“除了你和我，其他人不能知道關于這支鉛筆的事。”

“可我之前從來都沒聽說過這樣的鉛筆，”維果說，“你確定用它寫下的字會自動消失？”

“當然，”托普說，“我已經試過了。寫下的所有字都不見了。跟我走，去我家試試。”

于是他和維果一起回到了家。

他們在樓梯上遇到了管理這棟房子的霍姆先生，他正要下樓。

“你們好，孩子們，”霍姆先生沖他們打招呼，“想不想聽一個好玩的鬼故事呀？”

“不了。”兩個男孩回答，接著飛奔回家。

“什么？”霍姆先生驚訝地說，“可你們以前不是很喜歡聽故事的嗎？”

“今天不行，”托普喊道，“我們要寫字！”

“天吶，”霍姆先生感慨道，“寫字，我沒聽錯吧。也是，也是，現在的孩子越來越捉摸不透了。在我小的時候，只有老師站在身邊揪耳朵的時候，我們才會寫字。”

“是，也許是這樣！”男孩們回應道，接著便跑進了托普家。

托普家客廳的屋頂和墻上擺放著許多特別的小掛件。都是他的爸爸從海上帶回家的。

有鱷魚標本，有看上去像灰色的食品包裝紙、落滿灰塵的蛇皮，有彎曲的軍刀，有椰子殼，還有用木頭雕刻的小人兒。

維果緊張地瞇起眼睛看向鱷魚。

“我們在哪兒寫呢？”他問。

“來，讓我們看看，”托普說，“在墻紙上寫怎么樣？”

“墻紙？”維果看起來更加緊張，“你媽媽會生氣的。”

“沒事，”托普說，“我媽媽從來不會發火，況且這些字寫下就會立刻消失。”

“希望如此，”維果說，“我們寫點兒什么好呢？”

“我們還是不要寫字了吧。”托普說。

“什么？”維果不解地問，“你剛才不是說我們要在墻紙上寫字嗎？”

“沒錯，”托普說，“但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我們不寫字——我們畫畫吧。我們在這里畫一只巨大的犀牛怎么樣。”

他說著便開始在墻上畫犀牛。

“這樣不太好吧，”維果吞吞吐吐地說，“萬一畫的畫擦不掉呢。”

“噢，放心好了，”托普說，“真的沒關系，我很擅長畫犀牛，我猜媽媽會喜歡我的大作。”

他繼續畫。維果不得不承認，托普畫的犀牛的確活靈活現。

“好了，”托普畫完時說，“我們先去廚房喝幾口蘇打水，等我們回來，你就會看到奇跡的發生，維果。”

他們走進廚房，找出蘇打水和黑麥面包。但他們剛喝了一口水，就聽到客廳里傳來了奇怪的聲響。

“你聽，”維果小聲說，“有聲音。”

“去看看是什么。”托普的嘴里塞滿了黑麥面包。

“可能是什么危險的家伙，”維果說，“我不敢。”

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透過門縫向客廳看去，接著便連忙重重摔上了門。

“托普，”他壓低嗓音說，“墻上的畫還在。”

“好吧。”托普說著又喝了一大口蘇打水，“我們再等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托普，”維果小聲說，“有些不對勁兒。”

“哪里不對勁兒？”托普問。

“它……它會眨眼睛。”維果低聲說。

“什么？”托普大叫，“會眨眼睛？讓我看看。”

托普從廚房的桌子上一躍而下，接著打開了屋門。

“哇！”他驚訝地喊道，“你說的是真的！維果，它在眨眼睛！天吶，我從來沒見過畫里的犀牛會眨眼，太神奇了！”

“但愿這不是真的。”維果回應他說。

就在這時，墻上的犀牛發出一聲長嘯，隨后又晃了晃腦袋。

“救命啊！”維果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大叫起來。

“噓，小點兒聲，”托普說，“你這么大的嗓門會嚇著它的。你好呀，犀牛！”

“吼——轟——”犀牛發出了沉悶的哼鼻聲。

接著，犀牛居然從墻上走出來，站在了地板上！

（摘自《犀牛奧多》，上海譯文出版社，奧勒·倫·基爾克高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