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電影中的海洋文化傳播研究

俞妙苗

內容摘要：電影傳播社會正向價值的作用，那么與海洋相關的電影就具有傳播正向海洋文明的社會公用。本文先通過中國電影《海灘》《美人魚》《大魚海棠》與日本電影《寄生獸》這四部電影中展現的人類與海洋之間的故事來探究其中的海洋文明傳播，以此警醒人們：在工業文明高度發展的今天，人類與海洋的沖突已日益加劇，但海洋是人類的家園，與人類命運息息相關，人類不能再持有人類為地球中心的觀念，肆意破壞，必須保護海洋生態平衡。只有如此，人類才會擁有光明的未來。

關鍵詞：人海沖突 海洋文化 中日電影

地球的表面積為5.1億平方公里，其中海洋占有70.8%，即3.67億平方公里。因此作為在地球上生活的人類，海洋與我們休戚相關。我們總是可以看見海洋被進行各種各樣的書寫。海洋電影就是其中的一種重要方式，通過展現人類與大海的種種互動，對觀眾產生一定的思想文化上的影響。且因為電影能給觀影者帶來視覺和聽覺的雙重沖擊，呈現單純的言語所無法展現的磅礴與激烈，所以電影能夠給觀眾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起到很好的文化傳播作用。接下來本文將探究《海灘》《美人魚》《大魚海棠》《寄生獸》這四部具有代表性的電影所要傳播的海洋文化。

一.沖突顯現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在鄧小平同志的帶領下，中國進入改革開放新時期，工業文明不斷發展，科學技術水平不斷提升，人們的征服欲越來越強烈，人類開始肆意改造海洋等自然環境。

1984年滕文驥導演執導《海灘》就向我們展現了人類對海洋環境肆意改造的一個開端。影片講述了一個沿海漁村的故事。這個村子里的人原本都以傳統捕魚方式——插網打魚為生，但為了建設新工廠、衛星城，村子的海灘十里被占用了九里，導致傳統漁業開始走向毀滅。影片反映了新時期，人與海相依相伴，和諧共生的狀態開始改變，人與海洋的沖突顯現。

影片中老鰻鱺、德順、木根等漁民仍舊采用傳統的插網捕魚的方式來謀生，菊花、陸小妹等則十分向往去城市當工人，憧憬城市生活。質樸的舊文明和新興的工業文明產生了沖突與矛盾。其中令人深思的是，漁村雖然捕魚為生，但這個村子里的漁民們并不揚帆出海，大肆捕魚，他們采用傳統的捕魚方式——海灘上插網攔魚，他們與海洋相依相伴，天生就對海洋有著敬畏之心，大海于他們而言是神圣而不可褻瀆的。漁民們認為抓捕到魚是來自大海的恩惠，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依賴海洋生存。因此傳統漁民們的生活代表著人與海洋和諧共生的文明。而漁村中的年輕人向往的工業文明，則體現對人與海洋和諧共生文明的破壞。工業文明，是人類發展所必經的道路。對于漁村中的年輕人來說，進入都市去工廠工作是擺脫長久以來被束縛的命運、獲得另外一種新生活的唯一機會。但是在這部電影中，都市或者工廠總是給人一股冰冷的感覺：灰暗而又堅硬的建筑、詭異而又龐大的油罐、不停吐出廢氣的煙囪。工廠里的人也是冷漠、虛假。總之給人一種壓抑之感。導演還曾經說過，對于沒能夠一出現工廠便立即接上一個化工廠中隨處可見的骼鏤標志而感到非常遺憾。無疑導演想要向觀眾傳達工業文明不單單是一種美好的事物，它還代表著冰冷與破壞。由于工業文明的到來，村子里傳統的漁民生活受到嚴重沖擊，傳統的人海和諧共生的狀態受到破壞。

但與工廠的灰暗相對的是，影片中導演十分明確展現了海灘的美好——八次呈現日出、日落溫暖的暉光中的海灘。無疑導演是想要表達海洋是美好的，盡管工業文明的到來不可避免、不可阻止，但是我們不應為了工業文明的發展而粗暴地破壞原本的人與海洋和諧共生的良好狀態。我們應該反思工業文明對海洋的破壞，應該正確處理已經顯現的人海沖突，合理利用工業文明產生的科學技術重新構建工業文明時代的人與海洋的和諧關系。

二.沖突加劇

在電影《海灘》中我們可以看到雖然工業時代已經到來，但傳統漁民文化仍舊存在，人海和諧共存的狀態雖已有被破壞，但還不是非常嚴重。那么2016年周星馳導演執導電影《美人魚》中我們就可以看到海洋生態平衡已經嚴重破壞，片子一開始就向我們展現了人類對大海產生的重大破壞：肆意捕捉大海里的生物，往大海里倒入被污染的廢棄物，大海生態平衡受到嚴重威脅，故事開始于海洋遭受嚴重破壞的前提下。從中可以看出2016年拍攝的《美人魚》中所展現的人海沖突已遠遠大于《海灘》中所展現的。

影片講述了由于人類對海洋的嚴重破壞，美人魚家族為保護海洋家園指派美人魚珊珊刺殺房地產富商劉軒，最后與劉軒相愛的故事。從表面上看這只是一部人魚相戀的浪漫喜劇電影，但其實它深刻的反映了現今時代正面臨的人海沖突。

男主人公劉軒是十分有錢的房地產商，他是一個自戀、暴躁而且狂妄的人，盡管他已經非常有錢，但他仍渴望擁有更多的錢。影片中他曾說道：“世上還有什么比錢更重要。”所以劉軒為了讓他自己競標到的土地能夠增值，瘋狂地開展了填海計劃，還用聲納驅趕海洋生物，他對它們的生命毫不在意，他認為生態文明這些事交給環保專家就好了，與他無關。但美人魚珊珊出現以后，一切都改變了。他在與珊珊的相處中，喜歡上了她，心底的良知也被珊珊所一點點喚醒。在知道珊珊因自己放在大海里的聲納備受折磨之后，就去公司親自感受了聲納，然后他就召開會議決定關掉聲納。最后，劉軒作出了和自己的愛人一起保護海洋的選擇，他努力爭取關掉聲納，即使身中數箭，還是盡全力把自己愛人送回了大海，最終劉軒和珊珊得到了幸福的生活。影片的結局其實隱喻了人海沖突的解決，也體現了導演對觀眾們的呼喚，希望人們可以像劉軒那樣從對金錢的追逐中解放出來，不再肆意破壞海洋。

影片中還有一個重要角色——富二代若蘭。若蘭有著優越的家勢、極好的身材與臉龐，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白富美”，但仍難填欲望的溝壑，她還是希望自己可以有更多的金錢，因此她不擇手段，只為了能和劉軒合作。為吸引劉軒的注意，她將近千萬的手表扔進泳池并說：“你們誰撈到就歸誰。”對其他人爭先恐后跳入泳池的丑態，她嗤之以鼻，并為自己有錢而可以這樣胡作非為自豪;看見金魚由于受到聲納的影響后，自己撞上魚缸玻璃，粉身碎骨的可怕場面，一邊閉著眼睛說太殘忍了，一邊讓秘書拍照以供留念，可謂諷刺之極。若蘭可以說是一大批現代人類的縮影，認為金錢是萬能的。進入新時期，特別是進入二十一世紀以后，很多人為了滿足對自己金錢、權勢的欲望，肆意破壞海洋，或像影片中那樣填海、或肆意向大海傾倒污水、或過度捕撈等等。這些行為無疑都嚴重破壞了海洋生態平衡。

從兩部電影的對比中，我們可以從中感受到與改革開放初期相比，人類與海洋的沖突已嚴重加劇，若再不采取措施，沖突將會日益加劇，海洋生態環境受損將日益嚴重。確實，近些年來，工業文明快速發展，人民的精神文明卻沒有隨之進步，人性變得越來越自私、功利，物欲橫流。過度開發與破壞海洋的情況與日俱增，嚴重污染海洋生態環境。

三.家園意識

前面兩部影片向我們展現的更多的是新時期以來，人海沖突日益加劇，海洋生態環境日益惡化。2016年梁旋、張春導演執導的動畫電影《大魚海棠》則揭示了人類與海洋的關系，警示觀眾為什么不能夠破壞海洋。

電影的開始是老年時代的椿的回憶，她講道，她是來自一個不同的世界——海底，她們那里的天空連接著人間的海洋，這也是通往人間的途徑。她們保管著人世間一切亡故的人的魂魄，掌管著世界所有生物的產生與生長，她們是不同于普通人類的“其他人”。人類在亡故后會變成一條魚，在海洋的另一個世界長大，成為一條大魚后，再游回人間，然后重生成人。因此，在這部電影中，大魚和人能夠互相轉化，魚和人的轉化是生死輪回，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如此說來，海洋既是大魚和人類交集之地，也是人類的終極家園。從這樣的背景設計中可以看出導演想要傳達給觀眾人類與海洋的關系：人類與海洋密不可分，海洋是人類的家園。

影片中有這樣一個情節：“椿”化身的魚被人類捕捉，人類少年“鯤”不顧大海上的風浪舍命去拯救“椿”，最后“椿”被救了出來，但人類少年“鯤”卻因此喪命，于是“椿”便把“鯤”死后化成的大魚悄悄地帶去了她的世界，想要一點點復活“鯤”，然而“椿”這個行為在她們的世界里是不被允許的，這是違反家園的規則的。最終，由于椿的行為，她們的世界開始發生災難：海水變咸，倒灌到田地里，田地因此受到巨大損失。其實，“椿”違反家園規則就是對家園原本和諧狀態的一種破壞，其后發生的一系列災害就是她破壞家園所要承受的后果。這段劇情也在警示我們：不尊重家園——海洋原有規律，打破它的生態平衡會遭受懲罰。這對我們現今社會是一個非常緊要的警示，在工業文明高度發展的今天，廢水、廢物、廢氣等等給海洋生態環境帶來的巨大損傷。人類為了自己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不再像當初那樣對大海有著神圣不可侵犯的信仰，對海洋資源的無節制利用，人破壞海洋生態平衡，不僅是對海洋的傷害，也是對自身的傷害。因為大海是我們的家園，我們有責任、也有義務保護我們的家園，如果我們為了一己之私或者一時的發展肆意破壞家園，那么我們必將遭受懲罰，我們的子孫后代必將失去生存后路。因為家園一旦不復存在，其中生存的生物也必將覆滅。

四.人類中心

如果說《大魚海棠》還是在隱喻破壞海洋等自然環境會帶來的后果。那么日本電影《寄生獸》則以科幻的方式明確的向我們展現了破壞海洋等自然環境的后果以及解釋了人類為什么會破壞海洋等自然環境。影片講述了由于人們破壞海洋等自然環境，海洋上飄過來一群能夠寄生于人類軀體的寄生生物，它們認為只有人類的數量大大減少，地球上的生態才能平衡，于是它們利用強大的武力值，開始殘殺人類的故事。

電影的開頭就向觀眾展現了一個被嚴重破壞的生態環境：隨處可見的垃圾、肆意排放的廢氣……于是海洋開始報復，誕生了一群像袍子一樣的生物。它們從海面上漂浮到陸地上，以減少一半的人類為目的，于是它們占據人體，殘忍吞食人類。雖然這只是一部科幻片，但是人類如果繼續這樣肆意破壞海洋等生態環境，這樣的事情就真的不會發生嗎？畢竟關于大海，以目前的人類水平來說，我們才僅僅對它的5%有所了解，大海中完全有可能存在比人類具有更高智慧生物，也完全有可能誕生這樣的生物。人類總是不自覺把自己當作宇宙的中心，特別是工業文明誕生，人類探索世界的能力提升以后，人類更加理所當然地認為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屬于人類，應該被人類所利用。《寄生獸》中男主新一與寄生于自己右手的寄生蟲——小右有過這樣一段對話。男主新一說，寄生蟲是怪物，因為它們吞食人類。但小右就說道，難道人類吃其他生物就很正義嗎？對比而言，寄生蟲只吃人類一種生物，食物清單簡直太樸素單一了。小右這個回答令人深思，人類總是認為自己是地球上最高等的生物，不在乎其它生物的生死。人類發明過一個詞語：“惡魔”，它常常被用來形容惡毒、兇殘、無情的生物。但事實上，在世界上最適合用這個詞來形容的不就是人類嗎？我們人類，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總是無視一切其他生物的權利，我們肆意毀壞生態環境、破壞生態平衡。影片中還有這樣一個片段：一個寄生蟲被人類警察包圍了，他對警察們說，比起人類獨自的繁榮，更要顧全整個生物界，那才稱得上是萬物靈長，你們口口為了正義，可是比這更崇高的正義在哪里呢……你們人類才是蠶食地球的寄生蟲。不，不是蟲，是野獸，寄生獸嗎？確實我們也只是地球上的一份子，我們應該懂得如海洋這些自然環境是我們和所有生物的家園，我們不能夠認為只有人類才是地球的中心，然后不顧其他任何生物去破壞自然環境。但影片中人類警察在聽完寄生蟲的話語后并沒有反思，只是殘忍的開槍打死了它。于是另一個能夠擋住子彈的更強的寄生蟲出現了，他說，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我的身體里回響，要我把人類消滅殆盡。是的，人類如果再不反思自己的行為，就像影片中出現更強的寄生獸，大自然可能也會從對人類略施懲戒到對人類進行毀滅性打擊。雖然影片的最后這個寄生蟲還是死了，但是現實中可不一定那么幸運。

從影片中我們不僅僅能感受到破壞海洋等自然環境會產生后果。我們還能明白究竟為什么我們會去肆意破壞海洋等自然環境，因為我們認為我們人類是地球的中心，任何事與物只要為了我們的利益都可以犧牲，但是其實我們人類從來都不是地球的中心，我們只是其中的一種生物，我們沒有權利去任意改造海洋等自然環境，而且任意改造海洋等自然環境所帶來的利益也是短暫的，終究會因小失大。除此之外，影片《寄生獸》中誕生的奇怪寄生物雖然是來自海洋的，但是我們要明白不僅僅是海洋，我們也不能夠破壞其他自然環境，不然其他的自然環境中，比如濕地、比如森林都可能產生怪物來報復人類，當然不單單是怪物，還有各種自然災害，等到災難發生的時候，才明白人類在自然界中是很微小的存在的話，就為時已晚。人類絕不能把自己當成地球的中心，自然界只要略施懲戒，就是我們人類無法承受的災難，我們必須尊重自然規律，保護自然環境，保護整個自然界的生態平衡，這也是對我們人類自身的保護。

從《海灘》《美人魚》可以看出這些年來，由于工業文明的發展，人性變得越來越自私、功利，為了經濟利益，人類肆意改造海洋環境，掠奪海洋資源，人類與海洋的沖突日益加劇，若繼續現在的行為，可以想見海洋終將被我們徹底破壞。但是這兩部沒有過多涉及人類為什么會破壞海洋以及為什么不能破壞海洋。《大魚海棠》和《寄生獸》則主要談到了這方面的內容。《大魚海棠》告訴我們人類與海洋的關系：人類與海洋密不可分，海洋是人類的家園，違背自然規律，破壞家園，終將受到懲罰。《寄生獸》則向我們展現了人類之所以破壞海洋的原因及后果：因為人類以人類為地球中心，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為了人類的利益可以肆意破壞海洋等自然環境，但人類如果一直這樣做，海洋等自然環境可能會產生另一個可以直接消滅人類的物種來解決人類。那么把這四部具有代表性的電影所傳達的海洋文化合在一起，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大海是我們人類的家園，與人類未來的生存發展息息相關，但近些年我們的家園——大海受到的破壞已日益增大，如果我們再以人類為中心，不停止對我們的家園——大海的破壞，不努力恢復家園——大海昔日的美好，終會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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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寧波大學外國語學院日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