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昉,崔培旭,劉金萍,崔嚴尹,赫玉芳
(長春中醫藥大學健康管理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7)
隨著醫藥衛生體制改革的不斷進行和深化,醫藥制造業生產、銷售、效益穩步增長,產業結構逐步優化,總體發展態勢良好[1]。《2016 年中國醫藥統計年報》顯示,全國醫藥工業產值已達31 676 億元,同比增長10.7%[2]。但由于全國各地區經濟水平、資源條件等存在較大差異,醫藥制造業發展水平參差不齊[3]。東部地區充分利用其區位優勢和資源優勢,實現了醫藥制造業的快速發展。中西部地區在醫藥制造業的發展上與東部存在較大差距并產生了產業梯度,這成為醫藥制造業轉移的基礎條件。此外,東部地區勞動力、資源等成本的不斷上升及中西部地區醫藥資源的豐富也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產業的轉移[4]。基于此,探究醫藥制造業空間轉移機制,對于促進我國醫藥制造業發展及優化產業布局具有重要意義。本研究中通過偏離- 份額法分析我國醫藥制造業發展及空間轉移趨勢,并利用地理探測器探討醫藥制造業空間轉移的影響因子,進一步研究其空間轉移的機制,提出相應對策建議,為促進我國不同地區醫藥制造業的快速發展提供理論依據。現報道如下。
選取2007 年至2017 年《中國工業統計年鑒》和《中國高技術產業年鑒》中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未統計香港、澳門與臺灣地區)的數據。所選指標及其含義見表1。

表1 指標選取及其說明Tab.1 Selection and description of indexes
1.2.1 偏離-份額分析法
偏離- 份額分析法是測度區域經濟發展差異、分析產業結構演進特征的主流方法[5],多用于區域發展、產業布局研究[6]。其早期由DUNN 等[7]總結,基本思想為,將研究期內經濟變量Gij分解為份額分量N、產業結構分量P和競爭力分量D,解析區域經濟發展和衰退的原因,判斷產業部門是否具有相對競爭優勢,并確定產業結構調整方向[8]。其模型如下。

式中,Bij.0和Bij.t為區域i 的j 部門基期和末期的銷售產值;g為全國所有產業的增長率;gj和gij為全國和i區域的j部門的增長率。
隨著傳統偏離-份額法的廣泛應用,ROSENFELD發現,P值與D值之間存在交互作用。由此,ESTEBAN引入“同位變量”對傳統模型進行修正[9],將Dij分解為(純)競爭力分量D*ij和分配分量Aij,其公式如下。

式中,(gij-gi)表示i 區域部門較全國該部門的比較優劣勢;(Bij.0-B*ij)表示i區域j部門與i區域按全國j部門結構發展應有銷售產值之差,反映其是否具有專業化生產優勢[10]。詳見表2。

表2 分配分量取值說明Tab.2 Description of assigned component value
1.2.2 地理探測器
地理探測器早期用于分析疾病風險的影響力,目前多用于空間分異性研究,包括因子探測器、交互探測器、風險探測器及生態探測器[11-12]。通過對現有文獻的分析,推測醫藥制造業空間轉移可能受各省市場規模、勞動力要素、技術創新、對外開放水平、資本要素和交通條件等影響[13]。本研究中利用因子探測器、交互探測器對醫藥制造業空間分布的上述影響因子定量分析中國醫藥制造業空間轉移的影響機制。方程式見公式(10)。并使用類別變量[11],借助Arcgis 對影響因子進行自然斷點法空間分類(分4類)。

式中,h=1,2,…,L,是自變量X的分類數;Nh和N分別為分類h和整個區域內單元的數量;σ2h和σ2分別是分類h 和區域內因變量Y的方差。SSW是自變量X所有分類的方差之和。SST是區域內的總方差。q∈[0,1],若某個自變量X對應的q值越大,則代表該自變量X對因變量Y的影響程度越大。
因子探測器可用于分析某個影響因子X對目標Y的空間分異解釋能力的強弱。交互探測器用于識別不同影響因子之間的交互作用,通過計算2個不同自變量交互時的q值,判斷自變量之間的相互作用對因變量的影響程度,2個因子間交互作用的類型見表3。

表3 交互作用類型Tab.3 Types of interaction
31 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醫藥制造業結構分量有顯著差異,東部地區產業結構分量較大,產業結構優勢明顯,對地方醫藥制造業的經濟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中部和西部地區結構分量均低于東部地區,其中中部略高于西部,說明中部地區的醫藥制造業產業結構優于西部,西部地區的產業結構需進一步調整。競爭力分量反映區域本身的特性使區域產業發展相對全國產生的偏移特征。其中,東部地區的京津冀、遼寧、浙江、福建、上海、廣東和海南等省市競爭力分量均為負值,隨著沿海地區的傳統產業持續升級,醫藥制造業在上述地區呈明顯的遷出特征。此外,中部地區的山西、黑龍江和西部地區的云南、貴州、西藏、陜西、甘肅和寧夏8 省(自治區)競爭力分量同樣為負值,成為醫藥制造業凈遷出地區。中西部地區的多數省份,尤其是凈遷出省份的周邊地區,如江西、河南等地不僅資源豐富,且產業發展基礎雄厚,成為醫藥制造業轉移的主要承接地區[14]。
總偏離量反映行業增速較全國平均值的高低。大部分省份總偏離量值取決于D值,即D值< 0 的省份,產業發展呈負偏離,屬凈遷出地區,如浙江、上海、遼寧等地;而D值> 0 時,即為凈遷入地區。但西部地區各省份總偏離量受產業結構分量值影響較大,變化趨勢與P值保持一致。分配分量值可判斷各省產業發展是否具有專業化生產優勢。東部地區較多省市具有專業化生產優勢且產業結構較合理,而中西部地區大部分省市(自治區)不具有專業化生產優勢。同時,安徽、河南、湖北、湖南、廣西、重慶等省市(自治區)競爭力分量與分配分量值的正負不一致,醫藥制造業的發展偏離了區域競爭優勢,產業發展狀況有待調整[15]。詳見表4。

表4 2006年至2016年我國醫藥制造業偏離-份額分析(億元)Tab.4 Shift-share analysis of China′s pharmaceutical manufac?turing industry from 2006 to 2016(100 million CNY)
影響因子空間分布見圖1。將數據處理成類別變量后,對影響因子的影響力及交互作用進行探測,從大到小排序為,從業人數(0.84)> 固定資產投資額(0.83)>醫藥制造業研發投入(0.78)>醫藥制造業企業數(0.72)> 進出口總額(0.71)> 公路通車里程數(0.09)。詳見表5。

表5 影響因子探測結果Tab.5 Detection results of impact factors

圖1 影響因子空間分布Fig.1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impact factors
可見,東部地區主要受勞動力要素、市場規模及創新水平的影響,同時對外開放水平及資本要素也對其空間轉移影響較大。東部省份區位優勢明顯,經濟發展水平較高。中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相較于東西部處于中等水平,且包括河南、安徽等人口大省,具有豐富的人力資源,因此主要受地區的勞動力要素及資本要素的影響,屬醫藥制造業空間轉移的過渡地帶;西部地區由于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落后,技術創新等要素也存在明顯不足,空間轉移主要受地區的勞動力要素和市場規模的影響。
在15 對交互作用中,有14 對雙因子增強和1 對非線性增強的因子交互作用(市場規模和交通條件),其中,醫藥制造業從業人員和研發經費投入及進出口貿易總額兩個變量的交互作用值并列最高,且達0.97,表明該地區的醫藥制造業從業人數協同研發經費投入和進出口貿易額影響當地的醫藥制造業轉移。其他不同的兩個變量間的交互作用均不同程度增強,也將對當地醫藥制造業的空間轉移造成一定影響。詳見表6。

表6 影響因子交互作用情況Tab.6 Interaction of impact factors
本研究結果表明,我國醫藥制造業存在空間轉移現象,總體呈由東部地區向中西部地區轉移的空間分異特征,東部地區是遷出地區,中西部地區為遷入地區,同時也存在向周邊省份轉移的趨勢,與目前多數研究結論一致[3-4]。我國醫藥制造業空間轉移影響因子影響力由大到小分別為,勞動力要素、資本要素、技術創新、市場規模、對外開放水平、交通條件。其中技術創新的交互作用稍弱于其他因子相互組合,由此,在今后的發展調整過程中應注意合理運用技術創新手段。我國不同地區的醫藥制造業的主要影響因子存在區域差異性,其中東部地區不同影響因子影響力較大且較為均衡;中部地區主要影響因子為勞動力要素和資本要素;西部地區為市場規模和勞動力要素。綜合中國整體及不同地區醫藥制造業空間轉移的影響因子分析,可認為具有重要影響力的因子分別是勞動力要素、資本要素、技術創新。基于此,可從勞動力要素、資本要素和技術創新等角度對中國各省市醫藥制造業發展進行優化。
3.2.1 依據地區差異,合理制訂發展策略
中國不同省份之間醫藥制造業的發展具有異質性,資本要素是產業發展的根本保障。由于東部地區資本要素充足,中西部地區相對匱乏,故資本要素在中西部地區的價格高于東部地區,企業傾向于追求利益最大化,東部地區的資本要素就存在向中西部地區流動的動力,從而促使產業的空間轉移[16]。從實證分析中可看出,不同地區的醫藥制造業發展水平參差不齊,產業發展基礎薄弱省份應通過增加投資或引進的方式擴大產業發展規模,產業競爭力薄弱省份應通過開發新產品等途徑增強產業競爭力優勢[17],醫藥制造業遷入地則應借鑒高水平地區經驗,根據自身產業結構等要素,制訂合適的發展策略。
3.2.2 改善人力資本水平,實現地區均衡發展
勞動力要素是中國醫藥制造業空間轉移的重要影響因子,為產業的發展提供人力保證,企業獲得的勞動力數量越多,勞動力成本相對就越低,因此區域間勞動力要素的差異會影響生產相對成本,進而影響產業的空間轉移[18]。人力資源作為科學技術的載體,技術和管理創新和改良的運作者[19],目前多集聚于東部地區。對此,建議中西部地區將人力資本政策作為產業政策的核心部分,提高中西部地區醫藥制造業的人力資本存量[20],不斷縮小其與東部地區的差距。同時,醫藥高技術人才也應積極響應國家“西部大開發”“中部崛起”等相關戰略號召,投身于中西部地區醫藥制造業的發展事業中,促進不同地區醫藥制造業的均衡發展。
3.2.3 提高技術創新能力,促進產業發展升級
技術創新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產業的發展水平。2016 年,東部地區醫藥制造業研發經費投資占全國投資額的68%,而中西部地區僅占32%,東部地區與中西部地區技術創新水平的差異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醫藥制造業由東部向中西部地區轉移[21]。東部地區要利用其資金和技術優勢繼續提高醫藥制造業的技術創新能力,起到技術創新的領頭作用。中西部地區可利用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所帶來的便利,積極與發達地區進行技術上的合作交流[22],從而提升醫藥制造業整體的技術創新水平,實現全國各地區醫藥制造業的高質量發展。
由于我國統計年鑒中2017年醫藥制造業相關數據缺失,2018年和2019年數據統計口徑改變,考慮到研究結果的準確性,故所有數據均只截取到2016年。若能獲取最新的數據,分析得到的結論將會更精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