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十年來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熱點及趨勢展望

【摘要】本文以1991～2021年中國知網（CNKI）收錄的農村兒童性教育相關文獻作為研究樣本，運用SATI軟件進行可視化分析。結果表明，從發文時間來看，隨著時間的推移，近三十年來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文獻數量逐步增多，并且呈現波動上升的趨勢。從發表期刊與核心機構來看，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更多傾向于公共衛生、教育、管理領域；研究機構之間存在一定的合作研究，但跨地區的合作研究較少。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熱點主要包括以下五個方面：農村兒童性教育現狀的研究、農村兒童性教育影響因素的研究、農村兒童性教育對策的研究、留守兒童是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重點對象、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存在地區差異性。基于此，本文對未來研究提出展望。

【關鍵詞】性教育；農村兒童；留守兒童

【中圖分類號】G6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6017（2022）03-0006-05

【作者簡介】秦治琳（1994-），女，山東聊城人，山西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碩士研究生。

一、問題的提出

中國少年兒童文化藝術基金會女童保護基金（以下簡稱“女童保護”）的調查數據顯示，2020年媒體報道的性侵案例的地區分布中，發生在城市的占比為66.40%、發生在縣城的占比為30.36%、發生在農村的占比為10.53%，城市地區高于農村地區[1]。無論是城市兒童還是農村兒童，均有被性侵的風險。“女童保護”認為，這并不等同于城市地區兒童被性侵案例比農村地區更為高發，只是反映了媒體在這一領域的報道規律，恰恰說明城市地區兒童比農村地區兒童受到更為密集的來自家庭、學校及社會的監護。從近年來曝光的案例來看，農村地區的性侵兒童案件有持續時間長、受害兒童多等特點。受農村性教育觀念、司法完善程度以及媒介發展水平等因素的影響，農村兒童在性教育方面依舊處境艱難。因此，我們更應關注農村兒童的性教育問題。基于此，本文對近三十年來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相關研究進行梳理和分析，審視農村兒童的性教育問題，以期引發學者和社會的進一步思考。

二、研究方法

本文以“農村兒童性教育”為主題詞在中國知網（CNKI）中進行文獻檢索，將檢索時間設置為1991年到2021年10月1日，共檢索到期刊文獻59篇，經過人工篩選去重后，最終獲得有效文獻55篇。本文將55篇文獻的相關信息導入文獻題錄信息統計分析工具SATI軟件中，從發文時間、發表期刊、核心機構、關鍵詞等方面進行可視化分析。

三、發文時間、發表期刊與核心機構分析

（一）發文時間分析

筆者通過整理文獻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文獻數量逐步增多，并且呈現波動上升的趨勢（詳見圖1，下頁）。由圖1可知，1991～2000年期間，只有1991年有1篇相關文獻發表；2000～2010年期間，2001年、2007年、2008年、2009年各有1篇相關文獻發表；2010年以后，發文量開始呈現逐步上升的趨勢。可見，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在2010年以后不斷受到學者們的關注。分析其原因，這與國家相關政策的出臺有著密切關聯。2010年，《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中提出，“重點發展農村學前教育”[2]。2011年，《中國兒童發展綱要（2011-2020年）》在目標中指出，“提高適齡兒童性與生殖健康知識普及率”，同時在策略措施中指出，“加強兒童生殖健康服務”[3]。2016年，《國務院關于加強農村留守兒童關愛保護工作的意見》中指出，“做好法治宣傳和安全教育，幫助兒童增強防范不法侵害的意識，掌握預防意外傷害的安全常識”[4]。2018年，《深度貧困地區教育脫貧攻堅實施方案（2018-2020年）》中指出，“發展學前教育，省級統籌學前教育資金向‘三區三州傾斜，實施好第三期學前教育行動計劃。鼓勵在‘三區三州實施‘幼有所育計劃”[5]。因此，2010年以后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呈現逐步增多的趨勢。

（二）發表期刊分析

對文獻發表刊物的梳理，不僅可以了解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領域最有參考價值、最受關注的期刊，也為日后深入研究該主題提供可靠的參考依據。筆者通過對近三十年這55篇文獻所屬期刊的梳理發現，發文量較多的期刊分別為《中國學校衛生》（3篇）、《中國性科學》（3篇）、《農村經濟與科學》（3篇）、《教育導刊（下半月）》（2篇）、《現代教育科學》（2篇）。綜合分析文獻的期刊發表情況，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以衛生學和醫學方向為主，教育方向也有涉及，但相對較少。

（三）核心機構分析

筆者在SATI軟件中選擇機構，生成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核心機構知識圖譜（詳見圖2）。研究機構的發文量越多，其在知識圖譜中的節點越大。由圖2可以發現，發文量較多的研究機構包括：西南醫科大學公共衛生學院、陜西師范大學教育學院、成都中醫藥大學管理學院、四川文理學院教務處。由此可見，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以大學的公共衛生、教育、管理等方向為主，這意味著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更多傾向于公共衛生、教育、管理領域。這與發表期刊分析的結果一致。此外，通過節點之間的關聯性我們可以看出，這些研究機構之間存在一定的合作研究，如川北醫學院臨床醫學系和川北醫學院護理學院，贛南醫學院、贛南醫學院衛生統計學教研室和贛南醫學院營養與食品衛生學教研室，但跨地區的合作研究較少。

四、基于關鍵詞共現的熱點問題分析

筆者利用SATI軟件對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高頻關鍵詞進行提取（詳見表1，下頁），并生成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詳見圖3）。由表1可知，“性教育”“留守兒童”“農村留守兒童”“對策”“兒童”“性安全教育”“農村”“農村人口”“幼兒”“知識”和“影響因素”等關鍵詞為頻次較高的突現詞，是研究者們關注的熱點問題。圖3中的圓形節點代表關鍵詞，節點大小代表關鍵詞的頻次高低，節點間連線代表關鍵詞之間的聯系程度。從圖3可以看出，“性教育”不僅出現頻次高，而且與其他關鍵詞的聯系也很緊密，是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領域的核心層級。此外，“留守兒童”“農村留守兒童”等也是研究的熱點。由此，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熱點主要包括以下五個方面：農村兒童性教育現狀的研究、農村兒童性教育影響因素的研究、農村兒童性教育對策的研究、留守兒童是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重點對象、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存在地區差異性。

（一）農村兒童性教育現狀的研究

農村兒童性教育現狀的研究呈現以下幾個方面的特點。其一，農村兒童家長雖然認為性教育重要，但與實際生活中是否對兒童進行性教育存在差距，觀念與行動不一致。陳宇露等人（2020）通過問卷調查發現，55.8%的農村居民未對孩子進行性知識安全教育[6]。其二，農村家長對兒童性教育問題的認知水平低，缺乏對于兒童進行性教育的方式方法，從而阻礙了農村兒童家庭性教育的開展。張茜等人（2020）在調查中指出，四川省農村地區幼兒父母對性教育的認知水平較差，從未對幼兒開展過性教育的父母比例較高[7]。其三，農村家長對教育環境的需求較高，希望借助學校環境幫助兒童獲取正確的性教育知識。有調查發現，62.5%的居民認為兒童性教育啟蒙的最佳人選是學校教師[8]。黃娜等人（2020）以四川省瀘州市和綿陽市的16所農村幼兒園和1015名家長作為研究對象展開問卷調查研究，結果發現，81.7%（829名）的家長表示想要了解幼兒性教育相關知識。基于此，其建議應加大幼兒園對農村地區幼兒家長的性教育知識宣傳和培訓[9]。另外，性教育政策尷尬[10]，性教育協同情況較差[11]，家庭教育缺位，教育體系不完備，性教育與性實踐不對等，性傷害信息公開存在難度[12]等也是現狀研究中呈現的問題。

（二）農村兒童性教育影響因素的研究

筆者通過梳理文獻發現，已有研究主要圍繞幼兒園、家庭、社區等場域探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影響因素。張茜等人（2020）指出，家庭年總收入、幼兒是否問過性相關問題、父母對幼兒性教育的態度以及幼兒園是否開展過幼兒性教育等是影響幼兒家庭性教育水平的重要因素[13]。黃娜等人（2020）通過問卷調查發現，農村家長對幼兒性教育知識需求情況與幼兒園性質及是否分廁、孩子就讀年級、家長年齡及與孩子的關系、母親文化程度及職業、孩子的主要照顧者、孩子是否問過性相關問題及是否有性相關行為等有關。其認為，農村兒童性教育主要包括幼兒園與家庭兩個場域，以及幼兒、母親的社會屬性及親子關系三個方面[14]。楊燕（2019）的研究在此基礎上增加了社區場域，指出農村留守兒童性教育缺失的原因包括親子教育缺失、農村學校重視力度不夠、農村社區環境不利于性教育三個方面[15]。張程琪旭（2014）指出，社會綜合功能對農村留守兒童性安全問題也有影響，相比較社區場域范圍更廣，主要包括對未成年人的法律保護、社會道德教育和社會經濟結構的發展三個方面[16]。除此之外，王甄楠等人（2020）在調查中指出，所在地區經濟狀況、家庭年總收入也是農村兒童性教育的重要影響因素[17]。

（三）農村兒童性教育對策的研究

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對策的研究，近三十年的文獻主要圍繞政府、教育主管部門、社會、社區、醫院、學校和家庭等主體進行探討。楊燕（2019）在文章中提出家庭、學校、社區、社會和政府五位一體的性教育模式[18]。羅傳松等人（2017）指出，農村留守兒童屬于特殊群體，性知識相對匱乏，醫院聯合學校共同開展性健康教育有助于其形成科學的性觀念和性態度[19]。廖琴香（2019）在文章中提出，針對我國農村留守兒童性教育的現狀，政府需要牽頭，加強政策和法制建設，同時學校需要主導，著力完善性教育課程，家庭也需要引起重視，關注兒童生理和心理健康，通過多元配合，共同打造五位一體O2O模式[20]。可見，農村兒童性教育的對策，主要體現為以政府為引領，學校為主導，社會、社區、醫院和家庭多方配合，共同構建農村兒童性教育環境。

（四）留守兒童是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重點對象

筆者通過梳理文獻發現，留守兒童是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重點對象。55篇文獻中，關鍵詞“農村留守兒童”屬于高頻詞匯，其中，“留守兒童”出現了18次，“農村留守兒童”出現了12次，超過一半的文獻都提及了留守兒童這個群體，學者們對農村留守兒童的關注度較高，這與城鄉二元發展背景下城鄉人口流動現狀相吻合。已有研究主要圍繞農村留守兒童性教育中存在的問題、原因及對策等展開分析。郭怡新等人（2020）指出，當前農村留守兒童性觀念缺乏正確引導，性傷害事件梳理難度較大，并且性傷害信息公開存在難度[21]。楊燕（2019）指出，農村留守兒童性教育缺失的原因之一是農村社區環境不利于開展性教育[22]。張凱薇等人（2021）指出，農村留守兒童性權利法律保護機制尚未健全，農村留守兒童性侵案件辦理方式專業度有待加強[23]。

（五）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存在地區差異性

文獻研究對象的地理位置為了解我國農村兒童性教育的地理調查現狀提供了宏觀的視角。筆者在文獻梳理中發現，55篇樣本文獻中，除去理論性研究，實證性研究多以南方地區作為調查對象，其中，四川省居首位，高達10篇；湖北省排第二，有3篇；貴州省排第三，有2篇；江蘇省、江西省、福建省、浙江省、湖南省、重慶市、廣東省各有1篇。此外，北方地區中，山西省、陜西省各有1篇。由此可以看出，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具有極大的地區差異性，與南方地區相比，對于北方地區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較薄弱。因此，建議后續研究加強對我國北方地區農村兒童性教育問題的關注，針對北方地區農村兒童的性教育問題展開研究。

五、結論與展望

綜上所述，近三十年來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文獻數量逐步增多，并且呈現波動上升的趨勢。從2010年起，國家出臺了一系列與農村學前教育、兒童生殖健康服務、兒童安全教育等相關的政策文件，有力促進了農村學前教育的發展，從而也帶動了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相關研究。從發表期刊來看，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以衛生學和醫學方向為主，教育方向也有涉及，但相對較少。從核心機構來看，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更多傾向于公共衛生、教育、管理領域。這與發表期刊分析的結果一致。綜合來看，對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主要涵蓋衛生學、醫學、教育領域，而較少涉及涵蓋性道德和性法制內容的德育、法學、社會學等領域。這是未來研究可以努力的方向。此外，通過節點之間的關聯性我們可以看出，這些研究機構之間存在一定的合作研究，但跨地區的合作研究較少。因此，在未來的研究中，希望有來自不同領域、不同地區的專業機構關注農村兒童性教育話題，加強合作關系，拓寬研究視野，站在更多元的維度下審視這一話題，并進行深入研究，為改善農村兒童性教育問題助力。

從基于關鍵詞共現的熱點問題分析來看，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研究熱點主要包括以下五個方面：農村兒童性教育現狀的研究、農村兒童性教育影響因素的研究、農村兒童性教育對策的研究、留守兒童是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重點對象、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存在地區差異性。北京師范大學劉文利教授曾指出，兒童性教育課程絕不是短時的，它是一個長期系統的教育過程，而不是等到有傷害發生時才急于補課[24]。筆者在梳理相關文獻時，鮮有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課程的研究，個別學者關注到了農村兒童性教育的內涵，但并未進行系統研究，而這對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的開展效果至關重要。因此，在未來的研究中，可適當加強對農村兒童性教育的課程、內涵等相關內容的探討。結合我國國情，后續在進行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過程中，始終應重點關注農村留守兒童的性教育問題。整體來看，關于農村兒童性教育研究的相關文獻數量不多，內容還不夠豐富、全面、系統，在未來的研究中，希望有更多的學者關注農村兒童性教育問題，關愛農村兒童性教育事業的發展，促進每一個農村孩子的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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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作者：秦治琳，13963546417@163.com

（責任編輯 王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