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心理彈性、心理距離對壓力影響學業情緒的中介作用

趙可怡 郭俸潔 梅冬梅

摘 要|過高的壓力感知可能對大學生的學業情緒產生消極的影響。疫情背景下，大學生感知到的應激事件的心理距離可能影響著其對事件的認知，從而影響其學業情緒及生活滿意度等。該研究通過問卷測量探討了大學生在疫情背景下感知到的壓力抑郁和焦慮感受對其學業情緒和生活滿意度的影響。結果發現，大學生感知到的壓力與其主觀報告的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負相關，而心理彈性和對應激事件感知到的心理距離在其中具有的中介作用。

關鍵詞|心理彈性;心理距離;壓力;學業情緒;生活滿意度

1??? 引言

近年來，大學生的學業壓力、就業壓力越來越大，大學生的心理困擾發生率也在不斷上升[1]。隨著社會、科技的快速發展，大學也逐漸變成了充滿壓力的環境。過高的壓力可能會對大學生的學業成績、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產生負面影響。而大學生的心理彈性及對應激或壓力事件感知到的心理距離可能影響著大學生的壓力感與其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之間的關系。

大學生在校期間需要學習和掌握大量的知識和技能。在高度競爭的環境下， 大學生也會承受很大的壓力，這些壓力可能來自經濟，學業課程，也可能來自人際交往的需求等，對畢業生而言，還要面臨未知的就業壓力等[2，3]。大學生若是能夠合理應對，適當的壓力可以成為促進大學生成長的動力。然而過高的壓力，或缺少合理的應對方式，可能會給大學生帶來嚴重的后果，比如可能導致焦慮和抑郁等心理困擾[4]。

生活滿意度常被界定為個體對其生活質量的知覺和認知評價，通常反映了個體對自身生活（包括家庭和自我）的全面評價[5]。生活滿意度與許多重要的心理狀態和行為，包括抑郁、自尊，以及與個體成功之間存在重要的聯系[5]。生活滿意度在一定程度上被認為是由人格因素決定的，但也可能受到遺傳、社會認知機制的影響，特別是目標導向的活動、自我效能感、結果期望，以及環境和社會支持等[3]。此外，生活滿意度還受到某些人格變量（如性格）、個人核心生活領域的滿意度（例如工作、學習）、有價值的生活任務的參與，實現重要的個人目標的進展和心理彈性的影響[6]。有研究指出生活滿意度對青少年的積極適應具有重要作用。生活滿意度與適應功能的關鍵指標，如自尊、積極的人際關系、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積極相關[7]，而與抑郁、焦慮、藥物濫用等呈負相關關系[8]。

彈性是指個體在逆境中茁壯成長的能力。心理彈性指個體在壓力 / 逆境下表現良好的一種個人特性[2，6]。心理彈性可能影響著青少年的生活滿意度。學業成功、社交能力和避免危險行為可能對培養理想和滿意的生活及學業課程產生積極的影響[9，10]。此外心理彈性還被概念化為一種抵抗恐懼條件反射的能力或在經歷創傷性事件后快速有效地獲得恐懼消除的傾向[11]。這種神經生物學的解釋強調心理彈性是個體面對應激事件發生后的心理恢復能力，為維持個體的身心健康具有重要的作用[12，13]。

此外，2020 年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大學生除了要面對一直存在的學業相關的壓力外，也在經歷著突發性公共衛生事件的影響，以及居家學習的學習環境的改變等。因此大學生對疫情的認識，以及對其情緒反應也可能給大學生帶來新的沖突和壓力。以往的研究發現，個體對事件的感知到的心理距離會影響個體的決策及應對方式[14，15]，那么我們推測大學生對應激事件的心理距 離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調節大學生的生活滿意度及大學生的學業情緒。

考慮到目前綜合考慮大學生的心理距離和心理彈性對大學生壓力和學業情緒及生活滿意度之間關系的研究較少，本研究試圖對以往的研究進行擴展。本研究旨在探討大學生的心理彈性和心理距離、壓力感與生活滿意度之間的關系。我們預測壓力感與大學生的生活滿意度、學業情緒負相關，而心理彈性和感知到的心理距離在壓力感對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的影響中具有中介作用。

2??? 方法

2.1 被試

本研究以貴州省大學生為調查對象，在 2020 年 4 月共計收集到 12 所高校30618 名（22660 名女性，7958 名男性;平均年齡為 20.66 歲，SD=1.51）有效數據。所有被試在參與調查前都確認了解實驗目的，并簽署了實驗知情同意書。

2.2 測量工具

生活滿意度量表（Life Satisfaction Scale），共 5 個條目（例如我對我的生活狀態感到滿意）[5]。采用李克特 7 點計分，1 表示完全不同意，7 表示完全同意。得分越高，表示生活滿意度越高。在本研究中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 0.88，信度良好。

成就情緒傾向量表（Achievement Emotions Inventory）[16]。該量表包含學業情景中的 3 種積極情緒（愉悅、希望和自豪）和 5 種消極情緒（生氣、焦慮、害羞、絕望、無聊）。積極情緒的測量條目如，“我喜歡獲取新知識”;消極情緒的 測量條目如，“我一想到學習就感到絕望”。本研究中使用了該量表中有關上 課和學習相關的 16 個條目，學業積極情緒分量表和學業消極情緒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分別為 0.79 和 0.90，信度良好。本研究中為了更簡潔地理解學業情緒量表代表的含義，我們將學業積極情緒分量表得分減去學業消極情緒分量表得分來代表每個學生的整體學業情緒狀態，得分越高，代表學業積極情緒越高。抑郁—焦慮—壓力量表（depression anxiety stress scale 21，DASS-21），共21 個條目，包括壓力、焦慮和抑郁三個維度[17]。采用 4 點計分，0 表示“從未”、1 表示“有時”、2 表示“經常”、3 表示“非常頻繁”。得分越高，表明感知到的壓力越大。本研究中壓力，焦慮和抑郁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分別為0.83、0.81、0.84，信度良好。為了更簡潔地理解大學生感知到的壓力這一因素的影響， 我們將該量表的三個維度進行了合并，定義為壓力感。得分越高，代表感知到 的壓力感越強。

心理彈性量表（the shortened version of the resilience scale，S-RS），共 6 個條目，如“一段艱難的經歷過后，我能很快復原”[18，19]。采用 5 點計分，1 表示完全不同意，5 表示完全同意。得分越高表示心理恢復能力越強。本研究中該量表內部一致性系數為 0.77，信度良好。

為了檢驗大學生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程度，我們測量了大學生對疫情的認知和情緒反應。采用 Ross 和 Wilson（2002）的兩個條目測量了被試知覺到的心理距離（Perceived Psychological Distance）[20]。該量表采用李克特 10 點計分，得分越高，表示知覺到的心理距離越遠。本研究中該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 數為 0.72，信度良好。采用情緒反應量表（Mei，Wang and Li，2018）測量了被試的情緒反應程度[21]。包含五個條目，采用李克特 7 點計分，得分越高，表示被試的情緒反應越強烈。本研究中該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 0.73，信度良好。最后，我們也統計了被試的性別，年齡，及主觀家庭社會經濟地位（socioeconomic status，SES）等人口學變量。

3??? 結果

3.1 大學生的壓力感與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

調查結果發現，大學生在壓力—焦慮—抑郁量表上的總均分為 0.50（SD=0.43）， 顯 著 低 于 理 論 中 值（1.5），t（30617）=-402.79，p<0.001， 95%CI[-1.00，-0.99]。大學生在生活滿意度的總均分為 3.70（SD=1.24），顯著低于理論中值（4），t（30617）=-41.75，p<0.001，95%CI[-0.31，-0.28]。 大學生學業積極情緒的總均分為 4.20（SD=0.69），顯著高于理論中值（3.5）， t（30617）=176.52，p<0.001，95%CI[0.69，0.71];且大學生學業消極情緒的 中均分為 2.61（SD=0.75），顯著低于理論中值（3.5），t（30617）=-208.83， p<0.001，95%CI[-0.90，-0.88]。且大學生普遍知覺到距離疫情的心理距離 較近（M=4.55，SD=2.04）， 顯著低于理論中值（5.5），t（30617）=-81.31， p<0.001，95%CI[-0.97，-0.93]，并且引起大學生相對理論中值（4）較強的情緒反應（M=4.07，SD=0.99），t（30617）=12.85，p<0.001，95%CI[0.06，0.08]。

說明大學生心理狀態在整體上是較好的。盡管大學生普遍感覺疫情距離較近， 有相對強烈的情緒反應，但是學業情緒相對較積極。

相關分析結果見表 1，大學生的生活滿意度與學業情緒和心理彈性之間均顯著正相關，r=0.34，p<0.0001;r=0.33，p<0.0001。大學生生活滿意度與感知到的壓力，焦慮和抑郁均顯著負相關，r=-0.35，p<0.0001;r=-0.30，p<0.0001; r=-0.38，p<0.0001。大學生學業情緒與感知到的壓力，焦慮和抑郁均顯著負相關， r=-0.34，p<0.0001;r=-0.31，p<0.0001;r=-0.40，p<0.0001。

3.2 心理彈性在壓力感與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中的中介作用

我們分別以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為因變量，以大學生壓力感，心理彈性為自變量，性別，年齡及主觀家庭經濟地位（SES）為控制變量，進行了回歸分析， 結果發現，大學生知覺到的壓力感及心理彈性均能預測其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 緒見表 2。

3.3 心理距離在壓力感與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中的中介作用

為了考察大學生的生活滿意度受到疫情影響的程度，我們分別以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為因變量，以大學生壓力感，心理彈性，心理距離和情緒反應為 自變量，性別，年齡及主觀家庭經濟地位（SES）為控制變量，進行了回歸分析， 結果發現，大學生對疫情知覺到的心理距離越遠，其生活滿意度越高，但對疫 情的情緒反應并不能顯著預測大學生的生活滿意度。而且大學生感覺疫情距離 自己的心理距離越近，情緒反應越強烈，其主觀報告的學業情緒越積極，見圖 2。這可能是由于將注意力較多關注于疫情的大學生，緩解了居家學習的焦慮和壓 力等學業消極情緒。

為了進一步分析心理距離和心理彈性的中介作用，我們采用了海斯（Hayes， 2013）的 Bootstrapping 方法對中介效應進行了分析[22]。樣本量選擇 5000，采 用 Model 4，在 95% 的置信區間下，結果如圖 2，大學生總壓力通過心理彈性（indirect effect=-0.24，SE=0.01，95%CI[-0.26，-0.22]）和心理距離（indirect effect=-0.27，SE=0.01，95%CI[-0.28，-0.25]）影響生活滿意度的間接效應均顯著;且大學生感知到的壓力通過心理彈性和心理距離影響學業情緒的間接效應也均顯著。說明大學生的心理彈性和其對疫情知覺到的心理距離均在大學生壓力感與其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間具有中介作用。

4??? 討論

大學生日常學業生活伴隨著一定的壓力，這些壓力產生的焦慮、抑郁等情緒伴隨著壓力影響著大學生的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與以往研究相一致，本研究發現大學生感知到的壓力及其伴隨的焦慮和抑郁情緒與其生活滿意度和其積極的學業情緒負相關，大學生的壓力感可以影響其生活滿意度及學業過程中伴隨的情緒[2，3]。在這個過程中，大學生的心理彈性可以起到一定的中介作用。大學生感知到的壓力及其伴隨的焦慮和抑郁情緒可能降低大學生的心理彈性，削弱其面對挫折、失敗或突發事件時的心理恢復力和應對能力，進而降低其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23，24]。此外針對大學生當前需要面對疫情防控處于居家學習的狀態，我們發現大學生對應激事件感知到的心理距離在其感知到的壓力、焦慮和抑郁情緒對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的影響中也具有一定的中介作用。也就是說，大學生感知到的壓力、抑郁和焦慮情緒會使大學生感知到與應激事件更近的心理距離，而感知到近距離的心理距離，可能增加大學生伴隨產生的情緒反應，進而降低其生活滿意度。但是不同的是，大學生感知到的壓力、抑郁和焦慮情緒使大學生感知到與應激事件的更近的心理距離后，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分散大學生在學業上的消極情緒，反倒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其對學業的積極情緒感受。

學業壓力是普通大學生不可避免的壓力之一，而在社會突發事件的大背景下，大學生能夠合理應對應激事件，調整心態和認知，積極自我調節，同樣影響著大學生在學業上的成就和個人發展。本研究與以往的研究一致地驗證了心理彈性在大學生面對壓力的過程中扮演的重要作用[23，24]。盡管同樣面對壓力，對于心理彈性較好的大學生，他們可以更好地應對壓力，解決沖突或問題，有助于其學業上的成就以及個人的生活滿意度甚至心理健康。大學生對應激事件的認識和態度也是影響其學習、工作及生活能否積極發展的重要因素[3]。本研究發現大學生對應激事件的感知心理距離相對較近，這在一定程度上盡管可能耗費其較多的認知資源，甚至一定程度上可能降低其生活滿意度，但是這種適度的積極關注可以較好調動大學生自我調節的動力，有助于其調動自身及周邊的資源去解決問題和沖突，并且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其在學業上面臨的消極體驗。

本研究發現大學生心理彈性和感知到的心理距離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中介大學生感知到的壓力及其伴隨的焦慮和抑郁對其生活滿意度及學業情緒的影響。這提示我們在大學生的培養和發展道路上，不僅要提升大學生在人格品質上的 心理韌性，提高其應對沖突或矛盾的能力，同時也應提高其對事件發生發展的 合理認識，及其根據對事件的正確認識采用符合邏輯和理性的方式去應對和解 決問題和沖突。這也提示教育工作者，特別是高校心理健康工作者需要增強培 養和提高大學生心理彈性，及對事件的合理認知，提升大學生調動自身資源， 發揮自身的主觀能動性去解決問題，降低心理困擾，提高個體綜合素質和能力 的發展。

5??? 結論

本研究發現大學生感知到的壓力及其伴隨的焦慮和抑郁情緒與其主觀報告的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負相關。并且我們發現心理彈性和對應激事件感知到的心理距離在壓力及其伴隨的焦慮和抑郁對生活滿意度和學業情緒的影響中具有的中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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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ediating Effect of Psychological Resilience and Perceived Psychological Distance on the Influence of Stress on Academic Mood of College Students

Zhao Keyi??? Guo Fengjie Mei Dongmei

School of Psychology， Guizhou Normal University， Guiyang

Abstract： Excessive stress may have a negative impact on the academic mood of college students. In the context of the epidemic， the perceived psychological distance to COVID-19 by college students may affect their cognition， thus affecting their academic mood and life satisfaction. Therefore， current study using scales measured the impact of perceived stress， depression， and anxiety of college students on their academic mood and life satisfaction in the background of epidemic of COVID-19， and explored the role of mental resilience and perceived psychological distance.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stress with anxiety and depression has negative associate with their academic mood and life satisfaction， and the mental resilience and perceived psychological distance was mediator.

Key words： Mental resilience; Psychological distance; Stress; Academic mood; Life satisf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