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越來越多,要的光越來越少
伸手的時候已看不清自己的手指
黑,儼然是一道障眼的山
記得我還是一株向日葵時
渾身的荷爾蒙分泌出的光
是我生活的大部分
快五十了,這縫隙里擠進(jìn)來的光
是人生多出的部分,它并非虛構(gòu)
虛構(gòu)的是塵世間的一張網(wǎng)
我們平生造網(wǎng)曬網(wǎng),終將被一張網(wǎng)打撈
再爬樓梯嶺
那纏繞我生命的臍帶,延綿不斷
溪水用母語告訴我們它的陡峭
我們一行低著頭
邁開腳步保持先輩們的沉默
走在石頭與石頭之間的光陰里
年歲久了,風(fēng)化的石頭
有一些晃動,我們一路顛簸
爬上了嶺頂,現(xiàn)在回想起來
一步步都是那么不易
堆雪人
小時候每下一場雪,我就要堆一次雪人
一次比一次堆得精致
直到后來它的眼睛、眉毛
它的氣質(zhì)、靈魂,都有人的影子
好多年沒有堆雪人了
那種比霜更白、比白云更白的雪
藏進(jìn)了異鄉(xiāng)的天空
在起風(fēng)的黃昏,我期盼來一場大雪
把自己堆砌成三個雪人
一個酷似少年,一個酷似青年
一個酷似中年
我會讓他們依次排列好
一遍遍地雕琢他們
花兒開了
它完成了從冬天到春天的一次跋涉
花兒就開了
曠野不再是一個孤獨的個體
塵世間開始遼闊起來
一群蝴蝶患上舊疾,陶醉在花兒身上
用愛詮釋著愛
那些笑而不語的緋聞,那些悸動的內(nèi)心
落下來就有了鐵的回聲
春天有標(biāo)新立異的思想
那寫滿錦帛的情書
那燦若云霞的紅
鋪開之后就釀成轟轟烈烈的一場愛
作者簡介:
唐春元,江西廣昌人,江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今日詩界》詩刊社社長,現(xiàn)居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