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智,曹 男,李 昶
遼寧省人民醫院消化內二科,遼寧沈陽 110016
經肝動脈化療栓塞術(TACE)是中晚期原發性肝癌患者的首選治療方式,可有效延長患者的生存期。但有研究指出,部分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后難以獲得滿意的效果,預后不良風險較高[1],特別是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因多合并內科疾病,易出現術后不耐受情況,提高了預后不良情況的發生率和病死率[2]。因此,尋找可預測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風險的有效指標,對調整治療方案,改善患者的預后尤為必要。微小核糖核酸(miRNA)是一種內源性基因編碼的小分子RNA,具有調控基因轉錄作用,已被研究證實與腫瘤的發生、發展、復發及預后密切相關[3]。作為一種肝癌抑制因子,miR-122在肝癌血液及組織中呈低表達,且有研究指出,miR-122水平低表達可能與肝癌細胞增殖有關[4]。miR-33a也是一種腫瘤抑制因子,其水平高表達可抑制腫瘤細胞的增殖及侵襲,且被研究證實與非小細胞肺癌患者的預后密切相關[5]。結合上述miR-122、miR-33a表達參與腫瘤細胞發生及發展機制,推測二者水平異常表達可能會影響原發性肝癌TACE治療預后。基于此,本研究將重點觀察血清miR-122、miR-33a水平在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中的表達,并重點分析二者對TACE治療預后的影響。
1.1一般資料 本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已審核本研究方案,并批準實施。前瞻性選取2017年1月至2020年6月在本院接受TACE治療的80例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經肝穿刺行針吸細胞學檢查確診為原發性肝癌;(2)首次接受TACE治療;(3)肝功能Child分級[6]為A、B級;(4)巴塞羅那分期為B期[7];(5)多發腫瘤。排除標準:(1)嚴重肝腎功能不全;(2)接受其他抗腫瘤治療;(3)合并其他惡性腫瘤;(4)大量腹水;(5)嚴重高血壓;(6)心臟病及糖尿病未能得到控制;(7)適合手術治療;(8)白細胞計數<3×109/L。患者及家屬均知曉本研究方案,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方法
1.2.1TACE治療方法 采用Seldinger技術穿刺股動脈,成功后,經導絲將5F導管置入,在數字減影技術監視下,選擇腹主動脈、腹腔干、肝動脈和腸系膜上動脈等造影探查腫瘤供血動脈,根據腫瘤最大徑、數目及患者全身情況,進行化療栓塞,藥物包括5-氟尿嘧啶(中國悅康藥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生產批號20180607)750~1 000 mg,順鉑(澳大利亞科鼎有限公司,批準文號H20140372)50~60 mg,阿霉素(日本明治制藥株式會社,批準文號H20160165)20~60 mg,奧沙利鉑(法國賽諾菲-安萬特公司,批準文號H20171064)100~150 mg,吉西他濱(印度熙德隆制藥公司,批準文號H20170304)15~20 mg,栓塞劑采用超液化碘油5~20 mL。50 d為1個周期,共治療2個周期。
1.2.2預后評估及分組方法 全部患者均于治療2個周期后并至少隨訪1個月,參照《介紹新的實體瘤治療反應評價標準(RECIST)》[8],其中完全緩解:所有可測病灶完全消失,且維持4周以上;部分緩解:各病灶最大徑之和橫徑乘積減少≥50%,且維持4周以上;病情穩定:各病灶最大徑乘積總和增大<25%,或減少<50%,且維持4周以上;病情進展:各病灶最大徑乘積總和增大>25%或出現新病灶;疾病緩解率=(完全緩解例數+部分緩解例數)/總例數×100%,將完全緩解、部分緩解的患者納入預后良好組,病情穩定、病情進展的患者納入預后不良組。
1.2.3基線資料處理方法 設計基線資料調查表,詳細統計兩組一般資料,包括性別、年齡、Child分級(分為A級、B級,將患者的一般狀況、腹水、血清清蛋白、膽紅素、凝血酶原時間分為3個層次,分別計1、2、3分,其中A級為5~6分,B級為>6~9分)、腫瘤數目、腫瘤最大徑、合并肝硬化情況(通過查閱患者的病歷資料判斷)、門靜脈癌栓情況(通過B超、CT、血管造影術檢查判斷)、病因(包括乙型肝炎、丙型肝炎、脂肪肝、其他,通過查閱患者的病歷資料判斷)。
1.2.4血清指標檢查方法 治療前,取患者空腹肘靜脈血3 mL,以3 000 r/min離心10 min,離心半徑為15 cm,分離上層血清,采用上海酶聯免疫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產的試劑盒以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測定血清甲胎蛋白(AFP)水平;采用日立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測定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天門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總膽紅素水平;采用美國ABI公司生產的ABI 7500實時熒光定量PCR儀、TaqMan miRNA cDNA合成試劑盒檢測miR-122、miR-33a相對表達水平。引物序列如下,miR-122上游引物序列:5′-CAAGCGTTGGAGTGTGACA-3′,下游引物序列:5′-CGTCCTACCATTCTCCAGC-3′;內參基因選擇U6,U6上游引物序列:5′-ATTGGAACGAT-ACAGAAGAAGATT-3′,下游引物5′-GGAACGCTTCA-CGAATTTG-3′;miR-33a上游引物序列:5′-GGTTAGATCTTGCTCCAGC-CGTTTG-3′,下游引物序列:5′-GTAAAGCTTGCCCTCCTGTTTOCTG-3′,內參基因選擇U6,U6上游引物序列:5′-CTTCAATCAGATAGCCAGCAT-3′,下游引物序列:5′-AGCCAGTTCGTTGTGAGATAAC-3′;采用2-△△Ct計算miR-122、miR-33a相對表達水平,共做3次平行試驗,取平均值。

2.1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情況 80例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后完全緩解例15例,部分緩解30例,病情穩定27例,病情進展8例,預后良好45例,預后良好率為56.25%(45/80),預后不良35例,預后不良率為43.75%(35/80)。
2.2預后不良組與預后良好組基線資料比較 預后不良組與預后良好組血清AFP、miR-122、miR-33a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組間性別、年齡、Child分級、腫瘤最大徑、腫瘤數目、門靜脈癌栓、合并肝硬化、病因,以及總膽紅素、ALT、AST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預后不良組與預后良好組基線資料比較
2.3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影響的Logistic回歸分析 將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作為因變量(1=不良,0=良好),將2.1基線資料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作為自變量,逐個納入作單因素Logistics回歸分析,后將P條件放寬至<0.2,納入符合條件的變量(年齡、AFP、miR-122、miR-33a)作為自變量(均為連續變量),建立多元回歸模型。結果顯示,治療前血清miR-122、miR-33a水平過表達可能是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的保護因子(OR<1,P<0.05),治療前血清AFP過表達可能是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的風險因子(OR>1,P<0.05)。見表2。

表2 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影響的Logistic回歸分析
2.4血清miR-122、miR-33a水平預測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風險價值分析 將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情況作為狀態變量(1=不良,0=良好),將治療前血清miR-122、miR-33a水平作為檢驗變量,繪制ROC曲線。結果顯示,治療前血清miR-122、miR-33a水平預測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風險的AUC均>0.80,預測價值均較為理想,且以聯合預測價值最高。見圖1、表3。

圖1 血清miR-122、miR-33a水平預測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風險的ROC曲線

表3 血清miR-122、miR-33a水平預測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風險價值分析
有研究指出,肝癌在接受TACE治療后1、2、3年生存率分別為61.3%、44.2%、40.5%[9]。說明仍有肝癌患者在接受TACE治療后遠期死亡風險較高,特別老年患者,死亡風險更高[10]。因此,尋找可預測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的指標十分必要。AFP屬于糖蛋白,由肝臟實質細胞合成,其不僅是診斷原發性肝癌的特異性標志物,且被研究證實與肝癌患者的病情進展及預后呈正相關[11]。但因血清AFP在其他惡性腫瘤或疾病中也呈高表達,其對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的預測價值較低[12]。
miRNA是一種通過與靶信使RNA的3′UTR結合并調控基因表達的短鏈非編碼RNA,可參與促癌基因和抑癌基因表達,進而參與原發性肝癌的進展[13]。miR-122作為抑癌基因在肝臟中呈特異性高表達,占肝臟miRNA總量的70%以上,可通過Wnt1與Wnt/β蛋白信號通路抑制肝癌細胞的生長[14]。有研究指出,miR-122可抑制肝癌的發生與發展,在肝癌細胞的增殖、遷移、分化、凋亡及血管生成中發揮重要作用,進而參與到肝癌的轉移、侵襲等機制中[15]。miR-33a是另一種抑癌基因,可通過抑制肝癌細胞中上皮間質轉化(EMT)相關蛋白緊密連接蛋白和E-鈣黏蛋白的表達,達到抑制肝癌細胞侵襲和遷移的作用[16]。有研究指出,miR-33a還與肝癌患者化療耐藥性密切相關,進而影響患者預后[17]。由此,猜測血清miR-122、miR-33a水平異常表達可能影響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的治療預后。本研究結果顯示,預后不良組血清miR-122、miR-33a水平低于預后良好組,初步說明血清miR-122、miR-33a水平低表達可能與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有關。分析原因:miR-122參與肝癌細胞的增殖、分化及遷移,具有抑制癌癥形成和發展的抑癌功能,若在TACE治療前,原發性肝癌患者的血清miR-122水平低表達,難以發揮抑癌作用,可能會促進原發性肝癌的發生及發展,影響TACE治療效果,增加預后不良風險[18-19]。miR-33a可抑制EMT相關蛋白表達,進而抑制腫瘤EMT過程,使腫瘤細胞遷移功能受到抑制,若治療前原發性肝癌患者的血清miR-33a水平低表達,則難以通過EMT相關蛋白抑制肝癌細胞的侵襲和遷移,增加TACE治療預后不良風險[20]。
為進一步明確血清miR-122、miR-33a水平對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的影響,本研究經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治療前血清miR-122、miR-33a水平過表達可能是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的保護因子血清AFP水平過表達可能是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的風險因子,進一步證實上述結論。最后經ROC曲線驗證血清miR-122、miR-33a水平對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的預測價值,結果顯示,治療前血清miR-122、miR-33a水平預測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風險的AUC均>0.80,預測價值均較為理想,且以聯合預測價值最高。上述研究結果證實,血清中miR-122、miR-33a水平低表達不僅可影響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也可能是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的危險因素。這也提示臨床應在原發性肝癌患者接受TACE治療之前檢測血清miR-122、miR-33a水平,針對上述指標水平呈低表達的患者,應對miR-122、miR-33a相關信號通路針對性采取靶向治療措施,以改善患者的預后。
綜上所述,老年原發性肝癌患者TACE治療預后不良可能與血清miR-122、miR-33a水平低表達有關,臨床可考慮在治療前測定患者血清miR-122、miR-33a水平,預測TACE預后不良風險,以指導未來該類疾病治療方案的合理調整,改善疾病治療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