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 濤, 魏 遙, 李雨霖
(阜陽師范大學商學院,安徽 阜陽 236037)
當前,我國經濟正面臨前所未有之大變革,在中美貿易摩擦加劇、歐美等發達國家以碳關稅為由實行新型貿易保護主義、全球新冠疫情的陰霾久未散去的背景下,傳統的國際循環明顯減弱,過度依賴外需是不現實的。因而我國得立足自身,優化暢通國內大循環,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的雙循環發展格局。在國內大循環中,雖然我國工業門類齊全,但是我國產業卻大而不強[1]。在高端領域,我國工業化起步發展晚、科研成果和核心技術較少,加上近些年西方國家再工業化的提出,使得本就缺乏核心技術的我們還需面對西方發達國家更加嚴密的技術壁壘。在低端勞動密集型領域,印度和越南等東南亞國家勞動力資源充足,且勞動力與各種資源的價格相較于我國更有優勢,使得我國出現高端產業難上去、低端產業難鎖定的兩難局面[2]。因此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迫在眉睫。
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等新一代信息技術發展迅速,為數字經濟注入了新鮮血液,促使數字經濟蓬勃發展。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積極發展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和數字經濟,推動互聯網、物聯網、大數據、衛星導航、人工智能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碑斍拔覈洕幱谵D型升級、提高發展質量的關鍵時刻,積極發展數字經濟,推動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融合發展,能夠實現產業智能化、綠色化、服務化,有利于解決經濟發展中存在的諸多結構性矛盾,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近年來數字經濟保持高速增長態勢,從2014 年起,數字經濟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一直保持在50%以上,2019 年貢獻率更是高達67.7%,是我國經濟穩步增長的核心動力。而長江經濟帶是中國經濟最發達、綜合競爭力最強的經濟帶和中國經濟發展全局中重要的支撐帶[3]。本文通過2005─2019 年長江經濟帶的數據構建數字經濟發展綜合評價指標,再通過構建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從理論與實證兩方面探究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的高度化與合理化升級。通過分地區回歸發現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存在區域差異。
產業結構優化一般被理解為產業結構高度化和合理化的結合。周振華[4]認為,產業結構優化的兩個基本點是產業結構的合理化和高度化。干春暉[5]研究發現,我國經濟發展雖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是也積累了許多產業結構問題,我國應進一步加大改革開放,調整優化產業結構,促進經濟穩定增長。同時諸多學者認為技術創新是產業轉型升級的關鍵要素。季良玉[6]使用多種方法考察了技術創新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影響,研究發現,在忽視融資約束條件下,技術創新能夠顯著促進中國產業高度化發展。吳振華[7]采用系統GMM 和面板門檻模型檢驗技術創新投入、產出、擴散及環境對產業結構優化的影響。
關于數字經濟定義的研究最早可追溯至20 世紀90 年代,“數字經濟”概念被Don Tapscott 首次提出[8]。此后許多學者也從不同方面、維度對數字經濟進行了解讀與定義。本文所沿用的數字經濟定義為“以使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轉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9]。何梟吟[10]研究發現由于數字技術有極強的滲透力和創新性,使得各產業邊界日益模糊,推動了傳統產業結構優化和組織模式創新。劉淑春[11]認為數字經濟不僅是現代經濟體系的骨架支撐、數字化強國的重要基石,更是我國經濟實現彎道超車的重要法寶。焦帥濤[12]等基于數字經濟的概念以及數據的可得性,建立了數字經濟綜合評價體系,得出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省際差異顯著且存在空間集聚性。諸多文獻研究了數字經濟對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理論機制和靶向路徑。
在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優化的影響研究上,學者們主要從微觀和宏觀兩方面進行探究?;谖⒂^層面,數字經濟下,傳統產業依靠數字信息技術和數據可視化網絡能夠有效提高企業的效率,同時降低企業的邊際生產成本以及不斷實現邊際報酬的遞增,以此來改變傳統產業原有的產出結構和產出效率,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12,13]。基于宏觀層面,數字技術及數字關系網絡的應用,延伸了產業分工鏈條,有利于推動產業機構轉向高度化與合理化[14]。張于喆[15]認為數字經濟因其強大的融合性,已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能夠強力助推產業結構優化升級?,F有的研究結果大都證明了數字經濟可以優化產業結構,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陳小輝[16]等通過對我國省級面板數據的研究,發現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存在邊際遞增效應。李曉鐘[17]等研究發現數字經濟能夠有效地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但各地區之間存在明顯的差異。
綜上所述,現有關于數字經濟和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研究正處于起步階段,學者們從不同的維度對數字經濟和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內涵、影響因素、測算方法、作用機制等方面展開研究,但少有基于數字經濟綜合指標探索其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影響的實證研究。本文可能的創新之處在于:在新的發展格局與大力發展長江經濟帶的戰略下,基于長江經濟帶省級面板數據構建一個數字經濟綜合指標,并通過模型研究分析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度化與合理化的影響,為數字經濟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提供實證支持和參考性建議。
產業結構高度化是指產業結構由于技術進步、組織與資源配置的合理化轉變,使得產業結構由低效益、高耗能向高效益、低耗能轉變,并實現從勞動密集到資本密集再到技術密集的演進[18]。因此,產業結構高度化表現為信息技術、生物醫療、航空航天、智能制造等高效益的技術密集型產業所占比重的不斷上升。
數字經濟的發展正在重塑全球的價值鏈,經典的增加值理論——“微笑曲線”最能夠反映我國產業的發展狀況。由于缺少核心技術或是在品牌建設、營銷手段、產品服務等方面的不足,我國產業大部分處于微笑曲線的中間區域,是全球制造業價值鏈中的加工、組裝者[19]。技術含量低,獲取的利潤微薄,極易被其他具有勞動力優勢的國家取代。所以要想取得更高的附加值,企業需要向微笑曲線兩端的研發、設計和營銷環節靠攏,而數字經濟能夠重塑全球價值鏈的分配。全球價值鏈變化的過程分為互補性融入和替代性融入[20]?;パa性融入指的是信息化、尖端化的數字技術與傳統的非生產增值活動融合。比如大數據與商品營銷結合,能夠實現精準營銷,減少成本以獲得更高的收益;替代性融入是指數字技術的應用與相關要素的投入,替代大規模的流水作業,使得該環節的效率因為數智化生產而大大提升,轉而向價值鏈高端攀升。
數字經濟的發展促進產業融合,形成新興產業。數字經濟的高滲透性和強融合性逐漸弱化了傳統產業的邊界,加速了其與傳統產業融合創新發展,產生了諸如網約車、云課堂、網絡金融、智慧物流等新業態、新模式。這不僅提升了產業的效率和利潤,同時也增強了用戶對于產品的體驗度與滿意度。數字經濟時代,傳統產業要抓住機遇,利用數字技術進行全方位、多角度、全鏈條的改造。通過數字技術的運用,加強其在研發、運營與管理方面的數智化水平,提升品牌服務能力,助力其探索新的盈利點。這能夠促進傳統產業全方位的提升,給予經濟發展更強的韌性。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H1: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度化轉型升級存在正向影響。
合理化是指通過技術的進步、組織結構的優化、效率收益的提升,扭轉以往高消耗、低收益的局面。產業結構由不合理轉向合理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在各產業間的技術水平相差不大、產業結構總是處于不合理狀態時,促成了各種資源要素在各產業間頻繁流動,直到各產業間的投入與產出達到相對的均衡;或者當長期的技術進步引起供求結構發生變化時,產業結構又會朝著一個更高水平的合理化發展,而后產業間又達到一個相對均衡的狀態,總體是一個波浪式上升的發展過程[21]。
數字經濟促進了各產業間資源配置合理化。在數字經濟還未介入時,各產業部門間保持一個相對穩定的發展態勢,產業間的發展差異在一個可預見的范圍內。在數字經濟融入產業內部以及知識和技術積累后,各產業部門間的信息化與技術水平得到迅速提升,通過高度發達的信息網絡,使得各要素間流動效率提高,打破以往相對平衡的發展態勢,使產業向著更高的水平發展[22]。在此過程中,資源配置方式逐步由要素驅動型轉向科技創新型,生產方式由以勞動力、資源為導向的粗放型向綠色低碳、高效可持續的集約型轉變。這種轉變發展使得產業間的資源利用更加合理,也更加注重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和循環功能。
數字經濟重塑產業需求端,拉動產業結構合理化。需求是影響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主要因素之一,產業的發展建立在需求之上。數字經濟的發展改變了傳統的消費模式,顧客通過數字化平臺與生產者對接,滿足個性化的生產與服務需求。這種高效、精準的對接方式,是未來生產的方向。同時在數字經濟時代,數字化的網絡與平臺能夠加強生產者對市場信息的掌握,從而及時地對生產經營活動做出調整,生產出的產品也更容易得到消費者青睞。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高效、精準地滿足消費者的需要,帶動需求的增長,刺激相關產品的銷量,使傳統產業競相進行數字化變革,更多的社會資源向數字經濟產業部門流動,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H2: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合理化轉型升級存在正向影響。
長江作為我國的第一大河、世界第三長河,經過人類幾千年的開發與建設,長江經濟帶的經濟文化在我國長期處于領先地位。長江經濟帶自西向東橫貫我國腹地,跨越區域大,所以各地在自然資源、產業政策與經濟發展等方面存在差異[23]。而我國的數字經濟發展差異雖然顯現出逐年下降的趨勢,但是西部地區與京津冀、長三角等發達城市群的數字經濟發展還存在較大差異[24]。各種差異導致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影響程度也不同,由此提出假設:
H
3: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存在區域差異。
基于上述理論與假設,本研究設置的計量模型如下:

在上述模型中,當j=1 時,UIS1表示產業結構高度化水平,此時模型為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度化影響的計量模型,記為模型一;當j=2 時,UIS2表示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此時模型為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度化影響的計量模型,記為模型二。i 表示長三角各省份,t 表示年份,ε 表示殘差。同時為了減少異方差性,本文對所有變量取自然對數。
1.被解釋變量
本文借鑒何梟吟[10]的處理方法,高度化水平(UIS1) 用第三產業產值除以第二產業產值。當高度化水平處于一個上升的趨勢時,表明產業結構朝著服務化的方向發展。

其中,產業結構合理化UIS2用泰爾指數表示,Y 代表產值,L 代表就業人數,i 代表產業,n 代表產業部門數。泰爾指數越接近0,表示產業結構越趨近于均衡合理的狀態。

2.解釋變量:數字經濟發展水平(DE)
因為數字經濟的發展受到多重因素的影響,所以無法從單一的指標進行衡量。本文依據國家統計局、工業和信息化部、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等提出的數字經濟發展測評指標體系,結合當下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特點,將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數字經濟普及程度、通信產業、經濟發展基礎和數字經濟商務化程度五大核心要素作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一級指標,再結合數據的時效性與可獲得性,篩選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二級指標,構建長江經濟帶省級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綜合測度體系(見表1)。

表1 長江經濟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綜合測評體系
3.控制變量
控制變量包括政府參與程度、外商投資總額、金融發展水平、創新與研發能力、制造業固定資產投資額。(1) 政府參與程度(GP):用各地的財政支出除以地區的國民生產總值表示,數字越大則表示該地區的政府參與程度越高。(2) 外商投資總額(FDI):本文使用實際利用外商投資額表示。 (3)金融發展水平(FD):用各地的金融機構存貸款總額除以該地區的GDP。(4) 人力資本(HC):用平均受教育年限表示,計算公式為:(小學人口×6+初中人口×9+高中人口×12+大專人口×15+本科人口×16+ 研究生人口×19) /6 歲以上總人口。(5) 創新與研發能力(RD):取地區的專利申請授權數。
以上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省級統計年鑒以及Wind 數據庫,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2。

表2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為避免模型在回歸中出現偽回歸的現象,因此先對各變量先進行單位根檢驗。本文采用原假設為含有單位根的LLC 檢驗和Fisher-ADF 檢驗方法,檢驗結果如表3 所示。
由表3 可知大部分變量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僅有少量在10%的水平上顯著,沒有不顯著的變量。因此可以得出各變量拒絕原假設,不含有單位方根,即認為各變量為平穩過程,符合建模的標準,后文可對模型進行進一步的分析。

表3 面板單位方根檢驗結果
在進行回歸分析前,還需要進行面板模型選擇,面板模型的形式主要有混合模型、隨機效應模型和固定效應模型。本文分別對模型一和模型二進行模型選擇的檢驗(見表4)。
趾板布置在壩體上游防滲面板周邊,與面板共同作用,形成壩基以上的防滲體,并與基礎巖石通過固結灌漿、帷幕灌漿連成整體,封閉了地面以下的滲漏通道,形成一個完整的防滲體系。

表4 模型面板數據模型選擇的檢驗結果
從F 檢驗的P 值為0.000 可知,固定效應模型要優于混合回歸模型。LM 檢驗中P 值為0.000 強烈拒絕原假設,說明原模型中有反映個體特性的隨機擾動項,所以不應該使用混合回歸,轉而使用隨機效應模型。最后檢驗是選擇固定效應還是隨機效應的Hausman 檢驗中,P 值為0.000 強烈拒絕原假設,因而模型一最終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同理得到模型二應選擇隨機效應模型。
1.數字經濟影響產業結構高度化優化升級的固定效應回歸,回歸結果見表5。
由表5 可知,在逐步添加控制變量的情況下,模型1 到模型6 中DE 對產業結構高度化的影響均為正向影響,且都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從模型6 的回歸結果看,數字經濟程度每提升1%,產業結構向高度化升級的程度就會提升0.249%,由此假設H1得到驗證。顯然,隨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提高,第三產業發展迅速,尤其在疫情期間數字化賦能傳統產業,線上教育、遠程醫療、社區代購、遠程金融服務等各種新消費場景層出不窮。數字經濟產生的關聯效應(前向效應、后向效應與旁側效應) 帶動了其與相關產業的融合發展,因其強大的生命力與經濟活力吸引了眾多的資源,使得原本投入到中低端產業的資源流入高端產業,高端產業因而發展速度增快,產業結構表現出了高度化的趨勢。此外,政府參與程度負向影響產業結構高度化升級,這說明政府的過度干預會阻礙產業結構的高度化升級,需要進一步加大開放力度,深化市場體制機制改革。利用好市場經濟的生機與活力,助推產業結構高度化升級。外商投資對產業升級產生負向影響,究其原因是外商投資大都集中于勞動密集型產業,同時在部分高新產業出于國家安全的考慮,外商投資也難以進入。所以外商投資大都投入于第二產業,因而外商投資可能阻礙產業結構高度化升級。同時還發現金融發展水平能夠有效促進產業結構高度化,企業進行全方位、大范圍的轉型升級,無疑需要巨大的資金支持,而高度發達的金融發展水平則有利于為企業提供一個良好的融資環境。人力資本和創新與研發能力對產業結構高度化升級的影響不顯著,說明我國還需繼續加大教育投入,大力支持研發創新。

表5 2005—2019 年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度化的回歸結果
2.數字經濟影響產業結構合理化升級的隨機效應回歸,結果見表6。
由表6 可知,在逐步添加控制變量的情況下,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產業結構合理化升級都存在正向影響。根據模型6 可知,數字經濟程度每增加1%,長江經濟帶產業結構向合理化升級的程度就提升0.12%,由此假設H2得到了驗證。我國產業結構存在諸多的問題,如:在資源利用率、投資收益率、質量效益和信息化程度等方面較弱,且存在諸多不合理的現象,而數字經濟因其強大的融合能力,使各個產業通過高速有效的數字化網絡建立聯系,同時通過制造數字化來獲取專業化分工,這不僅能夠提升制造效率,也利于提高制造質量??偟膩碚f,數字經濟的發展有利于解決我國迫切需要解決的產業結構關系問題,促進產業結構向合理化升級。而政府參與則會在一定程度上阻礙產業結構合理化的進程,這說明政府需要簡政放權,利用好市場調節機制,才能更好地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外商投資額對產業結構合理化的影響不顯著。金融發展水平和人力資本正向影響中國產業結構合理化升級,一個良好、發達的金融發展環境不但有助于傳統產業融資升級,也能夠使新興產業更易獲取資金支持,助力其更好地發展,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受高水平教育的人力資本因其擁有高學歷與高技能,不僅會從事更為合理化的工作,同時也是產業轉型升級的智力支持,有助于產業結構合理化發展。創新與研發能力則對產業結構合理化的作用不顯著,對于創新研發還需要加大支持力度。

表6 2005—2019 年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合理化的回歸結果
為了保證實證結果的可靠性,本文再次將樣本劃分為上游、中游、下游三部分,對數字經濟產業結構高度化與合理化進行分地區檢驗,見表7。檢驗結果表明,數字經濟仍然能夠對產業結構高度化與合理化產生正向的影響,且都有較高的顯著性水平,所以驗證了上述回歸結果的可靠性。同時還發現,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度化的影響存在地區差異,數字經濟對下游地區產業高度化與合理化影響最大,上游和中游地區則影響稍弱,由此假設H3得到了驗證。

表7 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影響的分區域實證結果
就地區差異而言,下游地區經濟發展水平高、數字基礎設施完善,加上近年來下游地區優化產業結構,轉移出了許多中低端產業和不合理產業,而中游地區因為地緣優勢自然承接了大部分的產業轉移。所以長江經濟帶下游地區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優化的影響程度要大于中游地區的影響程度。而上游地區因為產業發展程度低,故積累的產業扭曲與不合理的狀態也更多,因而隨著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其產業結構也有較為明顯的優化,所以上游地區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優化的影響程度要大于中游地區的影響程度。
本文基于2005─2019 年長江經濟帶省級面板數據,就數字經濟對中國產業結構向高度化、合理化升級的影響進行研究并分地區比較,研究結果顯示:(1) 數字經濟能夠有效促進長江經濟帶產業結構向高度化、合理化兩方面優化升級;(2) 政府參與對長江經濟帶產業結構向高度化與合理化轉型升級具有負相關作用,外商投資與產業結構高度化呈現負相關的關系,但對產業結構合理化的作用不顯著;(3) 金融發展水平對長江經濟帶向高度化與合理化優化升級具有促進作用,而人力資本對產業結構高度化影響不顯著,但對產業結構合理化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4) 分區域回歸結果表明: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影響存在差異,對下游地區影響強于上游地區和中游地區,中游地區影響最弱。
基于以上結論,針對數字經濟在長江經濟帶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中的影響,為更好發揮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作用,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1.加快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跨越區域間的“網絡鴻溝”。長江經濟帶各地區數字化發展參差不齊,要加大對落后地區的數字化建設,縮小并且跨越數字化帶來的“鴻溝”,讓數字化幫助落后地區實現產業優化。要促進數字化技術在生產中的使用,如數字技術可以幫助農業生產經營實現智能化生產、數字化物流以及精準營銷。長江經濟帶各地區發展優勢與定位存在差別,上游地區可以充分利用地理環境優勢和政策支持創建大數據中心;中游地區位于我國的腹中地帶,可全力打造數字化智慧物流中心;下游地區經濟發展程度高、人才眾多,可啟動“卡脖子”技術攻關,全力打造數字技術支持中心。
2.合理利用外商投資,減少政府對市場的干預,提升金融發展水平。外商投資不僅能夠給長江經濟帶投入資金,還能夠引進人才、帶來新技術以及領先的管理觀念,但需要把外資更多地放在技術密集型產業上,給予技術密集型產業更多的資金進行研發與創新,這樣才能夠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而政府的過多干預會使一批思想頑固、管理老派、產能效益低的“僵尸企業”得以延續,導致市場淘汰機制對其失靈,擠占優勢產業的市場資源,不利于優質產業進行數字化改造與結構優化。企業在任何時刻都離不開金融資本的支持,無論是長江經濟帶金融發展水平較高地區還是較低地區,各地政府都應該盡全力支持其金融發展,進而有效發揮金融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支撐作用。
3.培養、引進創新型、復合型人才,提高專利應用水平。隨著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數字化與產業間的融合發展成為一種趨勢,因而需要既了解互聯網應用又掌握多學科知識的復合型人才。在大力培育本地人才的同時引進海外高層次人才,為數字化發展與產業優化升級提供智力支持。同時鼓勵萬眾創新,加大數字技術與產業技術深度融合創新的研究投入,提高創新成果的應用能力,為產業數字化、現代化提供動力支持。
4.統籌區域數字經濟發展布局,加強協同治理體系建設。長江經濟帶上、中、下游之間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和產業結構存在較大水平差異。長江經濟帶各區域在因地制宜地推進數字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優化的同時,也要做好長江經濟帶數字經濟的統籌發展與產業結構的合理規劃。下游地區主要設立總部經濟、研發中心,上中游地區依托便捷的黃金水道以及天然的地緣優勢,抓住下游地區產業轉移的機遇,構建上中游制造網絡,與下游地區形成有效對接。通過進一步完善數字經濟相關戰略部署,建立健全區域數字經濟發展的體制機制,合理規劃不同區域內數字經濟發展重心,實現優勢互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