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兆

曾奕璇

一

林木掩著夕陽。這樣黃昏時候，南邊的門附近，青色的草坡上，會有夕照映著蒲公英，那像一片白灰色薤上露。

我記得它們，于是我踽踽過去看望它們。

暮風飄零地吹著。

二

夕照斑斑點點，落在寂寂小路，小路里零花瘦草。

小路旁邊就是青色的草坡，斜陽如故，白露卻不見。

我問青草旁邊的野花，蒲公英呢？

野花告訴我，它們應該是嘆息著飄散啦。

三

風吹起如嘆的葉聲。

野花說，蒲公英會再來的，等到下一個時節。你會等它們嗎？

我說，我明天會再來，和你一起等。

四

夕陽漸漸不見，可是暮風還在飄零地吹著。

廣場邊有一排細密的花欄，排布著綿密的假花。它們如瀑布一般繽紛。

可是啊，這血色的花瀑里，可滲著深毒的紅腐。

五

夜色來了，小路邊點起了昏燈。

燈低在枝葉下，路面光影斑駁，明暗夾雜。

六

夜待得有些久，于是昏黑的枝影在小路上久久徘徊。

風像在追著什么，時起時落，在無人的小路里來了又去。它也在踽踽獨行嗎？

七

又一天醒來了，可這黎明真像個白色的夜。

我在橋上等待，白夜問我在等些什么。

我說，我在等你漸漸升起，籠著愁云，把晨夢損毀，讓塵夢低徊。

八

清晨應當會有晨露。我如約來到小路邊的青坡。可是我沒見到軟泥上的野花。

我問旁邊的青荇，野花去哪兒啦？

青色的結縷草說，野花聽慣了風的怒號，已經忘掉了它的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