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牽動我心

鐘淑偉

中圖分類號：A 文獻標識碼：A

妍麗的細雨飄渺而下，素美的鳳凰古鎮被籠罩在一派細煙朦朧之下。

我沿著古樸的小街一路向前走著，像誤入了一幅長卷水墨畫，丹靑描天，朱砂繪人，靜靜又冶冶。

耳畔驀然傳來一陣笛音，我驚愕地揚頭舉目，四處張望，卻發現這笛音競似來自昊天無極一般，根本無處可覓源影蹤。我頓時不禁睹起氣來，好不容易來一次湘西，好不趕巧聽一段笛音，難道競連吹笛人的容顏，連那脆笛的模樣都不可一睹嗎？不由的加快了腳步，匆匆循聲而去。

一路賞風景，一路聽笛言。那笛音虛幻不見，搖曳不定，可卻出奇地好聽。笛子吹得漣漪輕搖，楊柳輕拂，路邊行人的薄傘上也躍出兩尾紅鯉，在雨中擺尾追戲，裊娜生姿，在空氣中漸行漸遠，倏忽移影。那聲音忽高忽低，忽揚忽抑，像春暖又花開，像桃紅復柳綠，回環生息著不謝的美好，吞吐開合著過眼的云煙。蜿蜒的沱江水也輕盈起來了啊！聲雖不巨，音階卻節節升高，分明早已掙脫了一切紅塵的束縛，曉霧低語，幽澗淺唱，淡泊明理，不綿不斷，不息不止，直聽得人心神瀲滟！

我愈走愈快的腳步忽然停住了。我忍不住問自己：這樣無休無止卻終必無果的盲目尋找有用嗎？有意義嗎？我倚靠在路邊的一棵古木旁，細細聽，細細看。聽到飛鳥滑過天際，聽到風帶起樹葉颯颯。看到走過少女回眸一笑，善睞皓齒;看到游人三五成群，笑語歡聲。我背過身，緊緊擁抱身后的古樹，指間潮濕溫潤，粗嚦的好像歲月就在掌心，柔和的好像笛音已經被抱了個滿懷，頓時心靈潸然又釋然。笛音走卒販夫來往往，煙雨洋洋灑灑伴著扁擔一搖三晃，孩童結伴跑過，婦女在河邊洗衣浣紗，姑娘們臨流照影，互相問候，船家渡舟而來，唱一曲晝夜交替，四季更迭。幾步之內，觸目所見，無不玉凈花明。管弦如絲，人群如織，管弦之下，人群更似花。

我轉身離去，笛音近在眼前，寬廣得包容了一切。我只要張開五指，就會有音符跌落。此時此刻耳目都被這世外桃源，人間仙境的江水灌溉一清，五感都被這樸素淡雅與世無爭的人們洗滌一新。這樣的凈土中，連生與死，榮與辱，都了無意義了，何況區區一個見與不見，知與不知呢？笛音會永遠縈繞在這里，一圈一圈永不停歇！

如今，鳳凰古鎮的深沉與豐厚，沱江穿城的奇異與美妙，我都早已忘卻。只有那縷縷笛音，至今還纏繞在心頭，永不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