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亞娟,張文濤
1.陜西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口腔科,陜西咸陽 712000;2.西安高新醫院口腔科,陜西西安 710075
口腔扁平苔蘚(OLP)是臨床上較為常見的口腔黏膜慢性炎癥性疾病之一,多見于中年女性人群,發病率為0.5%~4.0%,如不予以積極有效的治療可能有惡性病變的風險[1]。OLP的發病與患者機體的炎性反應和免疫狀態均具有一定的關聯[2]。其中神經生長因子(NGF)的異常升高可能對炎癥介質釋放起到刺激作用,可進一步增強炎性反應,其在多種疾病的發生、發展中起重要作用[3]。可溶性程序性死亡受體1(sPD-1)是近年來所發現的一種和T淋巴細胞功能異常變化密切相關的調控因子,可通過和其配體特異性結合發揮抑制T、B細胞功能的作用,從而抑制T細胞的增殖,介導多種疾病的發生、發展[4]。調節活化正常T細胞表達和分泌因子(RANTES)屬于CC亞族趨化因子之一,對多種細胞,如T細胞、自然殺傷細胞及嗜酸性/堿性粒細胞均有調控作用,繼而可能參與了多種疾病的發生、發展[5]。鑒于此,本文通過研究OLP患者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與外周血T淋巴細胞亞群和體液免疫指標的相關性,以期為OLP的診治提供參考,現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 將陜西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2018年3月至2020年3月收治的75例OLP患者納入研究。納入標準:(1)符合第4版《口腔黏膜病學》[6]中所制定的OLP相關診斷及分型標準;(2)首次發病;(3)入組前尚未接受任何相關治療;(4)經病理學檢查確診。排除標準:(1)入組前30 d內接受過抗菌藥物治療;(2)入組前90 d內接受過糖皮質激素和(或)免疫制劑等藥物治療;(3)合并全身系統性疾病或惡性腫瘤;(4)伴有牙齦炎或牙周炎等口腔疾病;(5)妊娠期或哺乳期女性。根據疾病類型將75例OLP患者分為糜爛型組(40例)及非糜爛型組(35例)。糜爛型組男13例,女27例;年齡21~69歲,平均(50.32±10.33)歲;病程1個月至3年,平均(1.33±0.26)年。非糜爛型組男11例,女24例;年齡22~73歲,平均(50.56±10.41)歲;病程1個月至4年,平均(1.37±0.24)年。另選取同期于本院進行體檢的健康志愿者35例作為對照組。其中男10例,女25例;年齡22~69歲,平均(50.44±10.38)歲。各組性別、年齡等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各組受試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本院倫理委員會已批準本研究。
1.2方法
1.2.1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檢測 分別采集患者入院后次日清晨、健康志愿者體檢當天空腹靜脈血5 mL,以3 000 r/min離心10 min(離心半徑為10 cm),獲取血清。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法進行NGF、sPD-1、RANTES水平檢測,操作嚴格遵循試劑盒說明書。相關試劑盒均購自上海創祥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1.2.2外周血T淋巴細胞亞群水平檢測 采集患者入院后次日清晨、健康志愿者體檢當天靜脈血2 mL,以乙二胺四乙酸(EDTA)抗凝處理備用。采用BriCyte E6流式細胞儀(深圳邁瑞生物醫療電子股份有限公司)檢測CD3+、CD4+及CD8+。
1.2.3體液免疫指標檢測 分別采集患者入院后次日清晨、健康志愿者體檢當天空腹靜脈血2 mL,在室溫條件下3 000 r/min離心10 min,獲取血清后立即送檢。采用免疫散射比濁法檢測體液免疫指標,包括免疫球蛋白(Ig)G、IgA及IgM,操作嚴格遵循試劑盒說明書完成。相關試劑盒均購自武漢博士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2.13組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比較 糜爛型組和非糜爛型組的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均明顯高于對照組,且糜爛型組高于非糜爛型組(P<0.05)。見表1。

表1 3組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比較
2.23組T淋巴細胞亞群比較 糜爛型組和非糜爛型組CD3+、CD4+均低于對照組,且糜爛型組低于非糜爛型組(P<0.05);糜爛型組和非糜爛型組的CD8+均高于對照組,且糜爛型組高于非糜爛型組(P<0.05)。見表2。

表2 3組T淋巴細胞亞群比較
2.33組體液免疫指標水平比較 糜爛型組和非糜爛型組的IgM水平均高于對照組,且糜爛型組高于非糜爛型(P<0.05);3組IgG、IgA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3組體液免疫指標水平比較
2.4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與外周血T淋巴細胞亞群和體液免疫指標的相關性分析 經Pearson相關分析可得,OLP患者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與CD3+、CD4+均呈負相關,與CD8+、IgM水平均呈正相關(P<0.05);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與IgG、IgA水平均無相關性(P>0.05)。見表4。

表4 相關性分析
OLP是發生在口腔黏膜的一組慢性炎癥性自身免疫性疾病,會對患者的口腔黏膜組織(包括頰黏膜、舌背部及牙齦組織等)造成不同程度的影響[7]。OLP患者可伴有皮膚、指甲及其他部位的損傷,慢性、非自限性、有惡性變潛力是該病的特點。目前關于該病的具體病因及發病機制尚存在一定的爭議,可能與免疫、感染及遺傳等多種因素相關。目前普遍認為,T淋巴細胞所介導的免疫功能改變在該病的發生、發展過程中起至關重要的作用[8-10]。NGF可通過和其高親和力受體TrkA相結合繼而發揮生物學功能,NGF的異常增加可能導致炎性反應的增強,繼而促進炎癥介質的釋放,促進炎癥的發生、發展。正常生理調節下,適量的程序性死亡受體1/程序性死亡受體1配體(PD-1/PD-L1)信號通路可對T細胞增殖及細胞因子的產生起抑制作用,進一步實現對B細胞和T細胞的調節,限制自身反應性T細胞效應及靶器官損害。而當上述信號通路所提供的負調節信號過強,可能會抑制T細胞的增殖、活化,繼而引起細胞免疫功能缺陷。RANTES屬于趨化性細胞因子CC亞族成員之一,對單核細胞、嗜酸性粒細胞及自然殺傷細胞等多種細胞均有趨化或刺激作用[11-13]。由此推測,NGF、sPD-1、RANTES可能在OLP的發生、發展中起重要作用。
本研究結果發現,糜爛型組和非糜爛型組的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均高于對照組,而糜爛型組上述3項血清學指標水平均高于非糜爛型組,提示血清NGF、sPD-1、RANTES均可能參與OLP的發生、發展過程。分析原因,OLP患者普遍存在多種炎癥細胞因子的異常升高,加之口腔黏膜組織不同程度受損,繼而可能誘導局部組織及外周血NGF的合成、分泌,而外周血NGF可通過血液循環的途徑直接作用在局部組織,對神經纖維分布及神經元活性產生影響,并會誘導具備免疫調節功能的P物質合成及釋放,二者協同刺激炎癥的進展,進一步參與OLP發生、發展[14]。sPD-1水平升高可能是機體對自身免疫的保護反應所致,其中sPD-1可通過和細胞膜上的PD-L1相結合,從而對PD-1/PD-L1通路所傳遞的負性調控起到阻斷作用,進一步減輕了PD-1對T細胞功能造成的抑制,最終防止負性信號過強而導致的機體免疫損傷[15]。RANTES作為趨化性細胞因子CC亞族的重要成員之一,會對多種白細胞產生趨化或刺激作用,進一步促使T淋巴細胞向口腔黏膜固有層浸潤,從而促進了OLP的發生、發展過程。劉健等[16]的研究指出,RANTES可能在T淋巴細胞聚集至OLP病變部位的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相較于非糜爛型OLP患者,糜爛型OLP患者病情明顯更加嚴重,因此上述血清指標水平異常表達更明顯。此外,糜爛型組和非糜爛型組的CD3+、CD4+均低于對照組,且糜爛型組低于非糜爛型組,而糜爛型組和非糜爛型組的CD8+、IgM水平均高于對照組,且糜爛型組高于非糜爛型組,提示細胞免疫及體液免疫均參與了OLP的發生、發展過程,且以細胞免疫為主。究其原因,OLP的發病機制主要包括抗原特異性、非特異性兩種,且無論哪種發病機制均伴隨機體免疫功能的異常改變[17]。另外,經Pearson相關分析可得,OLP患者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與CD3+、CD4+水平均呈負相關,而與CD8+、IgM水平均呈正相關,這說明血清NGF、sPD-1、RANTES在OLP發生、發展過程中的可能作用機制與細胞免疫、體液免疫的異常改變有關。分析原因,NGF可通過和位于感覺神經末梢中的TrkA受體相結合,繼而激活影響SP的合成及翻譯的特異性信號通路,進一步導致SP的表達異常升高,對免疫應答產生間接影響[18]。sPD-1的高表達使其與細胞膜表面的PD-1結合概率增加,從而導致PD-1傳遞的負性信號增強,抑制了T細胞的功能,導致免疫功能出現異常[19]。RANTES作為趨化因子之一,可能通過促進T淋巴細胞增殖分化成為CD4+輔助性T細胞1(Th1細胞),繼而參與免疫應答[20]。
綜上所述,OLP血清NGF、sPD-1、RANTES水平均異常高表達,且與患者細胞免疫及體液免疫密切相關,可能成為OLP診治的新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