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提問：深度學習的“催化劑”——以《永遠的〈“命運”交響曲〉》一課教學為例

董堂星

提問是課堂教學中常用的手段之一，也是師生互動的重要環節。它不僅能促進學生思維的發展，還可以有效地折射教學效果，是課堂教學過程性評價的一種有效方式。美國學者吉姆·奈特在《高效教學：框架、策略與實踐》一書中這樣描述：“有效提問可以提高學生的專心程度，促使教師反思教學現狀，尋找促進學生學習的方法。”在課堂教學中我們也不難發現，有效提問不僅能夠營造良好的課堂氛圍，而且能夠幫助學生對課堂教學內容進行深層次的理解和學習。

那么，什么是深度學習呢？它是指在教師引導下，學生圍繞著具有挑戰性的學習主題，全身心地積極參與、體驗成功、獲得發展的有意義的學習過程。①深度學習是師生共同經歷的一場智慧之旅，其中，問題是學習活動的核心，通過它可引發學習中的深度互動，引導學生將學到的知識、技能、方法運用到社會實踐中。那么，怎樣的有效提問才能夠“見證”深度學習呢？下面，筆者以“第七屆全國中小學音樂課觀摩活動”中的一節初中音樂課——《永遠的〈“命運”交響曲〉》②為例，探討如何進行有效提問，繼而達到深度學習的課堂教學。

圖1

一、承上啟下：喚醒學生的經驗與知識

在《永遠的〈“命運”交響曲〉》這一課中，授課教師提問：“交響曲一般分為幾個樂章？”學生回答：“四個樂章。”教師接著問道：“這四個樂章中的第一個樂章是奏鳴曲式，它是由哪幾部分構成的？”……這種提問是承上啟下式的。其實，在學習九年級上冊第四單元“經典交響”之前，學生已經接觸過海頓的《第九十四（驚愕）交響曲》等標題性的單樂章管弦樂作品，對古典主義時期奏鳴曲式的音樂結構也有所認知。因此，在欣賞《第五（命運）交響曲》的第一樂章時，無論是對音樂體裁形式、樂器音色特點，還是對樂曲的節奏、力度和速度的感知，學生都已具備一定的聽覺基礎。授課教師將復習“奏鳴曲式結構”這一學生已有的學習經驗作為切入點，既承上又啟下，又為后面逐步揭示貝多芬在交響曲上的繼承與創新，做了堅實而有意義的鋪墊。

在《高效教學：框架、策略與實踐》一書中，作者將問題分為開放題和封閉題兩種形式，同時又將其分為知識題、技能題和大思想題等不同類型。課堂上，授課教師所提的這個問題很顯然既屬于封閉題又屬于知識題。其中，封閉題雖然答案有限，但它可以用來確證和檢驗學生對學習內容的理解程度且易見成效，也可以讓學生進行“學懂檢查”并維持學生對學習內容的關注。授課教師在講到奏鳴曲式結構時，對其結構示意圖（見圖2）進行了闡述：“呈示部包含兩個主題，一個主部主題，一個副部主題，且兩者形成了鮮明對比。”進而問道：“若主部主題是強而有力的，那么副部主題是怎樣的？”（柔和舒緩的）這種看似簡單的知識題，能夠很好地抓住學生的心理特點，引起學生對課堂的興趣，并對奏鳴曲式這一知識點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進而為接下來的課堂內容講解做好了充分鋪墊。

圖2

聯想與結構是深度學習的一個重要特征，即學生通過自身的經驗與音樂知識相互轉化，進而達成深度學習。在初中音樂課堂教學中，學生雖然在授課之前已經掌握了相關知識，擁有了一定的經驗，但在很多情況下還是需要教師的幫助加以喚醒和改造，才能自覺進入學習狀態，同時使已有經驗進入新的結構并得到進一步提升。布魯納曾說過：“不論我們教什么學科，務必使學生理解學科的基本結構。”學生若能以建構的方式學習相關音樂知識，并將所學內容所具有的關聯和結構進行梳理，那么就能形成自己的知識結構。

二、旁推側引：激發學生的想象與創造

“活動與體驗”是深度學習的核心特征之一，初中音樂課堂教學當然也離不開學生的活動與體驗。這也正如我們一直強調的那樣，音樂課堂要以學生為主體，讓學生在活動中體驗、感受、理解，而不是教師一味地進行知識“灌輸”。

在該堂課中，授課教師曾這樣提問：“請你用線段或圖形將該主題旋律的力度或音值的長短表現出來。”這屬于開放題。由于音樂具有非語義性和非具象性特點，且每個學生的閱歷和音樂素養等也不同，所以畫出來的圖譜必然會不盡相同。在音樂課程內容的四大領域中，感受與欣賞之所以放在第一位，是因為它是整個音樂學習活動的基礎，是培養學生音樂審美能力的有效途徑。授課教師在帶領學生多次感受與欣賞音樂作品后，引導、啟發學生認識到旋律的力度是強而有力的（教師的肢體動作中也有體現），進而讓學生通過畫圖形譜很自然、準確地表現出來。

學生通過授課教師的旁推側引，以及自身的聆聽活動，能夠更好地參與畫圖譜這樣一個過程。授課教師的活動設計并不是毫無目的，而是根據以往的教學經驗及自身所積累的音樂知識，使學生能夠在活動中“親身經歷”體驗音樂帶給自己的那種真實感受。同時，又可以讓學生成為活動主體，“具備審美能力和文化修養，成為稱職的文化繼承者”③，成為一個內心豐富的人。

他們在羅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叫羅云在拿走的物品清單上簽了個字。老福發現沙發前的茶幾下面有個字紙簍，里面有幾個揉成一團的小紙條。于是對羅云說：“麻煩你給我們倒杯熱水好嗎？”

三、有效追問：拓展學生的思維與學習方法

接上段問題，學生在參與畫圖譜（見圖3）的體驗活動后，在面對教師“請你說一說為什么這樣畫？”的追問時，也可以很大方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前面三個音是強而短的，所以我用實心的圓圈來表示；后面一個音是重的且相對較長，所以我用粗的線段來表示。”這樣可以加深學生對音樂的理解。其實，這就是一個“征詢題”，不論學生說什么，我們都可以認為這是他（她）精確且正確地表明了自己的觀點。通過學生的分析，使其思考過程、解決問題的路徑得以外顯，其實也能夠促使其與其他學生在這個問題上達成共識。譜形圖雖然只停留在視覺上，但讓學生進行充分表達，則給學生提供了更多的探索空間，讓其思維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圖3

盡管追問不一定每次都能夠達到教師預期的目的，但學生會隨著教師的追問一直在不停地變換思考角度，從而不斷拓寬思維空間。在欣賞《第五（命運）交響曲》第一樂章副部主題時，授課教師提問道：“在這段優美的副部主題音樂當中，你還能聽到什么？”

學生甲：我聽到了貝多芬在與命運做搏斗。

教師：你是怎么聽出來他在與命運做搏斗呢？你可以從音樂方面來說說嗎？

學生甲：后面出現了漸強、漸快的感覺。

教師：什么在漸強、漸快？

學生甲：節奏和速度。

教師：那這個節奏和速度是什么呢？

（最終學生甲還是未能說出教師心中的答案，緊接著學生乙舉手）

學生乙：這段音樂旋律優美，但預示著更大厄運的來臨。后面的音樂給人感覺有點兒急躁。

教師：音樂是怎么體現急躁的呢？

學生乙最終也未能使授課教師如愿，但盡管如此，授課教師還是肯定了兩位學生：“你們關注的都很好！”雖然兩位學生的回答都沒有達到授課教師的預期，但他們隨著授課教師的追問一直在不停地思考，拓寬了思維空間。隨后，授課教師用鋼琴演奏副部主題，并有意識地將左手的“命運動機”彈得響亮一點。聽完后，學生們茅塞頓開，異口同聲給出了答案。

教師要深刻理解并尊重學生是實現深度學習的必要前提之一。通過不斷追問，授課教師實際上是想讓學生給出一個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即主部主題中的“命運動機”。但由于當時欣賞的是副部主題，學生便對前面的音樂“按下了暫停鍵”，沒有完全說出正確答案。即便如此，授課教師還是一方面肯定了學生、尊重了學生，另一方面也通過自身的彈奏技能將音樂片段更加清晰地展現了出來，從而幫助學生找到了副部主題與“命運動機”的融合關系，使學生真正地理解了音樂。

追問可以幫助學生發現更多問題，引發更多的思考，避免學生出現只有實踐形式而沒有實踐深度的體驗。教師如果把結論強加給學生，那么學生便會處于被動接受的學習狀態，這與深度學習理念、與高效教學都相違背。

四、創設情境：引領學生的體驗與參與

布朗認為，知識是具有情境性的，知識是在情境中通過對話與合作而產生的，學習只有發生在有意義的情景之中才是有效的。④而情感是音樂的靈魂，所以運用情境審美教育是初中音樂課堂教學獲得良好教學效果的重要手段之一。教師應努力通過各種形式的情感渲染，幫助學生營造出情感交流的心靈空間，使師生在生動形象的音樂氛圍中“觸景生情”，在情感交融中完成情感滲透，從而獲得良好的情感體驗。

《深度學習：走向核心素養》一書中指出，“選擇情境素材的鏈接策略”是抓住深度學習的四個關鍵策略之一。情境內容呈現的形式有圖片、視頻、文字材料、語言描述等。⑤在《永遠的〈“命運”交響曲〉》 這節課中，授課教師試圖運用語言描述，讓學生聯想平時生活中的敲門聲。他是這樣提問的：“我們平時去敲門一般都是怎么敲的呀？當有用類似‘命運動機’節奏的敲門聲時，敲門人應該是怎樣一種心態？”這個問題很容易使學生聯想到真實的生活情境，意識到只有著急的人，有急切需要處理的事情時才會敲出“0X XX | X --|0X XX | X --|”這樣的節奏。學生在授課教師的引導下，更深刻地體驗到了作曲家當時的內心情感。類似這種開放式的情境問題會給學生帶來很好的引導作用，能夠使學生緊跟教師的步伐，而不至于脫離課堂。

五、廣開言路：培養學生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在初中音樂課堂教學中，我們經常能見到教師漫無目的的提問，所提的問題要么十分淺顯，要么與課堂授課內容毫無關聯。究其原因，主要在于教師沒有設計出有效的問題，無法引發學生深層次的思考。課堂是教與學的有機統一，只有實質性地參與對話、思考，才能與學生的思維碰撞出火花，引發學生的深度學習。

筆者所在地區的一位音樂骨干教師在分享經驗時曾講道：音樂課上的問題可以設置得寬泛一些，不能太狹隘，否則就會固化學生的思維空間。我們再來看上述課堂中授課教師的提問，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這段音樂表達了什么情感？它的速度怎樣？”等比較膚淺的問題。而且，在這節課中還有很多語言精簡的問題能給我們帶來人生啟迪。譬如，在學生唱完副部主題后，授課教師問道：“貝多芬為什么要將柔美的副部主題與象征著厄運的‘命運動機’融合在一起呢？”這就啟示我們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們都要勇敢面對，而且要追求幸福美好的生活。這類問題屬于大思想題，能使學生在課末豁然開朗，不僅找到了本節課的“主題”，也使授課內容得到了升華。其實，學生通過學習本節課的相關內容，一方面獲取了一定的知識儲備；另一方面，則是將知識轉化為綜合實踐能力，使自己的知識與經驗得以擴展和提升，并使內化知識外顯化，使固定知識活化展現了更好的學習成果。

有了上述有效問題的建構，課堂的主題最終得以升華：“貝多芬不但創作出命運交響曲，在他的一生中，還創作了充滿陽光、充滿溫暖、充滿歡樂、充滿力量的音樂篇章。盡管世界不曾給他歡樂，可他卻創造了歡樂，將不屬于他的東西，用音樂創造出來，交還給這個世界，這就是貝多芬！”

結 語

在這節課的整個教學過程中，學生不僅掌握了本節課的核心知識，理解了學習過程，把握了學科的本質及思想方法，還形成了積極、內在的學習動機與高級的社會性情感、積極的態度、正確的價值觀，成為既具有獨立性、批判性、創造性又有合作精神，基礎扎實的優秀的學習者。課堂提問中還有很多有效的方法，比如問題的新穎、語言的幽默、表情的風趣等，但所有的提問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有效。因此，只有有效提問方能帶來真實學習、深度學習。

注 釋

① 劉月霞、郭華主編《深度學習：走向核心素養（理論普及讀本）》，教育科學出版社 2018年版，第 32頁。

② 本節課由北京師范大學附屬中學齊宏授課，詳情參見《第七屆全國中小學音樂課觀摩活動現場課例選編（中學組）》，人民音樂電子音像出版社2015年版。

③ 〔美〕麥克·揚著，謝維和、王曉陽等譯《未來的課程》，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87頁。

④ 李小丹《高中〈音樂鑒賞〉教學實效性的探究》，《讀寫算·教研版》2016年第11期。

⑤ 同注①，第10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