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德市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及影響因素*

趙雨婷，王明珠，韋 燕，肖文軒，周遠遠，劉錫堯

(寧德師范學院化學與材料學院，福建 寧德 352100)

自20世紀50年代日本出現“水俁病”以來，汞作為全球性的環境污染物而備受關注[1]。汞對人體健康的影響取決于其化學形態、暴露途徑以及暴露量。無機汞和有機汞 (甲基汞)分別主要表現為腎臟毒性和神經毒性，汞的毒性具有持久性和生物累積性[2-3]。

寧德市地處福建省東北翼沿海，東臨東海，與臺灣隔海相望。全市陸地面積1.35萬平方公里，海域面積4.46萬平方公里，擁有世界級天然深水港三都澳，是中國大黃魚之鄉。寧德市居民在飲食結構上，食用海產品的比例遠高于內陸地區。國際上普遍認為，非職業暴露情況下，食用高汞含量的魚類及其他水產品(海產品)是人體汞暴露的主要途徑[2]。因此，寧德市居民汞暴露情況值得關注，尤其對于未成年人，在生長、發育階段可能因汞的神經毒性而影響智力。頭發、血液和尿液可作為人體汞暴露的生物標志物[4]。其中，頭發樣品因化學組分穩定、汞含量相對較高(易測定)、易于采集和保存的特點，是人體汞暴露的良好生物標志物。

本文以寧德市未成年居民為研究對象，通過測定其頭發中的總汞(發汞)含量，并研究其影響因素，以評估相關人群汞暴露的健康風險。

1 實 驗

1.1 樣品采集及保存

隨機選取寧德市2個沿海縣(市、區)，遵循口頭知情、同意自愿原則，隨機采集當地未成年居民頭發樣品，同時開展問卷調查。頭發樣品采集及保存按照美國環境保護署EPA-7473方法[2]：使用清潔不銹鋼剪刀，在調查對象后枕部距頭皮2～3 cm之內，剪取2～3 g頭發樣品(佩戴一次性醫用手套)，裝入已編號的清潔聚乙烯自封袋，密封冷藏保存。問卷調查內容包括性別、年齡、身高、體重、居住時長、職業、食魚(海鮮)頻率，是否為漁民或漁民家屬，是否進行過牙科治療、是否使用護膚化妝產品，近期是否服藥或者保健品等基本信息。于2021年3月及7月，共采得56份頭發樣品，調查對象年齡18周歲或以下、當地居住時間長于半年；均無吸煙、飲酒、半年內染燙頭發情況，基本統計信息見表1。

表1 調查人群基本統計信息

1.2 總汞測定和質量控制

頭發樣品分別經洗滌、風干后，用清潔不銹鋼剪刀剪成1～3 mm待測[2，4]。采用RA-915M便攜式塞曼效應汞分析儀熱解法直接測定(俄羅斯lumex公司，配備pyro-915復雜樣品分析組件)[5]。

表2 發汞測定質量控制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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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數據質量控制采用空白試驗、初始校正和連續校正、平行樣和土壤成分分析標準物質測定。初始校正和連續校正：初始校正即在實際頭發樣品測定前，使用標準土壤樣品GBW07428(GSS-14，(89±4) ng/g)繪制標準工作曲線，要求相關系數r≥0.99(≥5個點)。連續校正(Continuing calibration verification)，即在實際樣品測定過程中，通常取工作曲線中間點樣品作為連續校正樣，當成未知實際樣品分析，每間隔一定個數(約10個，<20個)實際樣品，便插入1個連續校正樣分析。要求連續校正樣測定結果與初始校正時的相對偏差(Relative deviation，RD)≤±10%。本文發汞測定質量控制數據見表2。

1.3 數據處理

采用SPSS 20.0統計軟件，對數據分布進行正態性檢驗；利用單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進行均值比較；采用Pearson和Spearman法進行相關性分析。使用excel軟件作圖。

2 結果與討論

2.1 發汞含量

寧德市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范圍0.022～1.844 mg/kg，平均值0.764 mg/kg，中位值0.654 mg/kg。由頻率分布圖可知(圖1)，發汞含量總體呈偏正態分布(偏度系數0.5875，豐度系數-0.5479)，頻次最高的發汞含量值出現在0.20～0.60 mg/kg，比中位值(0.654 mg/kg) 略低。丁麗等調查了中國典型水產品產地居民發汞含量，武漢、青島和廈門居民發汞含量的中位數分別為0.392、0.305和0.814 mg/kg[2]。寧德市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略低于廈門居民，但均顯著高于武漢和青島居民。

圖1 發汞含量頻率分布Fig.1 Frequency distribution of mercury contentin hair for peoples

2.2 發汞含量影響因素

2.2.1 性別和年齡

單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結果顯示，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性別間的差異不顯著(p>0.05)，只是男性平均值(0.796 mg/kg，n=31)略高于女性(0.725 mg/kg，n=25)。這與二松沿岸[6]、寧波市[7]及國外等眾多研究一致[8-9]。1～6歲、7～12歲、12～18歲居民發汞含量平均值分別為0.799 mg/kg(n=16)、0.721 mg/kg(n=28)、0.820 mg/kg(n=12)，亦無顯著性差異(p>0.05)，原因可能是本文研究對象年齡跨度較小。據相關報道[10]，20歲之前居民發汞含量最低，40～50歲的居民發汞含量最高，發汞含量隨年齡增長總體呈現先增長后緩慢降低之趨勢。第二松花江和寧波市居民發汞研究也表明，盡管發汞含量同年齡的相關關系不顯著，但36～45歲居民發汞含量最高[6-7]。

2.2.2 身高和體重

Pearson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寧德市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與身高、體重均不顯著相關(p>0.05)；Spearman相關性分析結果也顯示均不顯著相關(p>0.05)。這與第二松花江下游居民調查結果一致[6]。

2.2.3 食魚(海產品)頻率

經常(每天都有)、較經常(2～4天1次)和不經常(4～7天1次或7天及以上1次)食魚(海產品)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平均值分別為0.909 mg/kg(n=22)、0.807 mg/kg(n=21)和0.450 mg/kg(n=13)。One-way ANOVA多重比較結果顯示，經常和較經常食魚(海產品)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均顯著高于不經常食魚(海產品)者(p<0.05)，而經常和較經常食魚(海產品)者間無顯著性差異(p>0.05)，見圖2。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USFDA)分析，魚貝類幾乎是居民飲食汞暴露尤其是甲基汞暴露的唯一途徑。Ikarashi等研究指出，95%的飲食汞暴露來自魚貝類消費[11]。國內張磊等對二松沿岸居民的研究也發現，居民個體發汞含量同食魚量有顯著相關性[6]。當然，也和寧德市當地魚體(海產品)中總汞含量有關，不同水產品因其生活習性、生活環境及生理特征不同，體內汞含量也不同，通常肉食性魚類>雜食性魚類>草食性魚類、海水魚類>淡水魚類[12]。

圖2 不同食魚(海產品)頻率者發汞含量比較Fig.2 Comparison of mercury contentin hair for people with different frequency of eating fish (seafood)

2.2.4 家屬職業情況

寧德市未成年居民中，屬于漁民家屬和非漁民家屬發汞含量平均值分別為0.982 mg/kg(n=19)、0.653 mg/kg(n=37)，漁民家屬發汞含量顯著高于非漁民家屬(p<0.05)，見圖3，其原因與食魚(海產品)頻率影響類似。

圖3 不同職業家庭發汞含量比較Fig.3 Comparison of mercury content in hairfor people with different occupational families

2.2.5 其他因素

因調查對象中有牙科治療經歷者較少(n=3)，無統計學比較意義，故不再分析。調查對象中，偶有、從未使用護膚化妝產品者，發汞含量平均值分別為0.788 mg/kg(n=19)、0.754 mg/kg(n=37)，無顯著性差異(p>0.05)。近期服藥或服用保健品、未服藥或服用保健品者，發汞含量平均值分別為0.825 mg/kg(n=9)、0.753 mg/kg(n=47)，亦無顯著性差異(p>0.05)。據報道[13]，使用化妝品的次數較多時，其常見重金屬如Hg、As、Pb、Cd，易通過皮膚進入人體，進而在頭發中蓄積。可能因使用頻率差別導致各地區研究結果不同。

2.3 居民健康風險評價

汞是人體非必需有毒元素，在體內蓄積超過一定劑量時，將對人體神經、運動、生殖等系統產生影響，尤其對胎兒生長發育產生嚴重危害。由于人體對污染物有一定耐受性，只有超過一定濃度的汞暴露才會對人體產生顯著影響。美國環保署(USEPA)規定人發汞含量限值1 mg/kg(USEPA，1997)[3]。聯合國糧農組織和世界衛生組織的食品添加劑聯合專家委員會(JECFA)規定限值2.3 mg/kg[2]。日本把50 mg/kg發汞值定為水俁病的發病界限，之后也曾將發汞10～20 mg/kg者定為發病者[14]。我國也把發汞值作為水體污染慢性甲基汞中毒診斷的重要根據，GB 6989-1986標準規定發汞超過10 mg/kg者有診斷意義[15]，未受到汞污染的發汞值一般不超過5 mg/kg。本文有16位(28.6%)寧德市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超過USEPA 限值，說明寧德市未成年居民存在一定的汞暴露健康風險。但未發現居民發汞含量超過JECFA限值[2]，更未有居民發汞含量達到GB 6989-1986標準限值和水俁病的發病界限。

3 結 論

(1)寧德市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范圍0.022～1.844 g/kg，平均值0.764 mg/kg，中位值0.654 mg/kg，發汞含量總體不高，但仍存在一定的汞暴露風險。

(2)寧德市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性別間的差異性不顯著(p>0.05)，只是平均值男性略高于女性。各細分年齡段居民發汞含量亦無顯著性差異(p>0.05)。發汞含量與身高和體重均不顯著相關(p>0.05)。此外，是否使用護膚化妝產品，近期是否服藥或服用保健品，造成發汞含量的差異性不顯著(p>0.05)。

(3)經常和較經常食魚(海產品)未成年居民發汞含量，均顯著高于不經常食魚(海產品)未成年居民(p<0.05)，且漁民家屬者發汞含量顯著高于非漁民家屬(p<0.05)。食用含汞魚類及其他水產品(海產品)是當地未成年居民汞暴露的重要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