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情相融，用心演繹舞臺上的“翦伯贊”

肖昌明

文藝工作者有責任和義務去歌頌這位德高望重的革命老前輩，能出演“翦伯贊”既是一份榮幸，更是一份責任。

常德漢劇《翦伯贊》是桃源縣委縣政府為獻禮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組織排演的一臺現代大戲，該劇從2020年亮相常德市首屆藝術節到2021年參加湖南省第七屆藝術節，一路收獲了不少好評，2022年被評為第十五屆湖南省“五個一”工程獎。可以說，該劇是近幾年常德漢劇界誕生的一部經典之作。筆者擔任該劇的主演。

戲如人生，在歷史中尋找“翦伯贊”

我八歲那年在桃源縣漳江小學上三年級的時候，翦伯贊先生來過學校，從那時起知道了翦伯贊是我們桃源縣楓樹維吾爾族回族鄉人，是大名鼎鼎的歷史學家，作為桃源人我感到非常自豪，從此翦伯贊成了我心目中最值得敬仰的人物之一。改革開放以來，先生的家鄉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也經常前去瞻仰。

《翦伯贊》在排練之前，劇團組織我們深入實地參觀，查閱了翦伯贊先生當年在重慶、北京工作的照片、視頻、書信等文獻資料等，特別是閱讀了王學典寫給翦伯贊先生的文章《良史的命運——翦伯贊之死》，了解了先生的文人風骨和不幸遭遇，令人垂淚為之嘆息。我們文藝工作者有責任和義務去歌頌這位德高望重的革命老前輩，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作為翦伯贊先生的同鄉人，而且在劇組中是唯一一個親眼見過先生的人，能出演“翦伯贊”既是一份榮幸，更是一份責任。

拿捏有度，在藝術與生活中把握“翦伯贊”

要把握住人物的性格基調，必須首先把握住人物的規定情景，翦伯贊處在特定的時代，特定的社會環境，特定的社會矛盾之中，造就了他的性格，因此在掌握感情上的分寸感和準確度是十分重要的。

第一場前半段戲主要寫翦伯贊受周恩來委派給馮玉祥當歷史教員，初次見面兩個人物之間產生的性格沖突。我重新對劇中翦伯贊的人物性格、思想脈絡進行了梳理分析。翦伯贊來重慶不單純是當一個教歷史的先生，而是身負重大使命，辦大事的人不可能依著性子來，再說馮玉祥是國民黨一級上將，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見了都要禮讓三分，一個小小的教書匠又算老幾呢？馮玉祥搞的一套接待禮儀雖屬軍閥作派，翦伯贊很不適應，且非常反感，但也須從大局出發，三國張飛尚且粗中有細，翦伯贊難道就不能鋼中有柔嗎？收斂鋒芒忍讓屈從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其實翦伯贊的性格還有另一面，聰慧睿智，以國家利益為重。通過對人物性格再度分析、揣摩，我現在的表演是見到馮玉祥面帶微笑，不亢不卑，用半真半假調侃的語氣拒絕馮的禮儀接待，就像是一對老朋友客套謙讓談笑風生，這樣處理之后，場上的氣氛輕松了，表演做到了不溫不火，人物的思想感情也得到了準確地表達。

精益求精，在每個環節上塑造“翦伯贊”

《翦伯贊》全劇共十一段唱腔，分別用漢劇高腔、彈腔、北路草鞋板、南路（二黃）北路（西皮〉反南路（反二黃）多種音樂曲調組成，調動了一切音樂元素恰到好處地刻劃了人物性格，表現了思想感情，如第二場翦伯贊的一段反南路（反二黃）演唱，規定情景是國民黨反動派破壞抗日，制造了震驚中外的晥南事變，翦伯贊悲憤填膺唱道：

遙望晥南聞血腥，滿目悲壯見忠魂，束手無策空嗟嘆，枉有胸中百萬兵，書生報國無兵刃，滿腹經史要發聲，何懼你言論封禁，借古鑒今醒世人，亂臣昏君古來有，劊子手！我要你與他們同種同類同列名。

這十句唱腔，唱詞情真意切，曲子旋律優美，表演上我力爭做到聲情并茂，唱腔上力求做到字正腔圓，我將這段唱腔作了幾個段落處理，第一、二句表現翦伯贊對晥南壯烈犧牲的英烈傷心悲憤的思想感情，第三、四、五句表現了翦伯贊一介書生面對屠刀的無奈，和自責，第六句是人物情感轉折，要奮起，抗爭，以筆為刀刺向黑暗腐朽的舊政權，唱腔的內容，結構和層次弄清楚了，人物的內心節奏和外部形體動作節奏，音樂節奏，及演唱節奏就能和諧地統一了。

“做”，京劇藝術大師周信芳以做工見長創立了麒派，藝名麒麟童，他總結自己的藝術實踐時說過：“從我早年起，在表演上，我總是力求真實（戲曲表演的‘真）無論唱做念打，我總是力求情緒飽滿，力求體現角色的牲格和當時當地的思想感情。演員想把戲做好，就要把握好人物基調，找到人物應有的自我感覺，而且利用一定的形式，較細膩地表達人物感情（包括一個表情，一個手勢，一個眼神）。

“念”，前輩藝人有句俗語，“四兩的皮，千斤的白”。《翦伯贊》這個戲也有大量的念白，有這樣一段念白的節奏是舒緩的，抒情的，加之音樂氣氛烘托，達到了很好的演出效果，接下來一段念白：唐廢帝李重科謹慎穩重，驍勇善戰，終落得閉闕自焚，明崇禎朱由儉勤儉自律歷經圖治，偏得個煤山自縊，司馬亮利欲熏心兄弟相殘，終釀八王之亂，楊國忠權傾朝野任意弒立，遂有馬嵬坡之變，若何？王安石變法無果遂起宋江方臘，康有為，梁啟超維新敗北誘發了辛亥革命，若何？

這段念白的內容是上段內容的繼續，具體化了，有九個人物，六個典故，有的是帝王夢想破滅而不得善終，有的是奸臣當道禍國殃民，作者想通過這些人物和典故說明一個問題，封建統治者之所以失敗，皆因是民心向背。這段念白我是這樣處理的，節奏不能拖沓，要緊湊一點，念白由慢到快，聲音由輕到重，層層迭進，最后要放放珠炮達到高潮。

“打”（舞），《翦伯贊》就體裁而言，屬于正劇，是個文戲，談不上武打。第一幕翦伯贊與何冰出場的一段戲可圈可點，導演安排了翦伯贊身穿長衫，手執雨傘，何冰手提衣箱在北路導板放腔的旋律中出場亮相，初上排練場，我設計為側身走園場上，導演說：太傳統程式化了，似游山玩水的，不行，要把傳統程式動作與現實生活動作有機的融合在一起，要把人物出場前的戲從幕后帶出場來，我重新對出場前后的規定情景，人物的內心活動進行了再分析，翦伯贊接受黨的指派，來重慶做統戰工作，內心是很高興的，一路之上危機四伏，千萬不能大意，因此翦伯贊的心情應該是既興奮又需要保持著警惕，經過揣摩，我重新沒計了出場，我右手提衫，左手拿傘，隨著音樂節奏快步上場，步伐中摻夾了一點傳統程式的臺步（走邊），用生活中的步伐和傳統程式的步伐相融合。

作者單位：桃源縣漢劇藝術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