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松喦：攜彼壯志 寫記新生

朱浩云

在2022年開拍國際春季拍賣會上，錢松喦的巨制《錦繡山河春常在》再次亮相拍場（圖1），此作于1997年曾以112萬元成交。此次上拍受到眾多買家的青睞和追逐，最后被一藏家以2875萬元收入囊中，不僅創下錢松喦的畫作市場價格新高，而且也是“金陵四家”畫作價格的新高。在藝術市場遭受宏觀經濟形勢和疫情疊加影響的當下，錢松喦的畫作能取得如此成績，實屬難能可貴。

一、紅色題材成就輝煌

錢松喦（1899—1985）是我國現代著名的山水畫家，又名松巖、松嚴，號芑廬主人，江蘇宜興人。自幼隨其父學習詩文書畫，由于他天分高、肯用功，故學生時代便已負盛名，曾創作《貫華閣圖》得到無錫畫家吳觀岱的賞識。后入無錫江蘇省立第三師范學校，師承胡汀鷺，研習石濤、石溪、沈周、唐寅等名家畫藝。30歲時即為國文、山水畫教授，于古代文學和傳統中國畫的功力極為深厚。1929年他所作的《壽者相》和《山水》入選當時國家教育部門舉辦的第一次全國美展，之后多次在無錫、蘇州、南京、北平、蘭州及香港等地舉辦個人畫展。新中國成立后，于1957年被選為江蘇省國畫院首批畫師，后任江蘇畫院副院長、院長、名譽院長，以及江蘇省美術家協會主席。政府部門為其出版的個人畫集數量甚豐，并拍攝專題紀錄片3部。1972年起，他開始為重要公共場所繪制畫作，曾為中國駐聯合國大廈辦事處作大幅國畫《長城》，受到中外人士好評。現中國美術館、人民大會堂、毛主席紀念堂、釣魚臺國賓館均收藏或在顯著位置陳列其作品。

錢松喦擅長山水、花卉、書法，畫風早年受石溪、石濤影響頗深，但他不拘限于形似，而強調骨法用筆，喜用雄渾古拙之“顫筆”，自詡為“渾厚沉著”。在色彩運用上，更是大膽突破、絢麗明艷、五彩斑斕，讓人過目難以忘懷。特別是20世紀60年代后，錢松喦創作的山水，在畫壇享有很高聲譽，他喜游歷，注重外師造化，恪守“師其心，不師其跡”“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法則，在繼承傳統畫法的基礎上致力于創新。他筆下的作品章法構圖獨特、筆墨渾厚，色彩運用大膽獨特、意境深遠，形成渾厚沉著、濃郁清新的藝術風格。有專家認為，錢松喦對藝術創作十分嚴謹，在立意、構圖、筆墨、色彩、題句等方面都匠心獨具、不落俗套，特別是對筆墨濃淡變化、色彩交織融匯、線條縱橫有序、書法抑揚力度、印章法度嚴謹、題句畫龍點睛、裱工精細襯托，錢松喦皆十分考究，務求精益求精。他畢生業精于勤，書卷不釋手，書法不離手，詩句常在口，丹青頻出手，年至耋耄，勤奮之習未改，探索之心不息，并意味深長地教誨后人：“人可老，畫不可老，要日日新”。應該講，新中國成立后，他所創作的紅色題材畫作范圍之廣、數量之多，是其他畫家所不能比的，尤其是革命圣地題材作品讓人難以忘懷。他生前曾把他的百余幅藝術珍品贈給無錫市人民政府，在其位于無錫市橋巷的舊居內建立“錢松喦藏畫室”。他的代表作有《長城》《紅巖》《錦繡河山春常在》《梅園新村》《井岡山頌》等。

二、后市應有較大潛力

錢松喦一生創作勤奮，其作品難以計數。他的作品很早就進入市場，據有關資料顯示，20世紀40年代末，錢松喦發布過賣畫潤格，山水、人物每平尺200萬元，青綠工細點景加倍，寫景補圖加半，花卉蔬果每平尺160萬元，走獸加倍，蟲鳥加半……上世紀80年代以后，他的作品在市場上并不熱門，80年代中期，每平尺只有1000元，價格較低。80年代后期，他的作品開始進入海外拍賣市場，每幅價格大多折合人民幣1萬—5萬元，如1986年他的《黃山筑路圖》和《萬壽山飛瀑》在香港分別以2萬港元和4萬港元成交。90年代，隨著國內各地拍賣行的崛起，錢松喦的作品大量進入拍賣市場，個別作品開始突破10萬元，如《松山觀瀑圖》在1990年香港市場上以12.1萬港元成交。之后，錢松喦的代表作和大幅精品頻頻亮相，其作品價格一度被炒得很高，如《紅巖》在1994年中國嘉德秋季拍賣會上以49.5萬元成交，《延安頌》在1997年中國嘉德拍賣會上以41.8萬元成交。尤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錦繡山河春常在》于1997年在朝暉國際拍賣會上以112萬港元成交，不僅創造了當時錢松喦作品市場最高價，而且首次突破了百萬元大關。步入21世紀后，隨著中國書畫行情的大幅攀升，錢松喦的作品也出現大幅上揚，2001年朵云軒曾推出錢松喦6幅作品，最終有5幅成交，其中他的《山間農耕》只有1.5平尺，卻以5.39萬元成交，每平尺高達2.5萬元。到2005年，錢松喦的作品在市場上更是勢不可當，一大批紅色經典作品價格在百萬元以上，如在2005年江蘇嘉恒拍賣會上，其1956年所作的《梅園新村》（約2.9平方尺，圖2）就格外引人注目。眾所周知，梅花常用于謳歌、頌揚等主題，這件力作中，近景石旁傍梅樹枝杈虬曲，左上另一株老梅穿插，錢松喦善用此法，駕輕就熟，信手拈來，呼應成趣，是一件難得精品。經數十輪競拍，該作品被香港買家以440萬元收入囊中，每平尺達到138萬元。2006年錢松喦的《延安頌》在北京華辰以324.5萬元成交（圖3）。2007年《香山秋晨》在北京保利獲價112萬元。近幾年，隨著藝術市場行情的回落，錢松喦的作品在市場上露面較少，偶有精品露面，也很受海內外藏家的歡迎。如2016年《江南錦繡》鏡片在十竹齋獲價166.75萬元;2018年，錢松嵒1974年所作的《遵義》 鏡心（圖4）在北京榮寶拍出690萬元;2019年，錢松嵒1971年作《黃洋界》立軸在蘇富比獲價350萬港元;2020年，錢松嵒1972年作《紅裝素裹》立軸（圖5）在中溯國際以1380萬元創下市場新高;2021年，錢松嵒1964年作《延安頌》在中國嘉德以241.5萬元拍出。最值得一提的是，剛剛創下成交價新高的《錦繡山河春常在》，充分顯示了錢松嵒作品的獨特魅力和雄厚實力。

目前，錢松喦的作品成交價格過百萬元的多達數十幅，但幾乎都是紅色題材。由于這些作品創作于特殊年代，作者常根據畫幅大小，畫下鈐印反映時代精神和主流意識的“祖國萬歲”“大好河山”等，故其作品的時代特征十分濃厚。

由于錢松喦的畫作《錦繡山河春常在》拍賣成交價格逼近3000萬元，這無疑為“金陵四家”打開了新的市場空間。筆者以為，“金陵四家”的藝術各有特色，從市場角度而言，錢松喦的作品價格被低估，若論資格，他出道最早、資格最老;論藝術廣度，其題材最廣，山水、人物、花鳥、書法、詩詞無所不涉，且擅長指畫，記得2011年中國嘉德推出過錢松嵒八旬后指畫集，成交價高達391萬元。所以，筆者認為錢松嵒在“金陵四家”中最值得藏家關注，能否在市場上持續走紅，值得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