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 [外三首]

葉邦宇

我劈柴，是為了聞松木的香味

我沉迷于，這種香味，被斧頭剖開

這就是金克木，木生火

這就是農家的五行

尤其是雪花初飄時，在農家小院內

劈柴的人，往往就是這家的主人

劈柴的聲音，會一直傳到院外

有時，會被一節木柴咬住

這種聲音，仿佛

直接貫穿了生活的紋理

注定要在這個樹樁上坐會兒

一棵樹，走了

留下了它的年輪

我看，是留下了它的

指紋——

不知它與伐木者

達成了什么契約

現在，它正好供我

小憩

風吹來，整個林子

響起了簌簌的樹葉聲

這一生，我注定

要在這個樹樁上坐會兒——

不會早一點，也不會晚一點

就在這個年齡，這個時間

鳥?巢

我看到的是

風，在搖著鳥的搖籃

我搖晃一棵樹

也是搖著鳥的搖籃

我看到的是

一個母親，懷里抱著的襁褓

有鳥巢，就是一棵樹

有了孩子

有鳥巢，就是一棵樹

有了心窩

有鳥巢，就是一棵樹

有了繡球和錦囊——飛翔，就是她

拋向天空的殷勤和妙計

木?魚

許是立地成佛的人

削了它的魚鱗

許是念經人，一聲聲敲打

使它，失去腥味

山腳下的花亭湖

有人垂釣，有人放生

而它要游動

也是在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