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一大“未解之謎”述評

摘要：在中國共產黨成立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中國共產黨都處在隱秘的發展階段，加之時局動蕩，內憂外患，以及早期共產黨員們經常處在政治奔波之中，加之缺乏穩定的工作地點，因此，關于黨的一大的檔案在黨的一大過后的幾年，便由于各種原因遺失了。黨的一大檔案的丟失也就使得許多關于黨的一大問題成謎：“南陳北李”為什么未參加過黨的一大；為什么選舉陳獨秀為中國共產黨的最高領袖；黨的一大閉幕時間；共產黨的重要的“宣言”為什么沒有公布等。

關鍵詞：黨的一大；中國共產黨；最高領導人

1921年7月，黨的一大在上海召開，由于當時參會人員并未重視這次會議，也并未意識到此次會議對于將來中國的重要性，有關于黨的一大的資料便沒有好好保存，最終導致有關于黨的一大的很多歷史事件都無法得到確認。因此在其召開后的漫長歲月，始終留有一些遺憾，存在一些“未解之謎”，研究這些“未解之謎”，對于中國共產黨的黨史研究具有里程碑的意義。

一、“南陳北李”均未出席黨的一大

陳獨秀和李大釗是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對于中國共產黨的創建具有卓越貢獻，他們兩個作為中國共產黨的兩個核心人物，為何雙雙未出席黨的一大。對于兩人未出席會議的原因，綜合眾多學者的觀點，主要有以下兩種原因：

其一，“公務繁忙”是兩人未出席黨的一大的直接原因。

1921年，陳獨秀在廣東任教育委員長，又兼任廣東大學預科校長。他當時沒有出席黨的一大理由是，他正在向廣東政府爭取一筆款項修建校舍，如果他離開廣東去上海，這筆錢可能就申請不下來了，因此他并未參加黨的一大。李大釗時任北京大教授，并兼任圖書館主任，六七月份正值學年結束，因此要處理的事情非常多；加之李大釗同時不僅要忙于馬克思學會研究所的工作，而且又恰逢“少年中國學會”即將在北京召開，他還要忙于這個學會的準備工作，因此十分繁忙。所以，根本無法抽身前往上海參加黨的一大?！肮珓辗泵Α本统蔀閮扇斯餐闯鱿h的一大的原因。

其二，“不夠重視”是兩人未出席黨的一大的根本原因。

透視“公務繁忙”的背后原因，“不重視”黨的一大是其二人未出席黨的一大的重要原因。但在黨的一大結束后，9月，包惠僧前往廣東，邀請陳獨秀回上海擔任中共中央總書記，對于這次邀請，陳獨秀采取了先請假、后辭職的方式，回到上海主持黨中央的事務。然而，在籌備黨的一大時，李漢俊和張國燾聯名寫信邀請陳獨秀回上海，讓其主持黨的一大，但他卻以“辭職尚未批準”為由，拒絕參加黨的一大。從這點可以看出，陳獨秀在當時并未很重視黨的一大這次會議。

據黨的一大代表劉仁靜的回憶，當時收到上海的通知，他們就立即召開了會議，商討由誰去上海參加黨的一大，但李大釗并未出席那次會議。一般活動他們并不會驚動李大釗，再加上當時李大釗確實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因而并未推選李大釗為黨的一大代表，從這里也可以看出他們在當時并沒有很重視黨的一大。

參考會議上其他黨的一大的代表們的表現，陳公博把這次上海之旅當成一次蜜月旅行，出手闊綽；周佛海甚至在會議期間帶來了桃色糾紛……這些現象都能說明當時黨的一大的代表們對這次會議的不重視，他們甚至也沒想到這次會議能夠影響這么深遠。總之，公務繁忙是他們兩個未出席黨的一大的直接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不夠重視黨的一大，不能意識到黨的一大的重要性。

二、推選陳獨秀為黨的最高領導人

1921年7月，黨的一大在上海召開。陳獨秀因為事務繁忙，脫不開身，因而未去上海參加黨的一大。然而，黨的一大卻選舉了一名未參會人員（陳獨秀）做中共中央總書記，這是為何？對于這個問題有許多種解釋：

其一，陳獨秀在五四運動時期有很高的聲望。中國共產黨在黨的一大剛剛成立，很多規章秩序還不完善，整體架構還不成熟，需要有人帶領中國共產黨走向成熟。在當時陳獨秀對于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宣傳很有成效，而且陳獨秀在包括毛澤東在內的知識青年中享有聲望，這對于中國共產黨的發展具有很大的益處，憑借陳獨秀當時在知識青年中的影響力，黨的一大代表們會推舉他成為黨的中央局書記也在情理之中。

其二，陳獨秀是早期馬克思主義者、黨的創始人，新文化運動的文化思想領袖，具有很大的影響力與號召力，在中國共產黨的創立過程中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1919年，陳獨秀開始接受并對外宣傳馬克思主義，為創建中國共產黨做了思想準備。1920年8月，陳獨秀建立第一個上海共產黨早期組織。自此，陳獨秀開始采取各種方法與途徑和其他地區的馬克思主義者進行聯系，倡導鼓勵他們也建立早期共產黨組織，在其積極倡導下，中國先后成立了八個早期共產黨組織，包括旅日和旅法兩個早期國外共產黨組織。1920年9月，陳獨秀領導組織改革《新青年》，《新青年》成為上海黨組織向外宣傳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刊物。1920年11月，上海小組秘密創辦《共產黨》月刊，陳獨秀為月刊撰寫的《短言》是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的雛形。月刊的創辦，為中國共產黨的創建做了大量的理論研究和思想工作?；陉惇毿阍谛麄黢R克思主義、創建中國共產黨的過程中的突出貢獻，大會推選陳獨秀為黨的最高領導人也是必然結果。

其三，共產國際所要求的。在當時共產國際有很大的話語權，共產國際根據當時中國的實情，考慮到陳獨秀當時在中國的影響力，很有可能會把他們的意見告訴馬林，再由馬林進行轉達。

綜上所述，陳獨秀雖未出席黨的一大，但陳獨秀在中國共產黨中的地位在當時無人能及，知識青年都仰望他，聽從他的指導。在當時，由于中國共產黨剛剛建立，很多事情還是聽取共產國際的意見，而且當時陳獨秀在共產國際那里也有很大的名望。綜合種種原因，黨的一大代表推選陳獨秀為黨的最高領導人，也是無可厚非的必然結果。

三、黨的一大的閉幕時間

黨的一大的具體召開日期在20世紀70年代末確定為7月23日。然而，黨的一大具體閉幕時間卻始終尚未確定，研究人員對此具有不同的觀點?？偠灾?，有以下幾種觀點：

其一，7月31日閉幕。根據包惠僧、周佛海、陳譚秋、李達等黨的一大代表們的回憶，他們幾人都回憶說，在上海的地址被巡捕房發現，第二天早晨就將開會地點轉移到了嘉興南湖，他們在那里的一條紅船上結束了黨的一大，在當天下午乘坐火車離開嘉興返回上海。所以，閉幕的時間為7月31日。

其二，8月1日閉幕。根據黨的一大代表董必武和張國燾的回憶，他們兩人都認為第六次會議之后，停會了一日，“隔了一日”才去嘉興南湖繼續開第七次會議，因此閉幕時間為8月1日。

其三，8月2日閉幕。主要有以下兩點原因：首先，在7月30日晚上，只知道六個人的下落，其余七人則“失蹤”。黨的一大第六次會議被巡捕房闖入時已晚上八點，會議被打斷，代表們慌亂逃跑，當晚知道下落的有六個人，其余七人則“失蹤”，在此情況下，連夜討論決定第二天清晨去嘉興南湖開會，并通知其余代表，不太可能辦到。其次，根據后來王會悟所說，當時隔了兩天才最終決定去她的老家嘉興，完成最后一次會議，根據此說法，黨的一大第六次會議與第七次會議中間隔了兩天，黨的一大第六次會議為7月30日，據此推算出黨的一大的閉幕日為8月2日。

其四，8月5日閉幕。理由有下：首先，1971年，《駐赤塔赤色職工國際代表斯穆爾基斯的信件》在原蘇聯《亞非人民》第六期上發表，在這封信中明確指出，在1921年7月23日至8月5日于上海召開了黨的一大。這也是第一份原始書面材料記載了黨的一大開始日與結束日。其次，青年國際代表達林確定黨的一大在8月結束，這也相應的佐證了斯穆爾斯基信中提到的，黨的一大于8月5日結束。最后，陳公博在1924年寫了一篇《共產主義運動在中國》，這篇文章中指出，黨的一大持續兩周。自7月23日開幕，會議開了兩個星期，據此可推出，8月5日閉幕。

關于黨的一大的閉幕時間存在以上幾種說法，但卻無法確定具體日期。筆者在這里認為8月5日閉幕的可能性比較大，一是因為斯穆爾斯基的信件，比較具體的指明了黨的一大的閉幕日。二是據當時的代表們回憶，30日晚的會議被巡捕房打斷后，有大概一半代表在當晚“失蹤”，因此在當晚商議決定開會地點并告知其余人，難以在短時間內辦到，因此7月31日閉幕的可能性非常低。三是1955年，李達在《中國共產黨的發起和第一次、第二次代表大會經過的回憶》文中曾指出，黨的一大在上海的會址被巡捕房發現后，相隔 5 日之后才繼續到嘉興南湖船上進行接下來的會議，7月30日往后推五天，可以算出黨的一大閉幕日在8月5日。四是《申報》曾在1921年8月3日報道國，嘉興在8月1日風雨交加，導致南湖上很多船只發生翻轉，船身遭到損壞，而且還要人員傷亡。在8月2日—3日則都搶在修復嘉興各方面的車站，而且直到3號晚上仍未恢復。因此，黨的一大代表們不可能在8月1日至4日從上海到嘉興開會。綜上，8月5日有極大的可能為黨的一大閉幕日。

四、黨的一大的“宣言”為何未能發表

黨的一大起草并通過一份“宣言”，但由于不知什么原因，這份“宣言”卻沒有對外公布，該“宣言”早已不知下落，所以其內容也最終不得而知。對于黨的一大“宣言”為什么沒能發表，黨的一大代表們也是對其各持一詞，沒有確切說法?？偟膩碚f，有以下幾種：

首先，根據董必武的說辭，“宣言”之所以未能發表，是由于所有文件都被馬林帶走了；還有就是當時沒有中央政府，沒有地方存放這些文件，因而導致“宣言”未能發表。但是根據李達所說，“宣言”之所以沒有發表，是因為之后把“宣言”放在陳獨秀的包里，但是最后卻沒有找到，不知所蹤。

其次，根據1944年，陳公博的回憶錄所說，關于“宣言”中對待其他黨派的觀點，特別是對于孫中山的評價，引起了參會人員的激烈討論，他們中間出現了分歧。因此，陳公博等人反對發表這份“宣言”，但是“宣言”為什么沒有發表，這可能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原因，馬林可能才是最主要的原因。1923年6月10日馬林在《致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的信》中說：“根據我在（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上和以后在南方與黨共事的經驗，因當時看到南方的國民運動毫無起色，我曾建議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只支持工會國際的工作，而不要理睬共產黨提出的不切實際的要求。”我們從馬林寫給共產國際的這封信中，可以明顯的看出馬林對于當時的中國共產黨存在些不滿，再加上中國共產黨反對他與孫中山在廣州見面之后，提出的聯合國民黨這個不符合現實的提議。由此可見，對于“宣言”中針對其他黨派的觀點，馬林根本不可能認同，也不可能會允許公開發表“宣言”。

最后，根據張國燾1971年撰寫的回憶錄所說，馬林確實批評了“宣言”的草案。馬林認為，“宣言”草案原則上寫得很好，但缺點是沒有明確規定中國共產黨在那個時期的政治綱領。此外，據黨的一大代表包惠僧的回憶，在當時參會人員在討論“宣言”時就存在一些不同的觀點，因而最終決定由中央委員會和馬林共同決定是否發表“宣言”。這也就相應地說明黨的一大通過的“宣言”有很大部分是由于馬林才沒有發表。

綜上所述，黨的一大“宣言”之所以未能發表，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為黨的一大代表對于“宣言”中對其他黨派的態度有些不一致；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馬林，馬林對于這份“宣言”并不是很滿意，而且認為當時的“宣言”并不是很成熟，再加上對于黨的一大制定的一些政策感到不滿意，因而他是不可能主張發表“宣言”。最重要的一點原因是，當時參會代表以及黨的領導人陳獨秀對于此次會議的不重視，導致“宣言”的最終遺失，才會最終導致始終無法公布。

從中國共產黨成立至今，由于黨的一大檔案的遺失，導致世人對黨的一大召開的具體情形疑問重重。對于黨的一大的這些“未解之謎”的解答大部分都是根據黨的一大代表們的回憶進行推測，缺少實質性的材料，才會最終無法確定這些“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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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宦月萌，青島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