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對你說

高朔琦

一家四口居于一個屋檐下，你是家中不可或缺的一員。

四點半時分，天空映著“魚肚白”，你在寂靜中洗漱，烹飪清晨的料峭和鳥鳴，把幸福端上餐桌;你一遍遍擦拭陳舊的地板，清理干凈每一點灰塵。瓜子皮、辣椒蒂、柿子籽你都小心翼翼地收容著它們，以致于常和父親因為一塊來歷不明的凍豬皮，或是“棄之可惜”的包裝盒吵得不可開交。你鮮少出門，偶爾去購物，帶回的也只有土豆、白菜和豆角。我曾厭煩你一成不變的早餐晚餐，厭煩你無休止的大掃除，但或許，這就是一種幸福也未可知？

記得那次父親親自下廚，右手四指被油燙得紅腫起泡，我們急匆匆回想著所謂的“急救方法”，翻箱倒柜地找一支不知幾年前用過的燙傷膏。這時，你拿著一瓶蓋東西趕來，父親見了你，連忙說道“用這個就好”。你仔細將它涂沫于水泡上，用棉簽刮干凈每一點多余的油脂，再用保鮮膜封好， 塞回冰箱的角落里。后來我才知道，那不知名的良藥叫“蛤蜊油”，才想起自己曾多次見過的冰箱里的“瓶蓋”，以及父母多次想清理掉這些“垃圾”。

2020年初，全家搬往新的居所，我陪你最后走進你為之奮斗十幾年的老屋，在沉默中一張一張地向玻璃窗上貼電話號碼。你曾仔細侍弄的大部分花花草草，早已移栽進了公共的花壇，只留得幾株“良種”的盆栽大蔥白菜……公交車上，抱著盆中生長著的大蔥的你神情自若，目光灼灼，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眼神。新家的大門因疫情被貼上封條時，誰人能料，是你堅持留下的這些大蔥白菜，為單調的生活增添了色彩。

你與共和國同年生，像是從黑白照片里走到了現實中，你云淡風清地講述過去種種。你鮮少提及我素未謀面的爺爺，但逢年過節卻沒有一次不帶上香瓜和酒出門……我生來便處于你的呵護中，干言萬語只剩下一句，謝謝你，奶奶。

‖東北師大附中明珠學校‖指導教師：李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