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專注力已經輸于金魚，是禍是福

張田勘

媒體報道，近期發布的《2022國民專注力洞察報告》稱，當代人連續專注時長已經從2000年的12秒，下降到了8秒。而微軟的研究發現，金魚的專注時長是9秒。也就是說，現在人類的專注時長比金魚還少1秒。

這一結論是否準確，還需要更多的研究來證實。但是，專注力下降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尤其是在信息時代，有很多事實在佐證這一點。專注力下降是禍是福，現在難以定論，但是從經驗及規律來看，專注力下降似乎禍大于福，至少會對人的演化產生巨大的挑戰。

專注力下降是信息倍速增加的結果

專注力下降也稱為分心，就是專注力集中于某事、某物上的時間越來越短。這種情況造成的后果和悲劇已屢見不鮮。每年全球有為數不少的兒童被鎖在汽車內因熱射病而死亡，主要原因就是父母把孩子忘在車內卻渾然不覺，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其實，這只是專注力下降導致的嚴重后果，而一般后果是在生活、工作和學習中，由于對工作目標難以專注，造成工作效率降低。

專注力下降可能對數字化時代的“原住民”影響更大，他們呈現出與過去幾代人不一樣的特點，也就是缺少耐心。Z世代（10～24歲）和α世代（0～9歲）從小就生存于一個數字化世界，網絡、電腦算法讓他們只會以極速方式在電子設備上點擊、滾動、滑動和瀏覽，并且以這樣的方式認知世界和適應世界。

同樣，半路出家進入信息時代的成年人也不比Z世代和α世代好到哪里去。全球大部分互聯網用戶對網頁加載時間的忍受能力只有幾秒，如果超過10秒仍沒顯示內容，人們通常會變得不耐煩，然后轉向其他網站。

專注力下降和缺少耐心，當然是信息時代信息倍速增加的結果。信息時代，人們在空間上的移動速度比現代化之前已經提高了100倍，信息交流的速度則提高了1000萬倍，數據傳輸的速度更是提高了約100億倍。秒回、秒知、秒殺和秒搶已經是這個時代的特征，也成為新的生活方式。至少，提升速度成為大多數人追求的目標，快速成為衡量得失的首要標準。于是，人們對等待的要求變得越來越苛刻，越來越沒有耐心，短時間看不到收益、成績和結果就會退卻，同時這也成為路怒、反轉、打臉、一言不合就吵架就拉黑就分手的原因之一，因為我們等不及聽到和看到后續的消息或者來自另一面的信息。

對于學習來說，這可能更為致命。盡管人類已經演化了數十萬年，但在學習上仍然是以記憶為基礎，而記憶的基礎是重復，實際上還是專注。當對一項知識和事件專注時，才能重復和記憶。這種記憶刻在大腦的海馬回中，然后通過與海馬回中更多的記憶進行對比、分析和判斷，才會有新的思想、理念和創新出現，也才能通過理論和實踐的反復，獲得推動社會進步的新理論、新觀念、新技術和新技能。

專注力下降也許并非全是弊病

但是，人們現在的專注力只有8秒或許也并非全是弊病，其實從另一面來說，這也是專注力以另一種方式集中的反映。原因在于，人們獲取信息只是用手機、電腦，并通過快速大量的流量獲得全世界不同地域的信息和情況。

第四屆世界互聯網大會的數據披露，人們平均每過6.5分鐘就會看一下自己的手機，一天要看150次。這說明，人們專注的是自己的手機，也就是獲取信息的方式和工具。這同樣是一種專注，而且是長期的專注，如此才能知道周邊和天下的信息。正是靠這樣的專注，人們才在幾乎是同步播出的情況下了解了自己生活的環境和世界的變化，比如之前的上海疫情以及仍在持續的俄烏戰爭。而信息的多樣化也有利于人們的決策和行為，盡管有些決策和行為并不總是那么適宜，甚至會產生不利的后果。在上海的封控中，人們囤不囤食品，其實也是是否專注于瞬息多變的信息并根據經驗對信息進行合理分析的結果。

要讓學習和工作的效率跟得上時代

人們的專注力下降既然是時代的產物，也說明這是一種新的適應環境的演化，盡管當前的環境是人類依靠科技手段營造的，但是適宜這種環境才有可能生存得更好。而適應環境的做法就是，在專注力下降時，如何讓人們學習和工作的效率跟得上信息時代。比如，一些教師提出可以把課程分成小塊來教授，一些在疫情時期居家辦公的人也提出了類似的方法，把工作分成多個部分，以較短的時間快速完成短計劃工作。這樣可以提高學習或工作的效率，也能因此獲得滿滿的成就感，從而形成良性循環。

盡管如此，現代人專注力下降的情況還是令人憂心忡忡。專注力下降和沒有耐心，就不會把思維長期集中于一個問題，也不會尋尋覓覓和思考，同樣不會目標始終如一從而水滴石穿，也難以獲得對問題的深度突破和創新。

考察成功人士的奮斗經歷，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即他們會把專注力集中于某一事件，并進行反復思考，然后把思考的結果落實到行動上。

（責任編輯：白玉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