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讀書故事

今年春節回家鄉，我讓七歲的女兒和我同去看望我當年的語文老師和班主任。她問為什么？我說：“媽媽讀書時一直都是語文科代表，是他們最先告訴我，閱讀很重要，媽媽聽了他們的話，所以現在能當作家。”

我是作家，我先生是大學教授，都是以寫作為生的人，我們共同的信條是：文字通靈，寫好每一字，善待眼中、筆下的每一個字。所以我家不大，但四壁都是書，閣樓轉角的樓梯上，都整齊地碼著一排排書。

有一次，來做衛生的鐘點工阿姨站在樓梯上不解：“您家怎么把書放在地下？”我笑著說：“那不是地下，是天上，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下，讓孩子懂得“開卷有益”并不難。我的小孩，從幼兒園大班起，就常常愛抱出來一摞她最喜歡的《不一樣的卡梅拉》之類的繪本，堆在地板上，三下兩下就翻完了，她把這個過程視為“讀書”。直到現在小學二年級還是如此，一捧出來，還是一摞書，她會一邊讀一邊發笑，看她笑得忘乎所以，我猜想，是因為識字了，她發現了文字里藏著的意思竟然可以這么有趣。

或許是因為讀得多了，她會情不自禁地想要講出來。

記得2022年元旦那天朋友聚會，人群里就她一個小孩，一直被晾在一邊。索然無趣，靜極生動，她竟躥出來，要給大人們講一個她剛“創作”的故事，叫“開天地”。一開口竟然講了十幾分鐘，還繪聲繪色，引人入勝。

這讓我暗暗稱奇，一個訓練有素的大人，要在成人世界里演講十幾分鐘，其實也要下功夫的。而她輕松地做到了。

我想這得益于她的閱讀。

我聽出來，她一邊有腔有調地講，一邊忽閃著眼睛，即興創作演繹的故事，取材于她剛剛讀完的，我的文友、兒童文學作家陳詩哥先生送給她的《星星小時候》和《吳姐姐講歷史故事》。《星星小時候》的扉頁上，詩哥還鄭重地寫下了：送給王近媛小老師，孩子是小小上帝。

我想，這淺淺文字里，藏著怎樣深深的因果，我等肉眼凡胎又怎能識見？而它又是這樣神奇，可以讓這個7歲的小小人兒，一時間像長了翅膀一樣，“飛”起來。

于是在心里感謝詩哥，始信“文字通靈”之不虛。

不久前，她被同學推舉為語文科代表，這更是助長了她登臺講演的興致，書本上只有幾百字的《刑場上的婚禮》《趙一曼的故事》，她讀完后，會用自己的語言來講一遍，常常是意猶未盡時，因為超時而被老師“請”下來。

從她小學一年級學會拼音起，我們就嘗試著讓她寫日記。雖然開始只能寫一兩句話，多數不會的字還是用拼音來替代。但是隨著她識字越多，閱讀越多，她開始有一寫就是一頁紙都裝不下的趨勢。

她現在開始常常會問我一些關于“生死”和“靈魂”的問題。

我就指著她書架上300多冊屬于她個人的藏書，告訴她：“誰都會離開你，只有書不會死，它就是人類的靈魂，永遠在。”

作者簡介

袁瑰秋，筆名桂子。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全國公安文聯理事，全國公安文聯詩歌分會副主席，廣東作協公安分會主席。全國公安文聯首屆簽約作家、廣東省文學院簽約作家，出席中國作協第九次、十次全國代表大會。現任廣東省公安廳政治部二級調研員、自1990年代開始發表作品300余萬字。刊于《詩刊》《人民日報》《光明日報》《中國作家》等，出版文集11部。報告文學《擎天》榮獲公安部金盾文學獎、廣東省首屆金盾文學金獎，《松風蒼茫——黎雄才傳》榮獲首屆廣東省有為杯報告文學獎、散文《冰雪記憶》獲全國公安民警散文詩歌大賽一等獎、全國散文作家論壇賽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