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橙色小鳥

范曉燕

一個陽光燦爛的冬日，我漫步在雜草叢生的荒地。突然，一只橙色小鳥躍入我的眼睛，它正側身棲在一截小樹干上，尾巴一上一下地翹著，顯得心滿意足，無憂無愁。我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著它，可它太機警，倏得飛走。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它，也挺懊悔怎么就沒給它拍張照。事實上，它根本就沒給我拍照的機會。

那是怎樣的一只小鳥？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么漂亮的小鳥，尤其是腹部橙色的羽毛，燦爛晃眼。它比麻雀大，比斑鳩瘦，和灰喜鵲體型差不多，但尾巴短些。家鄉常見的鳥雀，都沒有那么明亮、溫柔的羽毛。雜亂寒冷的荒草地，竟深藏著這樣可愛的小鳥，多神奇。

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兒，我摸了摸它剛落腳的那截樹干，拇指粗的樹干被攔腰折斷，四周的野草如漁網般纏繞，罩住半人高的小樹。腳下是厚厚的一層枯草，鵝絨藤毛茸茸的種子星星點點散落著。一棵高高的蘋果樹，也抵不過強悍的鵝絨藤，藤蔓都侵略到了樹尖。那只從天而降的橙色小鳥，讓人怦然心動。緣分到了，產生迷戀只需要一秒鐘。它是荒草地上盛開的絢爛花朵，遺落在草叢的珍珠。一瞬間點亮你的眼睛，你的心靈。

不知道小鳥會怎樣跟伙伴談起這場相遇，會怎么評論我，會不會也如我這般喜悅，還是吐槽我貿然闖入，擾了它的好興致。

親愛的小鳥，你是誰？從哪里來？

我在手機里搜了許久，北紅尾鴝？我不確定，相隔十多米的距離，那短暫的幾秒，實在沒有太多細節來比對。據百度介紹，北紅尾鴝，腰、尾上覆羽和尾橙棕色。橙棕色就是橙色加上些許棕色，看到這里我才想起，那只小鳥的橙色看起來像是摻了棕色的低調和沉穩。

這絲毫不影響我對它的喜歡和懷念，那加了棕色的橙色更動人，甜而不膩、柔美淡雅、耐看。我把那只小鳥和那抹橙色帶來的美好，一遍遍溫習。沿著內心暖暖的歡喜，想起點點瑣碎的歡悅。溫柔的夕陽，熱氣騰騰的小米粥，舊時的爐火，寒夜里為你亮著的燈……

人生多是走在風雪交加的旅途中，在冬天，更要多靠近溫暖，比如一只橙色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