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約撰稿人_溫雅 編輯_楊冬妮 設(shè)計_金烏
2010年,在出國熱潮中的我在高一下半年申請了美國高中。去往美國的飛機上,我感性地留下了眼淚。我心里在懷念,也有一點點擔(dān)心。肯尼迪機場,外面是冷清的秋雨。我坐在候機室里的椅子上,面露焦慮。這個時候,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問我是否需要幫助,還給我倒了一杯水。在異國他鄉(xiāng),這份來自陌生人的善意與關(guān)心讓我獲得了力量。我告訴自己,我要堅持下來,完成學(xué)業(yè)。
這段記憶十年了,于我卻歷歷在目。在美國學(xué)習(xí)生活的那段時光,我收獲的更多是獨立和自信,當(dāng)然還擁有了寫作這一愛好。
思鄉(xiāng)病和文化沖擊,是我初來乍到緬因州班戈時的最大兩個問題。定居在波士頓的小姨會偶爾來探望我,也會邀請我去她家小住。記得,那年冬天,小姨剛生下小兒子,我買了去Whispering Town 的車票(驅(qū)車大概六個小時的行程),一個人找到了她家,一棟兩層小房子。當(dāng)時,姥姥姥爺在小姨家照顧小姨的飲食起居,姥姥見到我,眼睛淚濕了。我從小在中國鄉(xiāng)下的姥姥家長大,和姥姥感情很深。小姨是小鎮(zhèn)上第一個出國留學(xué)的大學(xué)生,在90年代初拿到全獎去了美國攻讀醫(yī)學(xué),后來又在美國成家立業(yè),在一家醫(yī)院上 班。
小姨待我極好,在家的時候讓我抱抱她的小兒子,還親自給我做三明治。在我初期的留學(xué)記憶中,我仍然是一個被寵溺的小女 生。
在學(xué)校,我功課很一般,我學(xué)不會法語(美國高中必修法語或者西班牙語,我選擇了法語)。老師讓我們選修樂器,我也不是很擅長吉他,學(xué)不會和弦。那個時候,我很自 卑。
后來,我的一個老師打開了我的心結(jié),她是一個西班牙裔的女孩,很年輕也很漂亮。她像一個朋友似的與我們相處。有一次,她幫助我收拾房間,她突然稱贊起我的一件T-shirt,她覺得很漂亮!是一件很簡單的橘紅色條紋T-shirt,我一次還沒穿過,我說:“if you like it ,you can keep it”(如果你喜歡它,送你好啦)。她很驚訝地看著我,也很開心地收下這份禮物。就這樣,我們成為了好朋友。后來,我給她發(fā)郵件訴說了不自信對自己的困擾。她告訴我,其實,你需要去定義什么是自己擅長的東西,懂得揚長避短的同時培養(yǎng)自己的愛好和特長。自信的前提是做一個被自己首先接納和喜歡的女孩!
隨后,我給自己畫了一幅自畫像:我有點胖,愛吃零食,不喜歡數(shù)學(xué),擅長寫作,英語口語也不錯。
于是,我給自己買了一個蘋果筆記本電腦,專門寫作用。開始,我用它記錄生活碎片,寫隨筆,寫心情文字。后來,我去哪里旅行了,我會寫游記。再后來,我開始給國內(nèi)的雜志社投稿,寫小說和童話故事。
學(xué)院里的文學(xué)課成為了我的最愛,如果不是那次文學(xué)課老師親自點名,大概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在寫作上的潛能。
“這節(jié)課大家寫一篇隨筆,什么都可以,心里的愿望,秘密,”老師頓了頓,繼續(xù)說,“當(dāng)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們可以對著樹洞說。”哈哈,全場笑翻了。
我從記事本上撕了張紙,突然文思泉涌,寫了一篇關(guān)于成長與夢想的文章,開頭引用了《小王子》里的那句話:All grown-ups were once children-although few of them remember it(所有的大人都曾經(jīng)是小孩子—不過他們很少有人記得罷了)。
然后我瀟瀟灑灑地寫了自己的夢想,談起了自己孩提時代就想有一天在雜志上發(fā)表自己的文章。我仍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念著自己的作文,窗外是明媚的午后陽光,有布谷鳥、山鵲的鳴叫。漸漸地,我聽不見它們叫了,心無旁騖,仿佛世界靜止,只有自己朗誦的聲 音。
“所以,你的夢想是成為一個作家?”
老師看著我,然后微笑著給我豎起了大拇指。全班同學(xué)都給我鼓掌。我感覺那一刻自己被什么東西救贖了。很多年以后,我再次回憶,那天我得到的大概是一種信心,他們給予我的自信的能量讓我獲得了寫作的理由,我很感激他們。
說起留學(xué)生活,我覺得在緬因州的生活很平淡,但平淡中可以窺見平和和美好。比如,在共享廚房里大家分享烤出來的蘋果派,又或者一起約定好時間,坐著大巴車去市中心的沃爾瑪超市采購。盡管自己不擅長社交,也很少參加聚會,沒有過多的朋友,但是不妨礙我的成長。我開始懂得了女孩要獨立。
在新加坡版的《讀者文摘》雜志中,有這樣一段文字打動了我:
When I was a young girl,and college still seemed like a place for girls to find husbands,my mother taught me that the best answer to the “question‘what do you want to be when you grow up?’”was:independently wealthy.(當(dāng)我是一個年輕的女孩時,大學(xué)看起來好像是姑娘們談情說愛的地方,我媽媽告訴我關(guān)于“你未來想成為什么樣的人?”這一問題的最佳答案是:靠自己取得財富的 人。)
那個時候,我也為愛情而困惱,但是看到這段文字后,我釋懷了。我很慶幸那個時候,我的清醒。
大學(xué)畢業(yè)回國后,我從事自己喜歡的寫作職業(yè),也曾經(jīng)在機構(gòu)做過英文助教。很多人問過我,留學(xué)好不好?收獲大嗎?
于我而言, 留學(xué)是讓我尋找到夢想的經(jīng) 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