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比亞還好嗎？

哥倫比亞的內戰與毒梟長期引起國際關注，近年來則是疫情給該國政治經濟帶來了巨大沖擊。

鄧晨自由撰稿人非洲研究者

哥倫比亞將在5月底舉行總統選舉，目前聲勢領先的是“人道哥倫比亞黨”領導人，也是前首都市長古斯塔沃·佩德羅。與之競爭的則包括“哥倫比亞戰隊”領袖—咨詢行業出身的古鐵雷斯、“中間派希望聯盟”的數學教授塞爾希奧·法哈多等候選人。

哥倫比亞的內戰與毒梟長期引起國際關注，近年來雖然內戰終于終止，但新冠疫情給政治經濟帶來的沖擊巨大。哥國是拉美地區少有的長年由右翼執政的國家，這次選舉卻首次給了左翼候選人佩德羅贏得總統大位的機會，不論中間派的法哈多還是建制派的古鐵雷斯，都明顯屈居下風。

這已經是佩德羅第三次競選總統，上一次是在2018年哥倫比亞結束內戰后的首次大選，他著力于民生議題與社會公平而斬獲不少選票。

但他也同時背負著左翼歷史的包袱，比如說他曾仰慕查韋斯的“21世紀社會主義”，曾是M19游擊隊組織的成員，又和“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哥武）”游擊隊成員親近。這些都使得對于“查韋斯模式”“哥武”的批評，成為對他的質疑。

在長達50年的內戰結束后，哥倫比亞正在進入歷史的新階段。佩德羅這一回的競選更加向中間派靠攏，甚至與部分保守派領袖結盟，他的政綱更加強調跳脫左右之分。

哥國除了必須更有效地處理貧困、腐敗、毒品等問題，在經濟上需要更多地推進數字轉型，還要找出生態經濟的良策。這些已經在佩德羅的競選政綱中有所表現，不過在實行上將會有巨大的考驗。

拉美新上臺的左翼政府多半面臨施政手段的缺乏，就像去年秘魯的卡斯迪約上臺后快速趨于中庸路線，智利新上任的“85后”博里奇其實也難以完全兌現其承諾。明顯的左翼政治人物，很難再想象只靠著實行國有化等“老招式”發展經濟，如果在上臺后只能對現狀做出少數有限的調整，又不能有效解決問題，只會不斷遭到右翼對手的批評，以及更左翼力量的背刺。

哥倫比亞并不是沒有在“腐敗建制派”與“查韋斯模式”之外的選項，中間派事實上一直是哥國政治中同樣突出的存在。1990年代曾任首都市長的哲學家安塔納斯·莫庫斯是此派代表人物，他以使用各種創新手法處理市政聞名，例如專屬自行車的“自行車日”、舉辦全市男人在家帶娃的“女性之夜”等。

這次大選的候選人之一塞爾希奧·法哈多，也是此派的成員。他曾經是莫庫斯的競選搭檔。

哥國中間派的治理創新，常受到好評并擴散到國際，但在哥國本土的發展卻有一定的局限。其支持者通常被認為主要是城市中上層階級，代表人物多為學者出身，雖然同樣強調促進社會公平，但缺乏更廣的群眾基礎。2018年時，法哈多的票數基本與佩德羅勢均力敵，到了這次選舉他的支持率已落后一截。

在走出戰火及疫情摧殘后，哥國的政經發展應能受惠于更多的創新實踐。究竟未來是被舊日框架繼續束縛，還是能夠從中跳脫，這有賴于更多打破社會壁壘的融通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