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深度老齡化與數字智能技術迭代發展的雙重驅動下,老年人數字鴻溝主要表現為:數字默認導致社會默認、數字無聲導致社會無聲、數字排斥導致社會排斥。基于此,應從理論發展的內生邏輯、國內國際相關公共政策的共振邏輯、老年人智慧實踐治理的現實邏輯出發,以數字包容為切入點,從政策層面、經濟層面、需求層面、教育層面進行協同專項治理。政策層面的數字包容應以“統一”為原則,堅持宏觀系統性與具體可及性的統一、域外借鑒性與本土原創性的統一。經濟層面的數字包容應以“適老”為面向,做好適老化技術開發、適老化定向服務、適老化精準調研反饋。需求層面的數字包容應以“適配”為支點,做好群體適配、場景適配和安全適配。教育層面的數字包容應以“數字素養”為中心,關注包括數字素養教育框架構建、數字素養教育原旨回歸、數字素養教育主體協同等重點工作。數字包容將追求效率的數字技術拉回倫理場域,在技術與倫理的交叉反思與雙重構建中彌合老年人數字鴻溝,在智慧實踐中發揮實踐智慧。
關鍵詞:數字包容;數字鴻溝;老年人;數字排斥;數字公平;數字貧困
中圖分類號:C9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4-3160(2022)03-0107-13
數字技術的蓬勃發展,加速了智能化社會的發展進程,也掀起了智慧治理的新實踐。2021年3月,十三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明確提出要“建設數字中國”,要“加快建設數字經濟、數字社會、數字政府,以數字化轉型整體驅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變革”[1]。與此同時,中國人口老齡化正加速到來。2021年5月11日公布的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60歲及以上人口為26402萬人,占18.70%”,“與2010年相比,60歲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5.44個百分點”[2]。而第46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6月,60歲及以上的網民僅占10.6%[3];“94歲老人為激活醫保卡,被抱起做人臉識別”“老人因未出示健康碼,被地鐵、公交拒載”等數字便利“折騰人”的事件也時見報端。深度老齡化與數字智能技術迭代發展之間形成了明顯的數字鴻溝。老年人作為數字貧困的重要群體,如何抓住數字機遇,跨越數字鴻溝,盡快融入數字社會、參與數字生活、共享數字紅利,成為智能時代智慧實踐與治理中的一項重要的公共議程,也是國家治理水平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應有之義。
既有研究或從“接入溝、使用溝和知識溝”[4]等方面對老年人數字鴻溝的構成進行系統分析,或從個人維度、信息技術維度、家庭維度、社會維度對老年人數字鴻溝的影響因素及其形成過程進行宏觀分析[5],或從老年人微信使用[6]、信息化就醫[7]等微觀層面對老年人數字鴻溝情況進行深入剖析,為我們從宏觀到微觀,系統認知老年人數字鴻溝現狀,探索解決路徑奠定了可貴的基礎。但在數字包容視域下,在技術與倫理的交叉反思與雙重構建中對老年人數字鴻溝進行專項治理的研究較少,為相關研究留下了較大的探索空間。
一、從數字鴻溝到數字包容的理論出場邏輯
在老年人數字鴻溝彌合探索中引入強調“過程與行動”的數字包容概念,符合理論發展內生邏輯,符合國內國際相關公共政策的共振邏輯,符合老年人智慧生活實踐治理的現實邏輯。
(一)符合從數字鴻溝走向數字包容的理論發展內生邏輯
數字包容(digital inclusion),又稱“電子包容”“數字融合”“電子融合”等,在美國電信和信息管理局于2000年10月發布的互聯網發展報告《網絡的落伍者:走向數字包容》中被首次提出。該報告對數字包容的闡述是 “無論年齡、收入、種族、宗教信仰、殘疾與否、性別和地理位置,保證每一個美國人都能夠獲取新興經濟環境中所需要的技術工具和能力”[8]。值得注意的是,美國統計局以“數字包容”替換了前四次報告中的“數字鴻溝”。可以說,數字包容概念衍生于數字鴻溝的相關研究,是作為數字鴻溝的反向趨勢概念被提出的,因此,往往被定義為彌合數字鴻溝的行動和過程[9]。可以說,數字包容的概念與數字鴻溝的內涵和外延呈正相關性。具體而言,數字包容強調技術的接入與使用、強調參與社會活動、強調對弱勢群體的關注、強調突破社會壁壘、強調消減數字鴻溝[10]。從數字鴻溝走向數字包容,意味著方法論的轉變,即邏輯起點從發現問題、提出問題走向回應問題、解決問題。可以說,數字包容是解決數字鴻溝的旨歸,從數字鴻溝走向數字包容,符合其理論發展的內生邏輯。
(二)符合國內公共政策與國際公共政策的共振邏輯
為了幫助老年人共享數字生活,2020年11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的實施方案》。2021年3月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又在此基礎上,針對老年人等數字弱勢群體特別提出要“加快信息無障礙建設”。這些治理舉措帶有明顯的數字包容特征,且與國際社會面對數字驅動下的社會轉型所做出的政策反應形成共振。2019年6月10日,聯合國數字合作高級別小組發表了首份研究報告,題為《相互依存的數字時代——聯合國數字合作高級別小組報告》(The Age of Digital Interdependence-Report of the UN Secretary-General's High-level Panel on Digital Cooperation)。報告呼吁“建設包容性數字經濟和社會,到2030年,確保每個成年人都有能力負擔數字網絡接入費用及數字化金融和健康服務,建立廣泛的多方利益攸關方聯盟,為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共同分享‘數字公共產品和數據”[11];同時,還提出要“支持婦女和邊緣化群體實現全面數字包容和數字平等”,“建立和使用國際公認的數字包容性指標”[11]。“數字包容”“數字平等”“數字普惠”“數字合作”“可持續發展”成為報告的重要關鍵詞,智能時代的智慧治理進入公共視野。2021年,聯合國社會發展委員會所開年會的主題是“以社會公正的方式向可持續發展過渡:數字技術對社會發展和所有人福祉的作用”[12]。這一主題的制定最起碼具有兩層含義:一是充分顯示出對數字包容的重視,強調數字技術的普惠性;二是將數字包容與社會包容結合,強調數字技術的倫理性。如果說數字鴻溝強調的是數字不平等與社會分層,那么數字包容強調的則是普惠性與倫理性。數字鴻溝的邏輯起點在于發現問題、提出問題,而數字包容的落腳點則在于回應問題、解決問題。C1FF0C1A-5727-4603-A204-CC5DB6166ACC
(三)符合老年人智慧實踐治理的現實邏輯
美國學者Mark Prensky基于數字技術的介入時期及掌握程度提出了“數字原住民”(digital natives)與“數字移民”(digital immigrants)[13]的概念。Wesley Fryer在此基礎上提出了“數字難民”(digital refugees) [14]的概念,以進一步提醒數字技術導致的數字貧困、數字鴻溝與社會分層。國內學者閆慧并未止步于“數字貧困”(the digital poor)與“數字富裕”(the digital rich)的兩極化認知,認為在兩個極端情況之間還存在“中間階層”[15]。基于以“數字化意識,信息通信技術的接入和使用,信息內容的獲取、利用和創造,數字化信息素質,數字化凝聚力”為核心的“數字化維度”,他將數字化時代社群及其成員劃分為“數字精英”“數字富裕”“數字中產”“數字貧困”“數字赤貧”等五個層次。而數字貧困與數字赤貧的界限是“社群成員是否同時遭受數字化的心理缺失(如缺少動機、愿望、興趣或態度等)、接入ICT的物質條件匱乏以及數字化信息素養的缺位三種貧困現象”[15]。根據這一數字分層評判標準,老年人是數字時代和智慧化社會中毋庸置疑的“數字赤貧”。不論是“數字移民”“數字難民”還是“數字赤貧”,都從數字素養和社會倫理兩個層面指出:老年人是數字時代絕對的弱勢群體,老年人的數字生存困境是技術與倫理的雙重困境。因此,基于社會、經由技術、回歸倫理的數字包容與老年人數字鴻溝協同治理具有天然的理論契合,成為構建老年人數字生存路徑的重要理論選擇之一。
二、數字包容視域下的老年人數字鴻溝表征與原因分析
有學者將數字鴻溝分為四代:第一代主要是擁有者和缺乏者在接入ICT(信息通信技術)方面存在的鴻溝,第二代主要是ICT素養和培訓、ICT利用水平方面的鴻溝,第三代主要是ICT接入與利用活動之外的信息資源和知識差異鴻溝,第四代主要是數字化使用帶來的社會分化、社會排斥及社會不平等方面的鴻溝[16]。而在智慧實踐的過程中,老年人數字鴻溝治理工作中所面對的困境遠比條分縷析的理論分層復雜得多。一是數字鴻溝發展階段交叉。在中國,數字接入差異階段、數字技術應用差異階段、數字技術水平差異階段、數字技術導致社會分層差異階段等四個階段因地域、經濟、教育、社會服務等多種因素而交叉存在,為數字鴻溝精準、有效治理增添了難度。二是數字鴻溝治理對象情況復雜。不同年齡、教育、健康、地域、經濟背景下的老年人,其所需的數字援助內容、支持力度、努力方向都不盡相同。當農村老人還在考慮添置智能手機等智能設備時,城市老人則在為如何使用智能手機就醫、打車、與子女溝通而焦心。對象不同、階段不一,老年人數字鴻溝治理的復雜性可見一斑。
筆者嘗試對老年人在數字智慧實踐中遭遇的挑戰進行梳理分析,歸納如下:
(一)數字默認(digital default)導致社會默認(social default)
數字技術與智能化帶來的便利和效率使其迅速覆蓋并加速滲透經濟與生活、社會與服務,社會生活及人類生活方式被默認數字化。數字技術的迭代發展、經濟社會成本節約和效率至上的執念、業界唯用戶是從的妥協、學術界的“促創新偏見”(pro-innovation bias),都加速了數字默認。作為數字弱勢群體的老年人被強大的數字洪流裹挾前行,但其“數字化的心理缺失(如缺少動機、愿望、興趣或態度等)”“接入ICT的物質條件匱乏”“數字化信息素養缺位”[15]等數字劣勢極大地影響了其在數字時代生活方式的選擇、數字需求的表達、數字紅利的共享、公共生活的參與和社會權益的訴求,從而因數字默認導致社會默認。一項老年人利用智能信息技術就醫的社會調查顯示:54.7%的受訪老人并不認為信息技術能為老年人就醫帶來便利;68.3%的老人仍選擇現場排隊掛號;79.5%的老年人選擇排隊支付;甚至還有老人認為,數字化帶來了醫生開藥、藥品收費的不透明,“信息化有損老年人就醫公平,讓本來簡單的事情復雜化”[7]。一言概之,在整個社會催動數字發展的同時,作為數字赤貧的老年人,應當享有數字兜底的政策保障和技術支持,要聽到數字默認下老年群體的數字呼聲和數字訴求,要避免老年人因數字默認走向社會默認。
(二)數字無聲(digital silence)導致社會無聲(social silence)
數字技術與智能化引發人類存在方式的轉變,在社會身份之外還帶來數字身份。在數字時代,大家越來越多地通過鼠標和網線連接世界,參與公共生活,提出公共訴求,爭取網絡話語權,彰顯數字影響力。如何在數字世界“發聲”,從而對現實社會產生影響,是數字時代的一項重要議題。而老年人在數字時代往往處于“無聲”“靜音”狀態。具體表現在以下幾方面:一是老年人利用數字技術參與公共生活較少;二是老年人利用數字技術直接表達公共訴求較少,往往由調研學者、政府部門代為傳達;三是老年人的數字影響力指數低。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一是老年人數字設備接入不足,缺乏表達公共訴求的平臺;二是數字素養低,阻礙了老年人及時有效表達公共訴求;三是遠離經濟生活中心,老年人社會地位的邊緣化帶來了數字身份的邊緣化,而數字身份的邊緣化又進一步加劇了其社會身份的邊緣化,從而形成惡性循環。
(三)數字排斥(digital exclusion)導致社會排斥(social exclusion)
老年人的數字排斥主要有以下三類:
一是因數字市場開發忽視而導致的數字經濟排斥。不論是以智能手機、電腦為代表的智能設備,抑或是以生活學習APP、游戲為代表的智能軟件,又或是以微信、QQ為代表的社交軟件,數字市場開發的重點對象永遠是年輕人而非老年人。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其一,部分老年人因經濟能力不足,更愿意把錢優先用于基本生存,而非數字生存。其二,就支出意愿而言,盡管有研究顯示,中國老人往往有一定的儲蓄,但其更愿意將錢用于“健康”“子女生活貼補”等事項,部分老人甚至認為玩智能手機是“不務正業”。而且,相較于為自己添置智能設備或為智能生活付費,他們更愿意為兒孫的智能生活需要付費。這一點在中國老人中,尤為明顯。跟國外老人希望通過掌握智能技術、開展數字連接來實現生活獨立[17]不同,中國老人更希望通過智能技術來彌合數字代溝,獲得與社會尤其是家人的親密連接、情感連接。這一點也表現在老年人對智能設備社交功能的執著。以微信功能喜好為例,面對微信三大支付功能——微信紅包、面對面付款、微信轉賬,老年人獨獨對社交功能最強的微信紅包情有獨鐘,熟練掌握者達到53%,而微信轉賬、面對面付款則分別有69%、76%的人不會用[6]。隨著智能生活的迅速推進,老年人雖然開始意識到智能設備和智能素養的重要性,但是在添置智能設備時仍以實惠為主,因此智能手機廠家在開發老年人智能手機時往往以價廉物美為銷售突破口;而在智能素養提升的投資上,以信息化教育投入心理預期為例,59.01%的老年人能接受每月最高不超過99元的投入金額,13.66%的老年人能接受每月最高不超過199元的投入金額,3.11%的老年人能接受每月最高不超過299元的投入金額,0.62%的老年人能接受每月最高不超過399元的投入金額[7]。C1FF0C1A-5727-4603-A204-CC5DB6166ACC
二是因數字素養不足而導致的數字生活排斥。數字素養與數字融入呈正相關性。1997年,Paul Gilster在《數字素養》中首次提出了“數字素養”的概念,將之定義為獲取、理解、整合數字信息的能力,尤其指出了數字技術作為“基本生活技能”的重要性[18]。德國的《數字世界的教育戰略》(Educational Strategy in Digital World)提出了“數字素養框架”,包括6個方面的能力,涉及22個一級指標、62個二級指標,而制定如此嚴縝的數字素養培養方案的重要目的即是幫助教育受眾在未來的數字化環境中學習,以及應對職業和生活挑戰[18]。亞太經合組織、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等更將數字素養提升至“21世紀技能”的戰略高度。不僅國外將數字素養與生活質量進行了正相關性聯系,中國也是如此。數字素養高的年輕人享受著金融、交通、工作、生活等數字生活便利,而二維碼、健康碼、零工經濟等數字便利卻成為老年人被排斥于數字生活之外的天塹。近年出現的“94歲老人為激活醫保卡,被抱起做人臉識別”“老人因未出示健康碼被地鐵、公交拒載”等數字便利“折騰人”的事件均源于此。事實上,數字包容不僅提倡數字紅利普惠、共享,還要消除數字排斥、數字鴻溝、數字分層。正是基于此,國務院辦公廳2020年11月印發了《關于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實施方案的通知》(國辦發〔2020〕45號),將老年人這一特殊群體的數字福利納入數字包容視域。如果說文件所提“堅持普遍適用與分類推進相結合”[19]回應的是數字普惠、紅利共享的話,那么“堅持線上服務與線下渠道相結合”[19]則更偏向于消除數字排斥、數字鴻溝、數字分層。一條線下渠道發揮“兜底保障作用”,使得作為“數字赤貧”的老人極大地緩解了信息焦慮,提升了自我效能感,也將追求效率的數字技術拉回到倫理場域,重省技術發展的初衷與旨歸。
三是因退休、無業、遠離經濟生活中心而導致的數字社會排斥。歐盟將2012年定義為“歐洲積極老齡化和代際團結年”,集中討論如何在老年人雇傭、社會參與和獨立生活三方面有所行動,增強高齡員工就業能力和可雇用性,并計劃到2020年實現55~64歲人群75%的就業率[20]。而根據歐盟統計局(Eurostat)發布的“歐洲2020戰略”2019年進展報告《更智能、更綠色、更包容?》(Smarter, Greener, More Inclusive?-Indicators to Support the Europe 2020 Strategy),截至2018年,55~64歲的勞動年齡人口就業率僅為58.7%,距離“歐洲2020戰略”的就業目標尚有很大差距[21]。隨著老齡化社會的到來,老年人口將超過工作人口。老年人的數字素養提升刻不容緩,否則將直接影響老年人的雇傭、社會參與和獨立生活。因此針對老年人的數字包容公共政策擬制,從內容而言,不僅要覆蓋生活領域,還要覆蓋就業和生產領域;就受眾而言,不僅要覆蓋老人,還要覆蓋準老人,即中年人。因為按照時間測算,“2022年中國將進入占比超過14%的深度老齡化社會,2033年左右進入占比超過20%的超級老齡化社會,之后持續快速上升至2060年的約35%”[22]。在數字經濟背景下,當數據成為重要的生產要素時(2020年4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發布,數據作為生產要素之一,被正式納入國家所定義的要素市場化配置中),高齡勞動者的就業可能、就業質量離不開其數字素養。如何提升“現時老人”的數字生活適應、落實政策兜底,如何提升“準老人”未來就業與生活所需的數字素養是當前老年人數字包容工作中亟待群體區分、時序推進的重要議題。
三、數字包容視域下的老年人數字鴻溝治理路徑
數字包容視域下的老年人數字鴻溝治理,需從政策層面、經濟層面、需求層面、教育層面協同展開,專項推進。
(一)政策層面:以“統一”為原則,堅持宏觀系統性與具體可及性的統一、域外借鑒性和本土原創性的統一
政策層面的數字包容應致力于兩個“統一”:
一是注意宏觀系統性與具體可及性的統一。所謂宏觀系統性是指,針對老年人智能技術應用,國家應制定技術適老化的中長期目標規劃,明確重點建設方向和主要開展階段,為具體推進與落實做好頂層設計。此層面主要由國家承擔負責。所謂具體可及性是指,針對老年人智能技術應用,要在不同實施階段,圍繞不同重點建設方向,結合各地具體情況,開展清單式分類,專項、有序推進。此層面主要由地方政府或相關職能部門承擔落實。舉例而言,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的實施方案》后,江蘇省即出臺了《江蘇省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重點任務清單》,對該方案的落實進行了細化。
二是注意域外借鑒性與本土原創性的統一。無論是數字包容政策抑或是老年人智能技術使用困難治理,域外有比較多值得我們借鑒的經驗。比如,其從宏觀到微觀對數字鴻溝[23]與數字包容[10]的概念、類型、影響因素、測量指標、評價模型、彌合舉措進行了比較系統的研究和案例實踐,這為我們系統認知數字鴻溝與數字包容,探索解決路徑提供了一定的理論與經驗借鑒。又如,歐盟在數字技術方面的重金投入為我們在該領域的預算投入提供了一定借鑒。以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研究與創新促進項目“2020地平線計劃”(Horizon 2020)為例,該項目投資總額高達770億歐元[24],其中最大投資預算為應對人類面臨的共同挑戰方面,約297億歐元,這些挑戰便包括老齡化[25]。但是,鑒于所有社會問題都應回歸具體社會場景,中國的老年人智慧實踐治理也應圍繞議題本土化、應用本土化和范式本土化來做努力,形成中國經驗,為世界貢獻中國智慧。
(二)經濟層面:以“適老”為面向,推動適老化技術研發、適老化定向服務、適老化精準調研反饋
經濟層面的數字包容主要圍繞以下三個方面展開:
一是秉承技術的服務本質,做好適老化技術開發。有學者指出,“營銷人員應將其努力集中于參照群體的歸屬、社會關系的本質、對現實的認知和身體靈活性,將之作為營銷努力的重點,因為所有這些都至少包含一種影響參與度的高影響力因素”[26]。ICT 獲取與使用是數字包容的重要影響因素之一。針對老年人視力弱、肢體不靈活等生理特征,應圍繞適老化的界面設計、功能選項、使用體驗等做好技術開發,實現技術的易用性。C1FF0C1A-5727-4603-A204-CC5DB6166ACC
二是重視銀發經濟的藍海效應,做好適老化定向服務。第46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6月,50歲以上網民占比從2020年3月的16.9%提升至22.8%[3],互聯網進一步向高齡人群滲透。同時,還要注意到高齡人群之前的階層——40~49歲這一將老群體,網民占比18.7%[3]。也就是說,將老網民和老年網民合計占比達41.5%。隨著人口老齡化的發展和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銀發經濟將成為巨大且具有持續性的經濟增長點,蘊藏著巨大的藍海效應,適老化的定向服務適逢其時。據此,激活銀發經濟藍海效應要注意兩點:第一,針對老年人對于健康、社交、生活等需求,深耕相關市場;第二,在為老年人提供定向服務的同時,也要考慮將老群體(40~49歲)的需要,前瞻布局,提前謀劃。另外,值得注意的是,盡管老年網民的凈資產比年輕人多,但是年輕人依然成為各大科技產品、游戲、軟件等的重要廣告對象,個中緣由,不排除老年人將錢用于資助年輕人進行數字產品與信息服務的消費。因此,老年人科技市場盡管巨大,但是如何讓老人直接進行數字產品與信息服務的消費卻是一個非常復雜和具體的問題,適老化的定向服務面臨機遇與挑戰并存的局面。
三是重視銀發科技市場的信息搜集,多渠道開展適老化精準調研反饋。數字時代的市場調查往往建立在數據收集、數據挖掘和數據分析的基礎上,而作為離線群體的老年人,如何避免因其數字無聲而導致其需求被省略、默認和無視是極其考驗調查智慧的。因此,針對銀發科技市場的調研要注意方式方法,可以通過座談、會議、問卷、電話、郵件、社交媒體等多種形式多渠道展開。另外,要注意的是,囿于年齡、健康、認知力、理解力以及對智能設備與技術的陌生,在老年群體中開展智能技術應用相關調研時,即便是線下調研,若想做得深入,也要做好下沉的準備。以問卷調查為例,有研究顯示,相較于其他受訪者,老年人對結構性的量化問卷更不容易理解,以至于調研者不得不反復解釋問題的含義。因此,針對老年人的問卷調查一定要配合深度訪談[6]。“像弱者一樣感受世界”“看見他們、走近他們、講述他們”在這里,同樣適用。
(三)需求層面:以“適配”為支點,做好群體適配、場景適配、安全適配
需求層面的數字包容主要以“適配”為支點展開:
一是群體適配。要圍繞生活主題,根據老年人的生理需求、心理需求、生活需求、社會需求進行群體定向適配。比如為適應老年人視力和手指靈活度而有意識地放大操作界面字體,為適應老年人網絡自我效能提升的心理需要而有意識地精簡操作選項,為適應老年人社交需要和參與公共生活需要而有意識地強化智能設備的語音功能、拍照功能等。華為在其數字包容倡議和行動計劃中,便致力于為不同群體“創建定制應用程序”,以期“幫助每個人從數字技術中受益,并盡我們所能確保數字世界中沒有人被拋在后面”[27]。正是在這種企業思維模式下,華為為中老年人有針對性地研發了P系列手機產品,在手機屏幕、功能優先、價位設置等方面進行了需求適配。另外,要做好初老(55~64)、熟齡(65~74)和高齡老人(75以上)的需求區分。不同年齡段的老人,其數字素養水平,其對于技術接入、獨立生活、社會參與的需求是不同的,往往與其年齡成反比。因此,要根據不同年齡段,結合他們的身體條件、數字素養、數字期待來進行需求適配。
二是場景適配。調查顯示,健康、社交、公共服務是老年人智能技術需求最為迫切的三大領域。因此,老年人智能技術的普及應該圍繞這三大領域進行優先布局、重點關注和場景適配。正是基于這一適配邏輯,2021年1月,上海“隨申辦”APP推出了“長者專版”,將老年人最常用的四個版塊——隨申碼、就醫、乘地鐵、坐公交放在了同一界面,并放大了顯示字體。
三是安全適配。對智能設備、智能技術安全性的顧慮是阻礙老年人融入智慧生活的重要原因之一。這種安全顧慮主要表現為信息真偽辨別困難、使用環境安全顧慮、個人隱私數據安全顧慮等。因此,如何從法律法規、公共政策、社會服務、技術升級甚至跨國數字合作等多個維度來做好老年人智能技術使用安全適配便顯得尤為重要。舉例而言,聯合國數字合作高級別小組在《相互依存的數字時代——聯合國數字合作高級別小組報告》中提及的制定“數字信任和安全全球承諾”[11]便是對這一安全適配需要的回應。
(四)教育層面:以“數字素養”為中心,關注數字素養教育框架構建、數字素養教育原旨回歸、數字素養教育主體協同
教育是數字包容的重要影響因素之一,對于彌合數字鴻溝、推行數字普惠具有重要意義。數字包容在該層面的重點工作主要包括數字素養教育框架構建、數字素養教育原旨回歸、數字素養教育主體協同。
1.數字素養教育框架構建
不論是從教育的內在規律出發,還是從社會治理的現實邏輯出發,抑或是從智能時代計算思維的新認知出發,要提升老年人的數字素養,做好其數字技能教育與培訓,就必須構建一個科學合理的數字素養教育培養框架體系。就域外經驗來看,也是如此。老年人數字素養教育框架體系是數字素養教育整體框架體系的一部分,要在整體框架下科學發展。在數字素養提升領域,美國的“21世紀技能”(21st Century Skills)和歐盟的“核心素養”(Key Competences)最具影響力。前者整合21世紀應具備的基本技能,于2007年發布了“21世紀技能框架”;后者則大力推行“終身學習”和“核心素養”戰略[28],將數字素養劃分為“信息素養、交流素養、內容創建素養、安全意識素養、問題解決素養”,于2013—2015年先后推出了數字素養框架DigComp1.0版、DigComp2.0版和DigComp2.1版[29]。前者為美國公民更好地應對21世紀數字挑戰做了人才與技術的前瞻性布局,而后者則以細致、持續完善、可操作的數字素養培養框架頗受國際認可。
歐盟在老年人數字素養提升與教育培訓領域的專項治理尤其值得我們學習借鑒。歐盟教育與文化總局(Directorate General for Education and Culture)聯合英國、德國、西班牙、瑞典、法國和立陶宛的老年大學,成立老年數字學院(eLSe Academy-eLearning for Senior Citizens),免費開設數字化技能課程,為老年人提供數字化技能學習機會[30]。eLSe學院為老年人“提供為期兩年的、非正規的、靈活的、可訪問的基于電子學習的ICT資格課程,該課程是連貫的、量身定制的,在教學上適應老年學習者的需求”,而其目的旨在減少數字排斥,促進老年人在知識和信息社會中的“社會參與、賦權和融入”[18]。而中國,作為當今世界最活躍的經濟體之一,作為人口大國,作為數字技術發展迅猛、數字鴻溝情況復雜的重要國家,有責任也有能力為老年人數字素養教育培養框架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C1FF0C1A-5727-4603-A204-CC5DB6166ACC
2. 數字素養教育原旨回歸
一是教育場景回歸。“學習不應該固定在教室和學校,而應回歸社會和生活,發生在任何有需求的地方。”[31]老年人智能技術的教育要以生活需要為主題,如就醫、交通、社交、娛樂等,回歸社會和生活;老年人學習智能技術的場地不應拘泥于學校,而應延伸至家庭、社區甚至企業。2020年12月世界基準聯盟(World Benchmarking Alliance ,WBA)發布的史上首個企業數字包容基準,即是對這一教育場景回歸的響應。聯盟根據“提升技術易用性”“提高數字技能”“培養用戶信任”“創新”等4個衡量領域的16項指標,對全球硬件、軟件、IT 服務以及電信服務公司進行排名,旨在鼓勵數字科技公司為構建包容數字經濟和社會做出貢獻[32]。
二是學習動機回歸引發的教育結果評價回歸。跟年輕人學習動力主要由外部因素驅動不同,老年人的學習動力來自內在動機,如個人興趣、個人成長[33]、生活獨立[17]、自我效能感[34]等。因此,老年人數字素養教育結果評價標準并不像年輕人那樣以分數為標準,而是以實踐應用和社會適應為標準。事實上,從“信息素養”(information literacy)到“數字素養”(digital competence),既在“數字”(digital)對“信息”(information)的取代中凸顯了現代信息技術區別于以往信息技術的數字化特征,又在“competence”對“literacy”的取代中強調了綜合性能力與勝任力[28]。老年人數字素養教育的技術旨歸也應當是這種數字技術“綜合性能力和勝任力”。
3. 數字素養教育主體協同
一是國家與地方協同。由國家制定相關教育政策,如做好數字基礎設施普及、數字教育資源優化分配、將數字素養提升納入國民基礎教育、將老年人數字素養提升納入數字中國整體規劃、針對老年人智能技術使用困難出臺專項治理政策等等。而具體落實則由地方政府完成,這既符合科層制政務管理的行政管理要求,也符合各地因地制宜、精準治理的治理規律。比如,為貫徹落實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的實施方案的通知》,海南省配套出臺《海南省關于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行動計劃(2021—2022)》,針對該省特殊的“候鳥老人”,組織候鳥志愿者群體為之開展智能技術使用教育培訓[35];青海省制定了《青海省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兜底保障方案》,在打造適老化手機銀行APP要求時,除了提出“大字版”“語音版”“簡潔版”等要求外,還特別提出了“民族語言版”要求[36],以便為少數民族老人提供精準數字服務。
二是政府、學校、社區、企業、家庭協同。老年人的數字素養教育與培訓應是學校、社區、企業、家庭共同努力的結果。比如澳大利亞電信公司(Telstra) 推出的Tech Savvy Seniors計劃,其共建網絡就包括社會俱樂部、老年群體支持者、土著社區團體和政府服務機構,旨在幫助老年人“培養使用計算機、平板電腦和智能手機的技能和信心”,內容包括“面對面的培訓、在線視頻自學、操作方法指導及其他”[37]。在美國,作為社區重要組成部分和老年人數字包容重要實踐場域的公共圖書館,聯合學校和相關志愿者組織開展了代際項目:由計算機能力突出的青少年幫助老年人學習計算機等數字技能;而老年人則與之分享自己的人生經驗,為之解惑[38]。在中國,這種多方協同、聯合開展老年人數字素養教育的行動也屢見不鮮,如:利用“時間銀行”鼓勵相關志愿服務[39];積極構建老年志愿者教育培訓機制,為低齡老人人力資源再開發創造條件[40];關注數字公平,警惕數字權力對數字弱勢群體的暴力省略[41],秉持“科技-法律-倫理”智能社會安全治理邏輯[42],為老年人這一數字弱勢群體共享數字生活提供安全保障;通過家庭支持和子女的文化反哺來提升老年人的數字素養[43];等等。
四、結語
隨著深度老齡化與數字智能技術的迭代發展,老年人這一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生存成為數字時代智慧治理的一項重要的公共議程,其在走向智慧的實踐中也從技術與倫理的雙重角度考驗著我們在該項工作中的實踐智慧。從數字鴻溝走向數字包容的理論發展內生邏輯、國內公共政策與國際公共政策的共振邏輯、老年人智慧實踐治理的現實邏輯出發,以數字包容為切入點,從政策層面、經濟層面、需求層面、教育層面提出協同開展、專項推進舉措,是將追求效率的數字技術拉回到倫理場域,在技術生存與生命存在的交叉中進行深度反思,重省技術發展的初衷與旨歸,為老年人數字鴻溝的協同治理提供中國智慧與中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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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葉民英C1FF0C1A-5727-4603-A204-CC5DB6166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