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晶,王 琳,曹 陽,
(1.貴州醫科大學,貴州 貴陽,550004; 2.廣東省廣州市紅十字會醫院 麻醉科,廣東 廣州,510220)
液體治療是決定臨床結局的關鍵因素,每搏輸出量(SV)、每搏量變異度(SVV)是常用的指導液體治療的參數,但易受潮氣量、呼氣末正壓通氣、呼吸系統順應性等因素的影響[1-3]。研究[4]表明,呼吸系統順應性為30 mL/cmH2O是區分SVV預測液體容量反應(FR)的界值,呼吸系統順應性越高,SVV的容量反應能力越高。肺順應性是呼吸系統順應性的組成部分,其反應迅速,易受到液體容量以及高血壓導致血管僵硬度增加的影響[5-6],但目前肺順應性是否具有容量反應能力以及能否為液體治療策略提供補充仍缺乏研究支持。本研究首先探討肺總順應性(C)的容量反應能力,在證明C具有容量反應性基礎上,進一步探討高血壓對容量反應能力的影響,以期為液體治療提供呼吸方面的參考,現報告如下。
本研究為隊列研究,應用PASS 11軟件估計樣本量,考慮10%的失訪率,本研究最后選擇2020年12月—2021年6月廣東省廣州市紅十字會醫院行擇期平臥位手術的患者70例為研究對象,剔除3例誘導后心率(HR)<60 次/min和2例研究時間窗內應用了血管活性藥物的患者,最終納入65例患者。患者年齡42~65歲;體質量指數(BMI) 21.6~27.4 kg/m2;男35例,女30例;射血分數(EF)為(67.4±8.3)%;美國麻醉醫師協會(ASA)分級為Ⅰ~Ⅱ級;手術分級為2~4級;骨科手術45例,胃腸外科手術20 例;高血壓患者25例,非高血壓患者40例。納入標準:年齡>18歲者;患者性別不限;患者BMI 18~28 kg/m2;患者ASA分級Ⅰ~Ⅱ級,心功能1~2級,無失代償性心肺疾病。排除標準:術前收縮壓≥160 mmHg,舒張壓≥100 mmHg者;機械通氣后30 min內HR<60次/min或>100次/min者;平均動脈壓(MAP)降低或超過基礎值20%者;研究期間應用血管活性藥物干預者。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查批準(倫理審查號2020-209-01),且患者及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
術前常規禁食、禁水。常規監測MAP、HR、血氧飽和度(SpO2),連接腦電監測儀監測腦電雙頻指數(BIS)。局部麻醉下行橈動脈穿刺置管并連接VigileoTM,監測心排量(CO)、SV、SVV。依據體質量標準行麻醉誘導:依次靜脈推注咪達唑侖0.05 mg/kg,依托咪酯0.3 mg/kg,舒芬太尼0.4 μg/kg,順阿曲庫銨0.3 mg/kg。采用持續吸入1.0最低肺泡有效濃度(MAC) 七氟烷進行麻醉維持,BIS維持40~60。采用容量控制模式(VCV)對患者行機械通氣,流量2 L/min,氧濃度60%,潮氣量8 mL/kg,吸呼比1∶2,呼吸頻率12次/min,壓力限制40 cmH2O,呼氣末正壓(PEEP)設置為0,維持呼氣末二氧化碳分壓35~45 mmHg。采用日本科林動脈硬化檢測儀采集高血壓及非高血壓者的肱踝脈搏波傳導速度(BaPWV)。本研究采用雙盲法,對數據采集、處理者和受試者設盲。
記錄機械通氣后30 min的HR、MAP、SV、SVV、CO、C、氣道平臺壓(pplat)、氣道峰壓(ppeak),每5 min記錄1次[5 min (t1)、10 min (t2)、15 min (t3)、20 min (t4)、25 min (t5)、30 min (t6)]。時間段記為T1(5~10 min)、T2(>10~15 min)、T3(>15~20 min)、T4(>20~25 min)、T5(>25~30 min)。計算各時間段C、SV、SVV的變化量,分別將變化量記為△C、△SV、△SVV。計算公式:△C=△CX+1-△CX;△SV=△SVX+1-△SVX;△SVV=△SVVX+1-△SVVX。

t1至t6時點患者的呼吸、循環參數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t1~t6各時點患者的呼吸、循環參數比較
T1至T55個時間段,△C與△SV、△SVV具有相關性,所有受試者的△C與△SVV、△SV的相關性較非高血壓受試者弱,較高血壓受試者強,見表2。

表2 患者T1~T5各時間段的△C與△SV、△SVV的相關性分析
高血壓受試者的BaPWV為(14.3±2.1) m/s,非高血壓受試者為(10.1±1.7) m/s,高血壓受試者BaPWV與非高血壓受試者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液體治療是保障患者生命安全的重要因素,實施液體治療不僅要維持循環穩定,還需避免肺損傷的發生。肺損傷出現時,肺順應性能夠迅速做出響應[7],指導臨床醫生調整呼吸模式及參數,優化通換氣[8],減少血流動力學劇烈波動[9-10]。目前常用的容量管理指標包括SV、SVV等[11-12],研究[13-14]表明,當SV、SVV等得到優化時,肺水腫可能已經發生,這可能是因為忽略了液體治療中肺的液體容量反應性。因此本研究探討了C變化與SV、SVV變化的相關性,以期為改善液體治療效果提供呼吸方面的參考。
本研究對相鄰時間段C的變化量與△SV、△SVV分別進行了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所有受試者△C與△SV、△SVV均具有相關性,其中△C與△SV呈正相關,與△SVV呈負相關,且△C與△SV、△SVV的相關性均在T3時間段達到高峰,相關強度發生上述改變的原因可能為在心肺功能較為穩定的前提下,隨著機體有效循環容量的增加,右心前負荷及左心前負荷增加,進而使SV增加,SVV降低[15];同時隨著肺擴張能力對機械通氣的同步性增強,肺順應性得到優化[16],SV、SVV以及C的變化較為同步。T3時間段后,相關性下降則可能是由于阻力血管、容量血管過度擴張,引起容量再分布,使心臟灌注減少,△SV及△SVV減小,甚至無變化[17],最終導致相關性減弱。
高血壓使左心室舒張功能下降,影響心臟泵血,且早期就會引起小動脈痙攣,這均可能導致SV及肺順應性下降[18-19]。SUNG J等[20]研究表明,高血壓與BaPWV具有強相關性,即高血壓者具有更高的動脈僵硬度。動脈僵硬度的增大則又會影響SV、SVV及肺順應性[21]。本研究通過對T1至T5各時間段所有受試者、高血壓和非高血壓受試者的△C與△SV及△C與△SVV分別進行相關性分析發現,與所有受試者及非高血壓受試者相比,高血壓受試者的△C與△SV及△SVV的相關性較弱,而所有受試者△C與△SV及△SVV的相關性雖優于高血壓者,但較非高血壓者弱,表明高血壓可以影響C的容量反應能力。
本研究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C包括靜態順應性及動態順應性,由于條件所限,本研究沒有對靜態順應性及動態順應性的容量反應性進行單獨測量及分析,僅評估了C的容量反應性,因此無法明確C的容量反應能力是由動態還是靜態順應性引起的,也無法說明哪一種順應性在該容量反應性中占據主導地位。
綜上所述,C具有容量反應能力,而高血壓對C預測容量有一定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