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紹翠,黎良山,劉傳現,劉立恒
(1.嘉興市中醫醫院 放射科,浙江 嘉興 314001;2.復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 放射科,上海 200032)
肝臟上皮樣血管平滑肌脂肪瘤(hepatic epithelioid angiomyolipoma,HEAML)是一種罕見的具有潛在惡性的肝臟間葉源性腫瘤[1],腫瘤主要由上皮細胞組成,內部無或可見不同比例的脂肪成分。臨床及實驗室檢查無特征性表現,少數病例可有AFP或CA199 輕度升高;影像表現與肝臟其他富血供腫瘤具有一定相似之處[2],因此容易誤診。本研究通過回顧性分析8 例HEAML的MRI影像特征及誤診原因,旨在提高術前診斷正確率,減少誤診發生。
回顧性收集2012年5月至2019年11月8例經復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放射科診斷、臨床手術切除并經病理證實的HEAML患者完整的臨床及MRI影像學資料,所有患者均行MRI增強檢查;其中男1 例,女7例,年齡39~64歲,平均(48.0±11.2)歲。臨床表現:表現為左腰部疼痛1例,其余7例經體檢發現,均無乙肝病史。腫瘤指標:2例AFP輕度升高,CEA及CA199均未見升高。
病例納入標準:(1)檢查前均未行手術或放化療等治療;(2)術后均經病理證實為HEAML;(3)均具有術前MRI增強圖像資料。排除標準:(1)在MRI檢查前接受過相關治療;(2)圖像資料不完整,或圖像質量影響讀片;(3)無手術病理。
MRI增強掃描:掃描采用美國GE Signal 3.0TMR掃描儀,8 通道腹部線圈。掃描序列:T2WI(TE 80.4 ms,TR 11 230 ms);DWI(TE 68.1 ms,TR 9 240.8 ms,b=0、800 s/mm2);LAVA(TE 1.6 ms,TR 5.1 ms);層厚為5.0 mm,層間距1.0 mm;增強掃描:采用三維容積(LAVA)T1WI序列行4期掃描(動脈期25 s,靜脈期65 s,平衡期90 s,延遲期180 s),其中平衡期為冠狀位,以3 mL/s的流率自肘靜脈注射對比劑釓噴酸葡胺,劑量:0.2 mL/kg。
所有影像資料均由2 名放射科診斷組副主任醫師獨立分析,結論不統一時,共同商議決定統一結果,并將所得結果與病理對照。主要觀察指標:部位、大小、數目、形態、邊界、MRI平掃信號、化學位移信號、DWI與ADC信號、增強特點、有無包膜及包膜強化特點、周圍結構侵犯及淋巴結轉移;其中病灶大小定義(參考肝細胞肝癌形態學分類):結節為長徑≤3 cm;團塊為3 cm<長徑≤5 cm;巨塊為長徑>5 cm。
8 例HEAML均為單發類圓形腫塊,邊界較清晰,其中3 例結節,1 例團塊,4 例巨塊,長徑1.3~ 8.0 cm,平均(4.8±3.3)cm;部位:5例位于肝右葉(其中1例突出于肝輪廓外),3例位于肝左葉。T2WI(脂肪抑制):3例高低混雜信號,3例高信號,2例稍高信號;T1WI(脂肪抑制):3例低信號,2例混雜低信號,2例等低信號,1例稍低信號(圖1)?;瘜W位移成像:6 例局部信號有差異,反相位信號較正相位減低,2例無明顯信號差異。DWI(b=800 s/mm2):5例高信號,1例稍高信號,2例高低混雜信號。ADC:6例等信號,1例稍低信號,1例高低混雜信號(圖2)。增強動脈期:7例明顯不均勻強化,1例明顯均勻強化。門脈期及延遲期:3例呈“快進快出”強化方式,強化程度低于正常肝實質(圖2);5例呈“快進慢出”強化方式,強化程度仍稍高于正常肝實質(圖3);4 例見包膜,其中3 例持續強化,1 例延遲強化。7 例內部見增粗雜亂血管,3例見供血動脈,4例見引流靜脈。1例侵犯肝包膜,均未見肝內外轉移。

圖1 例1,患者女性,53歲,HEAML

圖2 例2,患者女性,53歲,HEAML

圖3 例3,患者女性,54歲,HEAML
HEAML臨床罕見,無乙肝、肝硬化等基礎疾病,癥狀不典型,多為體檢或其他疾病行影像學檢查時偶然發現,偶有腫塊壓迫引起癥狀后發現。HEAML屬于血管周上皮樣細胞的間葉性腫瘤(PEComes)[3],為肝臟血管平滑肌脂肪瘤亞型之一,好發于中青年女性,本組女性7 例,男女比例約1∶7,平均年齡(48.0±11.2)歲,與文獻報道基本相符[4-5]。由于HEAML具有潛在的惡性行為,臨床上治療首選手術切除,并定期隨訪,預后多良好,本組病例手術切除后隨訪未出現復發。實驗室檢查亦無明顯特征性表現,腫瘤標志物多在正常范圍內,偶有AFP或CA199輕度升高。另有文獻報道[6],HEAML可合并結節性硬化癥或腎臟AML,本組病例未見此類合并癥,可能與病例較少有關。
3.2.1 病灶數目、部位、大?。篐EAML多為單發[4],本組病例均為單發病灶。腫塊多位于肝右葉[7],病灶大小不一,較大時可跨肝左右葉。羅榮奎等[8]文獻報道最大者長徑達36 cm,本研究中腫塊最小者 1.3 cm×1.1 cm,最大者8.0 cm×7.1 cm。
3.2.2 病灶形態與邊界:腫塊形態較規則,多為類圓形,邊界多清晰,無分葉征象,邊緣光整,周圍結構多為受壓改變,部分病灶邊緣可見“假包膜”形成。
3.2.3 MRI平掃:HEAML內脂肪含量較少或不含脂肪,因此其信號多變,需多序列結合分析,T2WI多表現為均勻高信號或高低混雜信號,少部分病例為稍低信號,T1WI為均勻低信號或等低混雜信號,出血少見,伴有出血時可見小片高信號;化學位移成像:反相位較正相位可見局灶性的低信號,其變化與病灶內脂肪含量有關[9],本組2例未見明顯信號變化;DWI多為高或稍高信號;ADC多為等信號,部分病例為高低混雜信號,極少病例見稍低信號。
3.2.4 MRI增強:因病灶內部及邊緣存在異常血 管[10],所以強化方式多樣,多表現為“快進慢出”,即動脈期明顯強化,而門脈期及延遲期對比劑雖有退出,但強化程度仍稍高于正常肝實質信號,本組有5 例為此強化方式;另有3 例表現為“快進快出”強化方式,比例較文獻報道略低;動脈期不均勻強化,內部可見條狀、斑片狀無強化區,門脈期及延遲后可見強化程度明顯并趨于均勻。本組4 例病灶邊緣見“假包膜”,其中3例呈持續性強化,1例為延遲強化,筆者認為“假包膜”的持續強化征象具有一定特征性,可為HEAML與HCC鑒別提供一定信息,以往文獻并未重視此征象,有待繼續收集病例研究總結。
3.2.5 腫瘤血管:增強后病灶邊緣可見異常的供血動脈及引流靜脈,供血動脈多來自肝動脈,引流靜脈多引流至肝靜脈、門靜脈,亦可直接引流至下腔靜脈,出現早顯靜脈,本組2 例見此征象;4 例見引流靜脈;病灶內部多可見異常強化的血管影,結合門脈期觀察效果更佳[11],本組7例見此征像,結合相關文獻[1],筆者認為是否具有供血動脈、引流靜脈及靜脈早顯是診斷HEAML重要參考而非必要條件。
3.2.6 周圍結構侵犯及轉移:HEAML雖有惡性潛能,但生長緩慢,對周圍結構以壓迫為主(此亦為其易形成“假包膜”重要因素),少見發生肝內外轉移,有文獻報道[1]腫瘤可侵犯肝內血管產生癌栓,本組僅1例侵犯肝包膜,病灶周圍血管呈受壓改變,未見癌栓形成;肝內無轉移灶,肝門及腹膜后未見明顯腫大淋巴結。
HEAML屬肝內富血供腫瘤,應與肝內其他富血供腫瘤鑒別,本組病例中1例誤診為HCC,2例誤診為肝腺瘤。(1)HCC:多見于老年男性,多有乙肝肝硬化病史,AFP明顯升高具有特征性,病灶可單發或多發,邊緣多不光整,可突出于肝包膜外生長。T2WI多為稍高信號,彌散受限,較大HCC內部出血、壞死較常見,部分腫瘤內部可見脂肪變性,與HEAML內部局灶性的成熟脂肪不同。增強多表現為“快進快出”強化方式,內部可見雜亂動脈血管,可伴有肝內、肝外轉移及門脈癌栓,亦可見“假包膜”。筆者發現,HCC“假包膜”多為延遲強化,與HEAML“假包膜”持續強化有區別,可供鑒別。(2)肝腺瘤:肝內少見腫瘤,以往認為其好發于育齡期女性,有口服避孕藥病史,但近年研究發現,肝腺瘤男性亦可發生,且與口服避孕藥相關性較低[12],肝腺瘤雖為良性,但有惡變可能。T2WI多表現為稍高或偏等信號,其內含彌漫分布的變性脂肪,正反相位信號差異多較均勻。另外肝腺瘤出血較HEAML更常見;文獻報道[13]肝腺瘤可見延遲強化的“假包膜”,周圍見“透明環”,增強動脈期多為中度強化,門脈期及延遲期強化程度可持續或減低。小部分肝腺瘤可見鈣化,而在HEAML未見有鈣化報道。(3)肝臟FNH:肝臟非腫瘤性病變,T2WI呈偏等信號,無包膜,典型病灶見延遲強化的星芒狀中央瘢痕[1],而HEAML幾乎無中央瘢痕。
總之,HEAML具有一定MRI影像學特征,包括化學位移成像中反相位較正相位見局灶性低信號、“快進慢出”的強化方式,持續強化的“假包膜”,靜脈早顯、出現供血動脈及引流靜脈等,綜合分析以上表現,能夠較準確的做出診斷及鑒別,減少誤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