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梅
(廣州華商學院,廣州 511300)
隨著新時代的發展,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狀況越來越令人擔憂,一項關于“〇〇后”大學生心理普查結果顯示:近半數大學生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問題[1],自殺是大學生第二大常見死亡原因[2]。而當大學生出現心理問題時,首選傾訴或救助對象是朋輩群體。[3]大學生心理骨干由心理組織干部、班級心理委員等組成,由于同齡人的天然優勢,在心理健康教育和危機干預工作中起到重要的作用,是高校心理健康工作體系不可或缺的組成力量。大學生心理骨干從事的工作是助人自助的過程,目前從助人行為的角度來探討大學生心理骨干的研究比較少,因此探討大學生心理骨干助人行為的影響機制,強化其助人行為,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課題。
感恩是指當個體受到他人恩惠時,個人內心產生對他人的感激之情。[4]感恩是積極心理學研究的熱點,感恩作為人類的積極情感,具有道德激發和道德強化的功能[5],對個體的助人行為起到積極的作用[6],提高個體人際關系質量,提升個體幸福感和心理健康水平[7]。根據艾森伯格的親社會行為理論模型,感恩作為一種穩定的積極的人格特質,是助人行為的重要影響因素。[8]已有研究表明,感恩是個體助人行為的重要預測因素[9],相對于低感恩水平的個體,高感恩水平的個體有更高的助人行為。
感恩和助人行為的關系已被以往的研究證明,以往有關感恩和助人行為的研究往往從共情[10]、社會支持[11]等角度來探討其中介過程。例如感恩不僅直接影響助人行為,還通過領悟社會支持間接影響助人行為。[11]而生命意義感可能為解釋感恩和助人行為的關系提供了新的視角。生命意義感(Meaning in life)是指個體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有意義和價值,以及意識到自己生命的目標和使命,包括兩個獨立又互補的維度,擁有生命意義感和尋求生命意義感。[12]根據生命意義感理論,生命意義感是助人行為的重要影響因素。[13]現有相關研究表明,生命意義感和助人行為密切相關[14-15],生命意義感高的個體,有更高的助人行為。劉亞楠等人研究亦發現感恩與生命意義感存在正相關關系。[16]這提示了生命意義感可能在感恩和助人行為之間起中介作用。鑒于此,本文推測感恩通過生命意義感來影響大學生心理骨干的助人行為,并提出假設:生命意義感在感恩和助人行為之間發揮中介作用。
本文以大學生心理骨干為研究對象,探討了感恩對助人行為的影響機制,考察了生命意義感在兩者之間的中介作用,以期強化大學生心理骨干的助人行為,提高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實效性。
2021年9~10月,采用整群取樣法,選取廣東省某高校的大學生心理骨干作為被試。通過線上問卷調查的方式,發放給學生作答,剔除無效問卷(在問卷中設置題目:請選擇“完全同意”選項,沒有按要求填寫,視為無效問卷。),共回收527份有效問卷。在527名被試中,男生88人(16.7%),女生439人(83.3%),被試年齡17~24歲。
1.中文版感恩問卷
選用2002年我國學者魏昶、吳慧婷修訂的中文版感恩問卷[17],共6個題目。采用七級計分法,分數越高代表感恩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 α為0.826。
2.生命意義感量表
選用劉思斯和甘怡群修訂的生命意義感量表[18],分為擁有生命意義感和尋求意義感2個維度,共9個條目。用七級計分的方法,分數越高說明個體的生命意義感越高。該量表在本研究中的Cronbachα為0.804。
3.助人行為傾向問卷
采用2006年付慧欣編制的助人行為傾向問卷[19],問卷設計了8個需要幫助的情境,每個情境后有一道題目。采用四級計分的方法,每道題目分數相加即是助人行為傾向的總分,得分越高代表個體助人行為傾向越高。本研究中該問卷的Cronbachα為0.632。
本研究采用SPSS19.0對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和相關分析,并使用Hayes編制的PROCESS進行中介效應模型檢驗。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共同方法偏差,采用Harman單因素法來進行檢驗。結果顯示,有5個特征值大于1的公因子,其中第一個因子方差解釋率為24.76%,小于40%,表明本研究不存在嚴重共同方法偏差問題。
對助人行為、感恩、生命意義感進行相關分析。由表1可見,感恩、生命意義感與助人行為兩兩之間均存在顯著正相關(p<0.01),三者之間的關系密切。

表1 感恩、生命意義感和助人行為的相關分析
相關分析結果顯示感恩、生命意義感和助人行為兩兩正相關,可以進行下一步的中介效應分析。以感恩為自變量,助人行為為因變量,生命意義感為中介變量,以人口學變量性別為控制變量,利用Process宏程序中的模型4對中介模型進行多層次回歸分析,重復取樣5000次,計算偏差校正的Bootstrap95%的置信區間。
結果表明:感恩對助人行為的預測作用顯著(β=0.1759,P<0.001),當放入中介變量生命意義感后,感恩對助人行為的預測作用依然顯著(β=0.0918,P<0.01)。感恩對生命意義感的預測作用顯著(β=0.6090,P<0.001),生命意義感對助人行為的預測作用也顯著(β=0.1381,P<0.001)。感恩對助人行為的直接效應和生命意義感的中介效應的bootstrap 95%置信區間的上下限均不包括0,表明感恩不僅能夠直接預測助人行為,而且能夠通過生命意義感的中介作用預測助人行為。直接效應(0.0918)和中介效應(0.0841)分別占總效應(0.1759)的比例是52.19%和47.81%,見表2、表3和圖1。

表2 大學生心理骨干生命意義感在感恩和助人行為之間的中介作用分析

表3 生命意義感的中介效應

圖1 中介效應模型圖
本研究發現,大學生心理骨干感恩與助人行為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正向預測助人行為。根據積極情緒的拓展建構理論,在積極情緒狀態下,個體能夠理解他人的困境,增強同理心,進而產生助人行為。[20]感恩是個體能認識到他人對自己的幫助,個體內心產生感激之情,是一種重要的積極情緒,能調動更多積極的心理資源,容易理解他人的需求,對他人產生移情,對他人的不幸事件產生強烈的共情反應,從而激發個體助人行為的內在動機,促進助人行為。感恩與助人行為關系密切,具有高感恩水平的個體會有更多的助人行為,與已有的研究結果一致,均證明了感恩是助人行為的重要預測因素。[21][22]
本研究發現,大學生心理骨干感恩和生命意義感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正向預測生命意義感,這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23]感恩是一種積極的個體資源,高感恩水平的個體有更多的活力、更少的負性情緒、樂觀,對生活滿意度更高,更容易、更頻繁地經歷和表達感恩之情,更加明確地認識到自身的價值和意義,從而提高了個體生命意義感。
本研究還發現,大學生心理骨干生命意義感和助人行為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近年來很多實證研究結果也表明了生命意義感和助人行為之間密切相關,生命意義感正向預測助人行為。[15]生命意義感是人類的基本動機之一,對個體身心健康有重要的影響。較高生命意義感的個體,心理健康水平更高,更多關注他人和社會需求,激發內在的助人行為動機,從而產生更多的助人行為。
中介效應分析結果顯示,感恩對大學生心理骨干的助人行為有顯著正向預測作用,且感恩會通過影響生命意義感間接影響助人行為,生命意義感在其中起中介作用。感恩作為一種積極情緒,可以啟動和拓展個體的認知,能夠擴大個體的注意范圍,增強認知靈活性[24],提升了個體的生命意義感。根據認知行為理論[25],個體對事件的認知決定了個體的情緒和行為,生命意義感屬于自我認知的內容,對助人行為起重要作用。柯維和史密斯認為,生活的意義與助人行為密切相關,幫助他人、服務社會其實是個體追求和實現幸福的過程。[26]由此可見,生命意義感對促進大學生心理骨干的助人行為起關鍵作用,在感恩與助人行為之間起連接作用。生命意義感中介了感恩對助人行為的影響,這給我們的啟示是,可以從直接路徑出發,通過提升感恩水平,促進大學生心理骨干的助人行為,還可以從間接路徑出發,通過開展生命意義教育提升大學生心理骨干的生命意義感,以便在激發其感恩的情境下來增加助人行為。
本研究發現,生命意義感在感恩和大學生心理骨干助人行為之間起中介作用,即感恩不僅對大學生心理骨干的助人行為產生直接影響,還通過生命意義感間接影響大學生心理骨干的助人行為。
大學生心理骨干對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起重要的作用,因此促進其助人行為,對推進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持續發展,具有積極意義。高校教育工作者可以從感恩和生命意義感兩方面入手,開展系統的感恩和生命意義感為主題的心理訓練和團體輔導活動,以此促進大學生心理骨干的助人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