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消費市場現狀分析

李敏

2021年，是我國實施“十四五”規劃的第一年，也是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之后、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的第一年。面對百年變局和世紀疫情，我國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積極實施擴大內需戰略，各項促進消費政策顯效發力，呈現出消費市場持續復蘇、消費升級持續發展的良好局面。消費已成為穩定國民經濟的“壓艙石”，對經濟的持續恢復、向好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

一、消費市場持續復蘇，實現V型反轉

（一）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創下歷史最高值，邁上新臺階

近年來，在國家出臺一系列擴內需促消費政策措施的背景下，2021年，消費市場克服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不利影響，呈現穩步恢復態勢，展現出較強活力和韌性，實現了“十四五”良好開局。全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繼2019年之后，再度突破40萬億元大關，達到440823億元，創下了歷史最高值。增速方面，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12.5%，兩年平均增長3.9%。不僅在疫情影響之下增速實現轉負為正，還扭轉了近年來增速一直下滑的局面，實現了V型反轉（見圖1）。2021年，內需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79.1%，最終消費為65.4%，重新成為我國經濟增長的第一拉動力，凸顯了國內消費市場的重要作用。

圖1 2016—2021年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及增速

（二）城鄉市場持續復蘇

從城鄉市場零售情況來看，呈現出城鄉市場持續復蘇，鄉村市場恢復好于城鎮的狀況。2021年，我國城鎮消費品零售額為381558億元，比上年增長12.5%，兩年平均增長3.9%。鄉村消費品零售額為59265億元，比上年增長12.1%，兩年平均增長5%，比城鎮高1.1個百分點。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況，原因在于我國脫貧攻堅戰取得了全面勝利，帶動了農村居民消費能力提升和農村地區消費環境改善。2021年，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18931元，比上年實際增長9.7%，城鎮居民實際增長7.1%，農村居民收入增速比城鎮居民高2.6個百分點。

另外，電子商務進鄉村和汽車下鄉等活動激活了鄉村消費。據農業農村部統計，當前我國電商服務站行政村覆蓋率約八成，縣域農產品網絡零售額超3000億元；2021年，淘寶村數量已超7000個，農村電商覆蓋面越來越廣。農民收入提高，消費政策給力，很好地促進了鄉村消費，使得鄉村市場的恢復好于城鎮。

（三）季度消費市場逐季恢復

分季度來看，2021年市場銷售呈現出逐季恢復的態勢。一季度，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為10.5萬億元，但由于2020年同期基數較低，同比增長33.9%，兩年平均增速為4.2%。二季度，隨著疫情防控形勢不斷好轉，居民消費需求穩步釋放，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為10.7萬億元，同比增長13.9%，兩年平均增速4.6%，比一季度加快0.4個百分點，市場銷售呈現出加快增長的態勢。三季度，受部分地區疫情和極端天氣影響等因素沖擊，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回落到10.6萬億元，同比增長5.0%，兩年平均增速也回落到3.0%。四季度，在國慶假期、“雙十一”電商促銷等因素帶動下，當季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達到12.3萬億元，同比增長5.0%，兩年平均增長4%，比三季度加快1個百分點，顯示出消費市場繼續恢復的態勢（見表1）。

表1 2021年各季度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及增速

二、消費升級趨勢明顯，需求進一步釋放

當前，我國消費市場經歷了30多年的高速增長，已經進入消費規模穩步擴大、消費需求日益多元、消費結構不斷升級的新階段。分析2021年的消費數據，可以發現，消費升級呈現以下顯著特點：

（一）線上消費增速明顯高于線下，網上零售占比進一步加大

2021年，受各地散發疫情影響，居民普遍減少了出行，給線上消費提供了發展空間。各種新技術、新理念在消費領域廣泛滲透，線上線下加快融合，新型消費業態、消費模式不斷涌現，使得線上消費需求明顯增長，催生了“宅經濟”的進一步火熱。

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1年，在線下限額以上有店鋪零售中，便利店、超市、專業店和專賣店零售額比上年分別增長16.9%、14.1%、12.8%和12%，兩年平均分別增長7.5%、11.2%、3.3%和5.1%。全國網上零售額比上年增長14.1%。其中，實物商品網上零售額增長12%，兩年平均增長13.4%，增速明顯高于線下消費（見圖2）。

圖2 2016—2021年我國實物商品網上零售額及增速

另外，從近年來網上零售比重來看，也呈現出占比不斷擴大的趨勢。2016年，全國實物商品網上零售額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比重僅為12.62%，之后連續提高，在2021年的比重已達到24.51%（見圖3）。5年間比重幾乎翻了一倍，顯示出網上零售越來越受到消費者的認可，已形成與線下零售分庭抗禮的發展趨勢。

圖3 2016—2021年我國實物商品網上零售額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比重

（二）商品消費提檔升級趨勢明顯

隨著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我國居民在食品方面的支出比重越來越低，恩格爾系數由2016年的30.1%下降為2021年的29.8%（見圖4）。與此同時，消費升級類需求持續釋放，2021年，全國限額以上單位金銀珠寶類、文化辦公用品類商品零售額分別增長29.8%、18.8%。在消費升級大趨勢下，智能消費較快增長。商務部數據顯示，限額以上單位通訊器材零售額比上年增長14.6%。5G手機出貨量2.66億部，增長63.5%，占同期手機出貨量的76%。一些電商平臺智能門鎖、智能衛浴、掃地機器人等智能產品銷量增長30%以上。

圖4 2016—2021年我國恩格爾系數

隨著消費升級與消費人群細分，綠色消費、個性化商品受到消費者的追捧，這也成為市場消費新趨勢。以汽車業為例，工業和信息化部數據顯示，2021年，我國汽車銷量為2627.5萬輛，同比增長3.8%，扭轉了連續3年的下降趨勢。其中，新能源汽車銷量達到352.1萬輛，比上年增長1.6倍，連續7年位居全球第一。在每賣出8輛新車中，就有1輛是新能源汽車，顯示出新能源汽車正被越來越多消費者接受和認可，將會推動綠色消費的進一步增長。

另外，餐飲消費一直以來在消費零售行業占據重要地位，也是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的一個重要指標。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餐飲收入在全國消費品零售總額比重從2016年的10.77%增至2019年的11.35%（見圖5）。2020年受疫情影響，餐飲收入占比降至10.08%。2021年，在疫情防控常態化的背景下，餐飲收入占比又有了大幅度的提升，達到10.64%，呈現出V型反轉，顯示出明顯的消費提檔升級趨勢。

圖5 2016—2021年餐飲收入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比重

（三）服務消費增速較快，文娛消費提質擴容

消費升級最為顯著的特征，便是消費從注重量的滿足轉向注重質的提升、由實物型向服務型轉變。2021年，我國服務消費供給質量不斷提升，旅游、文化、教育、養老等服務消費發展迅速。

文化市場方面，國家電影局數據顯示，2021年，我國電影總票房達472.58億元，比上年增長了2.31倍，呈現出爆發性增長，總票房已恢復至疫前的74%，繼續穩居全球電影票房第一（見圖6）。其中，《長津湖》和《你好，李煥英》先后以57.72億元、54.14億元創下了中國影史票房最高紀錄。亮眼的成績，顯示出我國文化消費市場的火爆，體現了從實物型消費向服務型消費的轉變，彰顯出老百姓在文化消費方面提檔升級的內在需求。

圖6 2016—2021年我國電影總票房及增速

體育市場方面，2021年，正逢北京冬奧會開幕在即，各地積極推進“帶動三億人參與冰雪運動”的實踐，開展了內容豐富、形式多樣的冰雪消費活動，掀起了冰雪消費熱潮，冰雪運動、冰雪旅游等產業成為我國消費市場的新增長點。文化和旅游部數據顯示，2020—2021年冰雪季，我國冰雪休閑旅游人次達到2.3億人次，冰雪休閑旅游收入超過3900億元，一些電商平臺滑雪用品銷量增長1倍以上，北京冬奧會吉祥物“冰墩墩”出現一墩難求的狀況，顯示出旺盛的消費需求。

旅游市場方面，2021年，我國旅游業呈現出恢復性增長態勢，旅游消費持續旺盛。全年國內旅游人數達到32.5億人次，旅游收入超過2.9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約12.8%和31.0%（見圖7）。從城鄉劃分來看，城鎮居民仍是我國國內旅游的主要客源市場。2021年，城鎮居民出游23.4億人次，占國內旅游人數的72.0%；城鎮居民出游花費2.36萬億元，占國內旅游出游花費的81.4%；農村居民出游花費55.5億元，占國內旅游出游花費的18.6%。隨著我國疫情形勢的進一步好轉，城鄉居民的出游率將會穩步提升，國內旅游市場的潛力有望進一步釋放。

圖7 2016—2021年我國旅游人數及增速

三、促進消費平穩增長，仍然任重道遠

雖然2021年消費市場走勢向好，但受新冠肺炎疫情、國內外形勢復雜多變等因素影響，一些地區、一些行業恢復還比較慢，消費市場恢復不平衡、基礎不牢固問題仍較明顯，促進消費平穩增長、增強居民消費信心仍然任重道遠，今年需在以下四個方面加大工作力度。

（一）增強消費信心，優化消費供給

在當前疫情影響疊加國內外不確定因素增多的背景下，加快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是我國的戰略抉擇。各地要高度重視“內循環”的重要性，充分發揮國內超大規模市場優勢，通過繁榮國內經濟、暢通國內大循環為經濟發展增添動力，要出臺更多新措施，增強居民消費信心，激發消費活力。同時，要大力補齊城鄉流通短板，培育消費新業態新模式，促進消費升級。引導企業增加性價比高的商品和服務供給，充分滿足居民個性化、多元化的消費需求。

（二）提高居民收入，提升消費意愿

各地要結合當下消費市場現狀，不斷完善促進共同富裕的制度政策體系，增加居民收入與減負并舉，創新就業、收入分配和消費全鏈條良性循環互促共進機制，以城鄉居民收入普遍增長支撐消費持續擴大。要積極打造線上消費提質升級版，有效拓展縣域鄉村消費，大力提升文旅休閑服務供給，積極發展綠色消費，全力保障困難群眾等群體基本生活消費，提升居民消費能力與消費意愿。

（三）拓展消費空間，促進消費升級

近年來，隨著我國消費者收入的增長和消費需求的提升，越來越多的人熱衷于網上消費和高端消費。電商市場規模不斷擴大，這將進一步拓展消費空間，適應消費升級的需求。在高端消費方面，貝恩公司研究報告指出，我國正成為引領疫后經濟復蘇的先鋒，預計至2025年，我國消費者對全球奢侈品消費總額的貢獻率將達到約50%，成為全球奢侈品行業反彈增長的關鍵引擎。2021年，我國人均GDP已達到12551美元，超過世界人均GDP水平，這也為進一步拓展消費空間、促進消費提檔升級提供了堅實的基礎。

（四）釋放消費潛力，優化消費環境

我國擁有龐大的人口基礎，消費需求旺盛，尤其在三四線城市和農村市場，對服務型消費需求增長快速，有很大增長潛力。因此，各地要深入推進線上線下消費融合發展，推動大型企業下沉社區與鄉村，發展品牌連鎖便利店，加快社區、鄉村零售點建設。大力提升電商、快遞進農村綜合水平和農產品流通現代化水平，健全縣鄉村三級電子商務服務體系和快遞物流配送體系，推動農村產品和服務產業化改造。同時，要完善多元化消費維權機制，營造安全誠信放心消費環境，組織開展促消費活動，釋放消費潛力，促進消費市場進一步增長。

■花滿枝椏｜李艷明/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