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農業教育培訓的經驗與啟示

吳曉紅

（陜西省現代農業培訓中心，陜西西安 710003）

0 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完善職業培訓政策，提高培訓質量，造就一支適應現代農業發展的高素質農民隊伍”［1］。2020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培養更多知農愛農、扎根鄉村的人才，推動更多科技成果應用到田間地頭”。大力發展農業教育培訓，培養農業農村接班人、提升農村勞動力綜合素質是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指示和中央一號文件精神、推進現代農業發展和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重要措施。法國是西方經濟發達國家之一，農業教育一直處于世界領先水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雖然中法兩國國情農情不同，但法國實施農業教育培訓的政策、制度、理念、方式方法等值得我們學習借鑒。

1 法國農業及農民概況

法國位于歐洲西部，國土面積55萬km2，人口6 600萬，是歐盟最大的農業生產國，糧食產量占全歐洲糧食產量的1/3，農業產值占歐盟農業產值的20%。全國現有家庭農場45.16萬個，合作社2 400個，農業從業人員88.54萬人，農民人均年收入1.83萬歐元，農業勞動力平均年齡為57歲。農業勞動力中，年齡在20歲以下的占18%，20～40歲的占20%，40～60歲的占26%，60歲以上的占36%；具備高等專科以上學歷的占24%，高中學歷的占28%，高中以下學歷的占48%。

2 法國農業教育培訓的特點與經驗

2.1 教育培訓機構健全完善，職能明確

在法國，從事農業教育培訓的機構既有公立的，也有私立的；既包括農業類的高等學校和科研機構，也包括設在各地的農業中學、農業之家、學徒培訓中心等。目前，全國共有826個農業教育機構（其中包括216所公立農業中學、214所私立農業中學、365個農業之家、11個農業醫學教育中心、18所農業高等院校、2所農業遠程教育院校和18個農業研究院）、375個學徒培訓中心和495個成人教育培訓點［2］。農業教育培訓機構縱向到底，橫向到邊，分工具體，職能明確，從農業工人到農業工程師的培養都有相應的承擔機構。

2.2 教育培訓體系結構完整，銜接順暢

2.2.1 中等農業職業教育

中等農業職業教育包括定向教育階段和高中教育階段。定向教育階段對象為年齡在13～14歲、已讀完初中一、二年級、愿意將來從事農業生產經營的學生，設有預備班和技術班。前者為農業職業教育做準備，學習結束后，可進入農業職業高中學習；后者為進入技術高中奠定基礎，結業的學生學業突出者可以進入農業技術高中學習。

高中教育階段包括農業職業高中、農業職業高中會考文憑、農業技術高中和農業技術高中會考文憑四類教育。農業職業高中的學制為2年，頒發農業職業能力證書（CAP）和農業職業初中畢業證書（BEPA）兩類文憑。前者偏重于具體職業技能的培養，旨在培養農業工人；后者教學內容相對廣泛，畢業生可在相關行業就業，也可繼續進入技術高中學習相同或相近專業。農業職業高中會考文憑課程主要接收獲得農業職業初中畢業證書（BEPA）的學生，學習時間為2年，其中有16～20周的企業培訓，畢業生可以就業，也可繼續接受相關專業的農業高級技術員證書或普通高級技術員證書教育。農業技術高中主要為短期高等技術教育做準備，對象為初中義務教育畢業學生或定向教育技術班結業學生，學制2年，畢業生可獲得農業技術員證書。農業技術高中會考文憑課程教育對象為普通高中畢業、獲得農業職業初中畢業證書（BEPA）或農業技術員證書的學生，學習時間為1年，其主要目標是為短期高等技術教育做準備，也允許優秀學生接受長期高等教育。

2.2.2 高等農業教育

高等農業教育分為職高或高中后教育，主要包括2年制的短期高等技術教育、5年制的工程師教育、2年制的研究生教育和3年制的博士教育。2年制的短期高等技術教育接收普通高中畢業或取得農業職業高中會考證書、農業技術員證書者，畢業后授予農業高級技術員證書（BTSA）。5年的工程師教育包括兩年的高中大學預備班學習和3年的農業高等學校學習。獲得工程師文憑的學生再經過2年的高等教育可獲得農業碩士文憑，獲得碩士文憑的學生再經過3年的高等教育可獲得博士文憑。法國農業教育結構（圖1）。

圖1 法國農業教育結構圖

2.2.3 農民教育

農民繼續教育培訓面向法國所有農民，分為學徒培訓和成人教育。學徒培訓面向義務教育后的青年，時間通常為2年。學校根據農場或食品加工企業的發展目標及學生的具體情況制定培訓方案，學生2/3的時間在雇主農場實習，1/3時間在學徒培訓中心學習，結業后獲得《農業職業能力證書》（CAP），還可以繼續學習獲得《農業職業初中畢業證書》（BEPA）、《農業技術員證書》、《農業職業高中會考畢業證書》、《農業高級技術員》（BTSA）等。成人教育的對象主要是成人和離開正規學校的青年，通常的培訓方式是6天的理論培訓和20～120個學時的短期實習或120～360個學時的長期實習。

2.3 教學服務實用實效，貼心周到

一是重視素質培養和從業引導。在定向學習階段，學校一方面教授學生農業基礎知識及技術，一方面培養學生從事農業的素質和信心，引導學生初步制定個人從業發展規劃，幫助其確定今后要從事的行業和崗位。二是重視實用實效和實踐操作。學校在執行農業農村部統一教學大綱的基礎上，結合所在地區農業發展特點和學生就業需求制定實施性教學大綱，課堂中沒有固定的講義，教學多是小班制的問題探討和個案分析。學校一般擁有自己的教學農場、技術車間等，學生一半時間在學校學習，一半在學校農場（車間）實習，使培養的學生不斷在學習和實踐中成長成才。三是重視跟蹤指導和就業服務。對畢業后有意愿申辦家庭農場或專業合作社的學生，學校和農會派專門的老師或農業顧問對其進行“一對一”的跟蹤指導或伴隨式服務，幫助其了解土壤與氣候，分析政策與市場，防止盲目生產投資，最大化地降低成本和風險，提高產品收益。

2.4 資格準入制度規定明確，施行到位

法國規定，只有取得農業職業能力證書（CAP）證書的人員才能當農業雇工、從事農業生產；只有取得農業職業初中文憑（BEPA）的人員才有資格申辦家庭農場、從銀行貸款、承接農業項目、享受歐盟和國家補貼。這些制度從20世紀60年代一直實施至今，有效地促進了法國農民對接受職業教育培訓的重視，使農業與教育之間形成了良性循環，增強了發展的后勁和競爭力。

2.5 經費投入力度較大，措施得力

法國農業教育經費主要來自3個方面，即歐盟、中央財政和地方政府，由農業教育基金管理機構專司管理。近年來，中央財政通過農業農村部投入農業教育經費占到了農業農村部總預算的30%左右。國家規定，家庭農場主必須對其雇工按工資所得的0.19%～1.2%繳納培訓費用，繳納不起培訓費用的農民給予400歐元的一次性補貼；對于年參加培訓時間超過40 h的家庭農場主可以抵消個人稅，最高可抵消400歐元。這些措施的實施，有效地激發了年輕人和務農農民參加培訓的熱情，使農業教育越來越受歡迎。據法國農業農村部統計，1975～2015年，法國學習農業的學生增長了近70%，農學、獸醫、園林等高等教育專業學生幾乎翻了3倍，來自農民家庭或者涉農機構員工家庭的學生比例，也從1985年的40%降到了10%。

3 對推進農業教育培訓高質量發展的啟示與建議

3.1 加大農業教育培訓支持力度

法國農業之所以能取得驕人成績，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政府對農業教育培訓超乎尋常地重視和支持，其先進的理念、健全的制度、巨額的投入，確保了農業教育培訓的高質量發展。改革開放以來，在各級黨委政府的關心支持下，我國農業學校的辦學條件、辦學規模、辦學隊伍得到了改善提升，農民教育培訓機構的職能定位、體制機制、基礎設施等得到了明顯加強。但是，個別地方還存在著政策落實不到位、辦學機制不完善、辦學吸引力不強、學生就業率低、農民參訓積極性不高等問題。建議借鑒法國經驗，從政策、投入、機制、人才、就業、宣傳等方面給予農業教育培訓機構大力支持，使其辦學條件、辦學水平、辦學吸引力得到有效改善提高，真正成為培養農業農村接班人和經濟發展主力軍的主渠道。

3.2 拓展農業教育培訓體系

多元化、立體式的農業教育培訓網絡體系，使法國的各類教育之間相互貫通、無縫銜接，無論是年輕學生還是成年人，只要對農業學習感興趣或想從事農業行業，都完全不用為找不到接受教育或培訓的機會而發愁。目前我國農業教育培訓體系主要以高等教育、職業教育、成人繼續教育培訓為主，基礎教育基本不涉及農業教育，且現有的各類教育相對獨立，銜接不暢。

為破解將來“誰來種地、誰來興村”難題，培養農業農村接班人，建議在有條件的地方，嘗試將農業教育納入基礎教育范疇，對一部分將來愿意從事農業生產經營的青年在基礎教育階段進行定向教育，使其從小就樹立知農、愛農、務農的信心和決心。另外，采取設點建班、學分互認等措施，積極構建各類教育銜接暢通機制，使走出校門的職校學生有機會進入高等學校深造，獲得技能培訓證書的農民能繼續接受高層次的教育和培訓。

3.3 深化農業教育培訓改革

3.3.1 靈活辦學機制

法國農業學校學生的招錄、課程的設置、教材的編寫、師資的配備等均由學校全權負責，農業主管部門只做宏觀指導和日常監督。在確保質量的前提下，建議主管部門適當下放或簡化辦學權限，賦予農業學校更多自主權，增強辦學的針對性和靈活性。

3.3.2 注重融合發展

在全球關注生態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的背景下，法國政府認為，農業教育在促進生態環境保護及經濟、社會發展方面將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未來農業教育必須與經濟、社會和生態發展緊密結合，才能促進農業可持續發展，并使法國農產品在歐洲乃至世界市場上得到認可。黨的十九大作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大決策部署，提出了“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總要求和“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的總目標［3］。面對新形勢、新任務和新要求，我國農業教育培訓的理念、內容、方法應盡快與鄉村振興的總要求和總目標相融合，促進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5個方面全面振興，以更好地服務農業農村經濟發展。

3.3.3 重視實踐教學

農業學校及農民教育培訓機構應時刻牢記為“三農”服務的辦學宗旨，將實踐教學作為教學工作的重中之重，有條件的要加大投入，強化自有實訓基地建設；沒條件的要積極與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開展合作，將實訓基地建在農業園區、農民合作社和家庭農場，構建“資源共享、協同發展”的人才培養機制。

3.4 探索農業職業資格準入制度

制定出臺家庭農場主、合作社理事長、產業大戶等現代農業職業資格標準及考核辦法，逐步探索規模農業生產經營者持證上崗制度。對參加教育培訓、獲得資格證書的農民給予政策傾斜和項目支持，使農業真正成為進入有門檻、經營有效益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