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灸治療脾胃虛寒型胃潰瘍臨床取穴配伍的數據挖掘研究*

陳陶勁，劉哲，翟興，譚丹

1 北京中醫藥大學管理學院 北京 100029

2 北京中醫藥大學信息與教育技術中心 北京 100029

胃潰瘍是臨床常見的消化系統疾病，發病機制復雜，幽門螺桿菌感染是主要的致病原因[1]。胃潰瘍伴隨癥狀有上腹疼痛、飽脹不適、噯氣、反酸、燒心及其他不適惡心嘔吐等[2]。根據流行病學調查，成人感染胃潰瘍達40%～60%，與幽門螺桿菌相關的更是達到了60%～90%[3]。中醫藥在傳承的基礎上不斷發展[4]，在胃潰瘍的治療上累積了豐富的經驗，治療效果明顯，且副作用較少，對胃潰瘍的治療有重要意義。在疾病臨床治療中，針灸治療疾病的取穴規律的研究，有著很多大的臨床和學術研究價值。李文杰等人研究針灸治療周圍性面癱（風寒證）隨機對照試驗文獻的腧穴配伍規律[5]；鄒德輝等進行數據統計和關聯分析研究針灸治療干眼選穴規律[6]；王銳卿等研究皮膚針療法臨床應用病種規律和特點[7]；劉春柳等使用“中醫傳承輔助系統”研究針灸治療產后癃閉選穴規律[8]。

隨著數據挖掘技術的發展，通過數據分析研究針灸取穴及中醫用藥規律成為可能。本文對近十年CNKI數據庫收錄的主題為針灸治療胃潰瘍的文獻進行檢索，確證數據挖掘所得規律與臨床診療規律的一致性，本文對68篇脾胃虛寒型胃潰瘍治療數據進行分組統計、關聯規則算法[9]、聚類分析[10]，研究取穴配伍規律，為臨床上針灸治療胃潰瘍提供參考。

資料與方法

1 文獻來源

在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中檢索2010年1月1日至2021年5月28日關于針灸治療胃潰瘍的相關文獻。在專業檢索中使用檢索表達式TKA=‘胃潰瘍’*（‘針灸’+‘針刺’）-‘鼠’進行檢索，檢索出相關文獻74篇。在專家的指導下，進一步對74篇文獻進行分析，最終獲取68篇脾胃虛寒型胃潰瘍臨床取穴配伍的有效文獻進行進一步研究，文獻遴選線路圖見圖1。

圖1 文獻遴選線路圖

2 文獻納入標準

針刺治療胃潰瘍的臨床觀察類文獻、總結或者綜述類文獻，文獻中明確指出治療所需的處方，包括穴位、配伍、加減等。所選文獻包括單獨針灸，針藥對照等，并且，使用針灸治療或針灸配合治療的實驗組須有明顯治療效果，方可納入。

3 文獻排除標準

去除采用舌針或其他方法治療的文獻，去除不同針刺手法的對比治療效果，去除觀察單一穴位的治療效果，去除未明確說明針灸處方的文獻。

4 數據處理

分詞是自然語言處理中處理文本的基礎和前提[11]，人工智能技術的不斷發展，目前提供了很多自動分詞技術，使用計算機提供的中文分詞庫就能對一般的中文語言進行精確分詞。

目前的分詞工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不能將腧穴名稱準確地進行分詞，需要在建立分詞詞典的基礎上，才能統計出文獻中所出現的腧穴。本文選擇十二正經和任督二脈上的共計361個腧穴作為研究對象創建詞典，將文獻數據放進已經編寫好的程序中運行，獲取到預處理結果見表1（腧穴中使用了該穴位標注1，未使用該穴位標0）。將預處理后的數據放進已經編寫好的程序中運行，等待運行結果。

表1 數據預處理結果

結 果

1 取穴運用頻次

本次研究共選用腧穴81個，十四正經腧穴62個，運用頻次424穴次，腧穴平均使用次數約為5穴次，使用頻次大于平均使用頻次的腧穴共計16個。使用頻次最多腧穴的依次為中脘、足三里、內關、幽門、胃俞、脾俞、公孫、天樞、關元、肝俞，使用頻次排在前20名的腧穴如表2所示。

表2 選穴運用頻次分析統計表

2 取穴所屬經脈

本研究中所選取并統計的腧穴所屬經脈有8條，分別是7條正經，1條任脈。結果顯示，治療時選用的腧穴主要分布于任脈、足陽明胃經和足太陽膀胱經這三條經脈上，具體各經脈選用的腧穴及頻次數據如表3所示。

表3 選穴所屬經脈分析統計表

3 取穴所在部位

將62個十四正經腧穴按照《腧穴名稱與定位》中的規定從胸腹脅部、下肢部、上肢部、腰背部和頭頸部五個部分分別進行匯總統計[12]。統計結果顯示，治療胃潰瘍使用的腧穴主要位于胸腹部和下肢部。具體各部位的選穴和頻數數據，如表4所示。

表4 選穴所在部位分析統計表

4 取穴中特定穴的應用

經過統計，在62個十四經腧穴中，52個為特定穴，總頻次649次。統計結果顯示，治療胃潰瘍主要選取的特定穴為交會穴、募穴、五腧穴、八會穴和下合穴，具體特定穴類別選用頻次及穴數的分析統計數據信息如表5所示。

表5 特定穴類別選用分析統計表

5 取穴配伍關聯規則結果

為了分析處方中常用的組穴模式，本文選用關聯規則算法進行數據挖掘分析，設置最小支持度0.2、最小置信度0.7，對每個處方中穴位之間的關聯規則進行分析，并且按照置信度從高到低的順序列出滿足條件的規則。穴位關聯分析顯示，在68個處方中，足三里和中脘、脾俞和足三里組合出現頻次最高，所有針灸治療胃潰瘍的處方中穴位組合的關聯規則見表6。

表6 取穴配伍關聯規則分析

6 聚類分析結果

聚類分析是將數據根據特征值進行自主分類的過程，同一簇中的各項指標之間具有一定的相關關系，簇與簇之間具有較大相異性。本次研究數據經過聚類分析操作后數據分成了3類（如 表7所 示），表 中 Labels列 為 分 類 編 號。

表7 聚類分析結果

6.1 聚類結果頻次分析 聚類分析頻次分析結果如下：第一類中足三里、中脘和內關為使用頻次最高的腧穴（表8）；第二類中中脘、內關和胃俞為使用頻次最高的腧穴（表9）；第三類中足三里、天樞和脾俞為使用頻次最高的腧穴（表10）。可以看出三類數據在腧穴選擇上有較大相異性。滿足聚類分析同一簇中的各項指標之間具有一定的相關關系，簇與簇之間具有較大相異性的特點。

表8 第一類頻次分析

表9 第二類頻次分析

表10 第三類頻次分析

6.2 聚類結果部位及經絡分析 第一類治療方案所選取的腧穴主要分布的前三名為下肢部、胸腹部和上肢部；第二類腧穴為下肢部、胸腹部和腰背部；第三類為腰背部，胸腹部和下肢部（表11）。三類治療方案所選取的腧穴所屬經絡也有明顯區別：第一類主要集中于足陽明胃經、任脈和手厥陰心包經；第二類集中于足陽明胃經、足太陽膀胱經和任脈；第三類只分布于足太陽膀胱經、足陽明胃經和任脈（表12）。同時在特定穴的使用上也有較大區別（表13）。由此可見，三類治療方案在腧穴的選擇上有明顯差異，并且使用針灸治療胃潰瘍時根據患者的個體差異以及證候不同會選擇不同的治療方案給予治療，均有明顯的治療效果。

表11 聚類部位分析表

表12 聚類經絡分析表

表13 聚類特定穴分析表

結論和分析

腧穴配伍是指在針灸臨床上將具有類似治療作用的2個或2個以上的腧穴進行組合配伍，從而可以起到加強腧穴之間的協同作用，起到相輔相成，提高療效的作用[13]。

根據取穴運用頻次的結果，本次研究共選用腧穴81個，十四正經腧穴62個，運用頻次424穴次，應用頻次最高的腧穴為中脘，其次是足三里。中脘為任脈上的腧穴，是胃經的募穴，八會穴之腑會，手太陽、少陽、足陽明、任脈之會，主治胃脘痛[14]。足三里[15]是胃經要穴之一，因此，選穴時可以優先考慮對疾病具有一定治療效果的穴位。在十四經脈中，使用次數和腧穴選用個數最多的為任脈和足陽明胃經。其中，任脈對腹部臟器病變有較好的治療效果[16]，胃經主治腸胃等消化系統[17]、神經系統某些病癥，以及本經脈所經過部位之病癥，可見選用胃經腧穴能夠對胃潰瘍有較好的治療作用，因此，選穴時可以優先考慮循行經過患病臟腑。根據腧穴所在部位的結果可以看出，胸腹部使用穴位36個，使用169次，占43.9%，胃位于身體的胸腹部，選穴也集中于胸腹部，由此可見，可以優先在患病臟腑周圍選擇穴位進行治療，體現了近端取穴的取穴原則。對特定穴的統計可以看出，在交會穴中有24個腧穴被選擇用于臨床治療，共使用了158次，最為廣泛，其次是募穴，選擇腧穴8個，共使用了97次。

關聯規則分析研究結果顯示，中脘和足三里，脾俞和足三里為置信度最高的腧穴組合，中脘是募穴，屬于任脈，位于胸腹部，足三里是五腧穴、下合穴，屬于胃經，位于下肢部，脾俞是俞穴，位于腰背部。可以得出，治療胃潰瘍時優先選擇近端和近端、近端和遠端腧穴搭配進行治療，合募配穴[18]、俞募配穴[19]搭配治療。

從聚類分析結果可以看出，本次研究的數據被分為三簇。根據聚類結果：標簽為0的簇中有32組數據，標簽為1的簇中有26組數據，標簽為2的簇中有10組數據。分別對三類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后，不難看出在治療胃潰瘍時除了使用中脘足三里這類基礎腧穴外，針對不同的患者，不同的腧穴組合的治療方案均有顯著的治療效果。

結語和展望

通過數據挖掘技術[20]，可以從大量以往不被重視的數據中找到隱藏在其中信息和規律。將技術與臨床相結合，可以將臨床經驗數字化，有利于效果顯著的臨床經驗被學習和傳播。本次研究從68篇文獻和68個處方入手，進行了數據清洗、數據處理、關聯規則、聚類數據挖掘分析，得到了包括取穴運用頻次統計結果、所屬經脈統計結果、所在部位統計結果、特定穴應用統計結果、關聯分析結果和聚類分析結果6方面分析，分析結論如下：針灸治療胃潰瘍時，主要選擇交會穴進行配伍，常用俞募配穴和合募配穴，同時利用近端和遠端腧穴搭配進行治療；選取適宜的腧穴相互搭配進行治療，對針灸治療的效果有正向促進作用。

基于數據挖掘技術研究臨床取穴配伍規律，多維度、大數據量會得到更加具有說服力的結果。本研究在未來工作中，可以與臨床中醫生合作，將癥狀、證候、處方、效果加入研究中，采集更多的臨床和文獻數據，融合多特征的數據分析模型更深層次的挖掘胃潰瘍臨床取穴配伍的規律，為臨床上針灸治療胃潰瘍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