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速度特征的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勢評價研究

劉詩瑤 楊仲基

文章編號：1008-7133（2022）01-0001-09

摘要：及時掌握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勢，對實現產業追趕和持續發展具有重要作用。本文基于生態學的態勢理論，分析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和“勢”，構建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評價指標體系，采用熵值法對產業追趕態值進行靜態評價，再引入物理學思想，采用速度特征評價方法，對先進制造業追趕勢值進行動態評價。以2011—2020年我國5個先進制造業為實證對象，從縱向產業維度與橫向時間維度對產業追趕態勢進行對比分析，得出如下結論：從產業維度來看，各產業追趕態勢呈現明顯差異化，部分產業呈現聚集性;從時間維度來看，多數產業追趕態勢變化幅度與趨勢不同，但少數產業間存在相同規律性?；谝陨涎芯拷Y論，對實現我國先進制造業追趕提出相關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勢;速度特征;評價體系

DOI：10.16315/j.stm.2022.01.002

中圖分類號： F425

文獻標志碼： A

Research on catch-up situation evaluation of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based on speed characteristics

LIU Shi-yao，YANG Zhong-ji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arb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rbin 150040， China）

Abstract：Grasping the catch-up situation of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realizing the catch-up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industry. Based on the ecological situation theory，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catch-up “state” and “potential”， builds th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catch-up state value， evaluates the static state value of industry catch-up using entropy method， and then introduces physics thinking to dynamic evaluate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catch-up potential value using speed characteristics evaluation method. Taking five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in China from 2011 to 2020 as an empirical study， this paper make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industry catch-up situation from vertical industry dimension and horizontal time dimension， and draws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 Under industrial dimension， the catch-up situation of each industry presents obvious differences， and some industries show aggregation; Under time dimension， the variation range and trend of catch-up situation of most industries are different， but a few industries have the same regularity. Based on the above research conclusions， relevant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to realize China's 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catch-up.

Keywords：advance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catch-up situation; speed characteristics; evaluation system

近年來，隨著中美貿易摩擦不斷加劇，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我國先進制造業核心技術進口限制的范圍不斷擴大，以試圖延緩我國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勢，增加其競爭優勢。面對西方國家在先進制造業領域給予的嚴峻挑戰和激烈的競爭，加快我國先進制造業持續創新發展已成為深入貫徹實施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必然選擇?，F有研究表明，我國雖在少數產業實現了對先發國家的追趕，處于技術領導者位置，如高鐵產業[1-2]，但絕大多數先進制造業在產業結構與核心技術能力等方面仍與技術領先國家存在差距[3-4]，在關鍵技術、關鍵材料、關鍵設備等方面存在嚴重的缺失問題[5]，產業發展仍處于追趕狀態[6]。因此，厘清先進制造業發展現狀，預測先進制造業發展趨勢，明晰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勢，對我國實現制造強國戰略目標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勢是基于生態學的態勢理論對產業追趕問題的研究。態勢理論認為一切生物單元均具有“態”和“勢”2種屬性：“態”是指當前所處的狀態，反映的是積累結果;“勢”是指目前的趨勢，反映的是未來的發展潛力[7-8]。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勢評價是先進制造業作為后發產業在對先發產業追趕過程中，所處的當前追趕狀態以及對未來發展趨勢的綜合判斷。

在現有研究中，學者們選取不同的評價指標與方法對產業追趕狀態與趨勢進行研究。在評價指標方面，專利作為先進制造業技術水平與趨勢的主要評價指標，已有較多學者構建專利評價指標體系運用科學計量方法對產業追趕態勢展開研究，如馮志剛等[9]基于知識產權使用費數據，從進口和出口兩方面對國際技術貿易格局進行研究，并探究我國的競爭地位與競爭強度;初釗鵬等[10]通過分析專利申請與應用數據，太陽能產業的競爭格局與發展趨勢展開研究;蔡霖等[11]選取專利數據研究智能媒體技術的發展趨勢與演變;鄭思佳等[12]以專利表征技術評估集成電路領域的競爭態勢。由于技術水平只是產業發展狀態的一部分，因此少數學者在專利指標的基礎上，進一步擴展了指標體系的維度，如石博等[13]選取研發資源、環保管理、財務優勢、科技政策衡量“態”屬性，選取研發產出、綠色績效、風險管理、綠色運營衡量“勢”屬性;孫冰等[7]將創新主體態勢機制的衡量分為愿景、力量與知識3個維度，并劃分4個態勢階段;羅曉梅等[14]從技術、生產、市場、環境4個維度對新興老年科技制造業的競爭態勢進行評價，其中每個維度再劃分為“態”屬性和“勢”屬性的指標;張一進等[15]從市場價值、規模、影響、網絡價值評價平臺企業的“態”屬性，從經營、營銷、技術創新以及網絡價值評價“勢”屬性，而且進一步增加了“態”與“勢”的中間界面，并用中介傳遞功能來衡量。

在評價方法方面，一些學者主要采用定性評價方法，如Merfeld等[16]采用四階段德爾菲法對共享汽車產業的應用前景進行分析;董耿林等[17]將SWOT和AHP分析法相結合，對廣東省電力裝備產業的競爭態勢展開評價。另一些學者采用定量評價方法，如程鈞謨等[18]基于AHP層次分析法構建后發企業追趕能力的評價指標體系[18];張一進等[15]謀采用熵值法與突變級數法相結合對企業發展態勢進行評價;趙丹琪等[19]運用組合賦權方法，對我國高技術產業的競爭力及比較優勢進行評價;彭志敏等[20]采用客觀賦權法熵值法與耦合協調度模型對交通運輸業與旅游業的融合態勢的區域差異展開研究。

綜上所述，目前學者雖對產業追趕態勢已展開大量研究，但仍存在以下不足：在評價指標方面，現有研究對產業發展的“態”屬性和“勢”屬性區分不明顯，指標的選取對產業發展現狀和未來趨勢的評價準確性不足;在評價方法方面，多數學者單從專利分析方法衡量產業技術追趕態勢并不能全面展現產業整體追趕情況，產業的追趕問題實際上是后發產業與先發產業技術和市場差距不斷縮小的過程[21-22]，市場空間的擴大也是追趕的重要表現形式;其次，定性評價方法對于產業追趕問題的探討存在主觀性過強的弊端，無法客觀地體現出追趕過程的數據變化，而定量評價方法中，學者們普遍采用靜態評價方法對時間序列數據進行評價，其結果存在一定的關聯性，即上一年度的評價結果可能會對下一年度的評價結果產生影響，靜態評價方法難以體現產業追趕的趨勢[23]。為彌補現有研究的不足，本文對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勢進行研究，先構建產業追趕態值評價指標體系，采用熵值法對產業追趕態值進行靜態評價，再借鑒已有研究[23-24]，采用速度特征的動態評價方法，在時間維度將物理學中“速度”、“加速度”以及“合力”的概念引入到對產業追趕態值的變化速度狀態與變化速度趨勢的評價當中，綜合得出產業追趕勢值，結合追趕態值與追趕勢值分析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勢，明確產業發展現狀與趨勢，并提出先進制造業相關發展建議，為促進產業高質量發展與實現制造強國戰略目標提供理論與實踐參考。

1研究設計

1.1研究對象選取

先進制造業通常是指應用先進的技術、工藝、材料等要素，充分體現先進生產力發展方向的制造業總稱。目前，我國政府并未對先進制造業發布明確的行業分類標準，學術界也未有統一的劃分。因此本文將《中國制造2025》規劃綱要中提出的重點發展領域，根據《國民經濟行業分類》（GB/T4754—2017）的劃分標準，找到重點發展領域的行業分類號，并且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將《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和《中國高技術產業統計年鑒》的行業分類也轉化為行業分類號，將重點發展領域的行業分類號與年鑒中的行業分類號進行對應，找到重疊的部分，經過上述處理，可整理出新一代信息產業、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專用設備制造業、汽車制造業、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5個產業作為先進制造業的代表產業，并將其作為本文的研究對象。

1.2研究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數據來源于《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和《中國高技術產業統計年鑒》。由于2011年統計年鑒的統計范圍由之前的主營業務收入500萬元及以上的工業企業變為2 000萬元及以上，因此本文將數據時間定為2011—2020年，部分缺失數據運用SPSS補充缺失值的方法進行填充。

1.3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評價的理論分析及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1）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評價的理論分析。分析評價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應從產業追趕的基本理論出發。根據投入產出理論[25]，認為先進制造業追趕狀態是產業追趕能力的外在表現，而能力是基于對異質性資源的合理利用[26]，充足的創新資源積累是產業追趕的基礎，屬于“投入”范疇;先進制造業追趕效果是產業在技術和市場上實現對領先國家的雙重追趕，技術領先與市場空間擠壓是產業追趕的最終目標，屬于“產出”范疇;此外，事物的發展離不開所處環境的影響，先進制造業所處的產業環境能夠為產業追趕創造空間，是產業成功將投入轉化為產出的保障[27]。由此構建的“投入—產出—環境”分析框架，以期為評價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提供理論支撐。

資源基礎。學者普遍將創新資源分為人力、物力和財力3個方面[28-29]。追趕能力越強的產業往往占據越多的創新資源，雄厚的資源基礎更有利于產業以更快的速度、更好的質量實現追趕，進而持續積累與獲取創新資源，形成良性循環。人力資源作為技術創新的重要載體，是產業追趕過程中攻克技術難關的重要力量;物質資源和財力資源是提供產業持續追趕動力的基礎，合理配置異質性的創新資源能夠充分提高創新投入的效用，加快創新資源轉化為有價值的技術，促進產業創新產出。

技術產出與市場表現是后發產業基于創新資源所開展一系列創新活動后所表現出的效果和效率。專利作為技術產出的重要表現形式，是衡量產業追趕狀態的主要維度之一，技術產出的數量越多、質量越高，表明后發產業對領先產業的技術追趕程度越高，產業追趕狀態越好;市場作為衡量產業追趕狀態的另一重要維度，是產業實現市場追趕的主要評價標準，后發產業在市場上的收益和增長率越高，表明對先發產業的市場空間擠壓程度越高，技術市場化率越高。

產業追趕是一種風險性的行為，作為風險補償，政府應扮演好產業追趕“維護者”的角色，政府通過財政補貼對產業技術創新項目提供資金，能夠直接增加產業創新資源并分擔創新風險、降低研發成本[30]，從環境側促進產業技術升級，推動產業追趕進程。

2）評價指標體系構建。依據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評價的理論分析并參考文獻[31]和[32]的研究，按照科學性、可操作性等指標體系的構建原則，從資源基礎、技術產出、市場表現、政策保障4個維度構建包含4個一級指標、8個二級指標的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1.4評價方法模型構建

1）熵值法。采用客觀賦權方法熵值法確定各指標權重，保證權重的真實性和客觀性，再對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進行評價。首先對數據進行非負化處理，同時為避免求熵值時對數無意義，需要進行數據平移處理，設共存在c個評價對象，d項評價指標，xij表示第i個評價對象的第j項評價指標值，數據處理如式（1）所示：

x+ij=xij-min（xij）max（xij）-min（xij）+1。

（1）

計算第j項指標下第i個評價對象所占比重，如式（2）所示：

pij=xij∑ci=1xij。（2）

計算第j項指標的熵值，其中k=1ln（c），如式（3）所示：

ej=-k∑ci=1pijln（pij）。（3）

計算第j項指標的熵權，如式（4）所示：

wj=1-ej∑dj=1（1-ej）。（4）

計算各評價對象綜合得分，如公式（5）所示：

Ri=∑dj=1wj·pij。（5）

2）速度特征法。由熵值法可計算出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屬性的評價值，在此基礎上，采用速度特征動態評價方法，計算追趕態值的速度變化狀態與速度變化趨勢，再綜合計算出先進制造業追趕“勢”屬性的評價值。

假設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在[tj，ti+1]時間內的變化速度為vij，可得變化速度時序信息矩陣，如式（6）所示：

V=[vij]c×d=R12-R11t2-t1…R1（d+1）-R1dtd+1-tdRc2-Rc1t2-t1…Rc（d+1）-Rcdtd+1-td。（6）

當vij=0時，表示被評價對象在相鄰2個時間點變化速度不變，處于穩定發展階段;當vij>0時，表示被評價對象處于上升階段;當vij<0時，表示被評價對象處于下降階段。

假設被評價i對象在指定時間段[tj，ti+1]內變化速度狀態為均速變化，基于多時段信息集模型，對象i的變化速度狀態評價值可用積分形式表現，如式（7）所示：

siv（tj，tj+1）=∫tj+1tj[vij+（t-tj）×（vi，j+1-vij）/（tj+1-tj）]dt。（7）

通過變化速度狀態值的正負，可說明被評價對象的變化速度狀態升降性質。為進一步計算被評價對象的變化速度趨勢，構建變化加速度模型，如式（8）所示：

aij=0，tj+1=1vi，j+1-vijtj+1-tj。tj+1>1（8）

通過變化加速度模型，構造變化速度趨勢測度修正模型，如式（9）所示：

φ（aij）=ε1+e-aij。（9）

其中，e-aij表示速度變化的聚集效果，該函數能通過被評價對象的變化速度趨勢對變化速度狀態做出獎罰的修正，更合理地反映被評價對象追趕勢值的變化情況。

當aij=0時，φ（aij）=1，表示被評價對象的變化速度狀態沒有改變，因此不進行變化速度趨勢獎勵或懲罰，同時根據特殊值法可求得ε=2;

當aij>0e-aij∈（0，1），φ（aij）>1，即被評價對象的變化速度趨勢對變化速度狀態給予獎勵;

當aij<0e-aij∈（1，+∞），φ（aij）<1，即被評價對象的變化速度趨勢對變化速度狀態基于懲罰。

將經典力學中牛頓第二定律∑F=kma原理應用到動態綜合評價中，設k=1，φ（aij）=a，綜合追趕態值的變化速度狀態與變化速度趨勢，最終構成被評價對象追趕勢值的動態評價函數，如式（10）所示：

Yjv=siv（tj，tj+1）×φ（aij）。（10）

為表示[tj，ti+1]時段內先進制造業追趕勢值的整體變化情況，依據物理學中“合力”思想可求，如式（11）所示：

Y=∑n-1j=1Yjv。（11）

當Y>0時，表示先進制造業追趕勢值在[tj，ti+1]時段內整體呈現加速增長或減速增長趨勢。其中：

φ（aij）>1時，為加速增長;φ（aij）<1時，為減速增長。當Y<0時，表示追趕勢值在

[tj，ti+1]內整體呈現加速下降或減速下降趨勢，其中φ（aij）>1時，為加速下降;φ（aij）<1時，為減速下降。當Y=0時，表示追趕勢值在[tj，ti+1]內整體平穩。

2實證分析

2.1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

根據式（1）～（5）計算出新一代信息產業、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專用設備制造業、汽車制造業、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5個產業在2011—2020年追趕態值，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我國5個先進制造業的追趕態值呈現明顯差異。具體來看，新一代信息產業追趕態值始終高于其他四大產業，處于領先地位，從2011—2020年追趕態值逐年波動增長。汽車制造業與專用設備制造業追趕態值低于新一代信息產業，追趕態值波動較小，產業發展較為穩定，排名始終處于第2、3位。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與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排名較為靠后，其中在2018年以前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追趕態值與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追趕態值差距較小，自2018—2020年，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與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追趕態值之差增大。

2.2先進制造業追趕勢值

根據式（6）～（7）計算出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的變化速度狀態，結果如表3所示。

根據式（8）-（9）計算出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的變化速度趨勢，結果如表4所示。

由表3可知，我國這5個先進制造業的變化速度狀態siv（tj，tj+1）均有正值和負值，當siv（tj，tj+1）為正值時，說明產業在該時間段內處于發展狀態;當siv（tj，tj+1）為負值時，說明產業在該時間段內處于退縮狀態。

由表4可知，當產業變化速度趨勢φ（aij）>1時，說明該時間段內產業變化速度呈現加速趨勢;當產業變化速度趨勢φ（aij）<1時，說明該時間段內產業變化速度呈現減速趨勢。

基于上述計算結果，根據式（10）～（11）計算出先進制造業各年度的追趕勢值以及綜合值，結果如表5所示。

對比分析表3～5結果可知，從整體來看，我國5個先進制造業的追趕勢值呈現不同的變化情況。新一代信息產業的變化速度狀態值siv（tj，tj+1）>0，變化速度趨勢值φ（aij）>1，追趕勢值綜合值>0，說明新一代信息產業整體呈現加速增長趨勢，即產業每年的增長幅度越來越大，且幅度的增長量越來越多，追趕勢頭良好;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的變化速度狀態值siv（tj，tj+1）<0，變化速度趨勢值φ（aij）>1，追趕勢值綜合值<0，說明這2個產業雖在發展，但發展的整體趨勢表現為加速下降，即產業每年的增長幅度越來越小，且幅度的減少量越來越多，追趕勢頭不佳;專用設備制造業的變化速度狀態值siv（tj，tj+1）>0，變化速度趨勢值φ（aij）<1，追趕勢值綜合值>0，說明專用設備制造業發展整體呈現減速增長趨勢，即產業每年的增長幅度越來越大，但幅度的增長量越來越少，追趕勢頭雖不如新一代信息產業，但好于其他3個產業;汽車制造業的變化速度狀態值siv（tj，tj+1）<0，變化速度趨勢值φ（aij）<1，追趕勢值綜合值<0，說明汽車制造業的發展整體呈現減速下降趨勢，即產業每年的增長幅度越來越小，但幅度的減少量也越來越少。用先進制造業追趕勢值矩陣圖可表示為，如圖1所示。

從各個產業橫向時間對比來看，新一代信息產業除2012—2014年變化速度狀態siv（tj，tj+1）呈負值，其余年份均為正值，表明新一代信息產業整體發展勢頭強勁，并不是因為某一年份的追趕態值突然增長，而是追趕態值始終保持著平穩的增長，分析其原因，我國經濟社會各個領域均不斷向信息化、數字化方向發展，政府出臺大量政策扶持產業發展，同時國內巨大的市場需求空間也為新一代信息產業的發展提供了強大動力。我國以華為為代表的信息技術企業在過去數年間不斷加大技術研發投入，吸納世界各國技術人才，提高基礎研發能力，在產業內多個行業進行戰略布局，我國的第五代信息技術在新一輪科技革命的競爭中已經處于領導位置。

汽車制造業在2017年以前變化速度狀態siv（tj，tj+1）均為正值，自2017—2020年，變化速度狀態siv

（tj，tj+1）降為負值，變化速度趨勢φ（aij）則呈現波動變化。分析其原因，我國汽車制造業前幾年得益于國家政策的大力扶持，為產業創新發展營造了良好的環境。但近幾年來，我國汽車制造產業研發人員數量減少，政府補貼力度下降，國際市場競爭加劇，產業市場回報力降低，多種因素抑制了產業變化速度狀態的增長。

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與專用設備制造業的變化速度狀態與汽車制造業相反，其中專用設備制造業在2015年以來，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在2017年以來，變化速度狀態值siv（tj，tj+1）均從負值變為正值，且變化速度趨勢φ（aij）逐漸穩定在數值1以上。分析其原因，我國這2個產業的發展起步較晚，雖然國家的產業政策大力支持，但由于基礎研發實力薄弱，技術積累不足，且產品研發周期長，因此之前一直處于減速狀態。近幾年，產業研發經費投入與研發人員數量大幅增長為產業追趕注入強大動力，產業變化速度狀態值逐漸提升，發揮勢頭逐漸轉好。

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的變化速度狀態值siv（tj，tj+1）與變化速度趨勢值φ（aij）均呈現波動變化。由于行業的特殊性，研發人員數量明顯少于其他4個產業，研發投入也主要依賴國家政策補貼。我國高鐵產業雖追趕態勢良好，但除高鐵外其他運輸設備制造依舊處于后發位置。

3研究結論與對策建議

3.1研究結論

本文基于生態學的態勢理論，對先進制造業的追趕態勢展開評價研究。構建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值評價體系，采用熵值法與速度特征動態評價方法對我國新一代信息產業、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專用設備制造業、汽車制造業、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5個先進制造業的追趕態值與勢值進行綜合評價。結合物理學思想，分析研究期內的各個產業追趕態值的變化速度狀態與變化速度趨勢及各產業間的變化差異，得出如下主要結論：從產業維度分析，各產業追趕態勢整體呈現明顯差異化，部分呈現聚集性，產業追趕態值較為穩定，追趕勢值則增減程度均有不同，除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與專用設備制造業的追趕態值與勢值均為正值以外，其余3個產業的追趕態值為正，追趕勢值為負;從橫向時間維度分析，各產業的追趕態勢變化普遍不同，但個別產業間存在相同的規律性。新一代信息產業保持加速增長態勢，始終領先于其他產業發展，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與專用設備制造業追趕態勢表現為先減后增，逐漸扭轉產業發展下滑形勢，追趕勢頭漸入佳境。

3.2對策建議

本文基于靜態動態相結合的評價方法，對我國5個先進制造業追趕態勢進行綜合評價，發現我國先進制造業發展尚有不足，據此提出相關的產業發展對策建議：

1）政府應加強數字技術的創新發展，大力培育數字產業的技術競爭優勢?！笆奈濉逼陂g，我國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發展的重點方向之一是“數字產業化”，應充分發揮其引領與輻射作用，帶動數字產業群體性突破發展。政府應加快數字產業基礎設施的建設與開放，引導培育科技型數字企業，鼓勵形成研發機構和數字平臺的協同創新模式，快速積累數字技術高質量專利，加快突破性創新成果產出。

2）加快先進制造業數字化轉型，促進數字技術對先進制造業的賦能發展，推動先進制造業把握數字技術變革窗口期。智能制造作為中國實現戰略強國的關鍵路徑，應深化數字技術與先進制造技術的融合程度，增加數據作為創新發展新要素，利用數字技術感知前瞻技術與市場需求變化趨勢，出臺包容性、支持性的產業數字化發展政策，為先進制造業追趕提供新動能，實現落后產業的增速追趕。

3）相關政府部門應依據不同產業的追趕態勢，實施差異化、動態化的發展政策，有利于加快各個產業對領先國家的追趕進程。首先，保持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的發展態勢，繼續擴大研發投入、加強各創新主體間交流與合作，在保持領先的同時擴大比較優勢;其次，針對專用設備制造業要通過頒布相應的發展政策擴大市場需求，抑制產業追趕速度減慢的態勢，為專用設備制造業發展注入新動力，使其從追趕狀態轉為領先狀態;最后，對于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產業、汽車制造業、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政府應明晰各個產業人才短缺情況，優化學科布局，引導人才培育與發展方向并廣泛吸納世界各國創新人才，積極不斷的向產業輸送優質技術人才。由于產業發展態勢不佳，政府應加大對產業發展的保護力度，鼓勵企業開展基礎研究工作，提高原始創新能力，培育一批具有核心競爭力的“鏈主”企業，引導產業發展。

參考文獻：

[1]MEI L，ZHANG N.Catch up of complex products and systems：Lessons from China's high-speed rail sectoral system[J].Industrial and Corporate Change，2021：1.

[2]黃晗，張金隆，熊杰.追趕視角下復雜產品的復雜性及其突破機制[J/OL].科學學研究：1-16.[2022-02-15].

HUANG H，ZHANG J L，XIONG J.The mechanisms to tackle the complexity of complex products and systems：From the catch-up perspective[J/OL].Studies in Science of Science：1-16.[2022-02-15].

[3]李玥，周燕，王宏起，等.基于改進BBV模型的區域戰略性新興產業創新服務網絡演化研究[J].預測，2020，39（5）：89.

LI Y，ZHOU Y，WANG H Q，et al.Research on the evolution of innovation service network of regional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y based on improved BBV model[J].Forecasting，2020，39（5）：89.

[4]蘇頡，王婷，張浩.中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研究熱點與趨勢：基于知識圖譜分析[J].科技與管理，2020，22（4）：33.

SU J，WANG T，ZHANG H.Research focus and trend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s manufacturing industry：Based on knowledge map analysis[J].Science-Technology and Management，2020，22（4）：33.

[5]XIE S，ZHANG M，LIU S.The impact of antidumping on the R&D of export firms：Evidence from China[J].Emerging Markets Finance and Trade，2019，56（9）：1879.

[6]CHEN J，YIN X，MEI L.Holistic innovation：An emerging innovation paradigm[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novation Studies，2018，2（1）：1.

[7]孫冰，襲希，余浩.網絡關系視角下技術生態位態勢研究：基于東北三省新能源汽車產業的實證分析[J].科學學研究，2013，31（4）：518.

SUN B，XI X，YU H.A study on technology niche’s statu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twork relationship：Empirical analysis of new-energy vehicle industry in northeast three provinces perspective of kene[J].Studies in Science of Science，2013，31（4）：518.

[8]BAKKER S，VANLENTE H，ENGELS R.Competition in a technological niche：The cars of the future[J].Technology Analysis & Strategic Management，2012，24（5）：421.

[9]馮志剛，張志強，劉昊.國際技術貿易格局演化規律研究：基于知識產權使用費數據分析視角[J].情報學報，2022，41（1）：38.

FENG Z G，ZHANG Z Q，LIU H.The evolution law of international technology trade pattern：The perspective of data analysis of charges for the use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J].Journal of the China Society for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Information，2022，41（1）：38.

[10]初釗鵬，李揚，劉昌新.全球太陽能專利技術競爭格局與發展趨勢研究[J].情報學報，2018，37（3）：262.

CHU Z P，LI Y，LIU C X.Studies of competition patterns and development trends in patents for global solar energy technology[J].Journal of the China Society for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Information，2018，37（3）：262.

[11]蔡霖，任錦鸞.智能媒體技術集群演變和國際競爭態勢分析[J].科研管理，2021，42（12）：100.

CAI L，REN J L.An analysis of cluster evolution of intelligent media technology and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situation[J].Scientific Research Management，2021，42（12）：100.

[12]鄭思佳，汪雪鋒，劉玉琴，等.關鍵核心技術競爭態勢評估研究[J].科研管理，2021，42（10）：1.

ZHENG S J，WANG X F，LIU Y Q，et al.A research on evaluation of the competitive situation of key core technologies[J].Scientific Research Management，2021，42（10）：1.

[13]石博，田紅娜.基于生態位態勢的家電制造業綠色工藝創新路徑選擇研究[J].管理評論，2018，30（2）：83.

SHI B，TIAN H N.Research on the path selection of green process innovation of home appliances manufacturing based on niche ecostate-ecorole theory[J].Management review，2018，30（2）：83.

[14]羅曉梅，黃魯成，王亢抗，等.區域新興老年科技制造業競爭力評價研究[J].中國軟科學，2020（2）：49.

LUO X M，HUANG L C，WANG K K，et al.Research on competitiveness evaluation of regional emerging gerontechnology manufacturing industry[J].China Soft Science，2020（2）：49.

[15]張一進，高良謀.基于價值傳遞的平臺企業生態位測度研究：以電子商務行業為例[J].管理評論，2019，31（9）：116.

ZHANG Y J，GAO L M.Research on the niche evaluation of platform enterprises based on value delivery：Taking the e-commerce industry as an example[J].Management review，2019，31（9）：116.

[16]MERFELD K，WILHELMS M P，HENKEL S，et al.Carsharing with shared autonomous vehicles：Uncovering drivers，barriers and future developments-a four-stage Delphi study[J].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and Social Change，2019，144：66.

[17]董耿林，趙黛青，汪鵬.多省競爭下的廣東省電力裝備產業發展研究[J].科技管理研究，2021，41（22）：107.

DONG G L，ZHAO D Q，WANG P.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of Guangdong electric power equipment industry under multi-provincial competition[J].Science and Technology Management Research，2021，41（22）：107.

[18]程鈞謨，張金山，蔣兵.后發企業技術追趕能力評價體系研究[J].科技進步與對策，2014，31（17）：116.

CHENG J M，ZHANG J S，JIANG B.Research on evaluation system of technology catch-up capability of latecomer enterprises[J].Science & Technology Progress and Policy，2014，31（17）：116.

[19]趙丹琪，陳為.長江中游城市群高技術產業競爭力評價及比較優勢分析[J].科技管理研究，2017，37（16）：73.

ZHAO D Q，CHEN W.Analysis on the competitiveness and comparative advantage of high technology industry in the middle reaches of the Yangtze River[J].Science and Technology Management Research，2017，37（16）：73.

[20]彭志敏，吳群琪.中國交通運輸業與旅游業融合態勢的區域差異及空間格局演變[J].技術經濟，2017，36（12）：63.

PENG Z M，WU Q Q.Regional difference in integration situation of transport industry and tourism industry in China and its spatial pattern evolution[J].Technology Economics，2017，36（12）：63.

[21]吳曉波，付亞男，吳東，等.后發企業如何從追趕到超越？：基于機會窗口視角的雙案例縱向對比分析[J].管理世界，2019，35（2）：151.

WU X B，FU Y N，WU D，et al.How do latecomers transform from catch-up to beyond catch-up？A longitudinal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wo cases based on window of opportunity perspective[J].Management World，2019，35（2）：151.

[22]LEE K，LIM C.Technological regimes，catching-up and leapfrogging：findings from the Korean industries[J].Research Policy，2001，30（3）：459.

[23]杜丹麗，曾小春.速度特征視角的我國高新技術企業創新能力動態綜合評價研究[J].科研管理，2017，38（7）：44.

DU D L，ZENG X C.A dynamic and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of the innovation capability of China’s high-tech firm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peed characteristics[J].Scientific Research Management，2017，38（7）：44.

[24]黃魯成，陳笑，楊早立.北京高新技術企業創新能力研究[J].中國科技論壇，2019（1）：89.

HUANG L C，CHEN X，YANG Z L.Innovation capabilities of high-tech enterprises in Beijing based on coefficient of variation-topsis-speed feature[J].Forum 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 China，2019（1）：89.

[25]胡秋陽.投入產出分析：理論、應用和操作[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9：3.

HU Q Y.Input-output analysis：Theory，application and operation[M].Beijing：Tsinghua University Press，2019：3.

[26]BARNEY J.Firm resources and sustained competitive advantage[J].Journal of management，1991，17（1）：99.

[27]BRONZINI R，PISELLI P.The impact of R&D subsidies on firm innovation[J].Research Policy，2016（45）：442.

[28]李玥，郭航，王宏起，等.基于扎根理論的聯盟協同創新激勵要素及作用機制[J].中國科技論壇，2020（8）：129.

LI Y，GUO H，WANG H Q，et al.Research on the incentive factors and function mechanism of alliance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based on grounded theory[J].Forum 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 China，2020（8）：129.

[29]王丹，趙新力，杜旭，等.國家農業科技創新系統生態演化研究[J].中國軟科學，2021（12）：41.

WANG D，ZHAO X L，DU X，et al.Research on ecological evolution of national agricultural science，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system[J].China Soft Science，2021（12）：41.

[30]莊玉梅，王莉.是誰驅動了科技企業的技術創新[J].科研管理，2022，43（3）：46.

ZHUANG Y M，WANG L.Who drives the technology innov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enterprises？[J].Scientific Research Management，2022，43（3）：46.

[31]陳紅花，尹西明，陳勁，等.基于整合式創新理論的科技創新生態位研究[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19，40（5）：3.

CHEN H H，YIN X M，CHEN J，et al.Research on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niche based on holistic innovation theory[J].Science of Science and Management of S.&T.，2019，40（5）：3.

[32]付英.區域高技術產業技術生態位測評實證研究[J].中國科技論壇，2017（4）：134.

FU Y.Empirical research on technology ecology niche evaluation of regional high-tech industry[J].Forum 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 China，2017（4）：134.

收稿日期： 2021-10-18

基金項目： 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20JYC154）

作者簡介： 劉詩瑤（1996—），女，碩士研究生;

楊仲基（1989—），男，講師，博士，碩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