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帝王蟹,拼命也拼運氣

王淼

又到了帝王蟹繁殖的，時節，帝王蟹又名石蟹或巖蟹，即石蟹科的甲殼類，主要分布在寒冷的海域，因體型巨大、肉質鮮美得名，素有“蟹中之王”的美譽。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捕撈帝王蟹不是一件輕松的事，自2006年以來，美國勞工部就將商業捕魚列為死亡率最高的職業，每10萬人中死亡人數高達141.7人，比排名第二位的飛行工程師和伐木工高出近75%，而在這些危險職業中，捕捉帝王蟹被認為比一般的商業捕撈更加危險。

工作環境充滿風險

帝王蟹有100多個品種，每年9月，白令海的紅色和藍色帝王蟹成熟了，11月和次年2月阿拉斯加海域的紅色和金色帝王蟹也可以捕撈了……以白令海歷年的帝王蟹捕撈季為例，每10萬人的死亡人數超過300人，常常是每周都有一人遇難。在捕撈行業的評估中，寒冷惡劣的天氣條件、顛簸翻滾的甲板和重型機械操作是造成帝王蟹捕撈異常危險的主要因素。毫不夸張地說，別說從事強體力和高技術的捕撈活動，就是站在顛簸的捕撈船上都是足以讓常人膽戰心驚的“刀鋒”體驗。

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管理局通常分許每年10月中旬至次年1月合法捕撈帝王蟹。在此期間，上百條專業捕蟹船競相出海，捕撈在海產品中利潤最高的帝王蟹。然而，白令海在這一時間段正處于寒冷的冬季，船員常常要在零度以下的氣溫中工作。捕撈海域位于北極圈內，北極圈風暴造成海面風浪交加，船員時常要面對時速26公里的強風和起伏超過10米的巨浪，大大增加捕撈作業的工作強度和難度。

在嚴酷的工作環境下，意外時常發生。有時巨浪將海水推上甲板，將船員打翻在地；有時低溫造成捕蟹籠和船舷結冰，船員稍有不慎就會失手滑出甲板，跌入海中。同時，大量捕蟹籠結冰可能造成前甲板過重，捕蟹船的重心失衡，在顛簸的海面上傾覆。根據記錄，這種因捕蟹籠結冰導致翻船和船員死亡的事故已經發生過多次。因此，有經驗的船長會、將捕蟹籠除冰視為船上作業的第一要務。根據美國勞工部的統計，80%的捕蟹船員死亡原因是溺水和體溫過低。

盈虧就在出水那一刻

捕蟹船一般使用重達350公斤的鐵質捕蟹籠，其中放置好批魚、鮮魚和沙丁魚碎肉的誘餌袋，然后投放入海面以下150米處。在魚肉誘餌的吸引下，蟹群逐漸爬入籠中。在經歷一段時間.后，船員會用機械提升捕蟹籠并將其拉上甲板。在捕蟹籠露出海面的一刻，是漁民們最緊張的時候。由于蟹群的遷徙路線并不固定，捕蟹船的雷達也難以精確定位蟹群的位置，因此，最終的收獲成果很大程度取決于捕蟹船長的經驗和直覺，當然，還需要相當程度的運氣。不過，在巨大的收益推動下,盡管面臨各種風險，每年仍然會有犬量新人涌入這個行業，祈求在3個多月的捕蟹季里“撈上一桶金”。在美國拍攝的紀錄片《漁人的搏斗》中，曾有船員提到，只要捕撈到兩籠滿滿的帝王蟹，收益就夠他去夏威夷度假了。

根據捕蟹的要求，并菲每一只撈上來的帝王蟹都會被帶回售賣。打開捕蟹籠后，所有帝王蟹被倒出來。隨后，由兩三名分揀員對帝王蟹的尺寸進行目視觀測和標尺測量。尺寸明顯夠大的帝王蟹直接通過傳送帶裝入船艙。尺寸在合規邊緣的帝王蟹將由分揀員進行測量，確認達到尺寸的可以投入船艙，不夠尺寸的會被放歸大海。根據船長的經驗，通常一個捕蟹籠里有20只帝王蟹就算是保本，如果有30只以上則意味著不錯的“收成”。目前帝王蟹的平均重量在3公斤至5公斤，每公斤市場售價約8美元至10美元，每艘捕蟹船通?？梢詭Щ?0噸以上的帝王蟹。根據歷年的統計，每年帝王蟹的捕撈量在6800噸左右，價值在6500萬美元以上。不少捕蟹船在為期一周的捕蟹周期就能收入數萬美元?？梢哉f，工作3個月，休假大半年在捕蟹行業并非異想天開。

令人感動的救助畫面

除了惡劣的天氣,捕蟹船的船員們還要面臨著工作時間長等困難。由于捕蟹季的窗口時間短暫，因此每艘捕蟹船的船長都會制定超長的工作日程。根據船員描述，在最緊張的幾天里，有時一天工作時間可達21個小時，即使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也會感到工作強度直逼生理極限。而長時間工作造成的疲勞，也是造成危險的重要因素之一。

此外，單調而枯燥的工作內容會讓船員承受極大的心理考驗。船員間也會因為意見不合或配合不當發聲口角，甚至大打出手。不過，通常情緒失控的船員面臨的都是一上岸就被解雇的命運。畢竟，在高危的環境中工作，情緒穩定、處事冷靜是必備的基本素質。

狂風巨浪、危險常伴、人際矛盾，都是捕蟹人必須面對的困難。然而，每到捕蟹季，鬲上的“老炮兒”們仍然會帶著一批批新人踏上甲板，怒海爭鋒。一方面，豐厚的收益讓人們趨之若瞥；另一方面，這已經成為職業捕蟹人的生活方式，甚至是一種傳統和文化。不少常年出海的船長和老船員早已將危險置之度外，反而很“享受”每年的捕蟹經歷，既有撈上一滿籠帝王蟹時的喜悅、享用各種海鮮美味時的快感，也有好友相伴出海的豪氣。相比矛盾，船員之間更多的仍然是艱難困苦中結成的友情，尤其是發生危險時互幫互救。捕蟹船的視頻監控多次捕捉到令人感動的畫面，當有船員不慎落入海中時，船長和船員們都會第一時間搶救落水者。船員們大多受過急救培訓，在落水者被撈上甲板后，為其進行心肺復蘇和人工呼吸等。

雖然捕蟹海域和路線有限，但長期以來捕蟹船之間也建立了“友好競爭”的關系。許多捕蟹船都是家族傳承，子承父業。各個捕蟹家庭在海上為了收入拼命工作，可能發生競爭，但是到了岸上，大家會因為共同的事業聚在一起」交流感情、交換經驗。即使在海上，捕蟹人之間也有默契，關鍵時刻救你的人很可能就是離你最近的另一位捕蟹人。由于工作危險，捕蟹人與專業救援人員也建立起良好的合作關系。美國海岸警衛隊位于阿拉斯加科迪亞克的救援隊和位于圣保羅島的前哨站，經常會派專業救援船只和直升機，為在白令海受困或遇險的捕蟹船提供救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