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帥, 唐潔芳, 王鵬飛
河南農業大學 風景園林與藝術學院,鄭州 450002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波及全球200多個國家及地區,感染人數超過1.5億,死亡人數接近316萬[1].至2021年5月,疫情仍在世界范圍內肆虐,尤其是印度、巴西等地疫情陡然惡化.與此同時,國內也呈現出零星散發和局部暴發的態勢,2020年1月至2021年1月期間,疫情在武漢、綏芬河、北京、青島、喀什、大連、石家莊、云南等地接連暴發,其中武漢疫情最為突出,具有暴發時間早、傳播速度快、感染人數多、救治難度高等特征.2003年籌建的小湯山醫院開創了應急醫療設施的新模式[2],武漢疫情暴發之際效仿小湯山模式建造火神山與雷神山等醫院救治危重癥患者[3],同時,為了便于大量輕癥患者集中隔離,武漢方艙醫院應運而生[4].2021年1月8日,“火眼”硬氣膜核酸檢測實驗室[5]在石家莊市快速建成并投入使用,在短短3天之內完成核酸檢測1 100余萬人;1月13日石家莊啟動建設4 156套集成式隔離公寓,預安置隔離者2萬余人,1月19日首批606套公寓交付使用.小湯山醫院、方艙醫院、氣膜式“火眼”實驗室、集成式隔離公寓等不同形式的應急醫療設施成為救治和隔離的重要手段.同一時間,國外諸如俄羅斯、意大利、伊朗等國家也開始嘗試通過標準模數系列預制結構構建應急醫療設施,這充分體現出該模式所具有的機動性、時效性等優勢.快速籌建應急醫療設施已成為控制疫情擴散的重要手段,選址的科學性以及建設的時效性是應急醫療設施發揮救治作用的重要前提[6].
武漢市地處長江中游的江漢平原,屬鄂東南丘陵經江漢平原東緣向大別山南麓低山丘陵過渡地區,城區中部低平,北部丘陵、崗壟環抱、群山林立.長江西南向東北縱貫城區,與漢水交匯于市區中央,兩江兩側又形成了“江漢湖群”,因此武漢被稱為“百湖之城”[7].武漢市隸屬于中部六省之一的湖北省,市域總面積8 569.15 km2,下轄13個區,常住人口1 244.77萬人.武漢市是中國最大的水、陸、空交通樞紐,長江黃金水道在此與京廣鐵路大動脈交匯.2019年,武漢市鐵路客運量超過1.2億人次,是中國運輸量最大的鐵路中轉站;中歐(武漢)國際班列可達11個國家的19座城市;武漢市民用航空航線多達200余條,國際航線航點覆蓋全球五大洲.基于優越的交通條件,武漢市歷來被稱為“九省通衢”.
2020年初,武漢市暴發新冠肺炎疫情,在不足1個月的時間內(2020年1月20日-2020年2月17日),確診感染者遽增至4萬余名[8].面對巨大的防控救治需求,武漢市醫療資源急缺,為了集中優勢醫療資源搶救危重癥患者,武漢市政府快速啟動火神山、雷神山兩座應急醫療設施的建設,并于2月4日和2月8日分別接入首批患者.2020年4月15日,鑒于武漢市疫情已經趨于平穩,兩座醫院相繼關閉休艙,成為武漢市抗疫取得重要階段性成果的標志之一.
建造時效性是應急醫療設施具有的突出優勢,火神山、雷神山的快速建成為搶救患者爭取了寶貴時間,但是其選址的科學性仍有值得商榷之處.由于收治烈性傳染病患者的特殊屬性,應急醫療設施應具備交通便利、遠離人群、易于隔離、避免二次傳播等條件.火神山、雷神山兩所醫院均具有便利的交通條件(圖1和圖2),且均處于冬季主導風向的下風向區域,但選址的不足也較為突出.首先,兩所醫院均臨湖而建,所臨知音湖和黃家湖雖不是備用水源地,但是卻存在為介水傳染病提供媒介的危險.其次,兩所醫院緊鄰居住區,不利于傳染病的隔離.再次,Ⅰ級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傷亡人員多且數量增長快,火神山醫院在建設初期就已經無法滿足疫情增長的需要,但是迫于四周被武漢職工療養院、知音湖以及兩處居住區所環繞(圖1),沒有為二次拓展留出空間[9].與之相比,雷神山醫院在東、北二方都留有大量空地(圖2),根據疫情的增長,雷神山醫院在建設過程中先后從計劃的50 000 m2擴至75 000 m2,再擴至79 900 m2,不僅節省了時間和物資,也為集中救治、集中隔離提供了便利.

圖1 武漢火神山醫院選址環境

圖2 武漢雷神山醫院選址環境
城市綠地是城市居民抵抗城市災害的避難場所,徐晛等[10]基于知識圖譜法對我國城市綠地防災研究現狀進行了可視化分析;費文君等[11]耙梳了城市綠地防災避險功能研究領域的最新進展與動態;《城市綠地防災避險設計導則》[12]提出城市防災綠地中應包含長期(30 d以上)避險綠地,并明確指出“長期避險綠地……一般結合郊野公園等區域綠地設置”.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之后,Ma等[13]關注到郊野公園在疫情期間起到的積極作用;唐潔芳等[9]提出城郊型森林公園與應急醫療設施選址具有高度契合性,并論證了前者是較為理想的避疫綠地類型;李倞等[14]關注到位于城市邊緣的公園綠地具有建造成本低、空間充足、易于隔離等優勢,并基于疫情防控提出了交通、防滲、排水等基礎設施的改造策略;李帥等[15]建立了應急醫療設施選址量化評價體系,并以北京市郊野公園為研究對象進行評價,以獲得綜合條件良好的應急醫療設施選址目標地;路旭等[16]從區域協調角度出發,對區域級傳染病救治中心進行規劃,在選址過程中提出輻射周邊、區域協調、獨立選址、彈性建設、多區聯動等原則,并提出利用城市郊野公園構建城市防疫壁壘.
2012年,武漢市啟動編制《武漢2049年遠景發展戰略規劃》,該規劃中提出:“利用武漢市域內的現狀生態資源和潛在生態資源構建郊野公園系統,郊野公園劃定的原則為位于城市郊區,具有較大面積的生態綠色景觀區域,包括森林公園、濕地公園、生態公益林地、遺址史跡地等,也包括人為干擾程度小的傳統農田景觀等”.2016年,武漢市編制的《武漢市城市總體規劃(2017-2035年)》,再次提出“武漢市‘郊野公園+’戰略行動計劃”,“擬在非集中建設區策劃形成郊野公園集群……以風景名勝區、自然保護區、森林公園、濕地公園等生態功能區為基礎,整合農田林網、河湖水系,營造‘藍綠’生態網絡……形成‘一環兩翼’的郊野公園群空間格局……選取黃陂云霧山片、東西湖府河-柏泉片、蔡甸知音片、經開(漢南)武湖片、江夏魯湖片、東湖高新花山片和新洲漲渡湖片等七大郊野公園群作為各區近期實施的主體”.疫情暴發后,武漢市快速出臺《武漢市疫后重振規劃(三年行動規劃)》,該行動規劃涉及醫療衛生、應急防災、健康城市、社區建設、經濟重振等5個專項,在“作戰計劃圖”中郊野公園數量增至80個[17].基于以上現狀可發現,武漢市郊野公園數量眾多、規模可觀、圍繞主城區形成體系,因此,在武漢市發展郊野公園型避疫綠地具有極大的優勢.
本研究以《武漢市疫后重振規劃(三年行動規劃)》所示郊野公園為研究對象,以武漢市行政邊界為研究邊界,涉及面積8 569.15 km2.參考奧維互動地圖、Google地圖衛星影像及百度地圖,利用ArcGIS 10.5的配準域數字化功能,對80座郊野公園的位置、面積等信息進行矯正(表1).

表1 武漢市80座郊野公園信息統計表
第一,根據《收治傳染性非典型肺炎患者醫院建筑設計要則》[18]以及《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傳染病應急醫療設施設計標準》[19]要求,結合應急醫療設施的選址特征和傳染病院設計原則,將郊野公園的公園類型、有效避災面積、空間破碎度、離水源地距離、所處風向、離城距離、水文地質和交通時長等8個要素設為影響因子.
第二,通過層次分析法(the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AHP)和德爾斐法對各影響因子賦權重:按照要求,將各影響因子列表,并通過電子函件方式匯集專家意見,通過多輪反饋之后,將專家們提出的、較為集中的意見匯總(表2).

表2 影響因子權重表
第三,所有影響因子采用五級制賦值,即從劣到優依次分為Ⅰ,Ⅱ,Ⅲ,Ⅳ,Ⅴ 5個等級,其對應得分為1分、2分、3分、4分、5分.根據每座郊野公園的實際情況,對各影響因子賦值,然后將該值得分(fi)與對應權重(wi)相乘獲得該影響因子的得分(yi),然后對各影響因子得分進行加權和計算,從而獲得該郊野公園的綜合評分(Y).
(1)
yi=wifi
(2)
(3)
由表2知:
Y=12f1+12f2+8f3+20f4+12f5+12f6+16f7+8f8
(4)
第四,對武漢市80座郊野公園依次計算綜合評分,并對該評分排序,得分高的郊野公園較得分低的更適合作為應急醫療設施的選址目標地.
對80座郊野公園調研發現,其類型可分為濕地、人文、山地、田園和森林等5種類型.水體攝入或接觸病原微生物后是傳播疾病的重要媒介,如霍亂、甲型肝炎、傷寒等均可以水為媒介進行傳播,在我國法定的37種傳染病中有8種皆為介水性傳染病[20].武漢市域內濕地公園數量多、濕地面積比重大,如漲渡湖郊野公園與長江相連通,二者直線距離不足1.5 km,公園水域面積近4 000 hm2,超過園區總面積的60%,若將園區設為避疫綠地,不僅易污染水源,且存在介水傳播的巨大風險.鑒于以上原因,將濕地型郊野公園設為Ⅰ級.此外,武漢具有3 500多年建城史,地上地下物質留存豐富,如木蘭山郊野公園中的楚長城遺跡,漲渡湖郊野公園內的西漢古墓群,龍泉山郊野公園中的明代楚王陵,均具有不可再生性,因此將人文類公園設為Ⅱ級;山地型公園主要包含交通及場地地質條件兩方面不確定因素,將其設為Ⅲ級;田園型郊野公園地形平坦,基礎設施相對完備,將其設為Ⅳ級;森林型郊野公園地勢開闊,生態環境優良,大片林木既起到隔離作用又能為患者提供良好的康復環境,因此將該類型郊野公園設為Ⅴ級.
應急醫療設施的選址建設應考慮用地規模下限,當應急醫療設施為單層建筑時,其占地面積應不小于4.7 hm2[15](表3).對《武漢市疫后重振規劃(三年行動規劃)》上的80座郊野公園進行統計,80座郊野公園的有效避險面積介于8.69~6 639.72 hm2之間,均符合用地需求下限.采用自然間斷點法分級[21],設100 hm2以下為Ⅰ級、100~200 hm2為Ⅱ級、200~500 hm2為Ⅲ級、1 000~2 000 hm2以上為Ⅳ級、2 000 hm2以上為Ⅴ級.

表3 已建應急醫療設施建筑面積與床位數量
破碎度表征場地被分割的破碎程度,反映場地空間結構的復雜性[22].應急醫療設施建設要求場地內部具有單一、均質、連續的建設空間,因此空間斑塊數量少、景觀破碎度低的郊野公園更適合作為目標地.景觀破碎度通常采用斑塊數量與對應面積的比值表示,即Ci=Ni/Ai.破碎度越大,則公園內部空間越分散,整合性越差,不利于應急醫療設施的興建以及后期的擴建[23].統計結果顯示,80座郊野公園空間破碎度介于0.000 6~0.230 1之間,根據破碎度分布特征,設0.002以下為Ⅴ級,0.002~0.005為Ⅳ級,0.005~0.01為Ⅲ級,0.01~0.02為Ⅱ級,0.02以上為Ⅰ級.
武漢市江河縱橫,湖泊庫塘星羅棋布.市域內長度大于5 km的河流達165條,列入保護名錄的湖泊達166個,水庫達264座,總體水域面積占國土面積的1/4.此外,城郊地區的各大江河湖庫均設有飲用水水源,因此,應急醫療設施備選地與水源地的距離應嚴格控制.在《飲用水水源保護區劃分技術規范》[24]中,對河流、湖泊、水庫等不同類型的水源分別劃定了陸域保護范圍,其中對大型水庫的保護范圍界定最為嚴格.河流型水源地,一級、二級陸域保護范圍分別以沿岸縱深與河岸的水平距離不小于50 m和1 000 m為界限.湖泊、水庫型水源地,一級保護包括湖泊、水庫取水口側正常水位線以上200 m陸域范圍;二級保護中,又根據湖泊、水庫的規模不同,分為“一級保護區外不小于3 000 m”,“正常水位線以上(一級保護區以外),水平距離2 000 m區域”兩種劃分方法.結合武漢市水源類型特征,按照從嚴劃分的原則,將以上劃分界限整合,設200 m以內陸域范圍(包括水源地)為Ⅰ級,200~500 m為Ⅱ級,500~1 000 m為Ⅲ級,1 000~2 000 m為Ⅳ級,>2 000 m為Ⅴ級.
應急醫療設施應位于城市主導風向下風區域.鑒于某些城市的主導風向并不明顯,或者主導風向在兩個以上,可采用16羅經點風頻計算法,以核心區為中心,對其各方位的風頻進行量化評價.對武漢市氣象資料進行統計,其16個風向風頻見表4.各方向風頻主要分布在15%以下,將其劃分為≥12%、9%~12%、6%~9%、3%~6%、<3% 5個頻段,將對應風向的上風向區域的公園依次賦值為Ⅰ,Ⅱ,Ⅲ,Ⅳ,Ⅴ級.

表4 武漢市全年各風向頻率 %
《收治傳染性非典型肺炎患者醫院建筑設計要則》中將“避開城市人口稠密區”作為選址的重要原則.隨著城鎮化率的快速上升,城區近郊人口密度逐漸增長.因此,從武漢市主城區行政邊界為起點,以10 km為一級向四周由近至遠依次劃分為Ⅰ,Ⅱ,Ⅲ,Ⅳ,Ⅴ級.
武漢市境內含水巖類型主要包括松散巖類孔隙含水巖類、碎屑巖裂隙孔隙含水巖類、碎屑巖裂隙含水巖類、火成巖裂隙含水巖類、變質巖裂隙含水巖類和碳酸鹽裂隙巖溶含水巖類,以上各含水巖類可再分為松散巖類孔隙含水巖組、碎屑巖類孔隙裂隙含水巖組、碳酸鹽巖類裂隙巖溶含水組、巖漿巖類裂隙含水巖組、變質巖類裂隙含水巖組等5類.以各含水巖組富水程度強弱為主要依據,同時結合地下水埋深、滲透系數等參數,將各含水巖組依次劃分為Ⅰ,Ⅱ,Ⅲ,Ⅳ,Ⅴ級.
疫情暴發時,大量的危重癥患者需要從市區內的定點救治醫院轉送至應急醫療設施所在地,因此交通的便捷性非常關鍵.在相同時段內,通過數字地圖導航系統,采用駕車模式,以武漢市8家高水平定點醫院[25]為起點,以80座郊野公園為終點,測算交通時長,按照從嚴評價原則,取最長時長進行統計.統計獲知,80座郊野公園中最長車程耗時在2.7 h以內.將交通時長分為≥120 min,100~120 min,80~100 min,60~80 min,<60 min 5個時段,依次確定為Ⅰ,Ⅱ,Ⅲ,Ⅳ,Ⅴ級.
根據以上影響因子的賦值方法,對80座郊野公園的各項影響因子分別進行賦值.賦值結果顯示(圖3):郊野公園的有效避險面積、所處風向、離城距離等3項影響因子整體比較優越,能為應急醫療設施的建設提供良好的先決條件.空間破碎度、交通時長等2項影響因子數據分布較為適中,多集中于Ⅱ,Ⅲ,Ⅳ級.公園類型、離水源地距離、水文地質等3項影響因子明顯處于劣勢,分布特征具有相似之處:由于地表水與地下水是相互聯系的整體,二者之間存在補給關系,有67%的郊野公園跨水源或距離水源地200 m以內,濕地型郊野公園多達32座.由此可見,武漢市域的80座郊野公園,整體規模龐大,遠離主城區,遠離城市上風口;公園內部空間破碎度優劣參半,交通時長適中;公園類型整體呈現劣勢,離水源地距離偏近,水文地質條件不佳.

圖3 郊野公園各項影響因子得分分布
對公園類型進行統計(表5),結果顯示在80座郊野公園中,Ⅰ級32座、Ⅱ級8座、Ⅲ級22座、Ⅳ級18座、Ⅴ級0座.其中Ⅰ級(濕地型)郊野公園數量接近總數量的一半,這與武漢市水文環境特征相符.武漢市被稱為“百湖之城”,市內江河縱橫、湖港交織,水域面積超過總面積的1/4.尤其是市域東南部,梁子湖、魯湖、牛山湖等大型水域為濕地公園提供了優良的建設環境;市域西南部后官湖、官蓮湖、桐湖、小奓湖、西湖、小茶湖等水面聯絡成網,是濕地公園的集中建設區.濕地型郊野公園數量眾多不利于應急醫療設施選址.另外,武漢市域的15座森林型城郊公園同時兼具山地(11座)、人文(3座)、濕地(1座)等類型特征,按照從嚴劃分原則劃入低級別類型,因此Ⅴ級郊野公園為0座.此外,九峰山森林公園原為山地型森林公園,但是園內包含野生動物園,由于人畜共患型傳染病可以在人和動物之間快速傳播,且種類多達100多種,因此將其降級定為Ⅰ級.鑒于以上原因,公園類型在選址過程中處于劣勢.

表5 郊野公園影響因子賦值結果
對郊野公園有效避險面積進行統計(表5),其中屬于Ⅰ級的3座,Ⅱ級9座、Ⅲ級18座、Ⅳ級19座、Ⅴ級31座.武漢市郊野公園整體規模較大,數據顯示公園規模呈現出倒金字塔式分布,各級數量出現巨大懸殊,Ⅴ級公園數量接近總體數量的40%,Ⅰ級數量還不到總量的4%.此外,條件優良的Ⅲ,Ⅳ,Ⅴ級數量占總量的85%,可見,武漢市郊野公園在有效避險面積方面具有絕對的優勢.
對郊野公園空間破碎度進行統計(表5和圖4),位于Ⅰ級區域的15座,Ⅱ級區域的16座、Ⅲ級區域的14座、Ⅳ級區域的28座、Ⅴ級區域的7座.空間破碎度與公園內斑塊數量成正比,與公園規模成反比,一方面由于多數郊野規模龐大,另一方面部分公園仍處于規劃中,其斑塊數量可根據公園用途進行調整,因此郊野公園空間破碎度整體狀況良好.統計獲知,公園內的不可移動斑塊要素主要包括水體、道路和主體建筑,其中水體是最為突出的斑塊類型.其次,鐵路、國道、省道也是影響園區空間破碎度的重要消極因素.如后官湖濕地公園內湖泊數量眾多,且G4201和S15分別貫穿園區的南北和東西,致使該公園的破碎度大幅度上升.此外,統計結果表明,空間破碎度與有效避險面積整體呈反向變化趨勢,即規模越大破碎度越低,規模越小破碎度越高,如硃山郊野公園有效避險面積僅為8.7 hm2,破碎度卻高達0.23,屬于Ⅰ級,因此空間破碎度對于小規模公園尤其嚴苛.

圖4 郊野公園空間破碎度
對公園離水源地距離分布進行統計(表5和圖5),位于Ⅰ級區域的公園53座,Ⅱ級區域的3座、Ⅲ級區域的7座、Ⅳ級區域的11座、Ⅴ級區域的6座.由此可見,武漢市郊野公園離水源地距離普遍較差,尤其是位于水源地200 m范圍以內的公園數量占總量的67%,跨水源地而建的公園數量更是多達30座.武漢市地表水資源豐富,長江與漢水在市內交匯,構成龐大的水網,市域內濕地面積達到3 358 km2,占全市總面積的40%,這些濕地滿足了游人親水的需求,為郊野公園建設提供了優良環境,卻不是應急醫療設施選址的理想場所.如木蘭湖郊野公園不僅緊鄰水源,且園區內有夏家寺水廠、木蘭鄉水廠兩處飲用水水源取水點,此外云霧山、宋家啟等多個郊野公園也有類似情況.

圖5 郊野公園離水源地距離分布
對位于風向上風口區域的公園進行統計(表5和圖6),其中位于Ⅰ級區域的郊野公園8座,Ⅱ級區域的郊野公園17座、Ⅲ級區域的郊野公園17座、Ⅳ級區域的郊野公園31座、Ⅴ級區域的郊野公園7座.武漢市屬于典型的亞熱帶季風性濕潤氣候區,冬季盛行北風和東北風(N,NNE,NE),夏季盛行南風和西南風(SSW,S),這種集中分布的風頻格局對選址有利.值得注意的是,在繪制城市風向時,上風區域是具有一定寬度的風帶,其寬度跟城市對應角度的寬度一致.因此,以核心區為中心的16個方向的風帶具有一定范圍的交叉,交叉地帶采用從低定級原則.如在武漢市的正南方風帶中(N),Ⅲ級、Ⅳ級、Ⅴ級3種風頻依次在此交疊,則Ⅴ級、Ⅳ級區域交疊部分被Ⅲ級風帶覆蓋.此外,位于Ⅰ級區域的公園數量僅有8座,位于Ⅱ級區域的公園作為上風口的時間在一個月左右,因此公園所處風向整體影響并不顯著.

圖6 郊野公園所處風向分布
對80座郊野公園離中心城區距離進行統計(表5和圖7),其中位于Ⅰ級區域的15座、Ⅱ級區域的28座、Ⅲ級區域的11座、Ⅳ級區域的10座、Ⅴ級區域的16座.各級區域的公園數量分布比較均衡,沒有出現巨大懸殊.此外,根據圖紙顯示,一方面,Ⅰ級區域內的絕大多數郊野公園位于主城區西南、南、東南三方,常年處于城市下風區;另一方面,武漢市郊野公園離城距離是以10 km為單位定級,跨度較大,Ⅱ級以上的65座公園離城距離均大于10 km,整體處于安全范圍.總體而言,離城距離對應急醫療設施選址影響較小.

圖7 郊野公園離城距離分布
對郊野公園所處水文地質進行統計(表5和圖8),其中位于Ⅰ級區域的郊野公園31座,Ⅱ級區域15座、Ⅲ級區域10座、Ⅳ級區域12座、Ⅴ級區域12座.由此可知,Ⅰ,Ⅱ級區域公園數量偏多,不利于應急醫療設施建設.尤其是Ⅰ級區域內的公園,地下水埋深過淺,介于0.5~9.0 m之間,巖層富水程度強,滲透系數達到10.10~32.48 m/d,如在該區域建設應急醫療設施,醫療廢液滲漏風險較大,因此應做好防滲措施.

圖8 郊野公園所處水文地質分布[26]
對80座郊野公園到達8座定點救治醫院的交通時長進行統計(表5和圖9),位于Ⅰ級區域的公園10座,Ⅱ級區域的19座、Ⅲ級區域的27座、Ⅳ級區域的21座、Ⅴ級區域的3座,95%以上的公園交通時長超出60 min.小湯山、火神山、雷神山等應急醫療設施不設門診,主要由負壓救護車從各定點醫院轉運患者[27].新冠肺炎疫情初次暴發時,由于車輛短缺,各地緊急生產負壓型救護車輛馳援武漢,因此過長的交通時長不僅不利于患者救治,對醫療運輸設施也形成巨大浪費.鑒于此,武漢市郊野公園的交通時長整體狀況不夠理想.

圖9 郊野公園交通路線軌跡
根據以上影響因子評價結果,通過公式(4)分別計算80座郊野公園的綜合得分,其結果如圖10:

圖10 郊野公園綜合得分
綜合得分排序結果顯示:① 在滿分為500分的前提下,最高得分為432分,最低得分為132分,前者是后者的3.27倍,說明該賦值方法能夠將郊野公園優劣程度顯著拉開,具有明顯的區分度.② 80座郊野公園平均得分為270分,整體位于中等偏低水平.其中低于200分的公園有12座,200~250分的有21座,250~300分的有20座,300~350的有19座,350~400分的有6座,400分以上的有2座,整體呈倒“高斯”型分布,符合正態分布的客觀規律,具有明顯的層次區分度.③ 在排名前5的郊野公園中,沒有出現濕地型郊野公園,并且離水源地距離在Ⅳ級以上,地下水狀況均為Ⅴ級,說明該評價方法參數設置對水源地的保護效度較高.④ 所處風向、交通時長兩項影響因子的效度優勢不明顯,在排名前5的郊野公園中均有Ⅱ級出現,可通過加強綠化圍合、增加負壓救護車數量等手段予以解決或緩解.
在80座郊野公園中,將軍山森林公園綜合得分最高.該郊野公園屬于森林型郊野公園,遠離水源地且遠離人口集中的主城區;公園外圍有寬度為8 km的郊野單元緩沖帶,園區內部有效避險面積達到2 600 hm2,能為應急醫療設施建設和拓展提供充足的空間;將軍山森林公園是全國森林康養基地試點建設單位,森林覆蓋率高達80.4%,生態環境良好,具有很好的林木圍合性,能為患者提供良好的康復環境.此外,姚家山郊野公園、素山寺森林公園和錦里溝郊野公園等綜合條件也較為優越,可作為應急醫療設施建設備選地一并納入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