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與FDI 互動關系研究

□文/路 偉

（廣東海洋大學管理學院 廣東·湛江）

［提要］ 海洋產業在沿海省份聚集是海洋經濟發展的一個趨勢，同時沿海省份往往吸納大量的外資，為發揮沿海省份海洋產業發展優勢與外資優勢，有必要對海洋產業集聚與FDl 關系進行研究，并對廣東省如何實現外資優勢和海洋產業發展優勢的聯動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一、文獻綜述

隨著海洋強國戰略的提出，海洋經濟得到迅猛發展，海洋產業日益呈現出集聚化的趨勢。廣東省是海洋產業門類齊全、海洋經濟發展規模最大的省份，同時也是招商引資的主要陣地。據統計，廣東省海洋生產總值在11 個沿海省份中常年位列第一；同時，2005 年的外商直接投資額（FDI）為237.44 億美元，外商投資企業注冊數為58，762 家，到了2017 年，外商直接投資額已達730.87 億美元，外商投資企業注冊數為135，869 家，12 年間外資的規模迅速擴大，對海洋產業的發展具有重要作用。

許多學者對產業集聚與FDI 進行了研究，張宇構建HHI指數，運用DEA 分析及面板數據檢驗等研究方法發現FDI 能夠促進產業在地理位置上的不斷聚攏。沈宏亮運用交互項回歸模型的方法對產業集聚、FDI 和產業升級三者之間的影響效應進行研究，認為產業集聚在一定程度上對產業升級有推動作用，但是會受到地區FDI 規模的限制。以上主要是針對一般的產業聚集與FDI 之間的研究，而紀玉俊則分析了我國不同地區影響海洋產業集聚水平高低的主要驅動因子，并認為沿海地區所能利用的海洋類資源稟賦、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所制定的海洋相關政策，以及對本地區海洋資源采集和海洋環境規制的程度是影響該地區海洋產業集聚水平的重要方面。進一步的，杜軍設計了不同地區海洋產業集聚水平的測量方式，并對廣東省進行了測度。將結果與山東的規?，F狀以及集聚發展的情況進行對比時發現，廣東省的海洋產業存在一定的規模優勢，但集聚發展沒有顯著優勢。黃林也將廣東海洋產業的發展現狀與廣西、海南進行對比，也認為廣東省海洋產業發展迅速，但是在海洋產業的聚攏、集群化方面上并沒有體現出顯著的優勢。這些學者的研究更側重于海洋產業集聚的測量及影響因素上，關于海洋產業與FDI 的關系的影響力強的研究成果較少。周衛華從金融相關領域入手，探討了地區金融發展、外商直接投資和海洋產業集群化發展的關系，認為存在相關路徑的促進效果，但只是定性的分析并沒有定量的實證研究。接玉芹通過Granger 因果關系檢驗，認為沿海經濟帶FDI 是產業集聚的Granger 原因，將產業集聚與FDI 的關系研究縮小到沿海省份，但研究對象仍是一般性質的產業。

從上述文獻可以看出，大多數文獻集中研究FDI 與產業集聚的關系，很少有學者從海洋產業的角度出發，用實證方法研究海洋產業集聚與FDI 的關系。因此，本文以廣東省為例，通過構建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與FDI 的計量經濟模型，找到它們之間的關系，并針對性地提出對策建議。

二、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與FDI 現狀

（一）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現狀。近年來，在海洋強國的背景下，海洋產業的發展逐漸成為國家經濟增長的新動能，廣東省作為海洋經濟貢獻大省，海洋產業發展迅速?？紤]到數據的可獲取性以及以往學術界計算海洋產業聚集度的方法，本文采用區位熵來代表一個地區海洋產業的集聚情況，該值越大代表海洋產業聚集程度越高。從總體上看，廣東省海洋產業的區位熵從2006 年的1.6104 增長到了2019 年的2.1674，海洋產業的集聚水平顯著提高了，但在2006～2019 年的整個發展過程中，有幾年出現了來回震蕩的現象，說明廣東省海洋產業的發展未趨于整體上的穩定。為了進一步解釋這個現象，從三次產業作進一步分析。從第一產業看，集聚水平總體上呈現出逐年下降的趨勢，從2006 年的2.4727 下降到2016 年的1.3173，說明國家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包括海洋產業在內的各種行業都在進行產業結構的轉型與調整，廣東省為了更好地實現海洋產業的轉型升級，有意將發展重心逐漸調整到第二產業以及第三產業上。第二產業的區位熵波動幅度最大，但是在產業集群發展方面是最明顯的，由2006 年的1.2734 上升為2016 年的1.9555，增長了0.6821。而第三產業的發展較為平穩，但是從2009 年開始集聚水平就超過了第一產業，2016 年的區位熵為2.1647，成為三次產業中集聚程度最高的海洋產業。從2006～2016 年的數據來看，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度在2007 年的第一次降低主要是第二、第三產業的集聚度下降所導致；在2011 年和2013 年的兩次下降是三個產業集聚度下降所致；在2015 年的下降是第二產業集聚度下降導致的。

（二）廣東省FDl 的情況。廣東省是落實全面開放新格局戰略部署的主要陣地，這幾年所吸納的在外資規模也不斷地擴大。據統計，廣東省2006 年的直接外商投資額僅為245.68 億美元，到2019 年外資總額已經達到了5，523.84 億元，折合美元約為800.73 億美元。從規模以上外資投資企業的相關數據來看，年末資產總計從2006 年的8，371.07 億元上升到2019年的21，511.2 億元，主營業務收入從2005 年的13，115.87 億元上升到了2019 年的26，073.51 億元，工業總產值也從13，342.46 億元增長到了25，606.45 億元。以上數據說明廣東省具有很強的外資規模優勢，但是從實際利用外資的數據看，2006 年，為145.11 億美元，外資利用率為59.06%，而到了2019年這一指標僅為220.63 億美元，外資利用率僅為27.55%，說明廣東省外資利用效率并不高，沒有發揮出外資的規模優勢。

三、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與FDI 互動關系經驗分析

（一）數據來源與模型構建。本文選取海洋產業集聚度和直接外商投資（FDI）兩個指標對它們之間的互動關系進行實證分析。本文從《中國統計年鑒》《中國海洋統計年鑒》《廣東統計年鑒》中選取2005～2019 年的包括廣東省海洋產業產值、廣東省生產總值、全國海洋行業的生產總值和全國生產總值來綜合計算其區位熵，公式定義為：HCJJD=（Pmn/Pm）/（Pkn/Pk）。其中，海洋產業聚集度（HCJJD）表示我國不同地區海洋行業集群化發展程度，Pmn表示在第m 個區域內海洋行業的GDP 指標，Pm表示第m 個區域的GDP 指標，Pkn表示我國整個海洋行業的GDP指標，Pk表示我國的GDP 指標。如果HCJJD 的值大于1，就說明該地區相對其他地區的海洋產業的密集程度更高，發展呈現聚攏集群化態勢，且隨著HCJJD 的增加而更加集中和聚集，反之則說明該地區的海洋產業較單薄，沒有明顯的集聚趨勢。廣東省直接外商投資額（GFDI）的樣本數據來自2006～2020 年《廣東統計年鑒》。由于2017 年及以前的FDI 采用美元計量，為了使單位統一以便于計算，本文以《2020 廣東統計年鑒》兌換匯率為依據，將2005～2017 年的美元度量的直接外商投資換算成人民幣。同時，由于時間序列存在異方差的影響，為了使結果更加客觀，對相關變量取對數計量。具體模型如下：

其中，C0表示常數項，C1表示廣東省直接外商投資額（GFDI）對海洋產業聚集度（HCJJD）估計彈性，μt表示隨機誤差項。

（二）經驗分析

1、ADF 檢驗。本文采用的ADF 檢驗方法是Dickey 和Fuller對DF 檢驗的改進，通過在模型內部加入滯后差分項來避免高階滯后相關對隨機誤差項為白噪聲序列這一假設的干擾。檢驗模型分為三種情況，分別是：

其中，▽為差法算子，p 為滯后階數，c 為常數，δt 為時間趨勢項，εt為殘差。模型（1）適用于序列y 在0 均值附近波動的情形，模型（2）適用于序列y 沒有時間趨勢且具有非0 均值的情形，模型（3）適用于序列y 有時間趨勢的情形。

結果如表1 所示，lnHCJJD 序列采用模型（2），其T 統計量的值大于1%顯著性水平上的臨界值，不能拒絕原假設，說明lnHCJJD 的原序列是非平穩序列。而lnGFDI 的原序列也采用模型（2）的形式，根據T 統計量與臨界值的比較也是非平穩的。于是對兩個變量進行一階差分處理，分別用d（lnHCJJD）和d（lnGFDI）表示，并采用模型（1）重新進行檢驗，從結果來看它們的T 統計量都在1%顯著性水平上小于臨界值，拒絕原假設，說明lnHCJJD 和lnGFDI 在一階差分以后都具備平穩的特征，變為了一階單整序列，即lnHCJJD～I（1），lnGFDI～I（1），滿足之后的協整檢驗要求。（表1）

表1 ADF 檢驗結果一覽表

2、協整關系檢驗。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時間序列雖然本身都是非平穩的，但其中一個線性的組合很有可能會在之間存在一段長期穩定的關系，這種組合關系被統稱為協整關系。為了檢驗兩個序列之間是否存在協整關系，本文采用Engle 和Granger 提出的兩步檢驗方法對廣東省海洋產業聚集度（HCJJD）與廣東省直接外商投資額（GFDI）的指標序列進行協整關系檢驗。第一步是對之前建立的計量經濟模型進行OLS回歸，回歸結果如下：

從D.W. 值可知無法判斷方程的殘差是否存在一階自相關，為消除這一影響，同時提高方程的擬合優度以及解釋功能，本文進一步采用Cochrane-Orcutt 迭代法重新回歸，結果如下：

從結果來看，修正R2的值明顯增加，說明該方程擬合度明顯提高，整個方程具有較強的解釋功能，D.W.的值已經很接近2 了，說明隨機項的自相關可能性已經消除。lnGFDI 的系數為0.1532，其經濟意義為：FDI 每增加1%，產業集聚指數增加0.1532%，說明FDI 對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的影響較為顯著。

根據EG 檢驗的原理，第二步要對殘差序列進行ADF 檢驗，如表2 所示。（表2）

表2 殘差εt 的ADF 檢驗結果一覽表

結果表明，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殘差的T 統計量小于其臨界值，殘差序列表現為平穩特征，lnHCJJD 和lnGFDI 為（1，1）階協整，即廣東省的海洋產業聚集與廣東省FDI 之間具有長期平衡穩定的關系。

3、Granger 因果關系檢驗。Granger 因果關系檢驗實質上是通過引入其他變量的滯后項來判斷該變量是否受其他變量影響，即是否存在統計學上的因果關系的檢驗方法。協整檢驗已經揭示了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與FDI 的長期均衡關系，但卻沒有反映兩者的影響方向，即因果關系。根據Granger 定理，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與FDI 至少存在一個方向上的Granger 因果關系，因此，可對廣東省海洋產業聚集與廣東省FDI 的影響方向（因果關系）進行探索，結果如表3 所示。（表3）

表3 Granger 因果關系檢驗結果一覽表

從表3 可以看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度（HCJJD）與廣東省直接外商投資額（GFDI）存在不同階的雙向因果關系，即在滯后一期時，lnGFDI 的改變是lnHCJJD改變的原因，而在滯后兩期時，lnHCJJD 的改變是lnGFDI 改變的原因。

四、對策建議

本文首先通過單位根檢驗發現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度與FDI 滿足協整檢驗條件，然后通過協整檢驗發現兩者存在穩定的長期均衡關系。從回歸方程結果看，FDI 每增加1%，海洋產業集聚度增加0.1532%，說明FDI 對海洋產業的集聚是有推動作用的。通過Granger 檢驗進一步證明廣東省海洋產業集聚與FDI 是互為因果的雙向關系，為此筆者從海洋產業優勢和外資優勢兩個角度出發提出如下對策建議：

（一）發揮外資規模優勢、引導外資流向，促進海洋產業集聚發展。廣東省的外資總量發展迅速，與其他省份相比已經形成較明顯的規模優勢，但實際利用程度不高，因此廣東省除了不斷擴大對外開放的程度，還要加強對高質量外資的甄選工作，加快對高質量外資的利用。此外，要打造良好的營商環境，包括簡化外商投資企業的辦事流程、重視知識產權的保護以及提升外商投資服務水平等。同時，廣東省作為海洋產業大省要建立引資平臺，利用大數據等技術積極引導外資進入急需資金的新興海洋高新技術產業，提高第二、第三產業的外資利用規模，促進廣東省海洋產業集群將外資規模優勢利用起來轉化為自己的發展優勢。

（二）構建現代海洋產業體系，提升海洋產業集群的外資吸引力。首先，應努力打造一個現代化的漁業產業，推動優質的良種繁殖基地、產業園區和海洋牧場等項目建設，加大對于海洋魚類和水產品的精深加工和研發投入力度，使得這個漁業產業鏈向著高端擴散。其次，積極培育新興的創新型海洋產業。積極發展海上風電、海洋工程裝備、海洋生物制藥以及海洋電子信息等未來前景較好的海洋新興行業，充分調動省內優勢資源帶頭建立全國示范基地。與此同時，要不斷完善現代化海洋服務業。加快和發展藍色金融、信息、技術咨詢、航運服務型中介等現代海洋服務性行業。最后，積極聚集和發展粵港澳大灣區的高端海洋產業，加強與龍頭企業的合作，積極推進臨海工程項目建設，實現臨海海洋產業的高端化，通過一系列措施構建現代的海洋產業體系，不斷提高廣東省海洋產業的集聚水平，以發展前景好的高端海洋產業帶動外資的投入，提高外資的利用程度，實現海洋產業集聚與FDI 的相互促進及優勢互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