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紫薇 姚德利
(安徽理工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安徽·淮南)
[提要] 隨著社會的發展,中國家庭收入水平不斷提升,家庭中可配置資產總量也在增加。但是,相比西方發達國家,中國家庭在資產配置上,金融風險資產的比重較低。影響家庭金融風險資產配置的因素一直是人們研究的對象。本文通過篩選CHFS2017 年數據,運用計量方法分析家庭中后代人口結構對于家庭資產配置的影響,研究得出家庭后代人口數量對于資產配置具有反向作用,后代人口數量越多,家庭資產配置越趨于保守。
一直以來,中國家庭在資產配置上傾向于選擇較為穩健的手段,如儲蓄、購置房產等,在風險市場的參與度比較低。中國家庭的資產配置一直是各個學者的研究課題。隨著我國經濟的不斷發展,中國家庭的資產也在迅速擴大,根據《中國家庭財富調查報告2019》來看,2018年我國家庭人均財產為20.88 萬元,比2017 年的194,332 元增長7.49%。從具體的資產配置來看,家庭資產配置仍然是以房產為主,其他金融資產為輔的形式。房產在家庭資產中占據60%以上,金融資產占比不足2 成。而可投資資產總量雖然在增加,但投資方向大多為投資性房產,金融資產占比很低且資產配置結構單一,依然集中于現金、活期存款和定期存款,占比接近九成,存款仍是中國家庭最主要的金融資產。由此可以看出,居民家庭資產仍有很大的調配空間。
關于影響家庭資本配置的研究眾多,國外的研究開始得比較早,相關資料也比較豐富,但是由于社會傳統觀念、經濟發展程度以及市場發展水平等眾多差異,國外關于影響家庭資本配置的研究結論并不能很好地適配中國的國情。國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認知能力、教育水平、年齡結構、收入水平等方面,關于家庭人口結構對于資產配置的影響的研究較少,2021 年為進一步優化生育政策,中國開始實施“三孩政策”。可以預見,未來的家庭結構很可能會出現一個家庭有多個子女的情況,筆者認為這對于未來經濟發展的影響不僅僅體現在勞動力資源和消費力上,對于家庭資產配置也會造成較大的影響。本文主要著眼于家庭下一代的人口結構對于家庭資產配置的影響,主要是研究下一代數量對于家庭資產在儲蓄和投資方面的傾向。通過使用中國家庭金融調查項目(以下簡稱為CHFS)的數據,從微觀角度出發,分析家庭下一代數量對于家庭資產配置的影響,為中國居民家庭資產配置中金融風險資產配置比例較低現象進行解釋。假設如下:
H1:下一代人口數量越多,家庭資產配置中金融風險資產的投資越少
(一)數據來源。本文所使用的數據來自西南財經大學中國家庭金融調查與研究中心的2017 年第四輪中國家庭金融調查項目(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CHFS)。調查樣本分布于全國29 個省的355個縣(區、市)的1,428 個村(居)委會,有效樣本40,011 戶,相比前三輪調查,更全面詳細地反映中國家庭金融的狀況。
研究主要需要獲取兩類數據:一是家庭人口結構數據,主要涉及年齡、性別、人口數量、教育水平、婚姻狀況等;二是家庭金融數據,主要包括家庭收入、負債狀況、資產配置狀況、金融資產、風險資產等。通過簡單處理:篩除異常數據(如收入為0 或小于0;戶主年齡大于60 歲或小于18 歲等)、缺失關鍵問題的數據、存在前后矛盾的數據。
(二)變量選擇。本文主要研究家庭后代數量對于資產配置的影響,而影響資產配置的因素有很多,因而在控制變量設置上需要細化。資產配置主要表現為對于股票、基金等風險資產的投入比重,下一代人口結構是否會影響家庭在風險資產上的配置比重。
本文選取的變量主要分為三類:
被解釋變量:金融風險資產占比(risk)。通過計算家庭在股票、基金等金融風險資產上的投入占家庭總資產比例獲取。問卷中,金融資產包括社保賬戶余額、現金、存款、股票、基金、債券、衍生品、理財、外幣資產、黃金、其他金融資產和借出款。本文將金融資產中的風險資產劃定為股票、基金、金融債券和企業債券、其他金融資產、金融理財產品。
解釋變量:后代數量(child)。本文假設為后代數量越多的家庭在金融風險資產的投資越少。根據統計數據,設置:沒有后代為0,1 個子女為1,2 個子女為2,3 個及以上為3。
控制變量:戶主年齡(age):選定為18~60(首尾包含);戶主教育水平(edu):根據選項設置的9 個等級賦分1~9;戶主金融素養(fin):根據問卷中H3103、H3105、H3106、H3115 問題的回答,每一問設置為1 分,總分值為0~4;有無負債(debt):有負債為1,無負債為0;風險偏好(rp):根據H3104 的6 個選項劃分,選項1 和2 為風險偏好,3 和4 為風險中性,5、6 為風險厭惡。
根據變量設置要求以及合理性,共有19,462 個有效數據。具體的變量設置如表1 所示。(表1)

表1 變量項目設置一覽表
(三)描述性統計分析。將篩選后的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如表2 所示。(表2)
根據最終篩選的數據來看,投資風險資產的家庭占比為10.01%,投資風險資產的家庭數量較少。從表2 的分析結果來看,樣本中戶主的平均年齡為47.2002 歲,處于中年階段,根據生命周期投資理論,當戶主處于青年階段,消費支出大,儲蓄少,可支配投資少;中年階段收入較高,消費支出比較穩定,可支配投資多,投資需求較高;老年階段,出于養老等心理,偏好儲蓄等穩健的資產配置方式,投資需求小。樣本中應該是投資傾向高于儲蓄的階段。從戶主學歷水平來看,戶主的學歷平均值為3.8940,這也符合時代特征,主要是初中、高中學歷。從金融素養來看,樣本中家庭的金融素養普遍不高,平均值僅為1.3259。風險偏好的平均值為2.7516,接近風險厭惡的水平,樣本中家庭大部分為風險厭惡群體。樣本中的負債情況平均值僅為0.3765,根據篩選的數據來看,有負債的家庭占比為37.65%,有負債的家庭較少,結合年齡變量來看,戶主處于中年偏老年的階段時,收入較高且穩定,住房負債或清除或大大減輕。

表2 描述性統計結果一覽表
(一)實證檢驗。模型設定:

其中,解釋變量為child,xi表示一系列的控制變量,ε 為殘差項,Y為金融風險資產占總資產的比重。
將數據進行回歸分析可以發現,后代數量對于家庭的風險投資行為具有反向作用,下一代數量越多,則風險資產投資越少。但從系數來看,作用程度不深。戶主的年齡、教育水平、金融素養對于風險投資具有正向作用,這與過往研究結論相符。(表3-1、表3-2)

表3 -1 回歸結果一覽表

表3 -2 回歸結果一覽表
(二)結果分析。從上述結果來看,后代數量對于家庭資產配置確實可以造成一定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后代數量越多則家庭資產配置越保守,主要原因是出于撫養子女的經濟支出壓力,中國家庭結構下,父母撫養子女的經濟壓力主要在子女教育以及婚姻上,即戶主年齡主要分布在23~48 歲,撫養一位后代的支出往往在后代婚配以后才顯著減少。根據生命周期投資理論,當戶主年齡步入中老年時期時,長期工作攢下大量儲蓄,而此時子女大多已經婚配,家庭在房產上的貸款壓力越來越小,家庭支出減少,此時家庭資產配置中,風險投資的比重相對于年輕時期會增加。
(一)結論。本文使用了中國家庭金融調查(CHFS)2017 年的數據研究下一代人口數量對于家庭資產配置的影響,根據結果來看,后代數量確實對于家庭資產配置具有一定的影響,子女數量越多的家庭,資產配置越趨于保守。
當前,國內已開始實施“三孩”政策,未來家庭后代數量相比實施獨生子女政策時期會有所上升,在這種背景下,家庭資產配置趨于保守,儲蓄、購置房產仍然是人們主要的資產配置方式,這對于我國目前期望刺激國內消費,擴大內需的發展方向相悖,也與呼吁“房住不炒”“購房用于解決剛需”的口號相反。因此,可以預見未來政府在刺激消費和調控房價方面的工作壓力仍然很大。
(二)政策建議
1、加快社會保障制度的建設和完善。之所以會出現孩子越多越不愿意進行風險投資的情況,是因為撫養后代的周期過長、成本過高,期間存在許多不確定支出。這種觀念需要通過社會保障的完善來解決。當一個社會針對下一代成長建立起了完整的保障機制,解決了醫療、教育兩大主要支出以后,父母在青壯年時期撫養后代的壓力將會大大降低,積累下的資產在有社會兜底的情況下可以進行股票、基金等風險較高的投資。
2、普及金融投資知識,指導居民進行投資活動。根據CHFS2017 年的數據可以看到,大部分家庭對于金融知識的了解并不深,而當前市場上存在許多金融投資機構,大部分投資者無法判斷機構資質以及投資行為是否合法,因此產生了許多機構捐款逃跑、投資者血本無歸的情況。這也使得許多常年保守投資、保持觀望的投資者不愿嘗試新的投資方式。
因此,政府和各類金融機構可以在其中做好引導工作。首先,政府應當加大對于各類游走于非法邊緣的金融活動進行規范明確,取締非法投資活動,明確合法合理的投資類別,為投資者投資提供良好的市場環境。其次,金融機構可以深入到各個家庭,為金融知識匱乏的家庭進行普及,不再“視風險投資如虎”,合理引導資金進入市場。在這一過程中,政府也要做好監督工作,避免金融機構借職務之便惡意引導投資者進行高風險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