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宋代理學視角袆衣藝術特色研究

張雪萍 王式竹

摘要：宋代理學思想具有思辨性、包容性、統一性等特征，經過對傳世畫作與文獻資料查閱研究，可以看出宋代理學思想對宋代服裝有所影響。文章采用圖像學和文獻研究法相結合方式，通過對《宋仁宗后坐像軸》傳世畫作和相關文獻資料的分析，以及對歷代紋樣記載的查閱，結合宋朝時代背景，研究宋代理學視角下的袆衣藝術特色。通過研究發現，宋朝袆衣形制具有傳承性，體現宋代理學中“誠”的本源觀點，注重“仁”的境界，蘊涵“天理”的等級秩序觀念。研究闡釋了中國古代服飾衣以載道的思想，進而為現代服裝設計提供參考依據和設計思路。

關鍵詞：宋代理學;宋仁宗后坐像軸;袆衣;裝飾紋樣;藝術特色

中圖分類號：TS941.12 文獻標志碼：B 文章編號： 10017003（2022）06012710

引用頁碼： 061303

DOI： 10.3969/j.issn.1001-7003.2022.06.017（篇序）

基金項目： 廣西哲學社會科學規劃研究課題項目（17FMZ011）;河南科技學院教師教育課程改革研究項目（2022JSJY21）

作者簡介：張雪萍（1997），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服裝設計與產業實踐。通信作者：王式竹，副教授，wsz.111@163.com。

理學始于唐宋時期，興盛于元朝，明清兩代之后逐漸衰落。宋代理學是對儒學的復興和發展，在儒家學派思想為主的基礎上，對佛、道二教思想精華相融合而形成的新思想體系，其主要內容包括符合倫理道德的行事準則及性命之學，最具代表性的是“誠”“觀物”“天理”觀念。關于袆衣，《周禮》中記載：“內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袆衣……”但無服飾具體描述，后根據多種名家注疏逐漸明晰《周禮》中袆衣的形制。沈從文、賈璽增、傅伯星在各自的專著中對宋代袆衣形制有簡要描述;張林淼對代皇后服飾作梳理、對比，著重對兩宋各個時期袆衣的元素作圖像對比;王歡、張玲對袆衣制度的形制考究;倪晨輝對宋代《衣服令》進行了復原研究，梳理宋《衣服令》幾次修訂的內容。通過對文獻查閱發現，對于宋代理學思想視角袆衣藝術特色影響的研究較少，而宋代的理學思想及袆衣紋樣在歷史上起著上承西周、下啟明清的作用，宋代是少數除了文字資料外，還有圖像可參考的朝代，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字多圖少”的不足。綜上所述，本文以宋代宮廷繪畫《宋仁宗后坐像軸》中皇后的袆衣為研究對象，以史料文字記載為依托，通過對袆衣形制、紋樣、色彩及文化內涵的探究，目的在于闡明理學思想與袆衣藝術特色的聯系，挖掘民族文化和審美特征。

1 宋代理學思想與服飾藝術

理學“必始于唐，而昌黎韓氏為之率”，宋朝初期，宋太祖奉行“文以靖國”的理念，通過設立“誓牌”，尊儒讀經的方式，建立和加強封建專制統治，為理學發展的正當性奠定基礎。另外，以周敦頤、程頤、程灝為代表的儒士繼前人足跡進行深入研究，逐漸形成宋代理學這一更富有理性思辨色彩的政治哲學。理學思想對中國社會的影響有目共睹，思想中“誠”“觀物”“仁”“天理”等觀念再次將儒家學說推向理論的高點，同時維護了封建秩序的倫理道德和禮教秩序。

在中國傳統社會中，衣冠服飾在發展之初就融入了精神文化要素，作為統治者維護政權穩定的方式之一，是穿在身上的禮儀道德規范。宋朝袆衣作為宮廷女性的最高等級服飾，可以體現宋朝的思想文化與審美傾向。《禮記》記載“禮有以文為貴者，有以素為貴者”，即崇尚精美紋樣的服飾和崇尚質樸雅致之感的服飾，傳達出對立性和統一性兩種不同的審美傾向，如宋朝袆衣因其服飾的特殊性，紋樣主體選用翟鳥紋和龍紋，制作工藝精美，呈現華貴的風格;在色彩審美方面，受理學思想的影響，宋朝人追求理性高雅的藝術風格，喜用低明度、低飽和度的色彩，呈現出宋代服飾低調內斂的審美特點。

2 宋朝袆衣形制的藝術特色

宋代理學又稱新儒學，儒學是孔子圍繞著對《周禮》的復興展開，《周禮》是對周朝典章制度的記載。袆衣制度始載于周代，經過歷代沿革，成為皇后最高等級的禮服，在特定的國家禮儀活動中發揮著重要的政治職能。通過對比《周禮》《舊唐書·輿服志》與《宋史》中袆衣形制的記載，發現在服制上唐宋兩朝的袆衣以《周禮》記載文字為本源，貫徹復周的禮制制度，宋朝袆衣的形制、色彩在發展過程中具有宋代理學思想中“仁”“天理”“誠”等觀念的藝術特色。

2.1 宋朝袆衣形制中“仁”的思想

宋代理學中“仁”泛指人生的最高理想，是人與天地萬物渾然一體的境界。袆衣為宋朝皇后的最高等級服飾，是皇后受冊、朝謁景靈宮時的著裝。本文整理出歷代袆衣的典籍記載并得出其變化的過程（表1），袆衣形制中色彩特征對“仁”的思想也有所體現。

由表1可見，周朝至宋朝時期，袆衣形制存在斷續情況，如秦始皇廢周禮，漢隨秦制，至隋改周制后，袆衣形制逐漸接近周制。袆衣的色彩繼承西周之禮，鄭玄注釋《周易》“黃而兼赤為纁”，纁代表淺紅色，“緅”為深紅的紅黑色。玄衣纁裳，“玄”在漢代以前指青色或為藍綠色系，玄為天、纁為地，二者搭配傳達出帝王對天地崇高的敬意，袆衣衣身顏色由玄色到紺色再到唐宋的深青色，屬同一色系范圍;緅色屬紅色系，在色系上二者同屬“玄”“纁”搭配。青色和紅色皆為正統五色之一，紅色意涵宋朝主火德，彰顯古人“制物象德”的智慧與服飾規制的效能，涵育著詩、書、禮、樂之用，圣賢教化之施，道德仁義之寄，以傳統哲學思想為依歸，達到理學中“仁”或“天人合一”的境界。

2.2 宋朝皇后服飾等級中“天理”的思想

“天理”即天道，包含封建道德原則和封建等級制度觀念，與等級森嚴的宋代皇后服飾服章制度制定原則相同。根據歷代《輿服志》記載皇后不同服飾規格、《中國服裝史》對服飾的描寫及結合圖像資料，本文對皇后六大類服飾進行了匯總（表2）。

由表2可見，皇后服裝品類多樣，主要有袆衣、褕翟、朱衣、禮衣（展衣）、鞠衣、常服。不同場合、時間和地點皆有與之對應的服裝形制要求，層級森嚴，成為具有“天理”思想中等級森嚴的封建制度外化象征形式之一。

2.3 宋朝袆衣形制變化中“誠”的思想

宋朝建隆二年，經宋太祖趙匡胤批準，聶崇義編纂《三禮圖》，他參考了《周禮》《三禮圖》中的皇后服飾，對于《周禮》中記載的服飾制度“詳求原始”，并于建隆三年成書，此書奠定了宋朝袆衣基本的服飾形制，后續在此基礎上做了更改。由表1所見，在服飾制度上“皆仿虞、周、漢、唐之舊”，尋古制，以沿周之禮做本源。理學觀念提到“誠者，圣人之本”中“誠”為本源之意，袆衣中體現“誠”的文化內涵，有順應天道之意，有助于更好地維護封建統治。表3選取宋朝時期及宋代理學發展代表性階段的皇后畫像對比，分析宋朝袆衣的變化傾向。

依據表3可知，宋代袆衣形制為大袖交領、上下連裳，袍制，隨著理學家們對理學思想逐步深入地探討，統治者也在不斷調整服飾形制。如仁宗時期頒布《天圣令》、神宗時期的《元豐令》，其袆衣形制在尊重古代典章制度的基礎上進行創新和調整。南宋高宗時期袆衣的翟鳥紋與小輪花紋樣色彩、形象變化明顯，云龍紋形象以單色線條形式表現，比北宋更顯柔和。縱觀袆衣變化過程，同理學思想中事物的變化與演化觀念有異曲同工之妙，整體觀之，宋代袆衣以《周禮》的記載為本源，服制內容較為穩定，與先朝保持一致性;局部觀之，由于宋朝的政治、經濟等情況的變動，紋樣表現形式做適當改動。北宋為金所滅，《金史》中提到“金代冠服，頗效華風”，直到明

朝，一直延續使用袆衣的基本形制，翟鳥紋延續使用。袆衣作為一個民族思想文化的載體，所承載的精神對后世影響深遠。

3 《宋仁宗后坐像軸》中袆衣紋樣的藝術特色

服飾體現人的社會地位，紋樣增添服裝美感，反映一個時代的思想。宋朝袆衣的紋樣具有獨特的藝術特色魅力，主要由翟鳥紋、小輪花紋、龍紋、云紋四種圖案構成，其文化內涵、構圖、色彩體現理學思想的“天理”“仁”與思辨性觀念。其中袆衣上的翟鳥紋同上述袆衣形制情況相同，有斷續問題，

周代之后便無此紋樣，至隋朝再次有詳細記載。

3.1 袆衣紋樣文化內涵

袆衣上的紋樣具有深厚的文化寓意，同時成為身份等級的象征。

3.1.1 翟鳥紋

1） 歷史沿革。翟鳥紋或“翚翟”指雉鳥，依據鄭玄注釋可知王后服飾上的紋樣由于地區不同，可分為兩種：一種叫翚（素質五采），即唐朝時的白腹錦雞;一種叫翟（赤質五采），即宋朝時的紅腹錦雞。本文依據歷代史書記載，對其作了整理（表4）。

如表4所示，理學中“觀物”觀念的作用中提到：“其能以上識天時、下盡地理，中盡物情，通照人事者焉;其能以彌綸天地，出入造化，進退古今，表里人物者焉。”服裝中對翟鳥紋接近寫實的描繪，一方面是對翟鳥這個物種的“觀”，盡地理、盡物情，注重實際;另一方面對翟鳥紋的沿用有聯通古今之意，表明統治者對社會思想的傾向性和引導性。

2） 寓意。傳世畫作中翟鳥紋是一對形象寫實、尾部似鳳凰長而拖地的雌雄鳥（表5）。《山海經》中記載：“小華之山，其鳥多赤鷩，可以御火。”晉郭璞注：“赤鷩，山雞之屬，胸腹洞赤，冠金，背黃，頭綠，尾中有赤。”從描述中可以看出，赤鷩便是紅腹錦雞，古人將王喻為龍，王后喻為鳳，皆為神，紅腹錦雞代表鳳凰，是古人口中神鳥鳳凰的現實原型。因翟鳥紋的特殊性，運用在服飾上除象征帝后夫妻感情恩愛和睦外，其用在袆衣、揄翟、闕翟的祭服中，彰顯“天理”觀念中森嚴的封建等級制度。

3.1.2 小輪花紋

根據表5圖文資料所見，小輪花或稱之為寶輪的紋樣，形象上整體呈六瓣花狀、外輔圓環。袆衣上對小輪花紋樣的運用，從目前所查閱到的資料中發現，《輿服志》及前朝史書中未見記載，具體寓意在此不做分析。

3.1.3 龍 紋

1） 歷史沿革。關于袆衣緣飾，本文將歷代《輿服志》文字記載進行對比分析（表6）。

由歷代《輿服志》記載所知，在金朝以前對于袆衣衣緣的記載只停留在顏色與款式上，故無法判斷有無紋樣。宋代雖同樣無文字記載，但可將《南薰殿奉藏圖像記》中系列皇后坐像作為重要研究資料，故本文以《宋仁宗后坐像軸》為例進行分析。

2） 寓意。觀傳世畫作知，宋朝袆衣中龍紋主要出現在領緣、袖口、下擺處，龍紋形象纖秀，三爪且呈上升狀（表5），宋代冕服上的龍紋須為五爪，皇帝、太子的冕服用升龍，大臣的祭服用降龍。在十二章紋中的“龍”取其應變，變化多端的形象，常與靈芝、祥云、山石紋樣組合，襯托節日氛圍，表達美好寓意，金黃色的龍紋更顯皇家風范，穩重大氣。

3.1.4 云 紋

在《宋仁宗后坐像軸》的畫作中，云紋常與龍紋相伴出現在袆衣的緣飾上（表5），起輔助裝飾作用，相關文字記載見表6，在此不做贅述。依據口訣“行云綿延似流水，臥云平擺像如意;小云巧而生靈，大云通身連氣”，袆衣所用行云居多。云紋作為中國傳統吉祥圖案，代表著人們心中對美好生活的期盼，行云圍繞在龍的四周，營造出騰云駕霧、飛云直上的效果，寓意高升、順遂。

3.2 袆衣紋樣的構圖特征

3.2.1 排列以數順應天道

宋代理學的統一性，在宋代理學發展過程中，圍繞著“氣理”關系，從不同角度闡明自然、社會、人、思維的內在統一性。袆衣服飾的紋樣造型，以方形的翟鳥紋與圓形的小輪花有規律地排列組合，象征天圓地方的觀念;大金滅宋，宋人的車服典章悉為金人虜獲，其冠服，頗效華風，《大金集禮》中“翚翟之形，素質，十二等”可知宋朝皇后袆衣翟紋為十二行，每行用翟十二對，應為一百四十四對。十二是天地陰陽五行最根本的成數之一，《左傳-哀公元年》載：“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袆衣翟紋的排列數字為十二行十二列，以應天數，皇后袆衣盡可能與十二相應才能“象天”，表示“敬天”思想，達到自身與天地的統一性。

3.2.2 排列構圖組織嚴謹

袆衣紋樣的組織形式遵循圖案學的基本原理：單獨紋樣、連續紋樣，連續紋樣具有穩定、有序的風格特點。袆衣上翟鳥紋與小輪花紋樣為二方連續圖案，排列錯落有致;衣緣紋樣為適合紋樣，龍紋為骨骼，云紋作為填充紋樣，均衡排列在衣緣內，構圖充實飽滿。袆衣中衣身紋樣的排列方式，以“井”字形為框架，如圖4所示。翟鳥紋與小輪花紋的排列一行或一列為一組，行或列的組與組之間，相同的紋樣錯位（見圖4的平行紅線）;相同圖案呈45°角排列（見圖4的紅斜線），視覺上是一個向上運動的錐形形狀，引導人的視覺向上，聚焦目光;領、袖的龍紋垂直向上，作用相同，袆衣紋樣的構圖形式嚴謹，體現理學思想影響下的美學特色。

袆衣紋樣的布局依據服裝自身特點有兩種：1） 形制為交領右衽，其紋樣采用左右均衡對稱式構圖，由于人體的對稱性，決定服裝紋樣多以均衡對稱式布局。由圖4所見，以前胸、后背中間為中軸線，進行水平鏡像對稱，服裝的紋樣在數量、距離上對稱，具有平衡及穩定的視覺效果，達到莊重、威嚴的效果。2） 衣緣處為邊緣式布局，由于其面積狹小，長度較長，裝飾龍紋和云紋，龍紋呈奔走狀態，體型纖瘦，周圍輔助云紋，效果如表7所示，富有節奏感與律動感。嚴謹的排列布局體現了理學思想中的道德規范，“天理”中嚴謹的倫理綱常關系，在服裝中嚴格遵守的禮儀制度中體現出來。

3.3 袆衣紋樣色彩特征

3.3.1 色彩對應五方五行

受中唐時期起儒學復興運動（初期的理學）的影響，北宋的審美傾向逐漸發生改變，注重以“理”用物，服飾色彩由唐朝的熱烈、張揚到宋代逐漸趨向理性淡雅、返璞歸真的理性之美，袆衣亦如此。理學中強調等級觀念，對于上層女性服飾的要求有嚴格規定，按照當時的禮儀制度，不同服飾隨禮儀采用不同的色彩。本文以《宋仁宗后坐像軸》傳世畫為對象，分析袆衣紋樣色彩特征，對袆衣上的配色使用Phostoshop軟件對高清圖像軸的畫像色彩多方比對查證后進行提煉（表8）。

依前文分析所得，袆衣的色彩兼禮儀等級功能，故高貴莊重。翟鳥紋樣青質五采，以青色與朱色為主，點綴黑色、白色、黃色;龍紋金色為主，點綴藍色、青色、朱色，紋樣的配色遵循“陰陽五行說”的思想，“青、赤、黃、白、黑為五方正色，紺、紅、縹、紫、流黃為間色”。正色為陽，間色為陰，如龍紋通體的黃色（或金色）為正色，屬陽，局部使用藍、紅等間色，屬陰。宋朝服飾對于顏色選用遵循封建禮教思想和理學中的陰陽學說，以低明度的色彩為主，袆衣色彩典雅的審美藝術傾向蘊含理學中“氣象混成”的藝術境界和審美內涵，傳達出含蓄之意與雄渾之力。

3.3.2 色彩的平衡性

色彩的平衡性指通過色彩搭配使整體和諧平衡，從配色角度來看，紋樣與服裝底色強調色彩的對比，即“深色底、淺色花”，或者冷色身、暖色緣，達到色彩平衡。此種平衡非物理上的占比對等，實為視覺心理上的平衡。在袆衣中，翟鳥紋與小輪花紋以青色為主色調，其色彩明度高于衣身的深青，云龍紋以金色為主色調，輔助青、朱色，與衣身的深青與底色朱色相呼應，同時金色的明度高于朱色，服裝整體色彩搭配和諧統一。袆衣上深青色與紅色占比約為9︰1，依據色彩自身的特性，一般情況下，接近同一色相深度且面積相同的紅色比藍色在視覺上有重量感一些，使二者在視覺上達到平衡之感，這種關系加強了服裝整體觀感的層次豐富性與趣味性。服裝配色通過色彩之間的調和、比例關系達到視覺平衡性。

4 結 語

宋朝袆衣的藝術特色反映理學思想的觀念特征，表現在其形制、紋樣、色彩上。宋代理學視角下袆衣的深青、緅色同屬代表天地的“玄”“纁”搭配，表達對天地崇高的敬意，以及自身與天地的合一，體現理學中“仁”的思想境界;宋代皇后服制等級排序嚴謹，是“天理”思想等級森嚴的封建制度外化象征形式;理學中“誠”為本源發展之意，同袆衣形制上發展演變一致，袆衣以沿周之禮為本源，不斷創新和調整。宋朝袆衣紋樣的文化內涵、構圖、色彩體現理學思想的“天理”“仁”與思辨性觀念。翟鳥紋、龍紋的象征意義及所用服制的特殊性，彰顯“天理”觀念中森嚴的封建等級制度;袆衣紋樣排列以數順應天道，衣身紋樣為十二行，表示“敬天”思想，通過穿著特定形制、色彩、紋樣的服裝達到自身與天地的統一性;構圖組織嚴謹，采用左右均衡對稱式構圖和邊緣式布局;紋樣的配色對應五方五行，連通理學中的陰陽學說;色彩搭配的平衡性，即中正、平和的中庸之道。通過對宋代理學視角下袆衣藝術特色的研究，有序梳理了宋朝袆衣所蘊含的理學思想及藝術特色;同時，用理學思想聯通古今，闡釋了中國古代服飾衣以載道的思想，進而為現代服裝設計提供參考依據和設計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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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 Xueping， WANG Shizhu

（College of Fashion， Henan Institut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Xinxiang 453000， China）

Abstract：The Neo-Confucianism thought in the Song Dynasty is one of the thoughts that have far-reaching influence on the feudal society of China. It is a new ideological system which is dominated by Confucianism and integrates the essence of Buddhism and Taoism. It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dialectical thinking， inclusiveness and unity， and some of the thoughts are still applicable in today’s society. In recent years， China has attached more importance to traditional culture. In 2017， the General Office of the CPC Central Committee and the General Office of the State Council issued a notice entitled "Opinions on Implementing the ‘Project on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Outstanding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which points out that outstanding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s a prominent advantage of contemporary China. Huiyi is the highest level of clothing for queens in the Song Dynasty， which is of high specification， heritability， integrated philosophy， politics and aesthetics， and contains deep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There are few relevant materials for studying the effects of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o-Confucianism of the Song Dynasty. This research explains the ancient Chinese clothing of carrying the idea of Taoism， and provides reference and design idea for the design of clothing with cultural heritage of the Song Dynasty.

In order to promote applicability of traditional costume culture and modern design， this paper studies the artistic features of Huiyi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o-Confucianism in the Song Dynasty by means of the combination of iconography and literature research. Firstly， by analyzing the Sitting Portrait Scroll of Song Renzong’s Empress， the paper clarifies that the Neo-Confucianism of the Song Dynasty and the clothing system form a connecting link between the Western Zhou Dynasty and the Qing Dynasty. To some extent， the handed-down paintings of the Song Dynasty can make up for the shortage of "many words and few pictures" in research. On this basis， it studies the relevant materials of Neo-Confucianism in the Song Dynasty， and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Neo-Confucianism of the Song Dynasty and the shape and pattern of Huiyi by taking the background of the Song Dynasty into consideration. The paper concludes that the original view of "sincerity" in Neo-Confucianism is related to the inheritance of the rites of the Zhou Dynasty; the selection of the theme of the long-tailed pheasant pattern and dragon pattern， the clothing system adopted， and the arrangement and number of patterns are closely related to Neo-Confucianism’s emphasis on "heavenly principle" and "respect for heaven"; the color scheme of dark green and crimson reflects the idea of "benevolence" in Neo-Confucianism， and the proportion of color matching of patterns reflects the golden mean in Neo-Confucianism.

On this basis， the article studies the artistic features of the Song Dynasty Huiyi， and the conceptual features of Neo-Confucianism that its shape， pattern and color matching refle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o-Confucianism in the Song Dynasty. It is found that the clothing system， pattern， color matching and so on are closely related to Neo-Confucianism. Among them， the shape of Huiyi is adjusted according to the rites of the Zhou Dynasty， which reflects the rigid feudal hierarchy in the concept of "heavenly principles" in Neo-Confucianism; the patterns are arranged in order to follow the divine Tao， and the clothing patterns are in twelve lines which represent the idea of "respect for heaven"; the color matching corresponds to five directions （east， north， west and south， and the center） and five elements （metal， wood， water， fire and earth）， which connects the Yin-Yang theory in Neo-Confucianism; the dark green and black red of Huiyi respectively representing the "black" heaven and "yellowish red" earth reflect people’s lofty respect for heaven and earth，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 with heaven and earth as well as the ideological realm of "benevolence" in Neo-Confucianism; the balance of color matching unveil the golden mean.

In this paper， the authors have summarized the Neo-Confucianism thoughts and artistic features contained by Huiyi of the Song Dynasty by studying the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ong Dynasty Huiyi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eo-Confucianism. At the same time， connecting ancient and modern with Neo-Confucianism， the paper explains the thought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lothing to carry the idea of Taoism， which provides a reference and design idea for design of clothing related to the Song Dynasty.

Key words：Neo-Confucianism in the Song Dynasty; the Sitting Portrait Scroll of Song Renzong’s Empress; Huiyi; decorative pattern; artistic feat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