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文明與過程哲學研究春潮涌動

鐵錚　趙佳蕊　林虹雨

國家級哲學專業學術期刊《世界哲學》2022年第1期的開卷之作，是世界著名后現代思想家小約翰·柯布博士的訪談錄，題目是《人類文明新形態和生態文明》。這篇重磅文章是由長期在柯布博士身邊工作的旅美學者王治河、樊美筠博士完成的。

在訪談中，柯布博士強調，雖然西方現代性有許多值得贊揚的成就，但它正在削弱維持人類文明的可能性，正成為“世界的毀滅者”。如果中國能夠充分利用自己深刻的有機過程思維和悠久的天人合一傳統這些思想上的優勢，在深層次上自覺與西方占統治地位的現代性意識形態決裂，堅定不移地走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這將給全球生態文明建設帶來希望之光。

在柯布看來，如果中國能培養出成千上萬高素質的后現代農人，那就是對生態文明的巨大貢獻，也是中國對人類的巨大貢獻。

作為一種與中國傳統文化息息相通的有機哲學，過程哲學在根蒂上是生態的。借助生態文明的春風，中國的過程哲學研究結出累累碩果。

早些時候，“后疫情時代的生態文明與過程哲學研究走向”國際學術研討會在云端召開，對這些綠色成果進行了梳理、盤點和總結。

圍繞過程哲學發生的變化、生態文明取得的進展、專家學者們的理論研究收獲及學術思想的亮點等主題，中美兩國20多位學者進行了深度交流。

這是中國過程哲學的盛會。論壇由美國中美后現代發展研究院、美國過程研究中心、中國過程學會、北京懷特海教育科技研究院聯合主辦。

已滿96歲的小約翰·柯布依然精神矍鑠。他不但思維敏捷、侃侃而談，而且觀點頗具前瞻性。他是世界著名后現代思想家、中美后現代發展研究院創院院長、美國人文與科學院院士。他說，人們正在尋找一種新的思路，避免人類和地球的雙重“毀滅”。近年來，許多國家越來越關注過程有機思想。他認為，中國把生態文明建設作為國家戰略性任務，在環境治理和保護生態方面取得的進展為全世界尤其是廣大發展中國家做出了榜樣。他倡議，應將生態文明看作一種全方位的變革，而不僅是自然界的變革，應重新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

柯布博士和他領導的過程團隊多年來一直致力于推動人類文明向生態文明轉向，華中科技大學國家治理研究院院長歐陽康教授對此表示尊敬與感謝。他強調，研究院推動的“綠色GDP績效評估”受柯布院士的啟發良多。

日益嚴峻的生態危機與仍在肆虐的全球疫情，引發人們深入思考第一次啟蒙的弊端，以及在此理念基礎上由西方主導的發展模式將人類引向毀滅深淵的現實。旅美學者王治河、樊美筠伉儷等在最新一期《山東社會科學》上撰文指出，由西方主導的沒有他者的第一次啟蒙具有內在的缺陷，目前已陷入理論困境。因此心懷他者的第二次啟蒙就顯得特別重要與迫切。當代西方思想界正處在由實體—機械思維向過程—關系思維的“過程轉向”的轉變過程中。

該文強調，作為中西文化創造性的整合，第二次啟蒙絕非閉門造車的產物，而是中外有識之士為應對西方文明自身的巨大困境而發動的一場思維觀念上的重大變革。它既是中國文化的產物，也是當代西方過程轉向的產物。它所推崇的有機過程思維不僅為生態文明提供了理論支撐，也為我們收拾被現代西方話語和概念范疇切割得七零八落的中國學術、為中國文化走向世界提供了絕佳的樞機。

美國威利姆特大學教授菲利普·克萊頓指出，過程哲學所倡導的“視萬物平等”的有機世界觀，是在追蹤一種根本性的變革。他積極評價中國在應對全球氣候變暖和保護生態方面的進展，并表示由衷的贊賞。

美國西雅圖有機哲學研究中心主任凱文·克拉克博士堅信，我們共同的故事應該是關于“地球”的。他認為，這是“所有生命體都在其中經歷它們的生命”的行星，故事中關于最高價值的基本概念，是關于我們星球的整體健康和我們在其中的地位。我們與所有其他的“地球同胞”緊密相關。我們應該關照大地母親的整體健康，以及所有“地球同胞”的健康——每一種生命形式、水、空氣和土壤……

中國自然辯證法研究會副理事長、北京師范大學哲學學院教授劉孝廷提出，人類應和宇宙達成一種內在的和諧。應該用我們的心靈，感受自然界的變化以及宇宙的一舉一動，完成人類“在大地上詩一般的棲居”。過程哲學研究逐漸為世人所熟知和接受。他相信，對過程哲學的這種追求，能取得一個偉大的光輝燦爛的未來。

北京理工大學珠海學院生態文明拓展中心主任、榮譽學院教授楊富斌指出，生態文明發展到今天，過程哲學學者應該發出中國的聲音。它涉及到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人與社會的和諧共生、人與人的和諧共生，乃至人與自我的和諧共生。這是整個文明的轉型，也是我們中國的新提法——人類文明新形態。他透露，自己正在與郭海鵬教授合作，籌備翻譯過程哲學創始人懷特海的全集，努力促成第22屆國際中國哲學大會。他希望在世界中國大會上發出中國過程哲學研究者的聲音。

勤于耕耘的哈爾濱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教授楊麗收獲頗多。去年，她指導的學生中，有1位博士、5位碩士畢業，還有一位博士開題。這些學生的論文都是基于懷特海過程哲學的相關研究。她自己編著的《有機哲學視域下的課程與教學》以及與人共同主編的《懷特海的教育思想研究》兩本著作即將出版。

中國政法大學張秀華教授團隊一直以來致力于馬克思與懷特海的比較研究，發表了多篇關于比較研究的學術論文，獲批北京市社科基金項目重大項目“馬克思與懷特海思想的共通性研究”。

浙江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王琨近年一直從事懷特海的過程哲學和中國哲學的對話研究。他著重探討朱熹和懷特海的哲學比較研究。他去年做了新的嘗試，將儒家的思想和懷特海的過程思想從生命和生態的角度來理解，并推進了一家企業文化的改造。

李素霞，河北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執行院長。她一直將生態文明作為研究重點。她希望將生態文明作為一種社會形態的生態文明，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等各個方面，用生態哲學、過程哲學的理念中的聯系、系統、過程等思維方式加以思考，將其當成一個“大”生態文明來看待。

北京懷特海教育科技研究院院長閻曉霞表示，幼兒教育是人生最基礎的教育。生態文明教育不僅是一種觀念，也是一種實踐。要將其落腳在幼兒發展過程和幼兒園可持續發展過程中。生態教育應落腳在幼兒階段，讓教育回歸兒童天性、教育本質和自然。

國內建設性后現代實踐者社群“青色星球”發起人陸維東認為，過程哲學對在現代城市生活的個體來講，特別有意義，是很大的滋養。近些年企業界談商業向善是一個趨勢，但是需要更深入的世界觀的轉型。他身體力行地去推動并影響企業家，引導他們了解過程思想，更好地建立共同體意識。

生態文明和過程哲學研究自有后來人。一批博士生、碩士生參加了在線研討。他們表示，過程思想是生態思想中基礎的、根本性的和方向性的內容。過程哲學思想具有魅力。它貫穿著知行合一的理念，與我們中國的傳統文化深度契合，非常具有時代意義。他們愿意積極參與，推動整個過程哲學研究和生態文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