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波
[摘要]《人類學筆記》是馬克思閱讀摩爾根等學者的史前史著作的讀書筆記合集,由5篇長短不一、主旨各異、研究對象比較分散的文本構成。本文從《人類學筆記》的形成背景、文本群的主要特點等出發,論述《人類學筆記》研究及其當代價值,指出《人類學筆記》印證了馬克思主義者的初心傳承,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論作了早期理論思考,發展并完善了馬克思主義理論,有力駁斥了“兩個馬克思”的錯誤觀點。
[關鍵詞]人類命運共同體;卡夫丁峽谷;《人類學筆記》
[中圖分類號]A12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928X(2022)02-0065-05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建黨一百周年大會上的講話指出:“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我們要用歷史映照現實、遠觀未來,從中國共產黨的百年奮斗中看清楚過去我們為什么能夠成功、弄明白未來我們怎樣才能繼續成功,從而在新的征程上更加堅定、更加自覺地牢記初心使命、開創美好未來。”《人類學筆記》(以下簡稱《筆記》)形成于1879年至1882年間,是馬克思閱讀摩爾根等學者的史前史著作的5篇讀書筆記合集。《筆記》作為馬克思晚年的重要工作成果,對人類發展史前史的研究體現了“用歷史映照現實、遠觀未來”的初心目標。在建黨百年后的今天,深入研讀這一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發掘梳理和準確認知馬克思撰寫《筆記》的初心,對深化理論研究和深入推進黨史學習教育都具有重要的意義。
一、《筆記》對于全面理解“晚年馬克思”具有重要意義
馬克思晚年在閱讀科瓦列夫斯基、梅恩、摩爾根、菲爾、拉伯克的相關著作時作了大量的摘錄和改寫,這些筆記收錄在馬克思的手稿中,在他去世以后才被后人發現和整理。學者們通過研究和分析,將這5篇研究對象相近、結構相似、方法相同的筆記放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具有獨特吸引力的《筆記》研究文本。馬克思的好友恩格斯更是在閱讀了《筆記》相關文本的基礎上,“完成遺愿”地撰寫重要經典《家庭、私有制和國家起源》,豐富和完善了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學說。研究《筆記》對于深入、全面理解“晚年馬克思”具有重要的作用。
(一)形成時間的特殊性。《筆記》形成于1879年至1882年間,這一時期也是馬克思晚年的最后階段,具有以下特點:這是馬克思對俄國問題的高度關注時期,1876年以后,馬克思搜集和閱讀了大量關于俄國社會情況的文獻和著作,甚至還專門去學習了俄文;這是馬克思對于前資本主社會的研究興趣濃厚期,他對毛勒關于日耳曼公社史的著作作了詳細摘要,還閱讀了德默里奇、烏提舍諾維奇和卡爾德納斯等關于塞爾維亞、西班牙等國家和地區公社制度的著作;這是馬克思提出“跨越”思想的關鍵期,在1881年3月給查蘇利奇的復信中,馬克思提出了“跨越卡夫丁峽谷”的設想,而《筆記》中的主要篇幅,在此之前都已經完成了。可見,《筆記》代表著馬克思在這一時期的研究方向和關注重點,最能說明馬克思的研究興趣所在。
(二)研究內容的重要性。1878年之后,馬克思的身體狀況進一步惡化,經常為治療疾病而奔波。1881年,他在給左爾格的信中寫道:“當我從最近的一場病中脫身出來時,我已經是一個雙重的殘廢人:精神方面,由于我妻子的去世而一蹶不振,身體方面,由于病后遺留下來的胸膜硬化和呼吸道過敏的痼疾而衰弱不堪。”馬克思將理論研究看得重于一切。在生命的最后幾年,由于身體原因,除了理論研究之外的許多事情,馬克思都委托恩格斯代勞,如對理論體系的闡述和解讀,以及對杜林等錯誤觀點的批判,甚至包括主持燕妮的葬禮等,而他自己則將大量的精力放在《筆記》的摘錄和研究上。在這樣的身體狀況下,馬克思還堅持完成了幾十萬字的《人類學筆記》和100多萬字的《歷史學筆記》,可見這兩個文本對于馬克思的重要程度。毫無疑問,這是馬克思在繁重的工作任務中經過權衡做出的慎重選擇。
(三)構成文本上的開放性。馬克思晚年的研究時間和精力非常有限,難以獲得和掌握全部資料,同時限于當時社會人類學研究水平,馬克思最終并未以《筆記》為素材撰寫過著作。無論從內容還是用途上來看,《筆記》都沒有最終完成。筆記中的各個文本或因為受限于原著的主題和內容,或受限于原作者的認知水平,并不完全符合馬克思的研究需要,因此馬克思進行了揚棄式的摘錄,甚至對篇章結構作出了重大調整。可以說,《筆記》是圍繞著一個尚未被正式陳述出的主題進行摘錄,如果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馬克思完全有可能對更多的著述開展研究,并摘錄更多的《筆記》文本。正是由于這種開放性,使得對于《筆記》的解讀存在多種可能,甚至引發不少誤讀和誤解。
(四)研究對象的廣泛性。主要體現在4個方面:一是研究對象轉變,筆記的研究對象相較于之前的研究發生了變化,從資本主義社會及其運行規律和內在矛盾轉換到前資本主義社會的方方面面。二是時間跨度巨大,科瓦列夫斯基筆記開篇即人類最早的原始群狀態,但重點在于探討殖民統治下的共同體,時間跨度從原始社會到16世紀殖民統治時期;摩爾根筆記更是以美洲印度安人為藍本,大跨度地探討了人類社會發展的蒙昧時代、野蠻時代和文明時代。三是研究主題各異,科瓦列夫斯基筆記重點關注公社土地制度及其瓦解的過程,摩爾根筆記涵蓋史前人類社會的總體情況和歷史進程,對于國家產生之后各時期則完全沒有涉及;梅恩筆記側重法制史和公共權力的產生和演變;菲爾筆記則是以白描式的手法講述了印度和錫蘭的農村生活狀況;作為整個《筆記》中篇幅最短的拉伯克筆記,其所涉及的內容大多是與宗教和文化制度有關。《筆記》獨特的研究主題給文本研究帶來了許多困難,這也是《筆記》主旨一直沒有明確定論的重要原因。
《筆記》自發現至今,圍繞其寫作初衷的討論一直沒有停止。以克拉德等學者為代表的西方學者認為,《筆記》是馬克思畢生所從事的所謂“人類學研究”思想的最高創作,標志著馬克思的研究由政治經濟學(尤其是對《資本論》的研究)轉向“人類學”,研究興趣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轉向;認為晚年馬克思成為一個“民族學學者”,進而提出了“兩個馬克思”的觀點。更有甚者,國外有的學者還引用梅林的論述來證明馬克思在無產階級理論和實踐上的靈感已近于枯竭,逐漸陷入“慢性死亡”。因此,正確解讀《筆記》,對于準確理解馬克思晚年的研究志趣,進一步繼承和發展馬克思主義理論具有現實必要和時代價值。
二、《筆記》證實馬克思為人類解放事業奮斗的初心從未改變
通過對《筆記》的研究,我們可以發現,馬克思對人類解放事業而奮斗的初心從未改變,這可以從以下3個方面進行考證:
(一)《筆記》是馬克思堅定初心、錨定目標、孜孜以求的努力探索,而非對于原有目標的“放棄”。馬克思從少年時代起,就立志要為人類的自由和解放而工作終身。馬克思不愿意做一名僅僅用知識“解釋世界”的哲學家,主張哲學家應負有“改造世界”的社會責任。從青年時期在波恩大學學習法律,到后來轉學到柏林大學,馬克思在認真學習康德、費希特、謝林、黑格爾理論的基礎上完成博士論文,再到創辦報刊雜志、參加共產主義者同盟、撰寫《資本論》《哥達綱領批判》等著作,都是為了找到人類自由和解放的道路。綜觀馬克思的一生,每一個重要時期都與這一主旨密不可分。如從少年時期的銘志文“人只有為同時代人的完美,為他們的幸福而工作,自己才能達到完美”,到博士論文中從原子偏斜表征論證“精神自由”,再到《黑格爾法哲學批判》中關于理論目的的論述,“歸結為這樣的絕對命令,必須推翻那些使人成為被侮辱、被奴役、被遺棄和被蔑視的一切關系”;從1848年發表的《共產黨宣言》中關于“自由人的聯合體”論述,再到《資本論》對人類解放的現實路徑的揭示,馬克思的一生就是踐行“改造世界”革命理想的一生。直到生命的最后10年,馬克思為了實現改造世界的理想,還在撰寫《筆記》,還在為完成《資本論》而不懈努力,以各種方式支持歐洲工人階級的斗爭,為亞洲和美洲殖民地人民的自由和解放而大聲疾呼。因此,將《筆記》的撰寫解讀為馬克思放棄了終身追求的“改造世界”的革命目標,而轉向狹隘的“解釋世界”的人類學研究顯然是不合邏輯的。
(二)《筆記》是馬克思在無產階級革命理論上的繼續深入,而非“轉向”。在指導無產階級斗爭和開展革命理論建設的過程中,馬克思總能從革命實踐中獲取理論創新的靈感和素材。1848年,當馬克思被驅逐出巴黎來到布魯塞爾后,便與恩格斯共同研究并合作發表了《共產黨宣言》;當馬克思結束了共產主義者同盟和第二國際的工作重新回到書齋之后,《資本論(第一卷)》就誕生了。巴黎公社失敗后,歐洲工人運動陷于低潮,馬克思卻因掌握了“大量、新的有效資料”而感到欣喜。他對當時的形勢充滿信心,他認為這一時期是“人類未曾經歷過的最革命的時期”。同時,他在總結反思巴黎公社斗爭的基礎上發問:“在共產主義社會中國家制度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呢?換句話說,那時有哪些同現在的國家職能相似的社會職能保留下來呢?”顯然,超越資本主義社會的研究,將目光投向共產主義社會和史前社會的公有制,是基于革命形勢和理論發展需要的深入和拓展,并不意味著馬克思研究興趣的“轉向”。相反,這種深入和拓展可能在不久的將來給予無產階級以更大的理論上的驚喜。
(三)《筆記》是馬克思唯物史觀在研究對象上的延伸,而不是研究興趣的徹底“轉型”。馬克思的《筆記》是對現有材料的再發掘,而不是對未知情況的原始探索,與被稱為人類學或者民族學的研究方法存在較大差別。
《筆記》在形成過程中充分運用了馬克思唯物史觀。馬克思指出:“與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應的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在《筆記》的摘錄過程中,馬克思對材料的選取、組織和運用,無不貫徹了這一論斷。同時,馬克思還運用唯物史觀對《筆記》中的信息加以鑒別、分析、歸納和總結,并對之前的一些論證和觀點加以修正和完善,使唯物史觀的適用范圍向更大的領域延伸。馬克思所作的最大預言就是資本主義社會的必然消亡和共產主義社會的必然到來。要研究一個社會形態的產生、出現、固化、消亡,必然要從這個社會形態之前的各種社會形態中去尋找規律,要了解資本主義消亡的全部條件,就要從已經消亡的社會里找到這樣一種“方程式”。如何找到這個“方程式”,他解釋說:“人體解剖對于猴體解剖是一把鑰匙。反過來,低等動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動物的征兆,只有在高等動物本身己被認識之后才能理解。”我們或許可以這樣理解,在充分解剖了高等動物(資本主義社會)的理論——《資本論》誕生之后,也就能夠很容易找到在低等動物(前資本主義社會)身上的高等動物的征兆——資本主義萌芽;充分認識了階級社會之后,也就能從史前社會中找到階級社會萌芽的征兆。同樣,對低等動物向高等動物演變規律的研究,也能為高等級動物向更高層次演變提供理論借鑒。因此,《筆記》的研究對象從根本上來說,還是社會運行及其演變規律,這充分說明《筆記》的研究志趣與馬克思之前研究是一脈相承的。
三、《筆記》及其研究的當代價值
馬克思雖然沒有最終以《筆記》為基礎撰寫理論著作,但他在摘錄形成《筆記》的過程中所秉持的初心追求,他在研究中所關心關注的人類困境以及寫作過程中綻放的思想光芒,始終照耀著當代馬克思主義者前進征途,并隨著歷史的發展綻放出愈發奪目的光彩。
(一)充分證明人的自由與解放是當代馬克思主義者最根本的初心傳承。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馬克思誕辰2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指出:“人民性是馬克思主義最鮮明的品格……讓人民獲得解放是馬克思畢生的追求。”馬克思畢生以人的自由和解放為奮斗目標,《筆記》的寫作充分證明了這一點。他科學論證了人類社會最終走向共產主義的必然趨勢。他堅信,未來社會“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中國共產黨自誕生起,就把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確立為自己的初心使命。正是由于對中華民族苦難的深切反思和對民族獨立自由的不懈追求,中國共產黨人歷史地、辨證地學習和實踐了馬克思主義理論,帶領中國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實現民族獨立;堅定不移地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走完了西方幾百年的發展歷程,推動生產力高速發展,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實現了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歷史性地解決了絕對貧困問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在中華大地上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既是中國共產黨踐行初心使命的務實舉措,也是實踐馬克思主義理論宗旨、推進人類解放的堅實一步,體現著馬克思主義者跨越時空的初心傳承,閃耀著高尚的理性光輝。
(二)為進一步發展和完善馬克思主義提供了理論借鑒。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馬克思誕辰2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指出:“馬克思主義不是書齋里的學問,而是為了改變人民歷史命運而創立的,是在人民求解放的實踐中形成的,也是在人民求解放的實踐中豐富和發展的理論。”《筆記》補充完善了《共產黨宣言》關于“至今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的論斷。在《共產黨宣言》1888年英文版的序言中,恩格斯特別注解道:“這是指有文字記載的全部歷史。在1847年,社會的史前史、成文史以前的社會組織,幾乎還沒有人知道……最后,摩爾根發現了氏族的真正本質及其對部落的關系,這一卓絕發現把這種原始共產主義社會的內部組織的典型形式揭示出來了。”這顯然得益于馬克思對于摩爾根筆記的研究。此外,正如《筆記》所反映的那樣,晚年馬克思將目光更多地投向俄國、印度等相對落后的國家,并提出了“跨越卡夫丁峽谷”的理論設想,即落后國家可以在特定的社會條件和國際革命形勢下,可以跨越資本主義獨立發展階段而走上社會主義的發展道路。可以說,蘇聯和中國社會革命的勝利,都在一定程度上為這一理論的實現提供了最好的例證。當前,在資本全球化背景下,風險、挑戰和機遇并存,要在新的歷史階段完善和發展馬克思主義,一方面要繼續全面深化改革,通過多種方式調節激發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活力,不斷調整完善上層建筑以適應經濟社會發展需要;另一方面,也要進一步加大理論研究和歷史研究的力度,加強對所有制、生產關系的研究,“把這些生產關系作為歷史上已經形成的關系來正確地加以考察和推斷,總是會得到這樣一些原始的方程式,就像自然科學的經驗數據一樣,這些方程式會說明在這個制度以前存在的過去”。更深刻地認識和運用社會運行和變化的規律,進而推動新時代下的理論和制度創新,才是不斷豐富新的歷史條件下馬克思主義理論內涵的應有之義。
(三)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了早期理論思考。在《筆記》中,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作了初步的思考,主要包括3個方面:一是對人類文明“共通性”的認知。馬克思摘錄摩爾根的話,“人類出于同源,因此具有同一的智力資本,同一的軀體形式,所以,人類經驗的成果在相同文化階段上的一切時代和地區中都是基本相同的”,指出人類在智力、身體構成以及基本需求上存在總體一致性,因此對不同文明的分析和解讀,能夠從不同的歷史階段反映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規律,進一步證明人類最初的社會組織在理論上和實踐上都是同源同構的,從而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奠定重要的理論基石,為人類在更大領域和更大范圍內尋求互利合作提供理論可能。二是對人類文明差異作出理論解釋,認為是由處于人類社會的不同發展階段,且是由不同環境的客觀需要造成的。“如果把野蠻時代低級階段的易洛魁人氏族和野蠻時代高級階段的希臘人氏族加以比較,那就可以看出他們完全是同一組織,前者是最古老的形式,后者是末期的形式。兩者之間的差異是人類進步過程中的迫切需要強加于氏族的。”對文明差異形成的共識,有助于理性客觀地看待由于信仰、制度、文化、習慣等造成的分歧,減少沖突和對抗,互相借鑒和學習,進一步增進文明間的理解和交流。三是提出了世界歷史的思想。馬克思早就預言:“各民族的原始封閉狀態由于日益完善的生產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間的分工消滅得越是徹底,歷史也就越是成為世界歷史。”《筆記》從前資本主義社會的角度揭示了生產力、生產方式以及分工發展之間的交互關系及其演變規律。今天,人類交往的世界性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深入、更廣泛,各國相互聯系和彼此依存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頻繁、更緊密。因此,更需要從全人類的高度來審視和選擇共同發展的道路。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那樣,“關注人類前途命運,同世界上一切進步力量攜手前進”,推動“人類命運”共識的形成和共同體的構建。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切向前走,都不能忘記走過的路;走得再遠、走到再光輝的未來,也不能忘記走過的過去,不能忘記為什么出發。《筆記》的撰寫是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基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實踐的需要,發展和完善理論的一次重要嘗試。《筆記》圍繞一個中心,即探索人類文明(國家)的起源和變遷,力圖揭示社會組織形態更迭的規律,并在此基礎上回答資本主義如何走向滅亡、社會主義國家應該如何構建等問題。《筆記》證明,馬克思為無產階級解放事業奮斗的初衷從未改變,他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對自己的奮斗目標的闡述,就像他回答女兒的采訪中所說的那樣——“目標始終如一”。在人類走向命運共同體的今天,《筆記》研究仍然有著獨特的學術魅力和理論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