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我們的成長之書

胡文捷

《小婦人》是美國作家路易莎·梅·奧爾科特創作的長篇小說，以美國南北戰爭為背景，講述了馬奇一家四姐妹的成長故事，該書內容平實而細膩，富有人生哲理，是一本有關男孩女孩的成長之書。

在眾多以南北戰爭為背景的優秀小說中，耳熟能詳的有《飄》《湯姆叔叔的小屋》《冷山》，而《小婦人》的故事雖然發生在南北戰爭期間，作者奧爾科特本人也在戰爭期間于華盛頓做過軍隊救護人員，但《小婦人》中卻幾乎沒有關于奴隸制、戰爭、顛沛流離的描述。這本書是在1868年時，因一位出版商建議奧爾科特寫一本“女孩子的書”而成型的。在這本書中，集中描述了馬奇家的四姐妹梅格、喬、貝思和艾美的成長故事，她們如何從家中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成長為落落大方的少女，再為人婦。

這本書一共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少女們的故事，第二部分是她們從少女脫胎為少婦的故事。有關少女的部分，是清貧又快樂的。馬奇家的男主人馬奇先生在外打仗，家中由馬奇太太主持生活，四個女兒幫助媽媽打理家庭。梅格端莊穩重，喬是假小子性格，貝思溫柔安靜，艾美則是被寵壞的小公主，總是幻想著上流社會的生活。雖然孩子們小小年紀就要外出做活以謀生，但她們的背后總有溫暖的港灣，女孩們總會想方設法打扮自己，就算穿陳舊的衣服，也依舊美麗優雅。

讀這本書時，總會為姐妹們之間的感情會心一笑。她們常常充滿天真幻想，會在一起進行角色扮演，并在節日時演出，因為道具出故障而狀態百出。而馬奇太太，這位以一己之力支撐起整個家庭的偉大女人，則擁有著絕頂的生活智慧，細致地觀察著每一個女孩的變化，并在合適的時機小小地扶住她們，讓她們繼續在正確的道路上前進。就像角色扮演時，馬奇太太便教導女兒們：“演這出戲永遠沒有年齡之分，事實上我們一直都在扮演，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我們重擔在肩，道路就在眼前，追求善美、追求幸福的愿望引導我們跨越無數艱難險阻。”

女孩們聚集在馬奇太太身邊，享受著在家的時光，女孩喬喜歡坐在一張舊三角沙發上，吃著五六個水果，沉浸在喜歡的書籍中，而作者奧爾科特正是喬的原型，書中的喬最后也在年少時成為一名小作家，靠寫作的酬勞改善家庭的生活。

女孩們的故事里，自然也不會缺少男孩。隔壁鄰居男孩勞里，就是“我們的男孩”，也是喬的男孩。喬發現勞里總是孤身一人，便主動去接觸勞里，把他帶進馬奇一家的生活。故事的開始，勞里和喬在空無一人的長廊里跳舞，盡興而歡愉。后來，勞里和他的爺爺勞倫斯先生成為馬奇家的常客，貝思溫柔并喜歡彈鋼琴，成為勞倫斯先生最心疼的小女孩;女孩喬和勞里總是不對付，說不了幾句便開始爭吵，但轉瞬間又變得親密無間，是最好的青梅竹馬;梅格則在無意間，和勞里的家庭教師約翰情投意合;最小的女孩艾美依舊愛慕虛榮，卻同時保有一顆善良的心。

在第一部的故事里，馬奇一家經歷了不大不小的挫折，爸爸生病住院，貝思也得了一場大病，差點離開人世。但他們最終經受住了考驗，一家人重新團聚。在第二部，女孩們紛紛長大，也不得不開始面對成人世界各種各樣的問題。男孩勞里幾乎要完成大學的學業了，可他是馬奇家長不大的男孩，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又有點放蕩不羈，但依舊熱情、善良。

在這一部里，更多的煩惱故事降臨，而這本書之所以稱之為女孩們的書，因為奧爾科特以十分細膩的筆觸，描述了主角們從女孩變成小婦人時的心理和情緒變化。當梅格和約翰成家后，她被家務事纏身，并不如想象中優雅和自如，并在丈夫突如其來地帶朋友回家時因為做不好果凍而崩潰。而夫妻之間的小摩擦，終于在母親的開導和夫妻的努力下化解。隨后，黛西和德米這對雙胞胎降臨人世，給這個家庭帶來了更多的挑戰。如何在做母親和做妻子之間找到平衡，又成為新的課題。家庭中的其他女孩們，也有各自的煩惱，甚至釀成了巨大的風暴——

艾美如愿以償去了歐洲，開始在國外游歷生活，并夢想嫁給一個富人。

勞里向喬表白，卻被喬拒絕，而這正是許多讀者難以釋懷的地方。兩人青梅竹馬，他們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喬并不認為自己愛勞里，她為了逃避勞里的告白，去紐約生活，并在那里認識了穩重的德國教授巴爾，在這位良師益友的幫助下，喬沒有走入錯誤的寫作歧途，不再寫那些快餐式消費的作品。回到故鄉后，喬十分干脆明確地拒絕了勞里，痛苦的勞里在爺爺的陪伴下遠走他鄉。

而馬奇一家最大的風暴，則是貝思的身體每況愈下。貝思在18歲時突然變得憂郁、傷感。起初，喬以為是她喜歡上了勞里。可直到后來，喬才突然意識到，是貝思明白自己已經活不久了。有關死亡這件事，當它到來時，也許每個人都曾有預感。即將離開人世的貝思奉勸著最疼愛她的、痛苦萬分的喬，要她在自己死去后，做爸爸媽媽的貼心人，“要是孤獨很難忍受，記住我沒有忘記你”“我們離開人世時愛是惟一能帶走的東西，它使生命的結束變得輕松”。貝思的離開是難以想象的輕松，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樣，“浪潮很容易地退走了”，生命的結束如同安眠，“她沒有道別，只有那一瞥深情，一聲小小的嘆息”。

從那以后，喬第一次感到了那樣的孤獨，她曾經可以在家庭中得到的安定和快樂也不再有了，甚至在她和媽媽的對話中，她承認，如果勞里再向她求婚，她會同意，不是因為她比以前更愛他，只是因為她比他離開時更在乎被人愛。

可是，人不會永遠留在原地等待。勞里在歐洲見到了已經長大成人的艾美，在那之后慢慢愛上了艾美并與之結婚。很多人都無法接受勞里沒有和喬在一起的結局，可這正是人生，從不是萬事順遂。更何況，勞里和喬過于相似，他們之間并不合適。幸好，在喬最孤獨的時候，巴爾教授出現了，那便是她的命中注定。

許多人鳴不平，可奧爾科特的一段描述卻讓我們明白，這才是老天最好的安排：“勞里和艾美夫妻倆在天鵝絨地毯上安然踱步，為幸福的未來籌劃，把這個家料理得井然有序。與此同時，巴爾先生和喬走在泥濘的路上和潮濕的田野中，享受著一種不同的散步情趣。”艾美想要嫁入富貴人家，勞里便來自于那樣的家庭，他們合適并相愛;而喬生性不羈，她對上流社會毫無興趣，和巴爾教授結婚后，他們在馬奇姑婆遺產的大莊園里收養流浪兒，巴里教授教育他們，而喬則有了更多的男孩們，正如她最開始用雪塊敲打勞里的房間窗戶，幫助她生命中最初的男孩。

比起《簡愛》《傲慢與偏見》等以愛情為軸心的故事，我更偏愛《小婦人》，愛情是女孩們成長中重要的一門課，但遠不止這些。奧爾科特在這本書里，通過四姐妹的成長，描述了更多重要的東西：家庭、成長、事業、生與死、自由、社會關愛、高貴的人格……C28BE3B3-A308-40E1-BDC7-F2DBF567F19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