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網絡藥理學比較調經湯與促排卵西藥的作用機制——以卵巢早衰為例

劉希萍 劉佳俐 陳學奇 吳夏秋

1.浙江中醫藥大學公共衛生學院 杭州 310053 2.浙江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二醫院3.浙江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三醫院

卵巢早衰（premature ovarian failure，POF）是 影響育齡期女性生育力的一種高度異質性疾病[1]。 我國臨床指南中明確規定POF發病年齡＜40歲[2]，臨床以月經不調、閉經、不孕、圍絕經期綜合征為主要表現[3]。近年來，POF的發病率逐漸增高，從1986年的1%增長到2021年的3.8%[4]，發病也逐漸呈年輕化趨勢，據文獻報道，35歲以下女性在POF發病人群中占比越來越高[5-6]。POF一方面增加了國家在應對不孕不育方面的財政支出，另一方面也嚴重危害女性身心健康。

對于有生育需求的POF患者，目前臨床上首選克羅米芬進行促排卵治療[7]。 克羅米芬是人工合成的雌激素衍生物， 可以通過競爭受體的方式拮抗雌激素，從而解除雌激素的負反饋抑制，使機體促性腺激素分泌增加，誘發排卵，進而促進卵泡發育及排出[8-9]，但也存在缺點，會使卵泡過度發育，使其無法正常排出，從而無法滿足POF患者的生育需求[10]。

陳學奇教授為陳木扇女科流派第25代嫡傳傳人，全國婦科流派陳木扇女科負責人，從事中醫臨床工作40余年， 對婦科疑難雜病的診治有著豐富的臨床經驗。 調經湯是陳學奇老師治療POF的經驗方，由大調經丸（出自《陳素庵婦科補解》卷一）加減化裁而成，由當歸、川芎、白芍、生地黃、熟地黃、白術、黃芪、山藥、香附、丹參、續斷、紫石英、淫羊藿共13味中藥組成，具有滋補肝腎、益氣養血的功效。 臨床觀察發現，調經湯可調節下丘腦-垂體-卵巢軸，改善POF女性的卵巢功能，并促進排卵，能夠大大提升育齡女性妊娠率[11]。動物實驗證實， 調經湯能夠改善POF大鼠的卵巢功能，并促進卵泡發育[12]，但目前調經湯治療POF的主要活性成分及作用機制尚不明確。

網絡藥理學是多學科交叉的前沿學科， 可以探知藥物與疾病之間的分子關系， 藥物組合與方劑配伍的關系等[13]，近幾年網絡藥理學得到了長足發展。運用網絡藥理學技術探索中藥方劑治療疾病的核心靶點，可為臨床用藥提供科學的證據支持。本文借助網絡藥理學分析方法， 對比克羅米芬與調經湯治療POF的生物機制的差異，以期為中醫藥治療POF提供科學依據。

1 資料和方法

1.1 文章整體思路及調經湯藥物歸經情況 繪制文章整體研究思路圖， 利用Cytoscape 3.8.0軟件繪制調經湯各藥物與所屬經絡（僅五臟）網絡關系圖，并利用CytoNCA插件計算各經絡的Degree值， 并最終按照Degree值調整圖中五臟所屬形狀的大小。

1.2 篩選調經湯活性成分與潛在靶點 在京都基因與基因組百科全書（Kyoto Encyclopedia of Genes and Genomes，KEGG）DRUG數據庫 （https://www.kegg.jpkeggdrug/）中檢索克羅米芬（Clomifene），獲得其基本信息； 在中藥系統藥理學數據庫與分析平臺（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Database and Analysis Platform，TCMSP）數據庫（https://www.tcmsp-e.com/）中檢索調經湯中各中藥的化學成分，并以下列兩項作為篩選條件：口服生物利用度（oral bioavailability，OB）≥30%和類藥性（drug like，DL）≥0.18。 借助知網、萬方、 維普、PubMed、Web of Science、Embase數據庫檢索TCMSP未收錄的中藥化學成分，利用Pubchem數據庫（https://pubchem.ncbi.nlm.nih.gov/）得到這部分數據的簡化輸入規范。 將上一步得到的結果導入到Swiss Target Predicition數據庫（http://www.swisstargetprediction.ch/）和Pharm Mappe 網 站（http://www.lilab-ecust.cn/pharmmapper/），預測中藥潛在靶點，最后利用UniProt數據庫（https://www.uniprot.org/）將得到的相關靶點蛋白基因名稱標準化，最終得到調經湯的化學成分和靶點數據庫。

1.3 篩選POF疾病靶點 選擇在線人類孟德爾遺傳數據庫（Online Mendelian Inheritance in Man，OMIM）（https://www.omim.org/）、人類基因數據庫（Human Gene Database，GeneCards）（https://www.genecards.org）、 藥物基因組學知識庫（Pharmcogenomics Knowledgebase，PharmGKB）（https://www.pharmgkb.org/），以“premature ovarian failure”為關鍵詞檢索POF相關靶點，而后利用R語言對檢索的結果進行合并匯總，得到疾病相關靶點數據庫。

1.4 構建“中藥-成分-靶點” 網絡 利用Cytoscape 3.8.0軟件構建“中藥-成分-靶點”網絡，中藥的活性成分和作用靶點間關系用“節點”表示，各節點間相互關系用“邊”表示，隨后利用CentiScape 2.2插件計算各中藥活性成分中心性（degree centrality，DC）。 節點的中心性越大，說明該節點在構建的網絡中越重要。

1.5 構建蛋白互作（protein-protein interaction，PPI）網絡 將調經湯與POF的共同靶點導入STRING數據庫（https://www.st-ring-db.org/）， 并 以 最 高 置 信 度score≥0.900為條件進行篩選，并隱藏無聯系的節點，其余參數保持不變，而后將得到的結果以TSV格式導入Cytoscape 3.8.0軟件中， 進行可視化操作， 并借助CytoNCA插件篩選節點，設置關鍵節點連接度≥2倍中值，由此可得到關鍵靶點與其對應的化合物。 將前面得到的結果導入Cytoscape 3.8.0軟件，根據相關的Degree值進行篩選，得到調經湯治療POF的關鍵成分。

1.6 基因本體（gene ontology，GO）和KEGG富集分析

利用R語言對調經湯和POF疾病的共同靶點蛋白分別進行GO生物功能分析和KEGG信號通路富集分析。GO分析的結果主要包括生物過程（biological process，BP）、 細胞組分（cell composition，CC） 和分子功能（molecular function，MF）三個部分。 KEGG富集分析的結果可以得到調經湯和POF疾病共同靶點所富集的信號通路。GO和KEGG分析的結果均以P＜0.05表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文章整體思路及調經湯藥物歸經情況 文章整體思路見圖1。利用Cytoscape 3.8.0軟件繪制的調經湯各藥物與所屬經絡（僅五臟）網絡關系圖見圖2。 所屬五臟按照Degree值由高到低依次為肝、腎、脾、心、肺。

圖1 文章思路流程圖Fig.1 A schematic diagram of article

圖2 調經湯藥物歸經圖Fig.2 The herb-meridian network of Tiaojing Decoction

2.2 克羅米芬和調經湯活性成分與潛在靶點 克羅米芬（Clomifene）是臨床常用的非甾體類抗雌激素藥物，藥品ID：DO7726，分子式：C26H28ClNO，它屬于小分子藥物，靶蛋白為雌激素受體。 KEGG信號通路分析發現其作用的主要信號通路為雌激素（estrogen）信號通路，藥物分子結構見圖3。 調經湯中共檢索獲得1 155個化合物， 以OB≥30%且DL≥0.18為閾值篩選條件，得到181個中藥活性成分，其中香附18個、當歸2個、川芎7個、白芍13個、白術7個、丹參65個、續斷8個、黃芪20個、熟地黃2個、淫羊藿23個、山藥16個；同時共獲得2 873個潛在靶點，其中香附488個、當歸69個、川芎42個、白芍122個、白術23個、丹參931個、續斷63個、黃芪455個、熟地黃34個、淫羊藿503個、山藥143個。 見表1。 部分中藥具有相同的活性成分，其中MOL000358為白芍、當歸、香附、續斷的共有成分，MOL000359為白芍、川芎、熟地黃、香附、續斷、淫羊藿的共有成分，MOL000422為白芍、黃芪、香附、淫羊藿的共有成分，MOL000033為白術和黃芪的共有成分，MOL000433 為川芎和黃芪的共有成分，MOL000449為當歸、山藥、熟地黃、香附的共有成分，MOL001771為丹參和淫羊藿的共有成分，MOL000006為丹參、 香附和淫羊藿的共有成分，MOL000211為白芍和黃芪的共有成分，MOL000354為黃芪和香附的共有成分，MOL000098為黃芪、 香附和淫羊藿的共有成分，MOL003044 為香附和淫羊藿的共有成分，MOL003542為香附和淫羊藿的共有成分。

表1 調經湯有效成分及靶點信息Tab.1 Effective components and target information of Tiaojing Decoction

圖3 克羅米芬分子結構圖Fig.3 Molecular structure of Clomifene

2.3 POF 疾病靶點篩選 通過OMIM、GeneCards、PharmGKB數據庫進行檢索， 以 “premature ovarian failure”為關鍵詞檢索POF相關靶點。 GeneCards共獲得4 571個疾病靶點， 因其基因眾多， 僅納入“Relevance Score”值大于1的疾病基因，共4 204個；OMIM數據庫共獲得疾病靶點412個，PharmGKB數據庫共獲得疾病靶點114個， 共獲得疾病靶點4 730個，而后進行查重，刪除重復靶點133個，最終獲得疾病靶點4 597個，疾病靶點韋恩圖見圖4。將得到的中藥靶點與疾病靶點進行匹配，共得到共同靶點192個。 利用VENNY 2.1軟件（https://bioinfogp.cnb.csic.es/tools/venny/i-ndex.html）繪制藥物-疾病靶點圖。見圖5。

圖4 疾病靶點韋恩圖Fig.4 Disease target Venn diagram

圖5 藥物-疾病靶點韋恩圖Fig.5 Drug-disease target Venn diagram

2.4 “藥物-成分-靶點”網絡關系圖構建 將調經湯活性成分與POF關鍵靶基因及相關對應關系及屬性導入Cytoscape 3.8.0軟件中，建立“藥物-成分-靶點”網絡關系圖，共361個點，2 752條邊。 見圖6。 DC位于前5位的調經湯活性成分有槲皮素（quercetin）、山奈酚（kaempferol）、木犀草素（luteolin）、β-谷甾醇（β-sitosterol）和豆甾醇（stigmasterol）。見表2。每個潛在的靶點基因都與多個活性成分相互作用，體現了調經湯是通過多途徑、多成分、多靶點來治療POF的。

表2 DC排名前10位的調經湯活性成分Tab.2 The active ingredients of Tiaojing Decoction DC ranked the top ten

圖6 藥物-成分-靶點網絡圖Fig.6 Drug component-target-network diagram

2.5 PPI網絡構建 將192個共同靶點導入STRING網站中， 選擇最高置信度0.900， 共得到節點數192個，730條邊，平均點值為7.6。 見圖7。 下載PPI.tsv文件并導入到Cytoscape 3.8.0軟件，利用中位值進行篩選，刪除低于中位值的數據，連續篩選2次，最終獲得16個關鍵靶點，其中缺氧誘導因子1亞基α（hypoxia inducible factor 1 subunit alpha，HIF1A）、 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1（mitogen-activated protein kinase 1，MAPK1）、原癌基因（Jun proto-oncogene，JUN AP-1）、雌激素受體1（estrogen receptor 1，ESR1）、原癌基因MYC（proto-oncogene，MYC）、腫瘤蛋白p53（tumor protein p53，TP53）、信號傳導及轉錄激活因子3（signal transducer and activator of transcription 3，STAT3） 位于核心基因位置。 見圖8。 將這16個靶點與其對應的化合物進行PPI網絡構建。 見圖9。 依據Degree值篩選出前10位活性成分：槲皮素（quercetin）、木犀草素（luteolin）、山奈酚（kaempferol）、β-谷甾醇（β-sitosterol）、異鼠李素（isorhamnetin）、丹參酮ⅡA（tanshinone ⅡA）、金圣草（黃） 素（chryseriol）、8-異戊烯基山奈酚（8-isopentenyl-kaempferol）、薯蕷皂素（diosgenin）、芒柄花黃素（formononetin）。

圖7 PPI網絡圖Fig.7 PPI network diagram

圖8 核心靶點篩選過程Fig.8 Core target screening process

圖9 核心靶點-成分網絡圖Fig.9 Core target component network diagram

2.6 藥物靶點GO富集分析和KEGG通路分析 利用R語言進行GO分析，提示調經湯治療POF疾病的BP主要有氧化物及氧化應激的反應、細胞對化學物應激刺激的反應和物質代謝反應等，CC富集在細胞膜、細胞器膜和蛋白酶復合物上，MF則主要顯示在轉錄因子調控、酶結合和信號受體結合上。 見圖10。

圖10 GO分析Fig.10 GO analysis

KEGG富集共得到通路181條，根據校正后的P值進行排序，篩選前30條進行氣泡圖繪制。 見圖11。 結合相關文獻，調經湯治療POF的相關信號通路主要包括白細胞介素-17（interleukin-17，IL-17）信號通路、腫瘤壞死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TNF）信號通路、磷脂酰肌醇3激酶-蛋白激酶B（phosphatidylinositol 3 kinase-protein kinase B，PI3K-AKT）信號通路、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itogen-activated protein kinase，MAPK） 信號通路、 叉頭框轉錄因子O亞族（forkhead box transcription factor O，FoxO）信號通路、雌激素（estrogen）信號通路、Wnt信號通路等181條信號通路。以相關性最大的雌激素（estrogen）信號通路為例，繪制通路圖。 見圖12。 各通路具體內容見表3。

表3 各通路具體內容Tab.3 Specific contents of each pathway

圖11 KEGG分析Fig.11 KEGG analysis

圖12 雌激素信號通路Fig.12 Estrogen signaling pathway

2.7 克羅米芬與調經湯治療POF的共同作用通路經過KEGG分析及查閱相關文獻，可得到克羅米芬與調經湯治療POF發揮作用的通路均為雌激素（estrogen）信號通路。

3 討論

POF在中醫屬于“經水早斷”“閉經”“血枯”等范疇[14-15]，發病機制為邪襲沖任以致其功能失常[16]。 POF不僅造成潮熱、陰道干澀等生理性不適，同時也嚴重威脅女性身體健康。 現代研究發現，POF與多種疾病關系密切，可增加患病風險，如由于體內低雌激素水平， 使女性患骨質疏松及發生骨折風險增加[17]；POF還可增加絕經后女性心血管疾病的患病風險[18]；以及導致神經功能障礙，增加癡呆風險等[19]。

陳學奇教授[20]認為，POF患者經水早斷與腎氣衰竭、氣血不足關系密切。 腎主生殖，為先天之本，脾為后天之本，生化氣血，而女子以血為本，氣血為用，所以治療時重在“治腎為本，兼調肝脾”[20-21]。調經湯方中熟地黃、生地黃滋陰養血、滋補肝腎，川斷、淫羊藿、紫石英溫腎助陽通脈、固本培元，黃芪、白術、山藥補氣健脾，以資后天，當歸、白芍補血養肝、和血調經，川芎活血行滯調經，香附、丹參理氣活血調經。 補腎藥與調理氣血藥相須為用，補而不滯，滋而不膩，使氣血生化有源，氣機調暢，以達滋補肝腎、調和氣血的功效。

本研究發現，槲皮素、木犀草素、β-谷甾醇、異鼠李素、8-異戊烯基山奈酚、丹參酮ⅡA、芒柄花黃素是調經湯治療POF的核心化合物。槲皮素、木犀草素、異鼠李素及芒柄花黃素均屬于黃酮類化合物，具有抗氧化、抗炎、提高機體免疫力的功能，從而起到保護卵巢的作用[22]。 Sirotkin等[23]研究證實，槲皮素可以通過抑制細胞周期調節因子的增殖， 來調節卵巢細胞的增殖、凋亡、類固醇和肽類激素的釋放，保護卵巢功能，并減緩其衰老。 卵母細胞的功能受線粒體功能的影響，線粒體功能障礙則會致使卵母細胞衰老、凋亡[24]。Cao等[25]通過體外研究發現，槲皮素可以修復卵母細胞線粒體的功能， 并通過抑制去乙酰化酶3（sirtuin 3，SIRT3） 介導的超氧化物歧化酶2（superoxide dismutase 2，SOD2）賴氨酸68（lysine 68，K68）乙酰化，從而增加顆粒細胞抗氧化應激的能力，由此可以改善卵母細胞的質量，減少卵母細胞衰老、凋亡和自噬[26]。趙帥等[27]證實，β-谷甾醇可通過上調人卵巢顆粒細胞（KGN cells） 中的磷脂酰肌醇-3-激酶催化亞基α（phosphatidylinositol 3 -kinase catalytic subunit alpha，p-PIK3CA）、磷酸化蛋白激酶B（phospho-AKT，p-AKT）蛋白相對表達量，下調半胱天冬酶3（caspase-3，CASP3）蛋白表達，促進顆粒細胞增殖，其機制可能與PI3K-AKT信號通路有關。

克羅米芬能夠通過競爭性結合下丘腦細胞內的雌激素受體，刺激促卵泡生成素（follicle stimulating hormone，FSH）和促黃體生成素（luteinizing hormone，LH）的分泌，從而促使卵巢內的卵泡生長發育及卵子排出[28]。 本研究發現，克羅米芬與調經湯均通過雌激素信號通路發揮作用。 雌激素信號通路上的基因包 括MMP2、BCL2、EGFR、NCOA1、PGR、FOS、NOS3、AKT1、JUN、ESR1、MAPK1、PRKACA、ESR2、RAF1、CTSD、HSP90AA1、OPRM1和MMP9，共18個基因。 雌激素在卵泡的發育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當卵泡開始發育時，雌激素分泌量很少，隨著卵泡不斷發育生長，雌激素分泌量不斷增高，同時可以促進子宮肌細胞增生，加強子宮和輸卵管肌節律性收縮，促進排卵。通路中某些基因也可促進卵泡發育，如MMP2可以分解細胞外基質（extracellular matrix，ECM）中的活性蛋白，促進血管生成，影響顆粒細胞的功能，調控卵泡的發育[29]。

本研究還發現，與克羅米芬比較，調經湯能夠通過多靶標、多途徑對POF的過程進行干預和調節，其BP包括細胞的功能結構、各種應激反應及物質代謝反應等。其中許多通路通過不同的作用，共同調節卵細胞的生長發育與分泌， 如PI3K-Akt信號通路等。PI3K存在于卵母細胞中， 雌二醇和FSH 可以激活PI3K[30]，PI3K通過促進Thr308和Ser473上的AKT磷酸化，導致AKT激活[31]，從而調節卵母細胞生長，并可促進原始卵泡發育及顆粒細胞增殖和分化[32]。 Wnt信號通路除了可以上調抗繆勒管激素（anti-Müllerian hormone，AMH）的基因表達，以促進卵泡發育外，還可以與其他信號通路，如表皮生長因子受體-細胞外調節蛋白激酶（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extracellular signal regulated kinase，EGFR-ERK）信號通路、PI3K-AKT信號通路發生聯動反應，共同調節卵泡發育[33]。 由此可見，中藥復方更注重在卵細胞生長過程中進行調控。 因此，調經湯是通過多途徑、多靶點來恢復卵巢功能，促進卵泡發育和分泌，恢復女性生殖功能，從而達到治療POF的目的。

POF的病因十分復雜，西藥克羅米芬對POF促排卵的作用機制比較單一，而中藥復方可從“多靶點-多基因-多途徑”來改善卵巢功能。 網絡藥理學強調“整體性”“系統性”，這與中醫基本理論“整體觀念”相一致[34]，既可系統揭示方劑整體的作用機制，又從基因層面探究作用核心[35]。進一步挖掘中醫藥治療疾病的機制及現代價值，有助于為傳承中醫藥文化，承襲發揚名醫經驗提供更多科學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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