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慶
(東莞城市學院 商學院,廣東 東莞 523419)
創新生態系統概念源自開放式創新(Open Innovation)的理論框架,其將研究視域從個別企業擴大到整個企業生態圈,著眼于突破組織邊界的創新資源整合,強調通過優化創新體制機制降低中小企業創新門檻、提高創新效率和創新質量。深入系統地研究創新生態系統理論對于現階段我國打造高水平創新創業環境和科技創新平臺載體,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指導意義。
近年來國內有關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呈上升趨勢,據知網數據統計,2000年以后與該主題相關的CSSCI期刊論文共計818篇。其中,2012年前是研究的萌芽期階段,2013-2017年是研究的發育期階段,2018年后至今是研究的高漲期階段。所涉學科領域包括企業經濟(315篇)、經濟體制改革(169篇)、高等教育(76篇)、宏觀經濟管理(69篇)、工業經濟(61篇)、信息經濟(41篇)、科學研究管理(24篇)等。根據2021年7月29日的知網數據,采用文獻計量和可視化研究方法的論文共計15篇,大多歸屬于經濟與管理學大類,并致力于通過文獻計量和可視化分析對創新生態系統理論整體或部分進行知識回溯和熱點研判[1-5]。
綜合而言,國內有關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存在以下不足:①知識圖譜分析側重于介紹文獻的國家分布、機構分布、期刊分布和作者分布等,忽視知識圖譜背后所隱含的制度邏輯與政策啟示;②數據收集多局限于經濟管理學科,強調查準率而忽視查全率,文獻解讀不夠深入。本文運用文獻計量軟件CiteSpace對WoS數據庫中1991-2021年間主題為“創新生態系統”的2 933篇研究文獻進行共被引聚類和主題詞共現分析,并通過構建知識圖譜和解讀里程碑文獻揭示創新生態系統理論演化背后的制度邏輯和政策啟示。
考慮到CiteSpace對中文文獻的兼容性問題以及研究文獻的權威性和全面性,本文以Web of Science核心數據庫的兩個子庫SCI-EXPANDED和SSCI為數據來源,選取1965年至今主題為“Innovation Ecosystem”、文獻類型為“Article”的目標文獻3 043篇。根據2021年7月4日WoS的檢索結果,目標文獻涉及多個學科領域,具有典型的跨學科特征(如表1所示)。時間分布上,2010年前屬于研究萌芽期,目標文獻的年均發表數量低于50篇,2011-2018年屬于研究發育期,目標文獻的增長率基本保持在年均30%以上,近3年目標文獻的發表數量更已占到總數的一半,呈現出高增長態勢(見圖1)。國家分布上,中國大陸學者共發表論文353篇,世界排名第三,僅次于美國的925篇和英國的488篇,但高于德國的268篇、意大利的245篇和法國的239篇。另根據引文報告,目標文獻的H指數為109,單篇文獻平均被引22.53次,進一步開展共被引分析有效可行。

表1 目標文獻涉及的主要學科領域

圖1 目標文獻發文時間分布
本文運用文獻計量軟件CiteSpace(版本號:5.7.R5)對3 043篇目標文獻進行知識圖譜可視化分析,操作步驟:①如表2所示,對CiteSpace進行參數選項設置并創建初始知識圖譜;②使用“引用突現”(Citation Burst)功能識別出里程碑文獻84篇,并通過閱讀標題、摘要及關鍵詞從中剔除弱相關文獻5篇,數據剔除率小于6%;③利用余下的3 038篇目標文獻更新知識圖譜并標注聚類結果;④閱讀各聚類中排名前三的高被引文獻(標題、摘要、關鍵詞、引言和結論部分),排除弱相關聚類2個得到最終知識圖譜(見圖2),詳細聚類信息見表3、表4和表5。

表2 CiteSpace參數選項設置
從CiteSpace生成的文獻計量結果來看,有2943篇文獻發表于1991-2021年期間,其中有效引用148 064次,占總次數的99.21%;累計得到節點1 326個、節點連線4 436條;計算網絡模塊度Q值(Modularity Q)為0.883、平均輪廓系數(Silhouette)為0.953,聚類效果良好。進一步觀察圖2中的文獻共被引知識圖譜和表3、表4、表5中的詳細聚類信息可以發現,國內外主題為“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文獻大體可以概括為三大類。
如圖2所示,這部分研究文獻主要集中在聚類4“區域社會生態系統”(Regional Social-ecological System)、聚類15“價值共創”(Co-creating Value)和聚類6“可持續性轉型”(Sustainability Transformation),其研究重點在于探討“創新生態系統”概念產生的條件原因、內在邏輯和發展目標。
“區域社會生態系統”是創新生態系統的概念起源,該聚類由50篇文獻組成,平均發表時間為2005年,輪廓系數(Silhouette)0.991。結合主題詞共現分析(見表3),該聚類研究從區域社會生態系統的濕地多樣性(Wetland Landscape)出發,強調各行業主體的生態角色(Role)定位,倡導通過組織創新(Organizational Innovations)提高全系統的適應性共同管理(Adaptive Co-management)能力。Ostrom[6]基于博弈論思想構建了一個“制度分析與發展”的IAD研究框架,用于剖析社會生態系統中不同行業主體之間的互動關系,以及這種關系對周圍系統環境的反向影響;Folke等[7]通過研究社會生態系統的適應性治理問題發現,合作團隊是否擁有多元知識體系以及在社會網絡中能否建立起共識性準則直接關系到整個系統適應性治理水平的高低,其中橋梁性組織(Bridging Organization)和法制環境的作用也不容小覷。

圖2 目標文獻的共被引知識圖譜
“價值共創”是創新生態系統的內在邏輯,該聚類由18篇文獻組成,平均發表時間為2007年,輪廓系數(Silhouette)0.968——結合主題詞共現分析來看(見表3),該聚類研究基于不同技術間的相依性(Technological Interdependence)提出,創新生態系統(Innovation Ecosystem)的內部結構(Structure)對于催生新技術(New Technology Generations)、提升企業績效(Firm Performance)具有重要作用。Teece[8]指出,開放型經濟下的產品創新迭代加速、創新資源與制造能力在地理上呈分散化分布,這都對企業的“動態能力”(Dynamic Capability)建設提出了新的要求,迫使企業家們通過內部革新與外部協作更好地適應并改造自身所處的生態系統。
“可持續性轉型”是創新生態系統的發展目標,該聚類由34篇文獻組成,平均發表時間為2010年,輪廓系數(Silhouette)0.979。結合主題詞共現分析來看(見表3),該聚類研究從創新生態系統的適應性發展路徑(Adaptation Pathways)出發,強調考慮復雜性(Taking Complexity)和跨學科分析(Interdisciplinary Analysis),致力于通過全生態融合式創新(Convergent Innovation)促進經濟可持續性增長(Sustainable Economic Growth)。Arthur[9]從技術演化的角度指出,任何新技術都是對已有技術的重新整合,它們來源于自然現象且必須滿足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Westley等[10]提出要通過選擇性培育、推廣優質創新成果避免走入發展的死胡同,同時還要注意削弱行業壟斷力量、尋求替代性解決方案和細分市場。Folke等[11]認為韌性(Resilience)、適應性(Adaptability)和可轉換性(Transformability)是影響復雜社會生態系統適應性演化方式的關鍵因素,而漸變相對于突變來說更有利于維護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
如圖2所示,這部分研究文獻主要集中在聚類2“應用程序開發者”(App Developer)、聚類3“服務生態系統”(Service Ecosystem)和聚類7“數字服務化”(Digital Servitization),其研究目的在于跟蹤創新生態系統的案例實踐、模式演化和前沿應用。

表3 外圍研究聚類的詳細信息

表4 衍生研究聚類的詳細信息
“應用程序開發者”是創新生態系統的案例實踐,該聚類由87篇文獻組成,平均發表時間為2011年,輪廓系數(Silhouette)0.925。結合主題詞共現分析來看(見表4),該聚類研究考察了信息科技領域(Information Technology)中創業生態系統(Entrepreneurial Ecosystem)的形成機制和典型案例,也即應用程序開發者參與(Participation)平臺供應商(Platform Provider)合作網絡(Networks)進而共同構建商業生態系統(Business Ecosystems)的過程。Ceccagnoli等[12]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小型獨立軟件供應商(ISVs)通過加入平臺生態有助于提高營收和IPO機會,特別是對擁有核心知識產權和下游控制權的企業而言更是如此。Boudreau[13]進一步指出,平臺生態中App開發者的數量和種類越多、專業化程度越高,生態系統的創新激勵就越強,所提供的產品和服務也就越豐富,反之則反。
“服務生態系統”是創新生態系統的模式演化,該聚類由81篇文獻組成,平均發表時間為2014年,輪廓系數(Silhouette)0.943。結合主題詞共現分析來看(見表4),該聚類研究從服務生態系統(Service Ecosystem)視角出發,剖析了人力資源(Human Resources)和制度變革(Institutional Change)在踐行“服務主導邏輯”(Service-dominant Logic)過程中的重要意義,并探索通過共享服務中心(Shared Service Centers)建設構建可持續發展戰略聯盟(Sustainable Strategic Alliance)。Vargo等[14]在分析社會實踐、社會過程(Social Process)與價值創造(創新)之間的關系后指出,制度的存續、破壞和變遷是技術創新、市場創新的關鍵核心;為此,Vargo和Lusch[15]聚焦于研究組織機構和制度安排在價值共創系統中所發揮的作用,并以此洞悉服務生態系統中的合作協調機制。Lusch和Nambisan[16]指出,服務生態系統、服務平臺與價值共創三個部分組成了“服務創新”(Service Innovation)的實施框架,而IT技術在其中既是對象性資源(Operand Resources)又是操作性資源(Operant Resources)。
“數字服務化”是創新生態系統的前沿應用,該聚類由30篇文獻組成,平均發表時間為2016年,輪廓系數(Silhouette)0.997。結合主題詞共現分析來看(見表4),該聚類研究致力于探索制造企業和獨立分銷商(Independent Distributors)的服務化轉型(Servitization)路徑,并強調要通過數字技術(Digital Technology)提高企業的建設服務能力(Service Capability Development)和生態系統管理(Managing Ecosystem)能力。Sjodin等[17]認為,數字化(Digitalization)、海量個性化服務(Mass Service Customization)、協作網絡管理(Network Management)和服務建設(Service Development)是影響制造企業供給高端服務的核心能力。Cenamor等[18]則致力于探討平臺化戰略(Platform Approach)在通過數字和信息技術幫助企業提供高端服務,以及解決服務個性化與運營效率化矛盾方面的優勢。Sklyar等[19]通過分析生態系統的組織變革過程發現,企業的集中管理模式和資源整合能力對于推動數字服務化轉型意義重大,而只有樹立以服務為中心的理念才能充分享受數字服務化轉型所帶來的各種好處和便利。
如圖2所示,這部分研究文獻主要集中在聚類5“開放式創新”(Open Innovation)、聚類18“創業型大學”(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ies)和聚類0“創業生態系統”(Entrepreneurial Ecosystem),其研究價值在于拓展延伸創新生態系統的理論框架和研究視角,同時聚焦前沿熱點。
“開放式創新”是創新生態系統的理論先導,該聚類由39篇文獻構成,平均發表時間為2014年,輪廓系數(Silhouette)0.931。結合主題詞共現分析來看(見表5),該聚類研究旨在從一個生態系統的視角(Ecosystem Perspective)探討開放式創新(Open Innovation)體系中的知識管理(Knowledge Management)問題,并主張廣大中小企業(SMEs)通過探索、拓展組織間關系打造一批跨界型組織(Boundary-spanning organisations)。Chesbrough和Boger[20]指出,“開放式創新”可以被定義為一個跨越組織邊界的分布式創新過程,其目的在于利用商業機制促進知識在不同組織之間的有效流動。West和Boger[21]進一步將引入外部創新資源并投入商業化運營的開放式創新過程細分為“內向型”(Outside-in)和“耦合型”(Coupled)兩種模式,且總結出二者都要經歷的“外部獲取-內部整合-商業化應用-組織間互動”四個階段。Gawer和Cusumano[22]則通過文獻研究分別介紹了企業平臺和產業平臺在管理企業內外部創新、應對技術與市場挑戰方面的機制設計、管理戰略和經驗案例等內容。

表5 主干研究聚類的詳細信息
“創業型大學”是創新生態系統的理論延伸,該聚類由16篇文獻組成,平均發表時間為2013年,輪廓系數(Silhouette)0.993。結合主題詞共現分析來看(見表5),該聚類研究立足于大學的“第三使命”(Third-mission Policy Goals),剖析了“創業型大學”(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的激勵機制(Incentives)改革和市場化(Marketization)轉型過程,及其對于邊緣區域創新系統(Peripheral 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s)和戰略網絡(Strategic Nets)的影響。Carayannis和Rakhmatullin[23]基于區域創新的智能專業化戰略(Regional Innovation Smart Specialisation Strategies)和四重/五重螺旋的創新理論 (Quadruple/Quintuple Innovation Helixes),分析了精明增長(Smart Growth)、可持續增長(Sustainable Growth)與包容性增長(Inclusive Growth)相關理論、政策與實踐之間的內在聯系。Perkmann等[24]進一步比較分析了“學習投入”(Academic Engagement)和“商業化”(Commercialisation)兩種產學知識轉移類型發生的條件和影響,前者包括合作研究、委托研究、技術咨詢和非正式信息交流等傳統活動,后者則被定義為IP創造和學術創業(Academic Entrepreneurship)等新行為。Brown和Mason[25]在歸納了高新技術企業的典型特征(規模小、發展快、市場化、欠研發、缺IP、融資難等)后提出,公共科技政策應適時調整以滿足當地創業者的實際需求,并盡可能地為多數科技型中小企業提供精準支持。
“創業生態系統”是創新生態系統的前沿拓展,該聚類由229篇文獻組成,平均發表時間為2016年,輪廓系數(Silhouette)0.940。結合主題詞共現分析來看(見表5),該聚類研究致力于透過復雜適應系統理論(Complex Adaptive Systems Approach)探討平臺生態系統的治理問題(Platform Ecosystem Governance),旨在優化間接創新管理機制(Indirect Innovation Management)和提升創業生態系統(Entrepreneurial Ecosystems)的整體雙元創新能力(Collective Ambidexterity)。Adner[26]指出,創業生態系統實際上是一個由多邊合作伙伴組成的支持性結構(Alignment Structure),其目的在于促進成員間互動從而實現彼此共同的價值主張(Value Proposition)。Jacobides等[27]通過對比市場、聯盟、供應鏈等商業治理結構發現,創業生態系統之所以能夠形成并有效運行的核心關鍵在于模塊化合作、互補性相依和通用型規則。Stam[28]指出,“創業生態系統”的提出標志著公共政策的重心開始由支持創業型企業(Entrepreneurial Actor)向培育創業型經濟體(Entrepreneurial Economy)轉型,且前者和后者相輔相成,互為促進。Spigel[29]認為,創業生態系統的三個維度十項特質是解釋區域之間創業活力差異性的重要考量,它們之間不僅相互聯系且互為因果,同時深刻地影響著一個地方的創業能力和創業便利化水平。Autio等[30]則致力于探討“創業型創新”這一新興概念(Entrepreneurial Innovation)的理論影響、管理意涵和政策啟示,并重點分析了工業技術、政策制度與組織、社會、時間、空間等環境因素對創業型創新活動及結果的影響。
綜上所述,創新生態系統的理論內核在于通過制度設計和制度建設強化機構組織之間的聯系與合作,即旨在鼓勵價值共創活動以提高創新效率和創新水平,并最終實現適應性治理下的系統可持續發展;進一步具體到操作層面,創新生態系統的實踐場景則大多與信息化、數字化有關,且主要強調服務主導邏輯(Service Dominant)、提倡服務創新(Service Innovaton)。換句話說,能否幫助生態成員拓寬組織邊界、釋放組織活力,以及促進多元創新資源的有序流動和優化配置是評價一個創新生態系統是否有效的關鍵所在。有鑒于此,可以得出以下政策啟示:
創新和創業是創新生態系統生存發展的根本動力。無論是“創新型創業”(Innovative Entrepreneurship)還是“創業型創新”(Entrepreneurial Innovation)都旨在通過引入新產品、新技術或新模式為創新生態系統帶來了新的增長點和發展空間,同時推動整個產業生態和價值鏈條的演化與重組。然而我國現行的很多科技政策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創新和創業的“兩張皮”現象,即沒有認識到創新與創業之間的天然聯系和內在耦合性,以至于在推動高校、科研院所科技成果轉化的過程中忽視了服務廣大中小企業這個初心,進而不可避免地受到“激勵不相容”(Incentive incompatibility)等問題掣肘,最終難以打通科技創新與商業化的“最后一公里”。
解決這類問題的核心政策思路在于推動高校、科研院所的數字化、服務化轉型,同時以滿足企業創新創業需求、提升區域創新效率和創新質量為導向轉變工作理念和工作方法。具體來說,也即是要讓技術開發、技術轉讓、技術許可、技術咨詢、技術服務等創新活動圍繞客戶企業的創業需求展開,通過突出企業在產學研合作中的主體地位促進創新鏈、價值鏈與產業鏈精準對接并有機融合。這方面的典型案例可以參考“邁科技MetaLab”,其以數字化技術為核心、生態化發展為理念、智能化管理為依托推動區域技術交易市場向一站式技術創新服務平臺轉型,為創新供需的高效對接和創新成果的順利落地牽線搭橋、保駕護航。
創新生態系統的異質性和多樣性是發展互補合作關系的前提,而生態系統的模塊化結構則為不同資源要素之間的對接與融合提供了便利。值得注意的是,個性專用化模塊在保持生態多元性及開放性的同時提高了各方合作的成本與難度,而高效通用化模塊則反之會使開放式創新生態向封閉式供應鏈蛻變。在此背景下,構建開放、公平、透明、便捷的數字化平臺顯得尤為重要。但在現實生活中,規則意識缺失、數字賦能不足仍然是制約我國創新生態功能充分發揮的關鍵短板和薄弱環節,這客觀上導致了創新門檻的提高和知識傳播效率的下降,使得相當一部分科技創新平臺與載體淪為自我封閉的“孤島”或流于形式的“花架子”。
解決這類問題的核心政策思路在于打造共享規范的數字化平臺和開放靈活的模塊化結構,同時凝聚發展共識推動生態治理和運行向規范化、制度化轉型,激發創新活力、挖掘創新潛力。一方面幫助生態成員找準自身定位,避免搞“大而全小而全”和“重復發明輪子”;另一方面通過建立合作行為準則降低創新主體之間的交易成本和交易風險。這方面的成功案例可以參考小米“以手機為中心連接一切智能設備”的IoT物聯網平臺,其通過“投資+孵化”模式為生態鏈企業提供了包括技術標準、品牌營銷、渠道管理、金融創投在內的一攬子整體解決方案,使小米智能硬件產品得以迅速占領市場并成為業界標桿。
競合共生是創新生態系統適應環境變化、實現可持續性發展的動力基礎,而系統自組織能力建設則在這一過程中扮演著不容忽視的角色,并深刻影響到創新生態系統的演進方向和結果。具體來說,過度依賴政府扶持將導致創新生態系統的自組織能力退化,從而失去內生動力;而片面強調市場化運作又很容易使創新生態系統的自組織邏輯陷入“重應用輕基礎”“重引進輕自主”的慣性循環。例如,國內一部分科技創新載體和平臺長期依賴政府補貼和政策支持,以至于服務功能低下、造血功能薄弱,最終形同虛設;另一部分市場化運作的科技寡頭則一味憑借其平臺壟斷優勢不斷追求商業模式創新和市場規模擴大,卻在關鍵核心技術及“卡脖子”領域建樹寥寥、難堪大用。
解決這類問題的核心政策思路在于平衡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通過優化提升自組織能力建設為創新生態系統的適應性演化和可持續發展保駕護航。一方面有計劃、有步驟地引入市場化、社會化機制,激發創新主體的積極性和創造力,鼓勵實現獨立性、自主性;另一方面打破平臺企業的“壟斷情結”,使之堅守創業精神并重視源頭創新、自主創新和成果轉化,始終杜絕短視化和功利化傾向。這方面的代表案例可以參考華為的危機管理案例,其出于應對美國高科技遏制考慮,在存量上通過軟件生態戰略降低企業全鏈條對硬件性能的依賴,積極應對外部環境變化,同時因勢利導改善組織效能;在增量上通過引入華為云服務和華為智能汽車解決方案等新元素、新業態拓展企業原生態的邊界和范圍,推動全組織數字化、服務化水平進一步躍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