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新明

語言是人們日常交際的工具,是表情達意的重要載體,同時也是高考作文判分的標尺之一。在寫作考場作文時,很多學生都很苦惱:為什么我的作文其實思想很深刻,但寫出來的全是大白話,毫無美感?好的文章不僅要有深刻的思想、素材的積累、明晰的結構,還應該有文采。那么,怎樣才能寫出有文采的語言呢?“跟著名家名篇學習語言”堪稱一條快速提升的實用捷徑。
如何跟著名家名篇學習語言呢?
一、學習名家經典句式,多角度寫景狀物,充實、豐富論證。
例1.不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紫紅的桑葚;也不必說鳴蟬在樹葉里長吟,肥胖的黃蜂伏在菜花上,輕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從草間直竄向云霄里去了。單是周圍的短短的泥墻根一帶,就有無限趣味。
分析:這節文字出自魯迅散文《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作者運用白描的手法,借助清新的語言,點染出百草園生動、優美的春色。“不必說……也不必說……單是……”這一句式系魯迅首創,作用非凡。“不必說……也不必說……”,用略筆寫百草園概貌,顏色精致,情狀鮮活;“單是……”句式寫局部,特寫“泥墻根一帶”的“無限趣味”,有助于突出重點。“不必說……也不必說”,表面上稱“不必說”,其實用省儉的語言“說”了,是一種十分巧妙的“說”,其意在陪襯后面的“單是……”。“單是……”是重點的“說”。“不必說……也不必說……單是”構成一個有機的整體,在散文中運用,是為了多角度地寫景狀物;它用在議論文中,是簡例組合,意在增強論述內容的豐富和充實。
運用示例
不必說秀麗的漓江,巍峨的泰山,峭拔的清江大峽谷,也不必說晶瑩剔透的哈爾濱冰雕,云海蒼茫的黃山麗景,雄渾蒼涼的大漠風情,單是我們家鄉風景旖旎的洈水名勝,就足以引人流連忘返。
例2.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分析:這兩句詩出自李白名作《將進酒》。全詩曲筆入題,借用“黃河奔流”和“青絲白發”構建的意境,感嘆時間一去不復返,以及人生的不可逆轉,以“悲愁”發端,自然引出下文宴飲游樂的內容。起筆以兩個長句引入,氣勢雄渾,豪情逸興,取得嘆為觀止的藝術成就。
運用示例:在舉國抗疫的戰場上,不少“00后”不畏艱險,沖鋒在前,彰顯了青春的蓬勃力量。君不見20歲的年輕護士堅守抗疫一線,從死神手中奪回一條條垂危的生命;君不見十七八歲的高三女生心系疫區,籌集善款十幾萬元,為江城武漢捐贈兩大卡車農副產品,溫暖了戰疫的冬天。
二、學習古典名篇特殊句式,增添語言的古色古香。
文言文中“沉淀”著一些特殊句式,“何異于”“與其……孰若……”就是有代表性的兩種。
“何異于”,反問句式,狀語后置句。正確語序是“于何異”。全句意思是:與(? ?)相比,有什么區別呢?孟子的《寡人之于國也》中最早出現這一特殊句式:“是何異于刺人而殺之,曰‘非我也,兵也’?”在以后的古代典籍中,“何異于”簡化為“何異”,開始陸續呈現。如南朝宋史學家、文學家范曄的《樂羊子妻》中“若中道而歸,何異斷斯織乎”,清代抗英故事《馮婉貞》中“以區區百人,投身大敵,與之撲斗,何異以孤羊投群狼”,等等。“何異于”沿襲至今,還可以變化為陳述式的“無異于”。在當今白話文著作中使用“何異于”“無異于”一類的特殊句式,可以增強語言的典雅之美,顯得古色古香。
“與其……孰若……”(“與其……豈若……”),文言反問句,表示選擇關系,意即“與其……哪如”。唐代散文家韓愈《送李愿歸盤谷序》中有“與其有樂于身,孰若無憂于其心”(與其在身體上得到快活,哪如心里無憂無慮),唐代散文家柳宗元《童區寄傳》中有“與其賣而分,孰若吾得專焉”(與其把他賣了平分,哪如我獨自專有)。現代漢語中往往把“與其……孰若”改為陳述式的“與其……不如”,語氣顯然不如前者強烈。
運用示例
(1)不明白人生的價值在哪里,何異于一具空虛的軀體在行走?
(2)用犧牲自然環境的做法換取少量經濟利益,無異于飲鴆止渴。
(3)與其平時懶惰、臨陣磨槍,不如平時勤勉、穩扎穩打。
三、學習名家名篇雋永、精辟的語言,可以彰顯深邃的思想美與豐稔的哲理美。
以魯迅作品為例。
1.卒章顯志,哲理豐贍。如小說《故鄉》結尾:“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前半句意思是說,希望的有無取決于實踐。空有希望不去奮斗,那希望即“無所謂有”;懷揣希望去努力奮斗,那希望也就“無所謂無”。后半句以“路”設喻,告誡人們,希望之路是靠人走出來的,是勇于實踐得來的,是積極探索而成的。這個結尾意蘊豐贍,韻味雋永,如一簇火炬照亮了全篇,拓寬了境界。
2.筆鋒所向,鞭辟入里。如雜文《南腔北調集·搗鬼心傳》中一節文字:“搗鬼有術,也有效,然而有限,所以以此成大事者,古來無有。”意思是說,耍奸使滑的人自古就有,而且他們耍的陰謀詭計也確實有效果。但是要靠這個成大事,可謂癡心妄想。魯迅先生用犀利的筆鋒揭示顛撲不破的客觀規律,具有鞭辟入里的批判效果。
3.深入剖析,筆端溢情。如:《<吶喊>自序》中一段文字:“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魯迅先生揮舞藝術的解剖刀,對“愚弱的國民”的“民族劣根性”——“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進行了深入的剖析,“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蘊含著大師無比憤慨、無情揭露的感情。
當然,語言的問題不僅僅是技巧的問題,沒有思想和情感,只是在文字上下功夫,無論怎樣雕琢,只能是“繁采寡情,味之必厭”。所以,說到底,要想在應試寫作中使文章有文采,特別要注重學習魯迅先生等眾多名家深刻、精辟的語言內核,善于點染,巧于生發,從而產生入木三分、鞭辟入里的表達效果。
(編輯:王冠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