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述磊 戚聿東 劉翠花
隨著數字技術的快速迭代和跨界融合,數字經濟已經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重要驅動力。國際勞工組織發布的報告《2020 年全球青年就業趨勢》指出,數字經濟時代青年就業挑戰和機遇并存,一方面青年群體面臨數字技能短缺和工作被自動化替代的風險,另一方面勞動力市場涌現大量新就業形態,會創造新的就業機會。近年來,中國數字經濟蓬勃發展,2021 年8 月,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全球數字經濟白皮書》顯示,2020 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為5.4 萬億美元,位居全球第二;同比增速為9.6%,位居全球第一。在數字經濟浪潮下,中國勞動力市場新產業、新業態、新商業模式蓬勃發展,眾多新職業應運而生,對中國青年群體職業選擇產生顯著影響。青年是國家的未來、民族的希望,世界各國都將促進青年就業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中國政府也始終把青年視為國家發展的重要力量,高度重視青年就業問題。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中長期青年發展規劃(2016—2025 年)》指出,到2025 年,推動青年就業創業服務體系更加完善,創業活力明顯提升。2022 年4 月,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的《新時代的中國青年》白皮書指出,中國青年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先鋒力量,近年來快速興起的新產業、新業態促使中國青年職業選擇日益市場化、多元化、自主化,時代賦予青年更多機遇和選擇。
2019 年以來,中國連續發布了4 批共56 個新職業,被人們所熟知的外賣員、直播帶貨員等已“轉正”成為網約配送員、互聯網營銷師等新職業,促進了青年群體職業規范發展。由于2015 年版《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分類大典》(以下簡稱《職業分類大典》)已經無法準確客觀反映當前職業領域發展狀況,2021 年4 月,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會同相關部門對2015 年版《職業分類大典》啟動修訂。2021 年8 月,國務院印發《“十四五”就業促進規劃》,進一步提出要健全職業分類動態調整機制,持續開發新職業,發布新職業標準。新職業連接著新需求、蘊藏著新機遇,新職業背后的新業態、新動能有助于釋放內需潛力,不僅可以從生產、分配、流通、消費環節加速經濟循環速度,而且與中國青年群體職業健康發展密切相關。面向“十四五”,大量新職業將脫穎而出,迸發無限生機活力,新舊職業更替速度不斷提升,顯著影響著青年群體未來職業發展。因此,在新發展格局下,對數字經濟時代的職業重構和青年職業發展戰略進行系統研究,對于優化中國特色職業體系以及促進青年職業健康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職業最初起源于人類第一次社會大分工,但是關于職業的系統研究發端于19 世紀。涂爾干在其《社會分工論》中指出,職業群體是指那些由從事同一種工業生產而單獨聚集和組織起來的人們所構成的群體,它為組成團體的人們提供道德約束、職業倫理及規范體系。英國學者桑德斯和威爾遜基于英國職業群體探討形成了一種系統化的職業觀,成為后來學者界定職業的核心要素,在他們合作出版的《職業》中,認為職業是由用高深的知識解決特定問題的專家組成的集體,該群體成員經由考試篩選,擁有復雜的傳授和訓練體系,并奉行特定倫理規范或行為規范。美國社會學家阿伯特1988 年出版的《職業系統——論專業技能的勞動分工》可謂西方職業社會學研究的巔峰之作。該書認為職業存在于系統中,在文化中有重要作用,不好加以“客觀”界定,作者給出的寬泛定義是,職業是由一些個體組成的排他性群體,用某種特定的抽象知識來處理特定情況。中國學者林其泉在其《分工的起源和發展》中提到,職業是指存在于一定歷史發展階段的人類分工的特定形式,即主體分工的一種具體表現。
當今人類已經進入數字經濟時代,社會分工深化不斷加深,職業概念內涵不斷豐富。借助數字技術賦能,勞動者告別工業經濟時代相對固定單一化的分工角色,逐漸擁有多種職業,新職業不斷涌現,多重身份匯聚一身,成為典型的“斜杠者”。馬爾卡希在其《零工經濟》中比喻,如果把當前的工作世界看作一把尺子,尺子一頭是傳統意義上由企業提供的職業階梯,另一頭是失業,那么中間范圍廣、種類繁多的工作選擇便是零工經濟,并指出人類在零工經濟中要重新定義職業、選擇職業和管理職業。與傳統穩定的薪水和全職職位相比,零工經濟中的職業生涯是由多份工作和不穩定的收入組成,不必尋找穩定的職業,而是專注于找到好的工作內容。隨著信息通信技術(ICT)和數字媒體的蓬勃發展,數字勞動成為數字經濟時代的新型勞動模式。數字勞動作為一種異化的數字工作,涉及數字媒體技術生產和內容生產中的所有活動,對數字經濟時代的職業更新認定具有重要影響。2019 年以來,中國發布了4 批共56 個新職業,《職業分類大典》將職業定義為從業者為獲取主要生活來源所從事的社會工作類別。隨著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未來將會催生越來越多的新職業,且職業的概念內涵將會更加豐富延展。
與職業相關的重要理論包括職業化理論和職業系統論。在20 世紀早中期,以桑德斯和威爾遜等人為代表的“功能學派”為職業社會學研究提供了第一個成型的理論視角。“功能學派”主張職業在現代社會中的重要意義在于“以知識服務于權力”,職業已經成為社會結構的最重要組成部分。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結構學派”開始興起,“結構學派”強調各種結構性制度在職業化過程中起到決定性作用。韋林斯基認為,實現職業化需要職業群體遵從一系列的職業規范,這種規范不僅規定從業者要運用一定技能去完成工作,而且規定了職業群體的服務指南,即要堅持服務對象的利益高于個人利益。沿著“結構學派”研究視角,20 世紀70 年代“壟斷學派”蓬勃興起,“壟斷學派”將職業化研究推向頂峰。拉爾森認為,職業化的關鍵在于壟斷鞏固職業的社會結構與地位,提出職業教育培育并維系著從業者的價值取向,且職業技能被視為具有交換價值的商品,其價值通過職業教育年限來測量。與“結構學派”和“壟斷學派”不同的是,以布萊茨泰恩為代表的“文化學派”強調職業的文化權威性,將文化合法性作為職業化的核心過程,并認為這種文化權威性與個體職業流動決策直接相關。可見,關于職業化的四類學派的主要觀點存在明顯差異。進入20 世紀80 年代,職業化開始受到一些學者批判,其中最具影響力的批判來自阿伯特的《職業系統:論專業技能的勞動分工》。阿伯特認為職業化理論存在的主要問題是重視結構而非工作,然而,由于職業工作內容的不斷變化,不同類型工作分工決定著職業之間的分化。為此,阿伯特提出了職業系統論,該理論認為每個職業通過管轄權紐帶與一套業務緊密相連,各個職業相互依賴共同形成一個生態系統,職業發展正是通過不同職業對工作管轄權的沖突而實現。與職業化理論重視結構而非工作相反,職業系統論更加強調不同職業之間相互依賴以及職業工作本身在職業生活中存在重要作用。
國內學者利用職業化理論對企業家、經理人、社會工作、警察等職業的職業化發展進行了研究。李蘭和彭泗清認為,科學的治理結構、健全的法制環境、職業倫理與規范、職業技能等是職業化進程的重要條件。 趙曙明認為職業化是職業發展成熟的標準,職業專業化的發展水平是職業化的根本要求,職業任職資格是衡量職業專業化水平的評價標準。 李迎生發現職業的社會認同度不高、職業制度體系不健全、高校人才培養和社會需求不銜接會影響職業化進程。張海認為職業化是在私人領域、社會領域、價值領域不斷形成和獲得自我承認與他者承認的過程。周忠偉和周煜川認為職業素養和專業水平是職業化建設的最終落腳點。從職業系統論角度來看, 劉思達和吳洪淇認為職業系統內部的勞動分工與互動過程是構成國家與鄉土社會之間糾紛解決的傳導機制。周建松基于系統論視角提出中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應從整體功能定位和總體結構布局出發,跳出職業院校個體視角,堅持人才培養為本、體系構建為重的基本方向,構建立體化、多層次的職業教育發展政策體系。數字經濟時代,互聯網、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數字技術不斷創新融合發展,催生了大量新職業,職業化理論和職業系統論對新職業發展依舊具有較強的理論指導意義。 許多新職業成長基礎相對薄弱,需要標準化、規范化、制度化,同時很多新職業之間相互影響和依賴,因此,在制定中國特色職業體系時,需要綜合考慮不同新職業之間的管轄權和職業工作內容,促進數字經濟時代不同職業在職業生態系統中健康發展。
社會分工深化是新職業產生的歷史邏輯主線。在人類歷史長河中,發生了多次社會大分工,每次社會大分工都產生了大量適應并驅動社會發展的新職業。隨著社會的發展,尤其是工業革命以來,眾多新技術的應用不斷解放勞動力,一些機械性、重復性職業崗位不斷消失,同時也催生了大量新興職業,新舊職業更替不斷加速。當下,邁進數字經濟時代,數字技術不斷創新融合發展,人民生活水平也不斷提升,消費更加注重品質,數字技術創新和美好生活需要成為數字經濟時代新職業產生的“雙輪”驅動力。其中,數字技術創新促使產業結構不斷轉型升級,勞動力市場發生深刻變革,高技術、數字化、智能化職業崗位激增,對新職業產生一種推力作用;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促使人民群眾的消費需求更加多樣化、個性化、品質化,催生了更多的精細化、多元化、服務化的職業崗位,從而對新職業產生一種拉力作用。數字經濟時代,政府層面的就業政策扶持,市場層面的數字經濟蓬勃發展,企業層面的組織模式重大變革,個體層面的就業觀念轉變,都在促進職業重構,進一步加快新舊職業更替速度。
1.政府層面:就業政策扶持助推新業態新職業發展
就業是民生之本,是發展之基,中國政府堅持實施就業優先戰略和更加積極的就業政策。2015 年7 月,新版《職業分類大典》發布后,中國出臺相關就業政策,進一步穩定和擴大就業。2015 年10 月,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首次提出“新就業形態”,強調要加大對新就業形態的扶持力度,此后,新就業形態多次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2020 年7 月,《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支持多渠道靈活就業的意見》強調,當前新業態蓬勃發展,要取消對靈活就業的不合理限制,鼓勵自謀職業、自主創業,全力以赴穩定就業大局。新就業形態不僅是穩就業的“蓄水池”,而且往往代表著新技術、新趨勢和新需求,越來越多的新就業形態正朝著數字化、個性化、高價值方向發展,成為催生新職業的重要渠道。2021 年8 月,國務院印發的《“十四五”就業促進規劃》提出,要健全職業分類動態調整機制,持續開發新職業。可見,政府層面的就業政策扶持是數字經濟時代職業重構的重要驅動力。
2.市場層面:數字經濟發展加速新舊職業更替
數字經濟助力中國經濟提質增效,對職業體系產生了深遠影響。數字經濟重構職業體系的機制體現為數字經濟的“創造效應”和“替代效應”兩方面。在創造效應方面,以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等為代表的數字技術應用催生了諸如人工智能工程技術人員等大量數字技術類新職業。數字經濟推動靈活就業快速發展壯大,隨著平臺經濟、共享經濟等新模式新業態蓬勃發展,以及就業政策的扶持,靈活就業規模快速增長,新型靈活就業模式催生了網約配送員、互聯網營銷師等新職業,對商貿流通領域產生了重要影響。《中國共享經濟發展報告(2022)》顯示,2021 年我國共享經濟市場交易規模約為36 881億元,同比增長9.2%,共享經濟通過就業模式創新不斷提升資源利用效率,保市場主體的作用日益凸顯。數字經濟促進傳統產業不斷升級,無人機駕駛員、農業經理人等新職業利用互聯網、大數據等技術極大程度地釋放了農業生產力。數字經濟在教育、生態、政府服務、新媒體等領域不斷開發優質應用場景,催生的在線學習服務師、碳排放管理員、城市管理網格員、全媒體運營師等新職業不斷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在替代效應方面,已有研究利用人口普查數據分析了1990—2015 年中國職業變動趨勢,發現中國職業變動趨勢與新技術減少重復性、可編程常規工作任務需求的國際經驗基本一致,諸如印刷人員、紡織針織印染人員、裁剪、皮革制品加工制作人員等就業比重明顯減少。 隨著數字技術不斷創新發展,人工智能、機器人帶來的自動化新技術革命將加速傳統常規工作任務和工作崗位的替代,勞動力市場中“機器換人”現象越來越普遍。
3.企業層面:組織模式變革推動人職匹配共生
數字經濟時代,企業組織模式由傳統科層制組織向扁平化、柔性化、網絡化、智能化的平臺型組織模式轉變。借助數字技術賦能,信息溝通越發便利和透明,企業組織邊界與市場、產業和行業邊界逐步被打破,跨界融合發展成為新常態。企業組織模式開始向平臺生態系統躍遷,平臺生態系統推動“平臺+個人”的分工協作方式得以崛起,分工與協作逐漸走向自組織、社會化、實時化,個體的工作生活更加自由化和靈活化。在新型組織模式下,個體、部門、企業既是“市場”中的個體,又是“組織”的單元,本質差異日趨縮小。如海爾集團的“人單合一”模式,員工變成可以自主創新創業的創客,海爾變成創客的平臺,正所謂“走進海爾創客工廠,人人都是CEO”。組織邊界的延展更加強調組織與個人價值的共同實現,傳統的雇傭關系逐漸轉變為互利共生的合作伙伴關系。組織賦予個體更多權利和自由,最大限度地激發個體的創造力、興趣愛好和工作潛能,以滿足客戶多樣化和個性化需求,個體通過平臺實現自身價值的同時也實現了組織價值。數字經濟時代,隨著企業組織模式加速變革,平臺化、柔性化、移動辦公、彈性工作等新就業形態更為普遍,勞動力市場職業體系呈現更加靈活、開放、共享、合作的新態勢。
4.個體層面:就業觀念轉變擴展職業選擇范圍
勞動者就業觀念轉變是驅動數字經濟時代職業重構的重要動因之一。互聯網應用和服務潛移默化構建起數字社會的新形態。借助互聯網賦能,越來越多的勞動者喜歡從事靈活自由的工作,追求工作與生活的平衡,重視自由和平等,力求實現自身價值。艾瑞咨詢發布的《2021 年中國靈活用工市場發展研究報告》顯示,從整體求職者來看,彈性的工作時間是勞動者選擇靈活就業最大的吸引力。正是因為靈活就業市場的蓬勃發展,2021 年7 月發布的《關于維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勞動保障權益的指導意見》驅動中國勞動法律框架由傳統的勞動關系—民事關系“勞動二分法”向勞動關系—不完全符合勞動關系—民事關系“勞動三分法”轉變。在“互聯網+”零工經濟催生的新就業形態蓬勃發展的背景下,勞動者的職業選擇不斷擴展,靈活化的就業觀念轉變加速了職業的大眾化,任何符合互聯網平臺基本條件要求的個體都可以根據自身能力、興趣愛好、時間等選擇自由的工作方式。
通過對比1999 年版和2015 年版《職業分類大典》可以發現,一、二產業職業呈減少趨勢,第三產業職業顯著增加。相關職業從業人員占比也發生了明顯變化,據2010—2020 年《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2009—2019 年商業、服務業人員占比呈現顯著上升趨勢,農林牧漁業生產人員和制造業人員占比呈現顯著下降趨勢。在年齡構成上,2009—2019 年單位負責人員、辦事人員和有關人員中青年群體(16—34 歲)占比趨于平穩,而專業技術人員中青年群體占比呈上升趨勢,商業和服務業人員、農林牧漁水利業生產人員、生產運輸設備操作及有關人員、其他人員中的青年群體占比均呈下降趨勢。商業和服務業人員總體占比呈上升趨勢,而青年群體構成呈下降趨勢,這表明青年群體從事商業、服務業的人員的增長速度慢于中老年群體,這與數字經濟時代數字技術的就業替代作用加速部分中年群體流向服務業有關。農林牧漁水利業生產人員、生產運輸設備操作及有關人員總體占比呈下降趨勢,其青年群體占比同樣呈下降趨勢,這表明與中老年群體相比,青年群體退出一、二產業的速度更快。總體來看,一、二產業職業的減少和第三產業職業的增加反映了數字經濟時代一、二產業朝著機械化、自動化、智能化的方向發展,減員增效趨勢明顯。第三產業與人民的生產生活聯系密切,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驅動個體品質化、精細化和多樣化的消費需求不斷升級,服務業呈現增員增質的趨勢。服務業職業的增加進一步凸顯了數字經濟時代社會分工深化程度的加深。越發細分的市場需求,不斷催生大量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新職業。
新職業是社會分工深化的產物。數字經濟時代數據作為新型生產要素驅動超級細化的分工模式逐漸成為一種現實,推動職業朝著服務化、智能化、技術化、多元化方向發展。就職業服務化而言,數字經濟時代人民消費觀念更加追求個性化和品質化,消費需求由關注“量”的增長向“質”的提升方向轉變,大量新職業產生是為了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例如,2015—2021年發布的56 個新職業中社會生產服務和生活服務人員相關職業有31 個(見表1),隨著人民生活水平進一步提升,未來將會產生更多的服務業新職業。就職業智能化而言,在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等數字技術賦能下,數字經濟蓬勃發展,一方面自動化新技術革命將加速傳統常規工作任務和工作崗位的替代,另一方面傳統制造業智能化發展將會加速向“微笑曲線”的兩端升級迭代,人類生產、生活、生態中智能化應用不斷加速。就職業技術化而言,數字經濟時代企業組織模式由傳統科層制組織向平臺型組織模式轉變,企業生產工藝和管理手段日益現代化和高科技化,技術性工作將成為各行業的先導。中國近年來發布的新職業,擁有大量數字技術類職業,如人工智能、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智能制造、工業互聯網、虛擬現實等工程技術人員,同時許多社會生產服務和生活服務類職業也離不開數字技術應用,如數字化管理師、網約配送員、互聯網營銷師、全媒體運營師、無人機駕駛員、人工智能訓練師等職業。就職業多元化而言,一方面企業組織模式加速變革,柔性化、移動辦公、彈性工作等新就業形態更為普遍,另一方面勞動者更加追求靈活化、自由化的工作模式,雙重因素會加速推動職業體系呈現更加靈活、開放、共享、合作的多元化發展新態勢。

表1 2015—2021 年發布的新職業分類
數字經濟時代,全球范圍內職業結構也將發生顯著變化。2021 年3 月,麥肯錫全球研究院發布的《后疫情時代經濟之未來的工作》預測了2030 年世界8 個代表性國家職業結構的變化(見表2,下頁)。由表2 可知,雖然8 個代表性國家職業結構變化各有差異,但整體而言,預計2030年全球勞動力市場職業崗位最大凈增長將出現在醫療健康,科學、技術和工程崗位中,而最大的下滑將出現在辦公支持、客服服務和銷售、食品服務、生產及倉儲工作中。醫療健康和科學、技術、工程職業崗位中勞動力需求的增長一方面反映出人們對健康的關注與日俱增,同時對于能夠創造和維護新技術的人員需求也不斷增加,另一方面反映出職業崗位凈增長將主要出現在高薪工作中。辦公支持、客戶服務和銷售、食品服務、生產及倉儲工作崗位的減少一方面反映出數字化、自動化技術的使用使一些常規性、重復性、低技能要求的崗位面臨被技術替代的風險,另一方面反映出職業崗位凈下降將主要出現在中低薪酬職業中。近年來,數字經濟推動電商和快遞業迅速發展,快遞和運輸崗位呈現增長態勢。此外,在中國和印度等新興國家中,伴隨著產業結構升級和城鎮化加速,農業類職業崗位占比將出現大幅度下降。

表2 2018—2030 年世界代表性國家職業崗位占比變化(單位:%)
1.勞動技能層面:體力門檻大幅降低,數字技能愈加重要
縱觀人類歷史,每次技術進步推動的工業革命都促使人類認知水平和生產能力大幅躍升,勞動力市場就業群體、就業領域與就業方式發生了重大變遷(見表3,下頁)。如今以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等為代表的數字技術驅動的第四次工業革命正以前所未有的態勢向全球席卷而來,其速度之快、程度之深、范圍之廣絲毫不遜于前三次工業革命。第四次工業革命引領人們大踏步邁進數字經濟時代,此時勞動力市場對個體體力要求大幅降低,更加強調數字技能的應用。波士頓咨詢公司發布的《邁向2035:4 億數字經濟就業的未來》指出,掌握特定的專業技能(尤其是應用數字技術),以及具備機器智能尚無法大規模取代人類的人際交互、創造性等能力成為重要就業壁壘。數字經濟催生大量新業態,零工經濟、共享經濟、數字貿易蓬勃發展,數字就業異軍突起,就業邊界不斷擴大,這些新業態的高速發展離不開數字技術支撐和賦能。可見,數字經濟時代需要大力提升勞動者數字化技能,讓數字就業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

表3 歷次工業革命與就業變遷
2.勞動形態層面:靈活就業成為常態,趣緣合作價值凸顯
數字經濟時代,數字技術打破了傳統組織邊界,個人進入市場的壁壘不斷降低,生產活動可以在數字平臺上進行高效率運轉。借助數字技術賦能,形成了協同、開放、多邊、共享的經濟模式,大量去雇主化、平臺化的新就業形態不斷涌現。新就業形態催生了大量靈活就業崗位,促使就業模式從傳統的“公司+雇員”向“平臺+個人”轉變,為勞動力市場創造了更多低門檻、多元化、靈活性的創富職業。全球領先人力資源咨詢提供商德科集團最新公布的《重塑常態:定義職場新時代2021 版》顯示,從全球范圍來看,超過半數(53%)的員工希望繼續保持混合工作模式,其中至少一半的工作時間采用遠程辦公,并且大部分(71%)的受訪者已在家中建立能有效滿足遠程辦公的工作環境。可見,混合工作模式已蔚然成風,靈活性是關鍵,不論是企業管理層還是勞動者個體,只有充分認識到職場的變化趨勢并采取積極應對措施,才能在充滿不確定性的環境中保持領先并取得成功。靈活就業盛行的背后是以個體興趣、才華、自由為基礎的“趣緣合作”。大量靈活性新職業的產生改變了傳統功能性分工的職業模式,以趣緣合作為基礎、充分給予個體自由與創造性發揮空間的新工作模式成為常態。一批有創意、有能力的“新個體工商戶”在數字經濟時代快速成長,微商、電商、網絡直播、創客平臺、云端健身教練等多樣化靈活就業不僅為更多個體夢想插上翅膀,而且為新發展階段的中國經濟開辟了就業新空間、帶來了發展新活力。
3.勞動報酬層面:收入水平顯著提升,扎實推動共同富裕
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習近平總書記在2021 年第20 期《求是》雜志上發表重要文章《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指出現在已經到了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歷史階段,要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比重,增加低收入群體收入,形成中間大、兩頭小的橄欖型分配結構。中國發布的大量新職業具有較大包容性和靈活性,是幫助低收入群體拓寬就業渠道、增加收入的重要途徑。新職業分工細、需求大,具有廣闊發展空間,尤其是為大學生、退役軍人、農民工、家庭主婦等重點群體提供了大量就業和創收機會。例如,互聯網營銷師在扶貧道路上發揮了重要作用,農產品通過直播帶貨方式打開銷路,可有效改善貧困地區困境,為農民帶去就業機會,并提高收入水平。網約配送員幫助許多貧困地區人口在城市實現快速就業。美團研究院發布的《2019 年及2020 年疫情期間美團騎手就業報告》顯示,美團騎手中建檔立卡貧困人口有25.7 萬人,占騎手總量的6.4%,其中有25.3 萬人已經實現脫貧,脫貧比例高達98.4%。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聯合微信發布的《2021數字化就業新職業新崗位研究報告》顯示,2020 年微信小程序、公眾平臺、視頻號均有超過60%的主體雇用了大學畢業生,同時,殘障人士、進城務工人員、家庭婦女、退伍軍人重點幫扶人群在數字生態中增加了就業渠道和收入水平。北京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發布的《2021年北京市人力資源市場薪酬大數據報告》首次公布了30個新職業的薪酬水平,這些新職業的工資水平整體較高,半數以上職業的年薪中位值超過了15 萬元。
4.勞動保障層面:保障水平有待提升,保障制度建設滯后
數字經濟發展不斷催生新職業,加速了職業重構,然而勞動法規、與公共就業服務相關的就業扶持政策、公共培訓等尚未及時延伸覆蓋到新職業群體,導致許多新職業群體在勞動安全、工時規定、最低工資、社會保險、集體談判等方面的保障水平有待提升。總之,職業重構仍然面臨諸多制度建設滯后問題,具體表現為:一是職業認定程序需要提速。隨著數字技術驅動的新產業、新業態、新商業模式不斷涌現,“三新”經濟加速了職業更替周期,未來應及時向社會公布新職業,制定《職業分類大典》動態更新機制。二是職業統計體系需要建設。近年來中國發布了大量新職業,然而尚未建立起以新職業為基礎的統計體系,盡早統計新職業從業者就業數據,有利于及時評估從業者就業面臨的問題。三是職業技能提升需要強化。數字技術在數字經濟時代扮演著重要角色,大量新職業人才缺口是因為數字技能短缺,因而需要加強新職業培訓,形成較為完善的新職業從業者教育、培養、實踐體系,減少由于數字技能短缺造成的結構性失業。四是職業保障體系需要完善。新職業快速涌現的時代,職業產生的速度快于保障體系完善的速度,唯有加快完善新職業群體的社會保障體系,才能減少新職業從業者干事創業的后顧之憂,促進新職業進入健康發展快車道。
1.數字經濟時代青年職業發展面臨的機遇
數字經濟對靈活就業、創業增長、“她經濟”、就業結構等層面帶來顯著影響,為青年職業發展帶來了新機遇。在靈活就業層面,數字經濟時代職業的靈活性成為許多青年人選擇就業的考量因素之一,“斜杠青年”更是成為網絡熱詞和許多青年群體的時代標簽(見表4,下頁)。隨著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加速融合,靈活就業將成為工業經濟向數字經濟轉化過程中青年就業的長期趨勢。在創業增長層面,眾創、眾包、眾扶、眾籌等新模式使數字經濟成為青年創新創業主戰場。借助數字平臺賦能不僅能夠降低青年群體創業的進入障礙和市場擴張成本,而且會增加青年群體在數字平臺內的創業動機和創業熱情。在“她經濟”層面,數字經濟提高了女性青年群體勞動參與率。隨著電子商務、直播帶貨、移動出行等行業的快速崛起,互聯網營銷師、全媒體運營師、網約車司機等新職業因其具有的顯著靈活性,以及在工作生活平衡方面的優勢,受到很多女性青年青睞。不僅如此,數字經濟還有助于提升女性青年收入水平和就業質量,推動不同性別青年工資平等。在就業結構層面,數字經濟在與互聯網結合的過程中,創造了很多新產品、新業態、新模式,數字技術使時空距離大大壓縮,基于面對面交互模式的傳統流通系統轉變為跨時空網絡交互模式,有助于打破以地域、技術劃分的行業壁壘,加速了全國統一大市場的建立,為青年在不同區域、行業進行職業流動提供了便利,優化了青年就業結構。

表4 中國青年群體從事的職業數量和副業選擇
2.數字經濟時代青年職業發展面臨的困境
數字經濟在職業生涯規劃、技能提升、“機器換人”、權益保障、社會認同度等方面給青年職業發展帶來了新挑戰。就職業生涯規劃而言,數字經濟使青年群體在新興領域職業找到了志趣相同的“圈層”,但也應注意到,與新興相伴的是探索,與流動性相伴的是不確定性。從事新興領域職業的青年群體成長路徑不明確,在職業生涯規劃上很難與從事傳統職業的群體獲得相應的參照系。據《青年就業與職業規劃報告(2021)》顯示,當前中國青年普遍具有職業規劃意識,但仍缺少清晰、明確的職業規劃(見表5)。就技能提升而言,隨著數字技術的革新,數字技能成為各行各業的基礎通用能力,相關職業技能已成為全國青年學習的“標配”。數字經濟對于新興領域職業數字技能的遷移性和快速迭代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當前新興領域職業技能培訓仍然不充分,青年群體專業不對口或專業面太窄,且缺乏實踐和相應的工作經驗。青年群體的數字技能缺失、專業數字技能面臨培育掣肘顯著影響了青年群體職業發展。就“機器換人”而言,伴隨著工作流程自動化和數字化發展,針對數據錄入、會計和行政服務等技能需求的職業加速減少。就權益保障而言,數字經濟催生的許多新職業成長基礎相對薄弱,如健康照護師等與人類健康安全相關的新職業的準入標準和行業規范仍需完善;網絡營銷師、網約配送員等靈活就業性質的新職業面臨社會保障不完善等問題,缺乏職業“安全感”。 就社會認同度而言,數字經濟時代許多新職業的社會認同度有待加強,據《新360 行:2021 年青年新職業指南》顯示,家人不支持不理解、聽起來不夠體面是影響青年群體從事新職業的主要顧慮。此外,勞動力市場中的就業信息不足和就業歧視導致的就業不公平也是當下青年職業發展面臨的困擾。

表5 中國青年群體就業困擾和職業規劃定制狀態
1.青年職業認知
數字經濟時代,職業重構會顯著影響青年職業發展。青年群體既面臨著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大范圍運用對青年就業崗位帶來的挑戰,又面臨著新就業形態大量涌現創造的就業新崗位和新機遇。為適應數字經濟時代職業發展需求,青年群體需要從自我認知和外部認知兩方面進行更全面更深刻的認知。就自我認知層面而言,青年群體應綜合剖析自身稟賦特征(如性格、天賦等)、學歷與技能水平、社會資本、價值追求、興趣愛好等,從自身角度揚長避短,篩選出自己更適合更熱愛的職業類型。就外部認知層面而言,青年群體應充分認識到當前勞動力市場面臨職業重構、數字化轉型、遠程工作加速、“機器換人”與人機協作、靈活用工和靈活就業盛行等重大變革,從外部角度研判數字經濟時代職業發展趨勢。通過自我認知和外部認知,青年群體可對數字經濟時代職業發展擁有更清晰的認知。
2.青年職業規劃
職業認知定位清晰后,青年群體需要站在全生命周期角度對職業生涯進行合理規劃。縱觀整個生命周期,一般而言,職業發展軌跡將呈現單峰形狀,隨著年齡的增長,職業發展呈現上升趨勢,當達到頂峰后就會呈現下降趨勢。與職業發展曲線相隨的是個體家庭事務曲線,由于個體從事職業和結婚年齡往往存在偏差,家庭事務曲線達到峰值的速度往往慢于職業發展曲線。職業發展曲線與家庭事務曲線一般在30—40 歲相交,此時,個體不僅可能遇到職業發展的瓶頸,而且會面臨較為繁重的家庭事務紛擾,導致這期間往往成為個體職業發展危機期(見圖1)。 數字經濟時代,一方面,零工經濟、平臺經濟等新經濟新業態蓬勃發展,另一方面青年群體就業觀念發生轉變,個體追求更加靈活自主的工作方式,兩種力量促使勞動力市場除了傳統標準就業形式之外,自主創業、零工就業等就業方式也開始盛行。借助數字技術賦能,遠程辦公、即時通信、知識分享、網絡直播等模式為青年群體創造了更多就業創業的機會,使其職業規劃不再局限于單一崗位,而成為身兼數職的“斜杠青年”。“斜杠青年”背后反映的是社會更加復合化的分工模式帶來的一場個人身份革命,也是數字經濟時代青年群體應注重培養的職業規劃新理念。在面臨傳統標準就業、自主創業、零工就業、“斜杠青年”等多種就業方式選擇下,青年群體應結合職業認知和全生命周期職業發展進行合理規劃,選擇適合自己的就業方式。
3.青年職業進階
職業規劃設計后,青年群體應努力謀求職業長足發展。個體在30—40 歲往往面臨職業危機,此時正是個體由青年群體邁入中年群體的過渡時期。職業瓶頸凸顯、家庭事務增加、年齡優勢弱化三重因素疊加會顯著影響個體職業發展。與此同時,數字經濟時代勞動力市場加速變革,新技術、新服務、新職業迭代升級。為了能迅速適應市場需求,青年群體應積極擁抱新經濟新業態,保持終身學習態度,持續提升數字素養和技能,不斷培育創新思維避免被機器替代,從而突破職業危機,從職業第一發展曲線邁進職業第二發展曲線(見圖1)。面向未來,數字經濟使每個個體均有機會成為市場活躍主體,創新、創業、創意能力將得到極大釋放,青年群體作為數字經濟發展的參與者和見證者,應有效遵循“長板理論”,積極發揮自身優勢特點,抓住時代機遇,努力成為數字經濟蓬勃發展的推動者。此外,大量涌現的新就業形態成長基礎相對薄弱,青年群體應提高維權意識,保障自身合法權益,促使全生命周期職業健康發展。綜上可知,根據青年職業認知、規劃及進階,可以構建數字經濟時代青年職業發展方法論:認知、規劃與進階(見圖2)。在該方法論指引下,青年群體可以清晰認知自身優勢偏好,以及外部勞動力市場發生的深刻變革,通過結合職業認知和全生命周期職業發展進行合理規劃,選擇適合自己的就業方式,并保持終身學習和持續創新態度,不斷突破職業危機,促使數字經濟時代職業保持長足發展。

圖1 數字經濟時代青年生命周期職業發展

圖2 數字經濟時代青年職業發展方法論:認知、規劃與進階
數字經濟時代,新舊職業更替速度不斷加快,職業體系發生深刻變革。青年是國家的未來、民族的希望,職業體系變革關系著青年就業、社會穩定和高質量發展。本文對數字經濟時代職業重構與青年職業發展進行了分析,研究發現:第一,職業是社會分工深化的產物,呈現動態演進趨勢,數字經濟加速了新舊職業更替速度。職業化理論和職業系統論對新職業發展具有理論指導意義。制定中國特色職業體系不僅要促進新職業朝著標準化、規范化、制度化的職業化方向發展,而且要考慮不同職業之間的管轄權和職業工作內容,以促進不同職業在生態系統中互利共生。第二,數字經濟時代職業體系發生顯著變化。一、二產業職業呈減少趨勢,第三產業職業顯著增加。就年齡構成而言,與中老年群體相比,青年群體退出一、二產業的速度更快,而第三產業中的商業、服務業人員,青年群體占比并未呈現明顯增速優勢。第三,就業政策扶持、數字經濟發展、組織模式變革和就業觀念轉變是職業重構的動因,數字經濟推動職業朝著服務化、智能化、技術化、多元化方向發展。職業重構對勞動技能、勞動形態、勞動收入和勞動保障產生了顯著影響,其中勞動技能更加重視數字技術應用,大幅降低了體力門檻;靈活就業成為一種重要的勞動形態,更加重視趣緣合作;勞動收入穩步提升,有利于推動共同富裕;勞動保障尚有不足,仍需做好保障制度建設。第四,數字經濟時代,青年群體缺乏清晰、明確的職業規劃,青年群體應在職業認知、規劃及進階方法論指引下,清晰認知自身優勢偏好,以及外部勞動力市場變革,結合職業認知和全生命周期職業發展進行合理規劃,選擇適合的就業方式,并保持終身學習和持續創新態度,突破職業危機,促使職業取得長足發展。為進一步優化中國特色職業體系,促進青年職業健康發展,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大力激發數字經濟活力,培育青年數字就業潛能。首先,堅持以經濟增長帶動新增就業,繼續壯大數字經濟規模,激活市場主體活力,加快發展育幼、養老、健康、家政、物業、文化、體育、娛樂等生活服務業數字化轉型升級,推動生產性服務業向專業化、價值鏈高端延伸,積極發展新就業形態,為青年群體創造更多新就業、新崗位和新職業。其次,繼續鼓勵支持靈活就業,堅持放開搞活和規范發展并重原則,將靈活就業健康發展納入就業優先戰略總體規劃,順勢而為,補齊短板,加快清理取消阻礙靈活就業發展的不合理限制,加強靈活就業政策服務供給,激發青年群體創新創業活力和趣緣合作能力,重塑數字經濟時代青年群體職業發展觀。最后,持續推動就業結構數字化轉型升級,不斷增強青年群體數字就業潛能,提升數字經濟時代催生的新職業社會認同度,引導青年群體向新職業領域有序轉崗再就業,促使數字就業和新職業行穩致遠。
第二,優化升級企業組織模式,完善青年職業權益保障。首先,企業要運用數字平臺,加速數字化轉型升級,打通產業鏈各個環節,形成“平臺+企業”的數字化組織模式,注重組織邊界網絡化、組織結構柔性化、組織環境開放化、管理層級扁平化,充分為青年職工賦能,積極開發新業態,加速發展新商業模式,創造更多新就業形態增長點。其次,企業要全面貫徹落實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等八部門印發的《關于維護新就業形態勞動者勞動保障權益的指導意見》,依法合規用工,若符合確定勞動關系的情形,應當依法簽訂勞動合同;若不完全符合確定勞動關系的情形,應簽訂書面協議,明確企業和勞動者的權利義務,積極履行用工責任,努力為青年群體拓展職業發展空間。最后,政府、企業、工會和行業協會等主體要努力做好青年群體權益保障工作。推動完善從事新職業的青年群體勞動爭議的多元化解工作機制,加快推進智慧工會建設,充分吸納從事新職業的青年群體加入工會,創新公共就業服務模式,為更多青年群體提供新職業的就業選擇指導和培訓服務,多措并舉促進青年群體職業健康規范發展。
第三,全面推進職業教育改革,培養青年終身學習理念。首先,數字經濟時代新職業對青年群體的數字技能提出了新要求,職業教育辦學和培訓應堅持就業導向、服務導向和市場需求導向,創新人才培養和培訓方式,形成數字化意識,推動專業和課程設置與市場需求銜接,建設數字化技能學習平臺,不斷強化數字人才培養,加強青年群體數字技能培訓。其次,抓好政府、學校、企業、社會力量四個著力點,建立以政府為主導,學校為龍頭,企業和社會力量共同參與的職教聯盟,推進多元辦學,激發企業和社會力量參與職業教育的內生動力,鼓勵有條件的企業特別是行業的龍頭企業依托或聯合職業學校、高等學校設立創新基地、實踐基地、產業學院,校企聯盟共同舉辦高質量職業教育。最后,弘揚終身學習理念,構建終身學習保障機制。青年群體應積極擁抱新經濟新業態,保持終身學習態度,持續提升數字素養和技能水平,不斷培育創新思維,為數字經濟時代實現高質量發展提供強有力的青年數字人才和技能支撐。
第四,動態調整《職業分類大典》,構建青年職業技能標準。首先,加強《職業分類大典》動態調整制度頂層設計,建立健全國家《職業分類大典》修訂領導小組、專家委員會、工作小組共同運行的工作機制,以現行國家《職業分類大典》為基礎,秉承客觀性、科學性、合理性、開放性、前瞻性原則,從職業生態系統全局角度出發確定國家職業分類,建立科學的職業動態更新規制路徑。其次,建立新職業發布機制。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職業能力建設司要密切跟蹤、及時調研職業活動領域新變化,動態了解并掌握勞動力市場中新就業形態的產生和發展狀況,根據社會發展需求定期發布新職業。最后,完善青年群體新職業技能標準和管理體系建設,構建多層面職業技能標準體系。當前新職業的發布主要包括職業名稱、定義、主要工作內容等,與新職業相關的技能標準和管理體系建設需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職業能力建設司、中國就業培訓技術指導中心等相關部門聯合,與新職業相關的行業協會、龍頭企業、研究機構、社會組織等通力合作,及時為青年群體制定新職業技能標準和管理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