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萬祥
“木瓜滿瓤,麥子上場。”這是流行于鎮原民間的一句農諺。
木瓜又名文冠果,屬落葉灌木或小喬木,其枝小而粗壯,呈褐紅色;其葉小而對生,兩側稍不對稱,頂端漸尖,基部楔形,邊緣有銳利鋸齒;其花乃兩性,雌花頂生,雄花腋生,花瓣黃白色;其果實呈黑色而有光澤,是高級油料。春季開花,秋初結果,耐干旱、耐貧瘠、抗風沙,易野生于丘陵山坡之處。因樹形婀娜、葉形優美、花色瑰麗、果實奇香、枝瘦虬曲,所以,被現代人作為新型觀賞樹木栽培。
在我的記憶里,長在山溝里的植物多被牛羊啃食,柔弱的植物很少開花結果,唯有長在溝畔懸崖、梁峁上的文冠果花繁葉茂,碩果累累。
每年春天,家鄉的溝邊,懸崖梁峁上的文冠果花開了,一嘟嚕一嘟嚕非常鮮麗,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說來文冠果開花也很奇異,從綻放花苞,花朵的顏色就在不斷變化著,開始是白色的,繼而變綠,又變緋紅,最后變成紫色,褪落坐果。
文冠果木質細膩而堅韌,是難得的裝飾好木料。傳說,在宋代名將楊宗保“穆柯寨三取降龍木”的故事中被神化。至此民間盛傳其樹,名之“降龍木”。
文冠果之所以有此稱謂,是因其果實皮開裂時,外形酷似舊時文官的帽,故得名“文冠”。文冠果樹被達官貴人競相尊崇。歷代文人墨客被文冠花果打動,寫就詩章詞賦傳誦至今。
文冠果雖然是家鄉古老的樹種之一,但因其生長在山崖上,小時候頑皮,爺爺對我看管得嚴,所以我真正認識文冠果很晚。2016年,在進入“林家鋪子”見到它之前,它已被精明的莊稼人從陡峭的懸崖上移引下來,栽培在寬敞的平原、曲折的溝壑,甚至河流,蓄積起來,伸展了上千年。但我不知道這個古老樹種是從北方的黃土地里自行修磨錘煉而成,還是從南方、東南方的哪里隨風飄散至家鄉,或者游人攜運而來。但少有洪澇的家鄉,日照時間較長,有適宜文冠果生長的土壤和氣候條件,而文冠果根系深、主根發達,萌蘗性強,生長速捷,它就那么安營扎寨,開始了漫漫的旅程。家鄉的勁風,吹拂著文冠果如孩童掌心大小的果殼成熟、開裂,二十顆左右花生米似的果粒,跌落下來。然后,應地母之約,文冠果的種子出行游歷。在平泉鎮上劉、屯字的曹路、武溝的馮儉等地分布著數百年文冠果的活標本,老樹新花常開不敗,成為家鄉抗蟲、耐旱、耐寒的稀罕植物。
文冠果全身都是寶。明代科學家徐光啟在其《農政全書》中記載:“文冠果生……荒野間……樹高丈余,葉似榆葉而狹小又似茱萸葉而細長。花開仿佛似藤花而色白,穗長四至五寸。結實狀似枳谷而三瓣,中有子二十余顆,如皂角子。子中瓤如栗子,葉微淡,又似米面,葉甘可食。其花瓣甜,其葉微苦。”同代文士陳吳子所著《花鏡》講:“文冠果,樹高丈余,皮粗多砢,木理甚細,葉似榆而尖長,周圍鋸齒紋深,春開小百花成穗,每瓣中微凹,有細紅筋貫之,子大如指頂,去皮而其仁甚清美。若遇旱年,則實秕,小而無成矣。”同代醫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稱其為文冠果:“性甘平,無毒,涸黃水與血栓。肉味如栗,益氣,潤五臟,安神養血生肌,久服輕健,百年不老。樹枝煎熬膏藥,祛風濕,強筋骨。”文冠果千花一果,精貴如它,仍一點一滴地裨益于人的日常生活和體質健康,實用價值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知。
文冠果作為特色產業進入到鎮原人們的心里,也是自然使然。2016年,縣上多方考察論證,認為在干旱少雨,生態脆弱的家鄉種下一片文冠果,不僅能保護一方水土,還能為當地群眾增加收入,招商引資的“甘肅寶利灃農林科技有限公司”在十三個鄉鎮建立文冠果種植基地,采取企業與農戶入股合作的方式,漫山栽植文冠果,撂荒地變致富田。幾年來,栽植面積達七萬多畝。每年文冠花開的時候,就會成為當地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吸引周邊縣市的游客前往觀賞。對文冠果的認知和喜愛,已深入到家鄉人的心中。
文冠果,這個神奇的樹種,抗旱、節水、喜光,又有較高的經濟價值,千百年扎根家鄉,是上天恩賜給隴原大地的搖錢樹,恩賜給我們子孫的養生珍品。生長著文冠樹的隴原大地正煥發著勃勃生機,引領一個綠滿山川、鮮果飄香、秀美富庶的新鎮原從希望的田野上闊步走來……0ACE735E-D86E-4B72-842D-147C7533B9D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