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夢外思石莊

冒建國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讀著這首唐朝詩人白居易的《憶江南》名詩，讓我想起的不是江南，而是我的故鄉江蘇省如皋市石莊鎮。

我知道，多年來，雖然自己一直在外地工作，但是故鄉石莊一直都在遠方看著我，想著我，呼喚著我。我也一直把這沒有盡頭的故鄉思緒，注入到守望的睡夢里。

走進石莊，就走進了小橋，走進了流水，走進了楊柳春風、桃紅柳綠，走進了杏花煙雨。煙雨石莊，淡淡的水霧，靜靜的龍游河，纏綿的吳儂軟語，都帶著遙遠而朦朧的色彩，編織在古舊而蒼老的回憶里。

走進石莊，就走進了北大街西行宮巷、戴家巷、何家巷等小巷深處，會有許許多多古老的故事，讓我流連忘返，輕輕地揮動衣袖，在斑駁的古今時光中，一遍遍地觸摸清綠的石板和清幽安謐。在清香的柔情中，在花開最美的季節里，等待一個久違的聲音，再次在人生夢幻般中相遇。

走進石莊，就走進了歲月迷離的光影里，在九曲的回廊中，讓心情一頁頁地閱讀明亮的樹葉，明清檐下的水滴，埋藏的古韻和古雅的旋律。在石莊歷史文化名鎮這個重重復復的長卷中，在起起伏伏的情節里，為我的心靈尋找一個可以相知如鏡的知己。北大街張氏木樓，至今已有110年的歷史，屬于典型的清末民初建筑，青磚黛瓦、梁棟桷枅，樓梯、樓板、欄桿均為杉木。這座木質兩層樓房，雖然已經歷經一個多世紀戰爭的洗禮和風吹雨打，至今仍然完好無缺，向人們昭示著它美觀大方、別具一格的獨特風采。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已獲得江蘇省文物保護稱號的“湯家老宅”，建于明朝末期，門堂五間，大門以大青磚砌坺垛，門兩側置石雕門墩，外檐飾磚采用的是最古老的磚雕，內檐飾木雕。梁、棟、童柱、枅、軟磉、石磉俱見明代簡約風貌。墻體存厚重，青磚碩大。門堂向后為七架梁敞廳五間，如此規格民間實屬少見。由于年代久遠，墻體下側長滿了青苔。看著長在墻腳下的青苔，也足以證明“老宅”的古雅與風范。青苔沒有根，只有莖與葉，這么卑微的植物卻在干著一件偉大的事情，它不肯在明媚的陽光下落腳，專找陰暗、濕冷、老舊屋的角落，用自己微小的身軀為那些被冷落拋棄了的古墻腳，織成一件細密鮮亮的綠衣，輕輕地裹在它們的身上。花落青苔，青苔覆蓋了光陰的故事，正是青苔讓“湯家老宅”不失尊嚴地默默屹立，安詳地享受云起日落，衍生著古老文明的樂事。

已經不記得，故鄉石莊在暗夜里牽起我多少個柔軟的美夢，身在異鄉，卻始終找不到夢的源頭、夢的腹地和夢的結局……如今，我已退休榮歸故里，從此我將與石莊形影相隨，故鄉不再成為我萬般牽掛的夢幻。

退休之后的一個晚上，我迫不及待地去我家附近剛建不久的石莊東板橋北路的柏油馬路上，漫不經心、優哉游哉地散步。四車道寬的東板橋北路，時不時地有南來北往的各種車輛，川流不息，匆匆而過。我走在一側的行人甬道上，兩邊熒光燈加上燈桿上懸掛的由鮮紅色黨旗、國旗、中國結組成的燈箱，把整個路面照耀得如同白晝，清晰明亮。遠遠望去，這條路像一條彩色的飄帶，綿延不斷，伸向遠方。這種景觀，過去在城市里才能看到，如今在農村集鎮，也已經成為現實，不得不令我喜出望外、刮目相看。

花開四季皆應景，是天生地造而成。作為江海平原的千年古鎮—石莊鎮，有無數傳奇的故事在吸引著一代又一代人，小而美的石莊別有一番韻致：“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春夏之際，近賞長江的蘆葦青青，萬鳥翱翔邂逅的美麗。搖曳蒹葭是長江對人們的回應，秋風送爽聆聽悅耳的鳥鳴，蘆花飛雪，且看黃蓿草豐，白紅相映，那是石莊附近絢爛的別樣風景。君不見，“長江”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在這片長江息壤之中誕生的石莊龍游河，經過若干年的風雨兼程，讓石莊已經成為一顆耀眼的明星。

陽春四月的夜，群星璀璨，石莊龍游河的水面一片寧靜，裝修一新的龍游河畔，兩邊古色古香的石雕欄桿，整齊劃一、美觀大方。欄桿下面掛著一串串霓虹燈，加上河兩邊的古色古香的方形宮燈，一高一低，再配上綠色的草坪燈，使整個夜幕下的龍游河，籠罩在明亮的燈海之中。耀眼的燈海，映襯在龍游河面上，猶如幾條巨龍在清澈的河面上戲水打鬧，讓人仿佛走進神話般的世界。兩岸的各種樹木花草，在春暖花開時節，熠熠生輝，讓人恍惚走進一座城市公園一般，那景那情讓人依依不舍、樂而忘返。龍游河兩邊紅色的噴塑走廊上，散步休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頭攢動，他們穿著不同時尚的衣服，邁著矯健的步伐，或快或慢，悠然自得地一邊散步一邊觀看龍游河兩岸的美景，臉上洋溢著獲得感、滿足感和幸福感。

第一次來到煥然一新的龍游河畔，草木郁郁蔥蔥，風景宜人，不禁令我怦然心動：龍游河是一條生態之河，故鄉石莊是一座顯示勃勃生機的宜居之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