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下傳統制造業供應鏈困境研究*

□ 陳 京,劉 敏

(煙臺南山學院，山東 煙臺 265713)

近年來，傳統產業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轉型步伐加快，數字經濟正加速向其他產業融合滲透，在全球經濟普遍低迷、增長動力不足的大背景下，數字經濟為傳統產業乃至全球經濟發展注入了生機和活力。四年前數字經濟被首次寫入《政府工作報告》，數字經濟的加速器作用在十九大報告中也得到了充分肯定，報告著重強調“加快發展先進制造業，推動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數字經濟正在重塑產業形態，傳統制造業是數字經濟的主戰場，傳統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方向日益明確。數字經濟為傳統制造業的發展帶來新的契機，與此同時，傳統制造業在數字經濟下也面臨一定的困境。

1 相關概念界定

1.1 數字經濟

世界各國對數字經濟的定義雖然不同，但大都和電子商務、信息技術產業密不可分。日本將廣義的電子商務界定為數字經濟。美國對這一概念的界定更為寬泛，認為數字經濟不僅包括可測量的電子商務，還包括信息技術產業。中國認為數字經濟是一種經濟活動，對這一概念的理解與韓國、俄羅斯頗為相似。在《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17)》中，數字經濟被定義為“以數據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通過網絡和信息技術的有效應用，推動各領域數字轉型，實現價值增值和效率提升”[1]。

1.2 傳統制造業

傳統制造業是制造業的一個分支，是與高新技術產業相對應的一個概念，其內涵也隨著經濟和科技的發展而不斷變化。在國民經濟行業分類(GB/T4754—2017)中，制造業范圍被界定為經物理變化或化學變化后成為新的產品、建筑物中的各種制成品、零部件的生產、機電產品的再制造。在這個分類標準中，制造業共包括31個大類，但是這個行業分類標準并沒有明確指出哪些行業屬于傳統制造業。OECD提出高新技術產業是指研發經費投入和研發人員投入均較高的產業，屬于知識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產業。根據OECD對高新技術產業的分類，可以將高新技術產業分為9個大類。由于制造業是由傳統制造業和高新技術產業所構成，所以將制造業和高新技術產業的分類進行對比，得到非交集部分即為傳統制造業所包含的22個產業，具體見表1。

表1 制造業分類

1.3 供應鏈

供應鏈是指以掌握核心技術、核心能力或核心環節的企業為中心，以各個環節的加盟商為節點，通過對信息流、物流、資金流的控制，將原材料的供應商、中間產品或最終產品的生產商、商品的批發商、零售商、代理商以及最終消費者聯系起來成為一個整體的網鏈結構。

2 數字經濟給傳統制造業供應鏈帶來的契機

2.1 基于消費者需求的大規模定制成為新的商業模式

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消費能力的升級，消費者對個性化產品的追求不斷升溫，數字經濟的發展正迎合了追求個性化的時代潮流，使傳統制造業供應鏈企業提供大規模定制產品成為可能。在數字經濟下，銷售模式經歷了從to B為主到to C也成為主要模式的轉變，通過速賣通、wish、亞馬遜和阿里巴巴國際站等電商平臺，生產商可以跳過中間商將商品直接銷售到消費者手中，這一銷售模式的轉變為生產商和消費者搭建了溝通的橋梁，為了解消費者需求提供了更多的便利。傳統制造業供應鏈上、中、下游企業可以通過建立數字化合作關系，利用多種途徑洞悉潛在消費者對產品的個性化需求，并通過平臺與用戶交互不斷改進產品研發設計方案，借助數字化的工具和資源實現低成本大規模定制。海爾公司成功開發了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COSMOPlat智能云平臺，開創了基于消費者需求的大規模定制的先河，成為傳統制造業企業運用工業互聯網+智能制造集成應用的典范。

2.2 供應鏈企業通過數字化合作實現整體降本增效

從全球范圍來看，營業收入超過100億美元的全球性公司基本都擁有數字卓越中心[2]。人工智能、自主貨運、數字孿生模型制作等技術逐漸被傳統制造業企業接受并采用。數字經濟下，傳統制造業供應鏈實現數字化轉型是時代所驅，具有歷史的必然性。傳統制造業供應鏈企業應順應時代發展趨勢，通過加大數字化基礎設施投入，將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引入企業中，通過信息化平臺發布招投標信息、供應鏈各節點信息、物流信息等，實現上、中、下游企業信息實時共享，加快供應鏈各環節信息傳輸和反饋速度，這樣不僅能利用網絡傳播的優勢提高供應鏈企業對市場的反應速度，減少流通環節的物流成本，降低“長尾效應”發生的概率，在研發環節也能實現協同創新，而且連供應鏈維護環節也可以通過AI技術進行監督和管理，通過數字化轉型升級促使傳統制造業供應鏈實現整體降本增效，同時增強其競爭力。

2.3 “云制造”有效消耗中小微傳統制造企業富余生產力

云制造是制造企業利用工業互聯網公共服務平臺將信息、資源對外共享，通過相互協作實現優勢互補，最終達到多贏的目的的一種制造模式。云制造應用范圍極為廣泛，包括大型企業研發、區域性加工資源共享服務平臺、制造服務化支持平臺和服務中小型制造企業等。由于云制造模式可以為信息化建設資金、人才、技術短缺及自主研發方面存在困難的中小微企業提供極大的便利，為其提供從研發到營銷等環節的方案，幫助其提高設備開工率，能夠有效消耗中小微制造企業的富余生產力，在降低運營成本的同時提高其利潤水平，因而受到中小微傳統制造企業的青睞。截至2018年年底，約144.5萬家中小微企業在航天云網注冊[3]，通過云制造平臺發布采購信息，運用云平臺的大數據挖掘系統為企業決策提供參考依據，識別并挖掘潛在的商機，進而達到高效、優質、低耗、協同、智慧地制造產品和服務客戶的目的。

3 數字經濟下傳統制造業供應鏈面臨的困境

3.1 傳統制造業數字化需要投入高額的資本

目前，我國傳統制造業供應鏈數字化處于較為粗放的發展階段，不僅數字化水平較低而且離全面數智化還有較長的差距。由于傳統制造業供應鏈上下游企業信息共享不及時，導致缺貨或者庫存積壓的現象屢見不鮮，供應鏈管理成本高、效率低一直困擾眾多制造業企業。雖然傳統制造業供應鏈數字化能夠提高全要素生產率，給企業帶來隱形價值，促使供應鏈上中下游企業均獲益，但是實現傳統制造業供應鏈數字化需要投入高額的資本用于基礎設施建設及人才培養等，而目前大部分企業尚不具備全鏈條數字化的能力。據準時達國際供應鏈管理有限公司CTO呂臺欣推斷，國內具備充足資本進行全鏈條數字化升級的制造業企業寥寥無幾[4]。中小微傳統制造業企業供應鏈數字化建設更加薄弱，基本不具備全鏈條數字化的實力。

3.2 缺乏傳統制造業供應鏈數字化的專業人才

傳統制造業供應鏈數字化不僅需要企業投入大量的物質資本用于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而且需要既具有供應鏈管理經驗又具備數字化技術的專業性、復合型、創新性人力資本作為支撐。我國目前供應鏈數字化發展時間較短且尚處于不成熟的階段，在這樣的外部環境下大部分傳統制造業企業對供應鏈數字化人才培養未給予充分的重視，大部分企業也沒有針對性地建立科學合理的人才激勵機制鼓勵管理人員積累供應鏈數字化管理經驗，再加上跨國家、跨省份人才流動還受到一些因素的制約，導致供應鏈數字化專業性人才在國內極度缺乏，成為傳統制造業供應鏈向智能化、數智化發展并實現轉型升級的重大障礙。

3.3 傳統制造業企業陷于“低端鎖定”難享高端信息

我國部分傳統制造業仍處于全球價值鏈的低端，從產業結構上看以代加工和組裝為主，產業鏈沒有充分向上、下游延伸，因而并不擁有完整的供應鏈。以芭比娃娃生產為例，在產品設計、原料采購、生產制造、倉儲運輸、訂單處理、批發經營、終端零售這幾個重要環節中，我國傳統制造業企業僅在生產制造這一環節創造了較低的價值，而附加值較高的研發設計環節卻在美國。供應鏈數字化升級需要上下游企業共享信息，但是研發設計數據、算法屬于企業的商業秘密，供應鏈核心企業往往出于保護知識產權的考慮不愿意對外分享技術信息，尤其在供應鏈上下游企業跨越國界的情況下，實現資源共享較為困難。

4 數字經濟下傳統制造業供應鏈應對策略

4.1傳統制造業供應鏈逐步實現從點到鏈的數字化升級

傳統制造業企業供應鏈實現全鏈條數字化是一個任重而道遠的長遠戰略和規劃，不僅需要供應鏈上、中、下游企業達成共識，還需要采用科學的方式、方法建立適當的關聯、協調關系并協力逐步實現全鏈條數字化的愿景。對于中小微傳統制造業企業而言，應積極加入云制造平臺，利用共享資源參與智能制造和協同制造，提高設備開工率和企業的收入水平。對于短期內實現全鏈條數字化有困難的大中型傳統制造業企業而言，可以嘗試從點到鏈的漸進式數字化升級過程，即從某一個或者某幾個關鍵環節開始數字化(如在制造業企業非常重視的研發設計環節引入虛擬仿真、人工智能等數字化技術實現降本增效，在生產車間利用數字化技術實現智能監管，運用人工智能提升質量檢測的精度等)，逐步積累相關管理經驗并積聚更多的資本，待時機成熟時全面推進全鏈條數字化建設，以提高整體競爭能力和獲利水平。

4.2 打造傳統制造業供應鏈數字化專業人才隊伍

傳統制造業供應鏈企業應提高對供應鏈數字化復合型人才的重視程度，在此基礎上加大人才培養或者引進力度。專業化人才團隊的打造可以多措并舉：一是通過校企、院企協同育人模式加大供應鏈數字化人才培養力度。傳統制造業企業應主動與高校、科研院所聯合開設傳統制造業數字化專業，針對性培養知識儲備豐富且實踐能力較強的專業性、復合型、創新性的應用型人才。二是企業通過優厚的物質條件吸引國內外相關領域領軍人才，打造以專家為核心的專業人才隊伍。三是構建科學的供應鏈數字化人才激勵機制，使優秀的專業性人才能夠在企業中得到尊重和重視，愿意長期服務于企業并促進其持續推動供應鏈數字化建設。此外，在國家層面上，應為人才流動創造條件，打破阻礙人才流動的戶籍、社會保險、子女教育等瓶頸，在政策層面上為高端人才流動免除后顧之憂，鼓勵供應鏈數字化人才跨區域、跨行業、跨企業流動。

4.3 傳統制造業大中型企業通過加大創新實現供應鏈閉環演化

對于部分供應鏈條長且復雜的傳統制造業而言，實現全鏈條數字化不僅會面臨資金、人才的壓力，而且上下游信息共享難成為不可逾越的鴻溝。這些企業應從科技創新的角度尋找另一個有助于實現全鏈條數字化的突破口。具備研發能力的傳統制造業大中型企業應加大自身研發投入力度，打破供應鏈上游環節受發達國家控制的局面，通過科技創新控制供應鏈整個鏈條，促進供應鏈從長鏈、復雜鏈向閉環供應鏈轉變，為實現全鏈條數字化創造條件。另外，也可以以合法途徑如通過談判擬定合作共贏的協議的方式，獲得供應鏈核心企業及其他企業的信息，在尊重其他企業知識產權的基礎上加快傳統制造業企業供應鏈數字化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