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假數據篡改的人生

梁水源

貧不足羞，可羞是貧而無志

阿蔡是泉州市一家網絡公司法定代表人。在眾人眼里，他年輕有為，有車有房，創業不到兩年就賺了幾百萬元。然而，2021年3月，中國裁判文書網卻公布了司法機關對某App開發者阿蔡的判決書，其因提供侵入計算機信息系統程序罪，一審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沒收所有非法所得。消息傳來，昔日的親朋好友都十分驚訝。

從小就是追星族的阿蔡，學習成績不理想，高中畢業后考上一所大專院校。從此，他更加瘋狂地追星。大二那年，他因迷戀某位明星，理智盡失，通過綁定流量App，充錢為喜歡的明星刷流量。平時，他不去上課，不寫作業，甚至不參加考試。3年高校生活就這樣混日子，最終因成績不合格不能畢業。

離開學校后，阿蔡一直沒找到滿意的工作，但為喜歡的明星刷流量需要大量的金錢，由于常年追星，他知道現在數據已成為衡量藝人價值最直觀的方式，不僅需要藝人自身的努力，也需要粉絲的營銷。一天，他突發奇想，不如開發一款流量App，不僅可以追星，還可以賺追星族的錢。

于是，阿蔡注冊了一家網絡技術有限公司。可是開發流量App需要授權，而且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他想到自己曾經是一名“數據粉”，通過非法的流量App，也可以參與用數據展現明星聲浪的榜單，在榜單中給予如點贊、評論、轉發等支持，可以讓自己的“愛豆”獲得更高排名。于是，他自行開發了一款App，有償為他人提供不需要登錄微博客戶端即可轉發微博博文及自動批量轉發微博博文的服務。阿蔡的這款App還推出了不同需求的套餐，比如100塊錢就能買到3000個粉絲，或可以轉發指定微博1000次。還可根據需求，實現粉絲活躍程度和地域真實性的專門訂制。這款軟件上線后，馬上就有大量用戶以向這款App充值的形式有償使用該軟件，并通過運行上述軟件可順利侵入新浪微博服務器。

隨著這款軟件的使用者越來越多，阿蔡賺得盆滿缽滿。粉絲們為了讓更多的資源向自己喜歡的愛豆傾斜，刷出來的數據越來越夸張。在當時微博這個流量最大的粉絲數據戰場，幾乎每一個有些熱度的明星，尤其是新生代偶像，都有專門的數據站，引導和幫助粉絲給明星做數據，加熱度。后來，某藝人用戶發布的一條宣傳新歌視頻的微博，竟然獲得超過一億次的轉發。以目前中國微博總用戶數3.37億人的比例來看，相當于每3名微博用戶當中，就有1人轉發了這條內容。對于這樣的成績，阿蔡還揚揚得意，當有人警告他這樣做違法時，他卻說：“如今所謂流量明星和他們的粉絲，哪一個哪一伙沒有造假平臺和軟件的支持？法不責眾，沒事兒！”

然而，欺騙行為，無論何時何地都不為社會認同;造假牟利，無論如何偽裝都不為法律所容。正當阿蔡做著發財美夢的時候，警察找上門了。到案后，阿蔡如實供述了基本犯罪事實。經鑒定，這款APP通過截取新浪微博服務器中對應賬號的相關數據，以實現數據造假。警方還查明，至案發時，阿蔡違法所得人民幣600多萬元。

法錘鏗鏘！法庭上，阿蔡悔不當初：“我在金錢面前失去了理智，喪失了法律意識，2年時間賺到的僅僅是5年有期徒刑，整個人生也被自己偽造的數據篡改了。”

（圖/劉剛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