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特殊疑問句的轉換生成句法分析

武靖朋 李鳳杰

(天津財經大學人文學院，天津 300222)

一、引言

疑問句與陳述句、祈使句和感嘆句并列為英語四大句型，在語言研究和教學中有重要地位和理論意義。英語疑問句可分為一般疑問句、選擇疑問句、反義疑問句和特殊疑問句，相較于前三個，最后一個的結構更加復雜、句型更加多變，是語言研究中一個重要部分。大量對特殊疑問句的研究聚焦于句子形式、語用方面、語意功能和語法結構上。喬姆斯基創立了轉換生成語法，最早從轉換生成的角度分析特殊疑問句，將研究重點放在句子結構生成、疑問詞位移及疑問詞原位現象上，為語言研究提供了新的角度和觀點。因此，從轉換生成語法角度出發，分析特殊疑問句具有可探討的空間。

二、理論框架

轉換生成語法由喬姆斯基創立于20世紀50年代后期，是語言學研究領域中一大變革。喬姆斯基的研究目標主要是語言能力，區別于語言運用能力。語言能力強調個人與生俱來、內在固有的理解和創造句子的能力，而后者是在具體情況下語言運用能力的體現，是人類使用語言的行為。[1]

同時，語言的生成性也是轉換生成語法研究所強調的，以此來體現人類運用語言的創造力。喬姆斯基提出了深層結構和表層結構的概念，試圖利用一套標準化公式的運算推理規則來分析和解釋語言，也可以解釋其他語法理論不能解釋的某些語言現象。“喬姆斯基認為，研究語言能力就是為了建立一種反映語言能力的生成語法……生成語法不局限于個別語言的研究，而是要揭示個別語法和普遍語法的統一性?！盵2]

轉換生成語法在母語習得和句子結構分析方面的獨創性，為語言研究和語言教學做出了極大貢獻。[3]經喬姆斯基和其他學者的修改完善，轉換生成語法不斷為語言研究提供新的視角和思路，不斷推動語言學發展。

三、從轉換生成視角對英語特殊疑問句的分析

(一)單個WH-疑問詞的特殊疑問句

英語特殊疑問句在形成時，其特殊疑問詞會發生位移。算子通常是位于助動詞短語之前的詞。在特殊疑問句中，與將助動詞位移到CP(complementizer phrase)中head位置的中心語位移(head movement)不同，特殊疑問詞由原來的正常句型位置上移到句首的位移通常被稱作算子位移。當算子位移被應用到以wh-表達(如who，what，which，when，where， whose， how， etc.)開頭的算子的時候，該位移也被稱作wh-movement。[4]

例如:(1)What are you doing?

(2)You are doing what?

比較以上兩個句子，(1)中的算子What可以作為(2)中動詞 doing的補語，因為 What are you doing?的正常句型是You are doing what?。You are doing what被稱作反問句，去回應早前某人說過的話或是對其提問。此外，由于該句中疑問算子表達式沒有位移，而是根據其語法功能保留在其原本的位置中，這種表達也被稱作在位疑問詞。以此可以見得，特殊疑問句“What are you doing?”中的what初始是作為doing的補語存在的，但隨后位移到句首位置。

(1)句的生成過程如圖1所示:

圖1 算子位移過程圖

從圖1可以看出，(1)句的生成包含了(a)中心語位移，(b)算子位移和(c)論元位移三個位移過程。

在(a)中心語位移中，are從AgrSP中心語的位置位移到了CP中心語的位置，屬于中心語位移。在英語特殊疑問句中，對于助動詞發生位移的原因，Chomsky認為特殊疑問句中的補語化成分位置是強勢中心語，并且必須有一個詞占用這個強勢中心語位置。他認為在問句的COMP包含了一個抽象的詞綴Q，而由于詞綴必須附著在一個合適的詞上，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詞綴Q被認為是可以附著在補語化成分(如if)或是助動詞(如will)上。[5]在英語中，補語化成分并不能引導主句，所以主句中強勢中心語的補語化成分的位置必須以另一種方式來填充:強勢中心語的補語化成分吸引屈折成分中的助動詞位移到補語化成分上，以此來滿足強勢中心語的補語化成分位置必須有一個詞的要求。助動詞上移后，IP(inflectional phrase屈折短語)中的中心語I則保持原位，以空語類的形式來表示，在原位上留有和移出的助動詞同樣語法特征的語跡，用t表示。

在(b)算子位移中，倒置助動詞占據了CP中中心語C的位置，前置的疑問算子位移到了CP中心語之前的位置，而指示語位于中心語之前，可以得出前置的算子位移到了CP中的指示語位置。同中心語位移一樣，算子在從原位移出后，也會在原位留有相同語法特征的語跡。Lasinik的理性的利己主義理論解釋了該位移的原因。Lasinik認為，句中成分的位移是為了核查其他成分攜帶的特征。他還認為CP中中心語補語化成分(head COMP)具有疑問指示語特征，wh-算子攜帶中心語特征。由此，可以認為wh-算子是為了核查COMP的疑問語特征而位移。[6]

(二)賓語從句中的特殊疑問句

若特殊疑問詞存在于賓語從句中，則該句可能為歧義句。例如:

(3)Why do you say John has left?

該句有兩種解釋。第一種解釋為why對you say John has left進行提問，可能的回答是 “Because I don't see him in the classroom”；第二種解釋為why對John離開的原因進行提問，可能的回答是“Because he has to take care of his mother”。 這句話產生歧義的原因是有兩個截然不同的深層結構。[7]

(4)a.You say[John had left]why

b.You say[John had left why]

對這兩個深層結構進行句法分析，如圖2和圖3所示:

圖2 You say[John had left]why的生成句法圖

圖3 You say[John had left why]的生成句法圖

(4a)是“為什么你說John離開”的深層結構，而(4b)是“為什么John離開”的深層結構。由此可知，特殊疑問詞位于賓語從句中，可能會導致句子歧義。

(三)一個特殊疑問句，有兩個特殊疑問詞

一個句子中也可存在兩個特殊疑問詞。比較如下句子:

(5)Who did he think would do what?

(6)*Who what did he think would do?

(5)句中，只有who一個特殊疑問詞發生了位移，另一個特殊疑問詞what則保留在原位。對比(6)句，兩個特殊疑問詞在表層結構上都位移到句首，這種情況在表層結構不符合語法，產生錯誤。[4]

對(5)句進行句法分析，生成過程如圖4所示:

圖4 Who did he think would do what?的生成句法圖

根據前文提到的Lasinik的理論，核查補語化短語的指示語位置的[wh]語特征的要求驅動算子位移。一旦who位移到Spec CP的位置，核查[wh]語特征，其會消除Spec CP的語特征。這就意味著不必再有其他特殊疑問詞應位移到Spec CP位置了(當語特征需要被核查時，位移才會發生)。因此，如果一個句子中有兩個特殊疑問詞，只有一個應位移到Spec CP位置，另一個則保留在原位。

僅核查理論并不能解決這里存在的另一問題:(5)句中為什么who位移而不是what位移?比較以下例句:

(5)a.Who did he think would do what?

b.*What did he think who would do?根據核查理論，(5b)句中what位移到Spec CP也可以核查[wh]語特征，那為什么該句不合乎語法呢?對(5a)、(5b)兩句進行句法分析并比較，(5a)的生成過程如圖4所示，(5b)的生成過程如圖5所示。

圖5 *What did he think who would do?的生成句法圖

相較于較長距離的位移，經濟原則要求距離較短的算子位移。通過圖4和圖5比較可以看出，who的原位和COMP之間的距離比what的原位更近，顯然who位移比what位移更符合經濟原則，COMP吸引與自身距離較近的wh-算子位移到COMP位置上，所以who能位移，what不能。這也被稱為最短距離位移。

(四)一個特殊疑問句，有三個特殊疑問詞

一個句子中也可存在三個特殊疑問詞，例如:

(7)Who is wondering where we bought what?

這也是一個歧義句。第一種解釋為“Who is the person who is wondering where we bought what”，可能的答案是 “Peter is wondering where we bought what”。第二種解釋為對who和what進行提問，可能的答案是“Peter is wondering where we bought the computer”和“Kate is wondering where we bought the phone”。如果從深層結構方面考慮這句話，很顯然第二種解釋是不可能的，但是邏輯層面的位移可以一定程度上解釋該句的歧義:what可以移動到兩個Spec CP位置，以此得到不同的解釋。[7]

第一種情況，在邏輯層面what位移到從句中Spec CP的位置。

(8)[CPWhoi[IPtiis wondering[CPwhatkwherej[IPwe bought tktj]]]]?

如果what位移到從句中Spec CP的位置上，則主句Spec CP的位置上由who單獨一詞占用。該句的解釋為“Who is the person who is wondering where we bought what”，可能的答案是 “Peter is wondering where we bought what”。

第二種情況，在邏輯層面what位移到主句Spec CP位置:

(9)[CPWhatkwhoi[IPtiis wondering[CPwherej[IPwe bought tktj]]]]?

如果what位移到主句中Spec CP的位置，該句則是對what和who進行提問，可能的回答是“Peter is wondering where we bought the computer.Kate is wondering where we bought the phone”。對一句話中存在三個特殊疑問詞的情況進行句法分析，可以說明特殊疑問詞能夠在邏輯層面位移。

上面是對英語特殊疑問句的轉換生成句法分析。可以看出隨著句子的復雜度增加，句子的歧異度增加，也涉及更多的轉換生成步驟和過程。

四、結語

綜上所述，當英語特殊疑問句形成時，特殊疑問詞發生位移，來核查Spec CP位置的wh-語特征。當句中有一個特殊疑問詞時，該詞從動詞的補語位置位移到Spec CP位置；當特殊疑問詞存在于賓語從句中，特殊疑問詞位移的位置不同，導致兩個不同的深層結構，由此導致句子產生歧義；當一個句子中有兩個特殊疑問詞時，根據經濟原則，只有距Spec CP位置最近的一個特殊疑問詞發生位移，距離較遠的另一個則保持原位；當一個句子中有三個特殊疑問詞時，特殊疑問詞在邏輯層面上發生位移，從而導致兩種不同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