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干預移動醫療應用程序構建研究*

邵淑馨，張蕾，寶家怡，蘇杭，陳天真，杜江

（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精神衛生中心物質依賴與成癮科，上海 200030）

賭博行為本身并非一種醫學障礙或疾病，但當參賭者對賭博活動產生反復強烈的渴求并且出現強迫性賭博行為時定義為賭博障礙（gambling disorder，GD）[1]。賭博障礙在普通人群中的終生患病率約為0.4%～1.0%，近年來隨著賭博形式多樣化及部分地區賭博政策放寬，發病率顯著增長[2]，需要采取一種便利、成本效益高的干預方式來幫助賭博障礙患者。賭博障礙患者治療常采用認知行為療法，長期效果顯著[3]，但存在周期長、成本高、時間距離難協調、易被污名化等缺陷[4]。移動醫療 應 用 程 序（mobile health application，mHealth APP）具有跨越時空、交互能力強等優勢[5]，為干預、治療賭博障礙患者提供了新思路。本研究在現有賭博干預工具基礎上，提出構建賭博干預移動醫療應用程序的思路，為后續研究提供參考。

1 賭博干預移動醫療應用程序前期研究

1.1 研究現狀及文獻資料

基于移動技術的賭博干預工具在行為監測和醫患交互方面有較大優勢，患者能夠通過實時記錄賭博電子日記，包括金錢支出、渴求發作的時間、觸發因素、替代性活動及賭博或不賭博時的感受和后果[6]，來對賭博行為進行自我反思。基于平板電腦或智能手機的干預措施可促進醫護人員與患者無時空限制的交流，以獲得及時有效的支持，防止賭癮復發以及維持戒賭狀態。既往研究發現[7]，物質使用障礙及其他成癮性疾病相關應用程序研究占10.1（16/158），主要涵蓋以下功能域：學習課程（62%）、進展記錄（50%）、個性化定制（31%）、評估（31%）、激勵（44%）、在線咨詢（25%）、生態瞬時干預（25%）、社會支持（25%）、游戲化教育（19%）、情境感知提醒（6%）。Humphrey G 等[8]提出了用來指導賭博干預應用程序開發的行為變化理論，指出行為改變分為不同階段，每個階段有不同的改變需求，初期需要增強戒賭動機、中期需要管理沖動、后期需要預防復發等。應用程序應根據患者需求設計多個不同模塊，使用戶能夠相應選擇他們需要的干預措施，并采用移動應用程序評分量表（Mobile App Rating Scale，MARS）進行質量評價。

1.2 已上市賭博干預應用程序功能現況

通過對Android 和IOS 兩大移動終端應用商店中搜索賭博/賭博干預相關應用程序進行調研，發現目前國內應用市場上尚無賭博干預相關應用程序，而國外市場上相關應用程序的設計研發相對成熟、完備，系統整體架構合理，尤其在行為監測及提供信息方面較為出色，如表1 所示。在Googleplay 商店中有5 個應用程序是專注賭博行為干預的，用戶反饋比較積極，認為這些應用程序有助于他們改變賭博行為并預防復發[9]。因此，應該充分借鑒國外同類產品經驗，盡快開發國內賭博干預應用程序來幫助患者。

表1 國外應用市場上賭博干預相關應用程序服務功能總結

2 賭博干預移動應用程序的系統設計

2.1 功能定位

根據文獻回顧及產品調研，結合臨床工作實際，我們認為賭博干預移動應用程序開發時應遵循認知行為療法理念，將認知矯正、問題解決訓練、社交技能訓練和復發預防等治療方法與移動技術相結合，設計滿足不同階段需求的功能模塊，集賭博問題評估、賭博行為信息記錄、賭博障礙相關科普推送、情緒技巧系列課程、醫患交互平臺等主要功能為一體，力求實現對賭博障礙患者的全面心理健康干預。

2.2 模塊設計

本應用程序擬設置評估、記錄、每日推送、課程及緊急聯系5 個功能模塊，涵蓋自我行為監控、維持戒賭動機、學習情緒管理技巧等賭博干預核心功能。①評估模塊通過在線問卷幫助用戶了解自身賭博風險程度、是否存在情緒障礙，問卷結果作為個人干預計劃的評估基礎；②記錄模塊幫助患者記錄每日的賭博行為、賭博渴求、情緒、感受、每日其他活動等，具有行為監測功能，可轉化為可視化的計時器、線性圖等直觀展現戒賭時長、賭博支出或節省的金錢，促進患者行為改變意識；③每日推送模塊提供正性激勵性短文，以及有關賭博障礙發生、發展、治療及康復的循證信息，幫助患者維持戒賭動機、獲得科學信息；④課程模塊通過不同主題心理教育視頻課程、在線測驗和學習活動，幫助患者掌握問題解決、社交、情緒管理技巧，改變不合理的認知及行為方式；⑤緊急聯系模塊提供心理危機熱線或在線實時咨詢模塊，幫助遭受嚴重心理困擾的患者減少自殺行為，以及絕望感和心理痛苦程度[10]。

3 構建賭博干預移動應用程序需關注的問題

3.1 臨床有效性缺乏循證依據

有研究回顧了17 項關于焦慮/壓力、酒精障礙、睡眠障礙、抑郁、自殺行為和創傷后應激障礙等相關應用程序的臨床研究，其中5 項為隨機對照試驗，表明應用程序可以顯著緩解心理健康問題或精神障礙癥狀[11]，但尚無研究證實應用程序能夠緩解或改善賭博障礙患者癥狀，臨床有效性缺少循證依據。

3.2 用戶脫失率較高

賭博障礙患者在面對面、多療程心理治療過程中的脫失率高達39.1%[12]，而高脫失率和低參與度更是移動健康應用程序常見問題。調查顯示，使用心理健康應用程序的心理障礙患者中，約20%～50%在完成應用程序治療計劃之前就停止使用并卸載應用程序，高血壓、糖尿病等慢性病相關應用程序也存在同樣情況，多達80%的參與者使用登錄服務的次數少于2 次，僅有少數用戶長期使用應用程序的干預措施[13]，這無疑降低了應用程序的治療價值。

3.3 存在隱私泄露風險

應用程序為實現功能通常會將數據共享給第三方，這會產生用戶數據泄露的風險，導致用戶數據被用于和疾病干預無關的商業目的。賭博障礙患者信息具有高敏感性，個人數據的泄露可能會造成嚴重負面影響，患者可能會有顧慮而拒絕使用賭博干預應用程序。

4 解決相關問題的有效措施

4.1 組建多學科團隊來提高臨床有效性

多學科團隊有助于研發設計和臨床研究[14]，確保嚴謹和完整。研發團隊除了移動技術人員之外，還應包括成癮及心理專業人員、移動健康專業人員和目標用戶，最大限度提升專業能力。成癮及心理領域專家對應用程序核心要素及干預模塊提出專家意見，確保應用程序的內容基于臨床經驗或循證依據。移動技術人員定期收集用戶反饋信息，由臨床專家整理后形成個體化案例進行臨床研究，研究結果再反饋給研發人員，明確何種類型的用戶群體將從這種治療形式中受益最多，如何改進程序功能、工具及治療計劃以適應潛在客戶的需求。

4.2 增加醫療環境聯動來提高參與積極性

大多數應用程序在簡易性、多媒體化、視覺吸引等方面的開發已經較為成熟，無法提高用戶積極性。而近期研究發現，與相關專業人員互動可顯著增加用戶參與度[15]，主要有：①提供專業咨詢服務，大多數賭博障礙者或者有賭博問題的人群因資源稀缺、地理距離、時間沖突等原因無法接受專業治療，這些醫療互動性內容可以提高對用戶的吸引力；②與臨床治療方案相整合，將其作為治療隨訪的補充工具。賭博障礙的康復依賴長期的治療計劃，而移動應用程序可以作為監督者，這要求臨床醫生或心理治療師熟悉此款應用程序，可以告知患者使用方法和細節，并在隨訪中與患者交流使用情況及使用感受。

4.3 加強隱私保護措施來減少患者顧慮

軟件開發者需要制定全周期的隱私策略，提高應用程序隱私政策的可見性和可讀性，隱私政策內容應盡可能規范、清晰，便于閱讀，必須明確所采集信息的種類和用途，內容更新時必須及時擴充新的隱私政策內容。收集信息時要避免過度采集，存儲信息時要設置保留期限，使用信息時要提前告知，用戶始終有訪問、更正、刪除注銷的選擇權。只有保證用戶信息安全，才能更好地獲得用戶信任。